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醉酒

　　那所心仪已久的大学的红色入取通知书不知被姥姥炫耀多少次了，又传阅过了多少次。如祥家嫂子般不厌其烦，脸上的老褶子里的骄傲就要溢了出来，一手捧大的孩子如此的锦绣前程，怎么会不笑颜。皱褶越发的深了。遥想孙女金麦穗不久的将来就是那个站在手术台上手持手术刀的外科大夫，何其了得……
　　就要离家求学的金麦穗，即将独立生活的小小兴奋已取代了离家的那份小小不舍。只是，周大哥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样了，还是经常要梦到他，翩翩欲飞的总有看到大哥的迫切感。一种飘飘欲仙的轻快感觉。也许真有神，否则怎么会心有神意，听到敲门声。
　　开门看到的却是周海军的表妹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周贝儿。周贝儿也考取了比较满意的学校，看着好朋友来，想到刚才不由自主的想着周海军的刹那。便也格外喜悦起来。两个女孩见面总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当然了，周贝儿通常都是主讲人，金麦穗也愿意做个永远的聆听者。突然周贝儿熬有介的，话题一转：“你还记得玉美姐姐吗？”“记得啊！神仙一样漂亮的姐姐，怎么了？”
　　周贝儿听老朋友如此欢快地说，更是不屑一顾了，“怎么漂亮了，你不知道那句红颜祸水的话嘛！”“你看看你啊，怎么还有那理念，我可经常听姥姥说过貌由心生的典故，难道我们的周贝儿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嘛，难道会有人说你不漂亮嘛！”周贝儿听到好朋友夸自己漂亮总是很高兴的。对刚才的话，就有点愧愧的了。“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了，都是你断章取义了。我是说，漂亮也不能那么欺负我大表哥啊，我听大伯母，那个女人天天的缠磨着我表哥，要和好。我大表哥耳根子又软，伯母又张罗了几次相亲，表哥也无精打采的不满意。”最后只听周贝儿说道:“大表哥那次在部队险出大错，都是让那个女人搅和的。太专情的男人错用了情也真是难办啊！”这句话倒是把金麦穗给逗乐了，“难道你不想遇到钟情于你的男孩儿。情怎么会错。”金麦穗悠悠的说道，这句话让两个女孩都触动了心里彼此的小秘密了……
　　淡淡的红晕掩盖着女孩们的羞涩:“麦子，我们出去逛逛吧，在家多闷。”突然百无聊赖的周贝儿提议着。“好的。不如我们去一起看看教导员吧。”金麦穗脱口而出，还好周贝儿耳朵里正塞着耳机摇头晃脑的沉醉在谁唱的歌曲中，正弯腰穿鞋，并没有听清周麦穗在说什么，还问金麦穗说什么呢。早语无伦次的麦色皮肤女孩忙支吾着，“什么也没说，快走吧，你不是要逛街嘛，我又什么都没说，我又什么都不买。”。金麦穗却抱怨这掩盖着窘态。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子互挽着胳膊去逛街了。
　　今天的天气倒也体贴两个女孩，凉爽微微的风，吹拂在各处，挺立在街头巷尾的白杨，被连日雨冲刷的叶子更绿油油泛着晶晶亮光了，还有无数嫩嫩的叶从那枝桠抽出，不同层次的绿渲染着各自的辉煌。柏油马路透着青灰色的干净，街头店面的牌子也被雨冲洗的亮光光……
　　本就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小城市，走走这逛逛那似乎也就走到了小城的尽头，好像孙悟空走到了五指山。正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去书店买两本书看，正举棋不定着。周贝儿却想到了什么，大大咧咧的对好朋友说:“怎么竟忘了我出来的目的了，我还要去大表哥家呢，我爸爸不放心他，千叮万嘱的让我务必把我表哥找来，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周贝儿的提议正中金麦穗的下怀，心里只偷偷的乐，也偷偷的激动，更偷偷的喜悦，脸又热辣辣的了……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看到表妹周贝儿和金麦穗都站在门外。“大哥，我爸爸让我接你去我家呆几天呢，他没人陪他象棋了，想到你休假在家，就让我找你来了。妈妈也天天念叨你呢。我爸是有名的臭棋娄子，但凡是我哥和我爸下棋，必是吵起来，什么老子和儿子就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了。”“周哥你好。”金麦穗也低低招呼着，几天不见，眼前的男人竟又沧桑许多，眉宇间那顶天立地也难掩的落寞，黝黑结实的身体弥漫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下巴下那跃跃欲试蓬勃不断的胡须，偷偷瞟着教导员。穿着军装的英姿飒爽和此时短衫短裤的闲适的周海军叠加在一起……“叔叔和婶婶都还好吧，我还要抽空去看看他们呢，你们倒来了。”
