第九集

　　第九集
　　
　　1， 片头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上回咱们说到，二姐杨玉珠借着陪小妹逛街的工夫，把杨玉环带到蜀州刺史黄复之家去相亲。黄复之夫妇倒是挺期待的，因为杨家姐妹在蜀州城是出了名的三朵花，一个比一个漂亮，她们的小妹能差的了吗？所以，他夫人听了也觉得这事能成，哎，他儿子黄升知道后也同样是激动万分，这一家三口早早等着了，都想看看杨家小妹究竟是何等的尊容。（退出。画面满屏。）
　　2， 白天。蜀州刺史府。院内。门官引杨玉珠和杨玉环进。黄复之一家三口迎出屋，一见
　　玉环果然美貌，不由得喜出望外。
　　黄夫人：二夫人来啦。
　　杨玉珠：拜见刺史大人。
　　黄复之：二夫人姗姗来迟，让本督好等！
　　杨玉珠：嗐，我家小妹多年在外，今天回到咱蜀州，看着什么都新鲜，所以路上多盘桓了一阵，请大人见谅。
　　黄夫人：嗯，是个好闺女。
　　杨玉珠：小妹，这位就是本州的青天大老爷黄大人。
　　杨玉环：见过刺史大人。
　　黄复之：免礼免礼。二夫人，里边请吧。
　　黄升：小姐里边请。（杨玉珠就拉着玉环随他们进屋。）
　　杨玉环小声：哇，二姐姐好大的面子，莫非刺史大老爷有求于姐姐？
　　杨玉珠：你先别问，随我来。
　　3， 白天。蜀州刺史府大门外。陈继忠焦急等候。众差役议论。
　　差役甲：瞧见没有，这位杨家小妹——啊？
　　差役乙：这哪儿是人哪，这不活脱脱就是个仙女下凡吗？
　　差役丙：好嘛，实不相瞒，我瞅她一眼，两腿发软，好悬没坐地上。（众人笑。）
　　差役甲：瞧你那出息，你小子要是娶上这么个好媳妇，怕是连炕都下不来了。（众大笑）
　　差役丙：我可没那艳福。这话，你还是跟小爷说去吧。
　　差役乙：是啊，少爷好福气，少爷好福气。
　　陈继忠：你们说什么呢？
　　差役丙：怎么，小伙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陈继忠：不知道啊——什么大事？
　　差役丙：嘿，你这差是怎么当的？你家小姐和我家公子相亲，这不叫大事呀？
　　陈继忠：啊？……你待怎讲？
　　差役丙：相亲——相亲你懂不懂？就是要把你家小姐嫁给我家公子做媳妇。
　　陈继忠：放你娘的屁！（就往里闯。众差役急忙阻拦。）
　　众差役：“哎，你想干什么？”“站住！”
　　陈继忠：你们闪开！老子要进去！（乱打一气，冲进门。）
　　众差役：“哎哟！这小子疯了！”“有人闯府！快拦住他！”（院内跑出一群差役上前阻拦。陈继忠也不答话，大打出手。）
　　4， 白天。蜀州刺史府。室内。杨玉珠等人交谈。
　　黄复之：玉环姑娘在洛阳一住十年，想必对蜀州早已淡忘了吧？
　　杨玉环：忘倒没忘，只是觉得蜀州城好象小了些。
　　黄复之笑：那是自然。蜀州再热闹也是外藩之地，怎比得了洛阳泱泱大都、中华上邦？姑娘是带着见识来的，自然感触颇深。
　　黄升：敢问小姐在家都读哪些书？
　　杨玉环：我？我不读书。我爹说过，女孩子读不读书都不要紧。不过呢，有时候没事了，我也去爹的书房里走走，像什么诸子百家呀，春秋史记呀，都翻着看过，有好玩儿的，有不好玩儿的，反正看完就忘了。（小声问杨玉珠：）哎，二姐姐，什么事呀？你们快说。
　　杨玉珠：急什么？刺史大人还有话要问你。
　　黄复之：怎么？看来玉环姑娘对今天的事尚不大清楚？
　　杨玉珠：……啊，那个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小妹，你觉得黄公子如何？
　　杨玉环：黄公子？哪能个黄公子？
　　杨玉珠：自然是你眼前的这位。
　　杨玉环：他？（就笑。）他不是挺好的？是他求姐姐办事呀？
　　杨玉珠：可以这么说吧。姐姐实话告诉你，黄公子今年十八岁，尚未娶亲，姐姐今天做主把你许配给他，你可乐意？
　　杨玉环：啊？……
　　黄升：能与小姐共结百年之好，在下三生有幸！
　　黄复之：这不就成了。本督就喜欢开门见山。玉环姑娘……（杨玉环猛站起。）
　　杨玉环：二姐姐！你！……你干嘛骗我？
　　杨玉珠：哎，这可是好事呀！
　　杨玉环：什么好事？我不干！（转身就走。）
　　黄复之：这……
　　杨玉珠：小妹！（起身去追。众人忙跟着。）
　　5， 室外。杨玉环负气而出。众人追出。
　　杨玉珠：小妹！小妹你别走呀……
　　黄升：小姐留步！
　　杨玉珠：哎呀小妹！你听我说！（抓住杨玉环。）
　　杨玉环：我才不听呢！你放开我！
　　杨玉珠：别，别，好小妹，姐姐知道不该把你蒙在鼓里，可姐姐这也是为你好嘛。你瞧人家黄公子，要模样有模样，有学问有学问，有身份有身份……
　　杨玉环：姐姐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你就嫁给他好了！你松手！
　　黄夫人：姑娘何必如此？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的。
