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兄弟帮帮忙
作品名称:十六天后 作者:种田人 发布时间:2016-06-02 09:03:16 字数:3276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和仁贵赠说不清楚,不见得和他家人也说不明白。事实摆在那里,只要我好好去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相信还是可以说服他们的;再由仁贵赠的家人去劝阻他,事情就有转弯的余地。即使说不服他们,于事无补,无功而返,我也要去。因为做了总比不做好,今后即使出了事,我也不后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随即发动摩托,往仁贵赠二女儿家中去走一遭。
仁贵赠的婆娘生了三个女儿。其实正逢上个世纪80年代,计划生育抓的犹如阶级斗争一般严厉。仁贵赠顶风违规,损失惨重,也没能生个儿子。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他怎能拗得过政府。如今最小的女儿也已经出嫁,二女儿虽说在家找了个上门女婿,女婿虽好,却不能和仁贵赠同锅共屎,一张桌子吃饭,心甘情愿带着妻儿到别的镇上另立门户,自谋生计。婆娘也不堪仁贵赠的家暴和性催残而跑到城里去做女工,长年累月不敢回家。仁贵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依然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工夫不大,仁贵赠的二女儿家到了。正是晚饭时间,二女儿夫妇恰好都在。看我到来,忙双双迎了上来∶“稀客,稀客,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我忙说∶“不麻烦了,我刚吃过了。”二女婿姓李,叫李勇。李勇见我少有登门,忙问道∶“有事?”我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想请兄弟帮我一个忙的。
李勇递过来一支烟:“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就讲。”我简单地把来意说了。李勇听完,沉吟良久,小心措词道∶“这事有点棘手,按说黑毛猪崽仔—家家都有。但我相信贝兄的为人,你说鹅崽子是你的,就是你的。很可能是我老丈人搞错了,等下我给我丈人打电话,让他把鹅给你就是。”
我忙表示感谢∶“承李兄盛情,兄弟有愧了。鹅已经被我妻子捉回家了,李兄多包涵。女人的度量就是窄了点,还望李兄劝你丈人相让一些算了。”
李勇,曾在社会上混过。性格比较豪爽,为人还算可以。我一开口,他就明白了八九分。自己丈人的那些烂事,怎么不会心知肚明。李勇爽快地说∶“贝兄回去吧!我已经心中有数了,我劝我丈人不到你家去闹事就行,我就不留你了。”
我忙起身告辞。仁贵赠的二女儿追了出来嘱咐我∶“贝兄弟,我一定会打电话的。假如我爸爸不听劝,你也不要和他打架,明天一早我会回家一趟。今天不行,我感冒了,头痛得历害。”
我忙说∶“一定一定,费心费心。”骑上摩托,一溜烟的回来了。
刚到家,就看见治安主任和村支书来了。我立马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一定是仁贵赠恶人先告状,把他们叫来的。
主任四十开外,理着平头,留着胡子,目光炯炯、声若洪钟。快步走了过来,人未到声先到∶“刚刚仁贵赠到村上去了,说你拿了他养的鹅崽不还,吵着闹着要我们给他作主。我们本来不信,无奈职责所在,只好来问你个清楚。仁贵赠小题大作,这会还跑到派出所报案去了。”
书记年近六旬,头发黑白掺半,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沧桑世故。打个哈哈,一副和事佬的样子。我简明扼要地将事情告诉了书记和主任。“小事,32块钱的小事。”书记和起了稀泥,“乡里乡亲的,还是自家兄弟,莫要伤了和气,仁贵赠要,你给他就是。”
妻子马上就不干了∶“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他?难不成他想要什么就得给他什么?我该他的?”
书记拍了拍我肩头∶“小老弟啊!听哥哥跟你说,这种鸡零狗碎的家务小事,又有几件可以说得清楚的?即使有人看见了,又有谁肯为你站出来作证呢?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当然,你也有你的道理,我也就这么一说,到底怎么处理,你自己掂量着办。”
书记压低了嗓门,凑近我耳边轻轻地说∶“小老弟的为人,我们都信得过,仁贵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更清楚。老哥哥不会害你,有一句话要提醒你,‘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我们回去了,你可要当心啊!”