　　杨玉环：那好，我告诉你们吧，我已经有男人了。
　　杨玉珠：啊？你有男人了？谁呀？
　　杨玉环：忠王！（众人相视。）
　　黄复之：但不知姑娘说的哪个忠王？
　　杨玉环：天底下还能有几个忠王？他是皇上三儿子，名叫李亨，知道了吧？哼！（甩开杨玉珠，气冲冲离开。众人面面相觑。）
　　杨玉珠：我的娘唉！……小妹！玉环！玉环！（追。这边，黄家三口正在发呆，众差役绑着陈继忠走来。）
　　陈继忠：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黄复之：怎么回事？此人是谁？
　　差役甲：回大人话，他是杨二夫人的车夫，却口口声声自称是龙虎大将军的儿子。
　　陈继忠：废话！我爹就是陈玄礼！老子名叫陈继忠！老家伙！你快叫他们放了我！
　　6， 白天。刺史衙门大门外。杨玉环出来。杨玉珠追出。
　　杨玉珠：玉环！小妹！（杨玉环来到马车前，就要上车，杨玉珠拽住。）小妹你听我说！……
　　杨玉环：别碰我！你不是我的二姐姐！
　　杨玉珠：哎，这是怎么说的？小妹，你真的许配给忠王千岁了？（杨玉环不理，挣开，上车，赶马。）小妹你去哪儿？
　　杨玉环：我回洛阳！你自己去向大姐姐认错吧！（扬鞭而去。）
　　杨玉珠：哎……（转身回刺史府。）
　　7， 白天。刺史府。院内。陈继忠大吵大闹。
　　陈继忠：放开我！听见没有？你今天不放我，我明天定叫你脑袋搬家！
　　黄夫人：哎哟，这人怎么如此粗野？真是的！（退出。）
　　黄升：呔！你这野驴！竟敢污辱朝廷命官！还不掌脸！
　　众差役：是！（就要打。）
　　黄复之：慢！（走到陈继忠跟前。）年轻人，你说你是龙虎大将军之子，有何凭据呀？
　　陈继忠：要什么凭据？我本来就是！
　　黄复之：好，就算你是，我且问你，你到蜀州来做什么？
　　陈继忠：好吧，我也告诉你，杨玉环是我的未婚妻，她大姐病了，我陪她来看望大姐，这也犯法吗？
　　黄升：这就怪了，刚才玉环姑娘还说她是忠王的媳妇，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又成你的人了？
　　陈继忠：她果真说她是忠王的媳妇？
　　黄升：是她亲口所言。
　　黄复之：不错，本督也听得真切。你有何话可讲？
　　陈继忠：胡说！玉环是我的！是皇上亲口答应把她嫁给我的！不行，我得去追她！你放了我！快放了我！
　　黄复之：这就奇了……
　　陈继忠：有什么奇怪的？你放了我，我把她找回来一说，不就全清楚了？
　　黄复之：哼，你连自己尚且说不清楚，还想说清楚别人？
　　陈继忠：什么意思？
　　黄复之：本督与陈玄礼同朝多年，却从来不曾听说他有什么儿子，这你又做何解释？
　　陈继忠：这……我……我跟你说不清！你放不放我？（杨玉珠来。）
　　杨玉珠：哎……这又是怎么了？阿忠，你怎么被绑起来了？
　　陈继忠：二姐，玉环呢？
　　杨玉珠：放肆！有你这么跟主人说话的吗？
　　黄复之大笑：二夫人可真是糊涂到家了。今天你给本督摆的是什么迷魂阵呀？你家小妹刚才还说她属于忠王，这不，一下子又跑出个龙虎大将军之子来！此人也声称是你家小妹的未婚夫，而且还是皇上亲自给保的媒哩！
　　杨玉珠：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继忠：我本来就是！我爹就是陈玄礼！杨玉环就是我老婆！连皇上的御赐姻缘你都敢不信，你老东西难道想造反不成？
　　黄复之：混帐！就算真是陈玄礼的儿子，你说这样的屁话，本督当着他的面也敢揍你！来呀，把这个没教养的野小子给我关起来！
　　众差役：是！（上前推搡着离开。）
　　陈继忠：我不去！你这老不死的！你敢抢我老婆就是欺君之罪！放了我！听见没有！
　　黄升：爹……
　　黄复之：今天的事必须调查清楚，要不然，老子的乌纱帽弄不好都会丢的。来呀。
　　差官：大人吩咐。
　　黄复之：你随二夫人回家，用八抬大轿将玉环姑娘请回来。
　　差官：是。
　　杨玉珠：大人，我妹妹她赶着马车跑了！她说她要回洛阳！……
　　黄复之：好一个烈性的女孩子。去，带些人马去追。别吓着她。
　　差官：遵命！
　　杨玉珠：大人……
　　黄复之：哼，你呀！（转身离开。）
　　8，白天。蜀州街道。众差役骑马驰过。
　　9，白天。大路。杨玉环驱车跑。
　　10，白天。蜀州城。众差役驰出城门。
　　11，白天。山路。杨玉环驱车跑。
　　12，白天。山路。众差役追。
　　差役甲：看见了！她就在前边！
　　差官：追！
　　杨玉环：驾！驾！（连忙加鞭。）
　　13，白天。山路。马车在前面跑。
　　14，白天。山路。众差役在后面追。距离越来越近。
　　杨玉环：驾！驾！快跑！快点儿！
　　差官：杨小姐等一等！我家刺史大人请小姐回去讲话！
　　杨玉环：我才不回去呢！驾！驾！
　　差官：小姐别跑啦！快，追上去！
　　杨玉环：驾！快点儿！快点儿呀！(挥鞭猛抽。一会儿，马车来到一条河边，杨玉环奋力抽马，马匹长嘶着冲进河里，跑到河心时终于陷住。)驾！驾！(众人追到河边。)
　　差官：吁！吁！小姐，你走不了啦，快快随我等回府交差吧。
　　杨玉环：我不去！告诉你们那个刺史，就说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
　　差官：小姐这又是何苦？刺史大人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并无他意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小姐上来？
　　众差役：是。（催马下河。）
　　杨玉环：你们敢！（掏出弹弓。）谁都不许过来！驾！驾！
　　众差役：“小姐别怕，我们是奉命行事。”“是啊，小姐，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杨玉环：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可不客气了啊！（见众差役笑着仍不停住，发弹。）
　　差役甲：哎哟！（捂脸落马。杨玉环连连发弹，众差役急忙躲闪。有人中弹。）
　　众差役：“哎哟！”“小丫头弹弓厉害！”“小心！”“我的娘唉……”
　　差官：小姐，你这可是殴打差官。
　　杨玉环：我才不管什么差官不差官呢！反正我不跟你们回去！
　　差官：好好好，小姐嘴硬。看来本官只好亲自请你了。跟我上。（带剩下的众差役催马下河。杨玉环一摸弹丸用光，忙跳下河，趟水往对岸跑。)
　　差官：算了吧，小姐，难道你非逼着本官将你绑了去向刺史大人复命不成？上！(众差役加鞭追。那边，杨玉环边跑边回头看，接连扑倒在水中，爬起来接着跑逃。刚来到对岸，便被众差役赶上围住。)
　　杨玉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差官：小姐，你已是笼中之鸟，想飞也飞不掉了。快把小姐扶回车中去。
　　众差役：是！（纷纷下马去拉。）小姐请。小姐……
　　杨玉环：我不去！我说不去就不去！(拼命挣扎。被众差役拥着就回走。)放开我！你们这些坏蛋！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众差役就笑。忽听远处传来高吭的歌声：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接着，李白一手提着酒葫芦骑马出现在山道上。)
　　李白：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杨玉环：大侠！大侠！快来救命啊！
　　众差役：“别喊，别喊。”“你瞎吵吵什么？”“就是，我等又没杀你。”
　　杨玉环：你们杀了！你们非逼着人回去，就是杀人！(李白听到吵嚷声，催马来到河边，先打开葫芦塞，对嘴灌下一口酒。接着唱：)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看看河边的人。)
　　李白：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杨玉环：大侠快来救我！他们……他们是强盗！
　　差官：小姐，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
　　杨玉环：怎么不对？我不想跟你们走，你们干嘛逼着我去？你们就是强盗！
　　李白：说的好，强盗者，恃强逞凶之人耳。看看你们，一群大男子，在这荒山野岭山之中围住一个女孩子发狠逞强，不是强盗是什么？
　　差官：哎，我说这位先生，没事了走你的路，少来拔横！我们这是公事公办，知道吗？
　　杨玉环：什么公事公办？你们分明是要把我拉回去给那州官的儿子做老婆！
　　李白：哈！我明白了。这叫假公济私，强抢民女，对不对？
　　差官：你这厮说话好难听！我们可是正正经经州府衙的差官，岂能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众差役：“大人何必跟这酒鬼罗嗦。”“就是，他走他的路，咱办咱的事。”“走，走。”
　　李白：站住！谁叫今天让我碰上了呢？这事我还就要管管。
　　差官：你想干什么？
　　李白：我要你们把姑娘放了。
　　差官：我要是不放呢？
　　李白：你不放？（下马。）那我只好替天行道了。你们松手。（过来替杨玉环解围。）
　　众差役：“哎，干什么？”“你敢妨碍公务，是不是？”
　　李白：我让你们松开！
　　众差役：“好你个醉鬼！”“揍他！揍他！”（有人动手打，被李白东扛西撞，不是飞出就是跌倒，一会儿便滚了一地。）“哎哟！”“撞死我了！”
　　杨玉环：哇……你真是大侠呀？太棒了！太棒了！
　　李白：姑娘，咱们走。