看着两只鹅崽子,这哪里是什么鹅崽子,分明是比祸胎还要祸胎,根本就是两砣烧红的烙铁。
时间再被拉回到二天前,7月6曰,正逢甲镇赶场日。
妻子起了个绝早。说是绝早,也已经7点多了,相对而言是绝早,因为平常她都是8、9点才起床。今天是星期天,女儿也不用上学,正好叫上女儿一起去赶场。女儿是我心中的宝贝,也是我全部的骄傲。我给她起名叫贝儿宝,一会儿叫她贝儿,一会儿又喊她宝。娘俩个去赶场,7点多去的,差不多12点才回来。除了买回来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女儿还兴奋地告诉我∶“爸爸快看!我买的鹅崽,多可爱啊!”女儿爱花、爱养各种小动物。早些时还养过两只鹅崽,但是没能成活。如今农村里大搞卫生,除了仁贵赠这样的钉子户,其余人家鸡鸭都要圈养,以免破坏生态环境。我家杂屋不便,实在不宜圈养家禽,但不忍拂了女儿的心意,只好先养着再说。妻子把鹅崽暂时安置在一个由水泥涵筒围成,约一米见方的地方。小家伙细毛绒绒的样子格外可爱,不停地“唧唧”鸣叫声引来本屋里众多小孩子围观、玩耍。
第二天,鹅崽子明显对这个狹小的空间不适用了。它们不停地叫唤,不安地来回走动,草也不想吃,水也懒得喝。看着它们病恹恹的样子,我担心会死掉,就把它们捉出来放到地上。嘱咐妻子和贝儿多看顾一下。反正她们有的是时间,只要时刻留神它们的动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到鹅崽子稍大一点,再把它们关到老屋里去圈养。
不料妻子和贝儿稍为疏忽,就把两只鹅崽跟丟了。它们沿着路边的沟渠,一路玩耍嬉戏,竟然来到了仁贵赠屋前地坪边上。
七太公和五嫂子同时看到了。五嫂子一声惊呼∶“好漂亮的一对鹅崽,莫不是车上掉下来的,我正好捡回家去喂养。”
七太公正在心里嘀咕:“是哪个马大哈养的鹅崽跑出来了?”五嫂子弯下身子,正要伸手,忽听一声炸雷般的断喝∶“勿动手。”
五嫂子吓得急忙缩手,身子一哆嗦,差点跌倒在地。抬头就看见了阴沉着脸的仁贵赠,不知何时到了跟前。
五嫂子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原来是你这个畜生,吓了我一跳死的。勿动手就勿动手,蛮巧的事!”
仁贵赠弯腰一把就抄起了两只鹅崽,目露凶光地瞪着五嫂子,恶狠狠地道∶“我买的鹅崽子你想要,你长得好看吧!”五嫂子恨恨地道:“我以为是车上掉下来的。”
“车上有掉,连天上都有掉。你见过自家的床底下,有别人的棉絮被捡吗?你做梦吧!”五嫂子被仁贵赠狠狠地抢白了一顿,半信半疑地走了。七太公虽有怀疑,但不敢开口,眼睁睁看着仁贵赠大大方方拿着鹅崽进屋去了。
快要吃中饭的时候,妻子才发现鹅崽子早就不在视线范围了。她问贝儿,贝儿也说有好久没看见了。妻子和贝儿慌忙去寻,我也抽空到处找了个遍,结果连根鹅毛都没有找到。我安慰妻子和贝儿∶“鹅崽子贪玩,等到玩累了,就会回家来的。即使它们不认得回家的路也不要紧,也就是32块钱的事,下次赶场再买一对就是。”
下午3点钟左右,仁贵赠溜到了我家。他知道我不大喜欢他,就涎着脸对妻子说∶“老弟媳妇,借我20块钱吧,过几天还你。”
“借20块钱干什么?20块钱又能做什么?你难道连20块钱都没有了吗?”妻子表示怀疑。“借20块钱去嫖娼,f镇来了一个好漂亮的鸡婆子,只要20块钱一次。只是跟你借20块钱,借得就借,啰嗦什么。”妻子还是借了给他。顺便问了句∶“看见我的两只鹅崽子吗?看见了就麻烦告诉我。”仁贵赠白眼一翻∶“我是跟你守鹅崽子的?你出多少钱一月?你有点宝吧!”
等仁贵赠走了,我忍不住说了妻子几句:“仁贵赠这种人最好少惹,我看见他的那副德行就作呕,你可倒好,还借钱给他去嫖妓。这种人是没有什么诚信可言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到时侯翻脸不认帐,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你,20块钱虽是小事,可有得你气受。今后他再来赊烟赊酒,最好不要赊给他。仁贵赠这种祸胎,还是离得远远的好些。”
仁贵赠离了我家,想想觉得不妥,忙回家打了个转身。他把两只鹅崽用喷灯做了个记号,以为万无一失,遂心满意足地往f镇去了。
妻子不甘心,就在本屋里挨家挨户的寻找、询问。问了几家,大都含含糊糊,不过总算有了点眉目,种种疑点都指向了仁贵赠。于是我劝说不住妻子,妻子最终惹了仁贵赠。于是,仁贵赠恼羞成怒,就来操刀行凶﹔于是,我忍无可忍,一铁锹平平地扫了过去。随着铁锹落地“呛啷啷”一阵大响,仁贵赠应声倒地,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