　　差官：且慢！（下马。）看得出来，先生的功夫不一般。在下不才，倒要领教领教。
　　杨玉环：大侠小心啊……
　　李白：无妨，无妨，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且看我擒住此人，其余就可不攻不自破。
　　差官：说的好。接招吧你！（二人打斗。差官被打倒。）
　　众差役：“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李白：得罪。姑娘，骑上他的马，回家去吧。
　　差官：休想！来呀！将这大胆狂徒拿下！
　　众差役：是！（纷纷拔刀，将李白围住。）
　　杨玉环：大侠！他们要杀你了！
　　李白：这没什么。刚才我也只是稍微活动一下筋骨而已，既然他们想舞刀弄枪，我奉陪就是。（拔剑。大白天的半空中竟似打了一道雳闪。众人大惊。）我这剑，南岳杀过虎，北岳斩过狼，你们也想试一试吗？
　　差官：别听他胡说！上！（拔刀上。双方交手，只听一片金属碰撞声，片刻，众差役纷纷退后，只见手中的刀仅剩半截。）
　　众差役：“神剑！神剑！”“可了不得……”（李白大笑。）
　　杨玉环：……哇！真神了！让我看看，大侠用这叫什么剑？（就看李白的剑。）
　　李白：你娘可听说过干将莫邪吗？
　　杨玉环：知道知道！我听说那是古人打造的一对雄雌飞剑，要是两剑合一，飞起来能杀人呢。（众差役面面相觑。）
　　李白：姑娘说的不错，此剑便是干将。怎么样？尔等可有铜头铁臂一试乎？（众人正在惊讶，只听一阵马蹄声，跟着有人高喊：“玉环！玉环！”众人顺喊声望去，只见李亨催马狂奔而来。）
　　李亨：玉环！
　　杨玉环：忠王……忠王殿下！（跑上前去。众人更惊异不止。）
　　李亨：玉环！哎哟喂，我可追上你了！
　　杨玉环：殿下！（转眼来到近前，李亨翻身下马，二人情不自禁抱住，杨玉环照李亨肩上就是一顿乱捶。）殿下！你可来了！
　　李亨：玉环！我是恨不能立刻就飞来呀！我可想死你了！
　　杨玉环：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亨：我就觉得你在这儿！你果然就在这儿！好了好了，寡人得喘口气儿。他们是谁？在这里拿刀动枪的干什么？
　　杨玉环：他们？……噢，对了，大侠！大侠，快过来呀！我给你们介绍介绍，他是忠王殿下，刚才幸亏这位大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他的尊姓大名呢。
　　李亨：是吗？（忙向李白拱手。）在下李亨。
　　李白：在下李白。
　　李亨：李白？先生莫非是那位视科举如粪土，而宁肯浪迹四海的诗人李太白乎？
　　李白：正是在下。
　　李亨：哎呀！久仰！久仰！玉环，你有所不知，李白先生才高八斗诗文盖世，连父皇都很敬仰他的鼎鼎大名呢。
　　李白：殿下过奖。谁不知殿下十六岁挂帅北征，一战成名，是个誉满天下的少年英雄？
　　李亨：惭愧惭愧！（差官见状，早已战战兢兢。）
　　差官：……敢问，大人果然是三皇子忠王千岁？
　　李亨：嗯？！（众差役纷纷跪倒。）
　　众差役：小的拜见忠王千岁千千岁！
　　杨玉环：喂，你们的威风都到哪儿去了？啊？
　　李亨：怎么，他们刚才欺负你了？
　　差官：下官不敢！下官是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请杨小姐回去说话的。
　　杨玉环：得了吧！你们那个刺史大人要逼我嫁给他儿子，你知道不知道？（差官：“在下不知。”）哼！你们听他的，就是助纣为虐！（差官：“下官不敢。”）
　　李亨：岂有此礼！蜀州刺史叫什么名字？
　　差官：回殿下的话，刺史大人黄复之。
　　李亨：黄复之，寡人知道他。他这人不是挺老实的吗？怎么也做这等下作之事？尔等速带寡人去见他。
　　众差役：是。（早有人牵过马匹。）“殿下请。”“小姐请上马。）
　　李亨：太白先生若是不弃，就请一同去州府一叙，如何？
　　李白：我倒是很乐意陪殿下去州府走一趟，只是慈母病重在家，让我时刻放心不下，所以只好恕不俸陪了。
　　杨玉环：等等！先生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呀？
　　李白一笑：山不转水转，我早有心去领略一下长安的昌盛和洛阳的繁华，只要母亲病体康复，我便动身北上，早晚还要与殿下见面的。那时，还望殿下和小姐多多关照呦。
　　李亨：放心，不论先生去洛阳还是长安，只要寡人在，一切都不须大侠操心。(解下腰间玉佩。)今日先生解玉环姑娘于危难之中，寡人十分感激。这是父皇送我的玉佩，现在把它送给大侠，以表我心！(双手送上。李白慌忙双手接了。)
　　李白：承蒙殿下如此厚爱，李白真是受宠若惊！我这个人放荡惯了，除了诗酒之外别无长物，这样吧，我刚刚写下一首《蜀道难》，送给殿下做了纪念。(从怀中取出一纸，双手递上。然后上马拱手：)殿下保重，李某告辞！(催马离开。放声高唱：)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从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众人呆望其背影。)
　　杨玉环：哇，我今天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游侠呢。
　　李亨：是啊，过去只听说世间尚有游侠往来无常，今日见到李白，信矣！咱们走。（众人上马离开。）
　　15，画面后移。说书人上。
　　说书人：说到这儿也许有人要说了：别逗了，李白不是诗人吗？怎么又成了武艺高强的游侠了？咱这可不是瞎说，据史书记载，这位李太白，"善击剑，为游侠，轻财重施"，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剑客是什么。他在生前写给朋友的一封信里也是这么自我介绍的，说自己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南穷苍梧，东涉溟海。"您想想，本来这个人就绝顶聪明，十岁上下就能倒背诗书博通古今，再这么天南海北的一走，那眼界有多开阔呀！他写的那些个流传百世惊风雨泣鬼神的诗句，要是没有渊博的知识、丰富的阅历、宽广的胸怀、放荡的性格，能想象得出来吗？
　　要说李白与杨玉环的初次见面。纯属巧合。他是因为在游历的途中得到母亲生病的消息，昼夜兼程往回赶，不期在蜀州这地方路遇见杨玉环被官府的差人纠缠，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也算是救了杨玉环一难吧。这就是危难之中的交情。到了后文书，杨玉环做了贵妃，李白进京受到唐明皇超乎寻常的礼遇和款待，为什么？——噢，让高力士给脱靴？皇上亲自给调羹，还喂到嘴边请他喝？谁这么大面子？古往今来除了李白，任何一个山野布衣在皇帝跟前也不可能这样。哎，这其中的缘故其实就在杨贵妃身上。那是后话。
　　咱们言归正传，放下李白纵马长歌而去不提，单表忠王李亨，带着杨玉环进了蜀州城，直奔州府衙门。早有人禀报了刺史黄复之，黄复之不敢怠慢，急忙带着蜀州的地方官员出门迎接王驾。
　　16，白天。蜀州府衙。大门外。李亨带杨玉环至。黄复之率众官员相迎。
　　黄复之：蜀州刺史黄复之拜见忠王殿下。
　　众官员：拜见忠王千岁千千岁！
　　李亨：免礼。黄复之，你可知罪？
　　黄复之：……下官不知。
　　李亨：哼！众位且留步，寡人有话要问黄刺史。（大步进府。黄复之忙跟着。众官员相视。）
　　众官员：“忠王到蜀州，所为何事？”“你知我，我问谁？”“莫非刺史大人忤旨，皇上派他前来问罪？”“也许……大概……”“不会吧？若忠王是奉旨而来，理应当众宣读，却为何将我等拒之门外？”“是啊……”“哎，你说，他会不会身藏密召而来？”“为什么？难道朝廷里出了大事？”“有道理。说不定刺史大人与此有牵连？”“哎，大人切乱猜！”“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17，白天。蜀州府衙。室内。黄复之引李亨、杨玉环进。
　　黄复之：殿下请。玉环姑娘请。（李、杨坐。有人上茶。）殿下此来蜀州，可有圣上的旨意和朝廷公文？
　　李亨：寡人还没问你，你倒先问寡人！
　　黄复之：是，是，下官洗耳恭听。
　　李亨：我且问你，玉环姑娘是怎么回事？
　　黄复之：殿下不说，下官也正要向姑娘陪个不是。（上前对杨玉环一躬到地。）请姑娘恕下官无知，此事全由你家二姐引起，是她找到下官，说愿将姑娘许配给犬子为妻，下官若知道姑娘是忠王千岁意中之人，就是借来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妄为呀！恳请殿下恕罪！（杨玉珠进门跪倒。）
　　杨玉珠：忠王千岁！小妹！（大哭。）都是二姐不对，小妹！你就饶了姐姐吧！（杨玉环噘嘴不语。李亨起身。）
　　李亨：怎么，你就是二姐姐？
　　杨玉珠：正是草民……殿下！我实在不知小妹已配贵人，一心只想着给她找个本地的好夫婿，让她嫁过来，也省得我们姐妹相隔千里万里日夜思念，是不是？（眨着泪眼看李亨。）
　　李亨：二姐姐的心寡人可以理解。有道是不知者不为罪。姐姐请起。（搀扶。）
　　杨玉珠：这么说，殿下不怪罪我了？
　　李亨：二姐姐虽然做事草率，实则出于关爱嘛。有情有原。玉环，你也别生气了，毕竟二姐姐是一片好意。
　　杨玉珠：小妹，姐姐对不起你！（又要下跪，杨玉环起身扶住。）
　　杨玉环：唉……姐姐也真是的，你要是事先问一句，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的！
　　杨玉珠：姐姐错了！姐姐错了！（就听外面喊：“玉环！玉环！”陈继忠匆匆跑进。）
　　陈继忠：玉环！（黄复之上前拱手。）
　　黄复之：陈公子，下官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陈继忠：去！（推开黄复之，就看李亨。）忠王……你怎么来了？
　　李亨：寡人听说玉环只身前来蜀州，放心不下，所以跟来。
　　陈继忠：真是多此一举，玉环有我保护，你看，毫发无损不是——
　　杨玉环：得了吧，忠哥，要不是忠王及时赶到，今天的乱子可就大了。
　　陈继忠：都怪他！（指黄复之。）我说黄刺史，你胆子够大的，连皇上钦点的御配姻缘你去敢拆，我看你活得有点儿不耐烦了是不是？
　　杨玉环：御配姻缘？什么御配姻缘？
　　李亨：噢，对了，玉环，你不知道，我临来的时候，惠妃已经亲口答应，要劝父皇做主成全你我的婚姻事。
　　杨玉环：真的？
　　陈继忠：……胡说八道！嘿，我说忠王，你可真会接话茬儿啊——你忘啦，大年初一在五凤楼上，是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同意让玉环嫁给我的！你当时可也在场！
　　杨玉环：啊？……
　　李亨：不错，父皇或许说过那样的话，可那是因为父皇不了解内情。
　　陈继忠：内情？什么内情？
　　李亨：玉环爱我！我也爱她！你知道不知道？
　　陈继忠：放屁！我和玉环，那是十多年的交情！谁知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也想占我妹妹的便宜！嗯？！
　　杨玉环：忠哥！你别说了行不行？
　　陈继忠：不！我必须说！再不说我就憋放炮了！玉环，你说，你是爱他还爱我？你说！你说呀！快说！
　　杨玉环：我……我……你们两个我都爱！行了吧？
　　李亨、陈继忠：啊？
　　杨玉珠：哎哟，小妹，你可真敢开口！一个女人爱两个男人，那不让人笑话？
　　杨玉环：凭什么不能？我认忠哥做兄长，认忠王做夫君，难道不能同时爱他们俩个？
　　黄复之大笑：说的好！夫妻之爱和兄妹之爱并不相悖嘛。玉环姑娘能并而得之，不失人生之一大美事。巧得很，本州府上也有一座小小五凤楼，本督愿在楼上摆酒，为姑娘及姑娘的佳婿、爱兄接风洗尘！
　　李亨：多谢！（陈继忠还在发愣。杨玉环一捅。）
　　杨玉环：忠哥，刺史大人请咱们喝酒呢，你还不谢谢人家？
　　陈继忠：啊……多谢！
　　18，白天。蜀州府衙。五凤楼。室内。黄复之设宴款待杨家众亲戚。
　　黄复之：今天在坐的都是玉环小姐的亲朋好友，说得直白一些，也就是未来的皇亲国戚。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本督和玉环小姐闹了场误会，几乎丢尽了脸面，啊，本督在这里向众位、向玉环小姐、向陈公子、尤其得向尊贵的忠王殿下陪个不是，啊，望大家恕我无知，恕我无知。
　　众人：“不敢不敢。”“刺史大人何必如此。”“别说大人不知情，就连我等不是也被二姐蒙在鼓里吗？”（哄笑。杨玉珠赶紧起身。）
　　杨玉珠：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这事由是我挑起来的，怎敢让刺史爷代为受过？我先向大人陪罪了！（鞠躬。）再向忠王千岁陪罪！（鞠躬。）小妹，你也饶了姐姐吧！……对了，还有陈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生姐姐的气不？
　　陈继忠：二姐多虑。我要是没这点儿气量，也不会陪着玉环到蜀州来。（看李亨。）
　　李亨：是啊，这回玉环来蜀州，多亏有忠哥护驾，要不然，寡人还真不放心。
　　陈继忠：你别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为了你！
　　杨玉环：忠哥都是为了我。来，我敬忠哥一杯，多谢忠哥一路关照。（二人碰杯。杨玉环附耳低语：）好哥哥，我求求你，给我留点儿面子，别跟忠王吵架，行吗？
　　陈继忠：……行！（一口干下，泪水就在眼眶里转。李亨看在眼里，不语。）
　　亲戚甲：哎，我说小妹，别光敬陈公子酒呀，忠王千岁千里迢迢来蜀州找你，咱至少也得道声辛苦吧？
　　众人：“是啊是啊。”“忠王千岁一片挚情令人感动。”“我敬千岁爷一杯！”“来来来，敬千岁爷。”（纷纷举杯。陈继忠垂头丧气。杨玉珠过来劝解。）
　　杨玉珠：怎么，陈公子，还不高兴？别生气了啊，今晚二姐请你们住过来，二姐再给你们陪不是。行了吧？
　　陈继忠：我不是那意思，二姐……
　　杨玉珠：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大不了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小伙儿，哪儿找不着个好媳妇？快别想不开了，啊——
　　19，晚上。杨玉珠家。室内。杨玉珠和杨玉环同榻而眠。杨玉环辗转反侧。
　　杨玉珠：小妹，你瞎折腾什么？
　　杨玉环：我怎么老睡不着呀？（坐起。杨玉珠跟着坐起。）
　　杨玉珠：怎么，还生姐姐气？
　　杨玉环：哪儿的话呀？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杨玉珠：那，姐姐猜猜你的心思？
　　杨玉环：有什么好猜的？
　　杨玉珠：嗯，这里学问可大了！
　　杨玉环：什么学问？
　　杨玉珠：依我看，你八成是还没在忠王和陈公子之间拿准主意，对不对？
　　杨玉环：什么呀，二姐！
　　杨玉珠：那你爱谁？
　　杨玉环：……当然是忠王了。
　　杨玉珠：这就对了。人往高处走，放着尊贵的王妃娘娘不做，才是天底下头号大傻瓜呢。
　　杨玉环：啧！你说什么呀，姐！
　　杨玉珠：姐说的是实话。你们没结过婚的女孩子懂得什么叫男人？其实男人是分三六九等的，等嫁了人才知道这山看着那山高，到那时一切都晚啦。
　　杨玉环：哎呀，你越扯越远了！我可不是因为忠王多么的尊贵才喜欢他的。
　　杨玉珠：那你为什么？
　　杨玉环：他真心对我好呗。
　　杨玉珠：哈！真心对你好？我看那陈公子对你的真心一点儿也不次于他，你怎么就看不上？
　　杨玉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一直把忠哥当亲哥哥看的！
　　杨玉珠：你呀！我跟你说，除了同胞骨肉，这世上的男人对女人都免不了会有那心思，越近乎越危险。
　　杨玉环：为什么？
　　杨玉珠：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哎，我跟你说啊，你趁早跟陈公子一刀两断，要不然，夜长梦多，就凭他那脾气禀性，弄不好非出乱子不可。
　　杨玉环：唉，我就是怕他想不开呢……
　　杨玉珠：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别理他，他自然觉得没趣了。（杨玉环躺倒。发呆。）
　　20，晚上。杨玉珠家。室内。陈继忠辗转反侧。
　　21，晚上。另一室内。李亨辗转反侧。
　　22，晚上。蜀州刺史府。室内。黄复之和几个幕僚交谈。
　　黄复之：忠王来蜀州，一没皇上圣旨，二没朝廷文书，这事传将出去，却让本督如何应付？
　　幕僚甲：忠王为一女子而不顾国家禁令私自离京，这可不是件小事啊。在下以为，大人应该上报朝廷，以脱干系才是。
　　黄复之：上报朝廷？可他毕竟是皇子，而且深受皇上器重。皇上但分怀有舔犊之心，岂不让忠王与本督从此结仇？
　　幕僚乙：大人所虑极是，依我看，倒不如隐而不发，卖给忠王一个极大人情。
　　黄复之：不妥，不妥……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一旦皇上过问此事，包庇纵容事小，万一有人从中使坏，那与皇子结党的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
　　幕僚丙：大人莫急。据在下所知，大人的好友吏部尚书李林甫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且又足智多谋，大人何不求教于他？
　　黄复之击额：对！对！你看看，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对，给李尚书写信，一则可以求他指点迷津，二则也算是对朝廷有了交待，可谓一举两得。多谢先生！
　　幕僚丙：大人不必客气。在下既为食客，理当为大人分忧耳。（众人笑。）
　　23，晚上。杨玉珠家。室内。李亨辗转反侧。
　　24，晚上。另一室内。陈继忠辗转反侧。
　　25，晚上。洛阳皇宫。室内。李隆基伏案批奏章。高力士进。
　　高力士：万岁爷，时候不早了，惠妃娘娘那边请您前去安歇呢。
　　李隆基：哦，这就完，这就完。（批写一阵，起身伸懒腰。）啊——这下朕就安心了。咱们走。（跟高力士出门。）
　　26，晚上。洛阳皇宫。室外。李隆基跟高力士行走。
　　李隆基：今晚月色撩人哪！……怎么样，那个隋汴姑娘有消息吗？
　　高力士：奴才无能，眼下仍不见踪迹。
　　李隆基：噢……（抬头望月。牛贵儿带一队宫女打灯笼上。）
　　牛贵儿：万岁爷，惠妃娘娘命奴才来接您。
　　李隆基：前面带路吧。
　　26，晚上。洛阳。寿王府。室内。李瑁辗转反侧。阿娇在一旁拍他入睡。
　　李瑁：你去睡吧，阿娇。
　　阿娇：殿下不睡，奴婢也睡不着嘛。
　　李瑁：你真好，阿娇。（拉住阿娇的手。）等将来，我一定立你做个偏妃，让你同亨富贵。
　　阿娇：阿娇出身贫寒，能进宫侍俸王爷已是莫大的福份，又岂敢另有奢望？
　　李瑁：哎，我说话是算数的。再说，你不早已是我的人了嘛。（搂进杯中。）
　　阿娇：唉，殿下真是太苦了！
　　李瑁：你说什么呀？
　　阿娇：殿下口中说着奴婢，只怕心里还在想别人……
　　李瑁：没有。我没想她。真的。……我只是担心三郎哥哥会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
　　阿娇：忠王爷胆子也太了，他怎么敢不跟皇上打声招呼就自己跑了呢？
　　李瑁：嘘——此事千万不可声张。否则，岂不辜负了良娣姐姐的信任。
　　阿娇：殿下倒好，什么事都替人担着。母妃那里也只说看过忠王的病了。可忠王离开洛阳已经十好几天了，每日上朝他都不在，要是皇上关心起来，去他府上问病可怎么办？
　　李瑁：良娣姐姐那里会有办法的。……我只希望三郎哥哥和玉环姐姐都平安无事。
　　27，白天。蜀州城门。杨家众亲戚送杨玉环、李亨、陈继忠出城。
　　亲戚甲：忠王千岁只住一夜就急着走，真让我等于心不安呀！
　　亲戚乙：真是的。蜀州虽然比不上洛阳，却也自有它独特的好山色。殿下一路旅途劳累，何妨先在此安心休息几日，等缓过乏来，我等再陪您四处转转，游览一番巴山蜀水，也没算您白来一趟嘛。
　　众人：“是啊是啊。”“千岁爷匆匆而去，倒是我等款待不周了。”
　　李亨：惭愧惭愧！并非寡人不想在蜀州停留，只因我出来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告知父皇，头上顶着雷呢，还望众位哥哥姐姐见谅。再说，陈公子不也是背着父母私自出来的吗……
　　陈继忠：哼！这个用不着你操心！
　　李亨：……啊……啊……那就请哥哥姐姐们留步，寡人去也。玉环，咱们走吧。（上马。）
　　杨玉环：哥哥姐姐再见！
　　陈继忠：哥哥姐姐们回去吧。告辞！（扬鞭追上杨玉环。和李亨相视，一左一右紧跟着。）
　　众人：“小妹再见！”“忠王千岁慢走！”
　　杨玉珠：小妹！将来做了王妃娘娘，可别忘了我们！（哭。）
　　杨玉珍：瞧你，好好的，哭什么？
　　杨玉珠咧嘴：我这不是替小妹高兴嘛！
　　28，白天。山野路上。杨玉环、李亨、陈继忠策马疾驰。
　　杨玉环：咱们得快点儿走，要不然，皇上该说你了。忠哥，你也快点儿。
　　陈继忠：有什么呀？哼，来者不怕，怕者不来！
　　李亨：没错儿，怕者不来！玉环，咱甭着急。
　　杨玉环：你们不着急，我还着急呢！
　　李亨：呦，没错儿，你也是背着爹娘跑出来的。咱还是快点儿吧。
　　陈继忠：哼，你倒真会说话！驾！
　　29，傍晚。路旁客栈。三人下马。
　　杨玉环：哎呀，我可真累死了！（伙计迎出。）
　　伙计：呦，三位来啦。快，把马牵到棚里喂饱。（另有伙计出来牵马。）三位里边请。
　　李亨：准备两间屋子。弄干净了。
　　伙计：是了。
　　陈继忠：等等！两间？两间怎么住？
　　李亨：啊……一间让玉环住，另一间你和同住，不对吗？
　　陈继忠：我可不跟你住啊！
　　李亨：那你想怎么住？
　　陈继忠：废话！咱们一人一间！我可不想挨着你！
　　李亨：你！……
　　杨玉环：哎呀！不就是一间房子吗？再开一间！
　　伙计：是了你呐。
　　杨玉环：快准备饭菜，我们吃了好休息。
　　伙计：是了您呐。（杨玉环跟伙计进门。李亨和陈继忠对视着跟进。）
　　30，晚上。客栈。室内。杨玉环躺在床上翻身，若有所思，一会儿睡着。
　　31，晚上。客栈。室内。陈继忠辗转反侧。
　　32，晚上。客栈。室内。李亨辗转反侧。一会儿，翻身下床，开门。
　　33，晚上。另一室内。陈继忠也翻身上床，开门。
　　34，晚上。客栈过道。李亨和陈继忠同时开门，同时伸头，正看了个对脸。急忙同时缩回去。二人想想不对，又同时开门，干脆同时出屋。
　　陈继忠：你想干什么？
　　李亨：你想干什么？
　　陈继忠：说老实话，我不放心你！
　　李亨：我还不放心你呢！
　　陈继忠：行啊，那咱们就都坐门口，行了吧？（坐地上。）谁都甭想占便宜！
　　李亨：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啊？
　　陈继忠：我怎么了？我光明正大！我没抢别人的老婆！
　　李亨：嘘！——你成心是不是？玉环就烦咱们俩吵架，你成心！
　　陈继忠：……行。（起身。）你进来。
　　李亨：干什么？
　　陈继忠：你进来！（上前揪住李亨。）【定格】
　　说书人上。
　　说书人：瞧见没有，这就要打架。这人要是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谁愿意动手呀？是不是？这陈大公子是再也忍不了啦——尤其是杨玉环当众表示自己爱的忠王，真无异于当头打了他一闷棍。他当然不恨杨玉环了，恨只恨突然冒出的这么个第三者，心说，管你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想跟抢我的玉环妹妹，门儿也没有！干脆，既然协商不成，咱就武力解决呗！这小子，就要跟人家忠王动拳头。得，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再接着说。（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