　　看看外面的天气继续说着:“这也快中午了，不如就在这吃点便饭吧，两位美女不知道可否赏光啊！”周海军笑容满面着，全然没有伤悲:“大表哥还别说，你做的饭我好久没吃到了。”周贝儿看向好朋友金麦穗，征求着“不如我们就烦扰大表哥吧。”周贝儿看着金麦穗并没有反对。
　　就高兴的说:“表哥把你私房菜也露一手给我们看看，你可别让我在我好朋友面前跌份啊！正好我和麦穗逛街逛的是又饥又累。麦穗你说是吧！”旋即，周贝儿就去厨房拉开冰箱门，看到里面却空空如也，只有那亮着的灯，一脸尴尬看着表哥周海军，“你们先坐我去去就回来。楼下就有市场，我露一手给你们看看。”“周大哥，那就不麻烦你了，贝儿不是要接你去叔叔家嘛。”金麦穗体贴着，周贝儿却有意难为表哥“难得今天大哥也高兴，就让我哥给咱露两手。你别不好意思了，一般人做的到我还不爱吃呢，我这是赏光呢，你不懂，你只管吃就好，别啰嗦了啊！”扯着金麦穗的手，边打量着凌乱的房间又笑呵呵的说:“我们就给表哥搞好卫生，也就不算白吃了，你也就不用过意不去了。”
　　“一定给妹妹们露两手，我这就去，都是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儿，怎么好劳烦你们呢，叔叔婶婶知道了，可不好交代。”周海军也高兴的说笑着。看着已经出门的周海军，周贝儿低低叹着气。“让表哥忙碌一些吧！省得想那些理不清的烦恼。”
　　金麦穗看着这间熟悉的房间，不由得想着那天和周海军的独处，虽喝醉的周海军全然不记得了。百感交集的金麦穗卖力的和周贝儿一起收拾房间，好像也要把愁绪也一并替周海军清理出去。窗明几净的房间豁然透着清新。几个菜很快就在周海军手里搞定，摆在桌子上。“来，贝儿，陪哥喝一杯”不由分说，就给表妹周贝儿也满了一杯啤酒，天性爽朗的周贝儿素日也是被爸爸疼的人，也偶尔和哥哥凑数沾沾酒，讨喜欢小酌爸爸的欢心而已。在自己的表哥家自然没有瞻前顾后，自然也是无拘无束的。兄妹俩推杯换盏只冷落了那金麦穗，毕竟是一个女孩，哪有什么酒量，也不过是应个景而已，一会儿便头重脚轻了，踉跄着倒在床上就呼噜呼噜了打起了鼾声，正喝的兴起的教导员，看着妹妹已醉，醉眼朦胧的看向金麦穗，口舌已不清，说:“麦穗，你和贝儿是好朋友，也陪哥喝点吧！”
　　罗老太太平日无事就喜欢和自己的老头子小酌几杯。孙女金麦穗在身边也是淘气的，姥姥姥爷又惯着。偶尔也会对饮几口。就为这，妈妈韩玲不知道和自己妈妈罗老太太呕了多少气，怎奈罗老太太嘴里答应的好好的，一转身看着孙女就又百般怜爱，就什么许诺都忘在九霄云外了。
　　金麦穗无形之中就历练了些酒量，旁人是不知道的，就是好朋友周贝儿也是不知道的。因为罗老太太虽惯着自己的孩子，却嘱咐孙女不可和别人喝酒，女孩喝酒总是不好，坏了女孩的规矩就更不好了。金麦穗素来都是听姥姥的话。只是此时此刻眼前的男人却是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又是周贝儿的大表哥。姥姥叮咛声却响彻在耳边。那日被醉酒的周海军紧紧攥着的手竟抖动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如何也要存个芥蒂，周贝儿此时又醉倒在床上，眼前的教导员分明是借酒消愁。陪也不是不陪又看不得那双幽怨深邃的眼神，正左右为难。周海军已给面前的杯里倒满了溢出的啤酒了，酒沫已流淌出来。“麦穗也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贝儿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倒也相宜。”思路倒也清晰的教导员说，一昂头，一杯酒就没了，下到男人的肚子里了。
　　“周哥，你也别喝了，喝多了，又要想玉美姐姐了。”本是一句善良的提醒，却正中伤心人的情怀，“我怎么还会想她呢！小丫头能懂什么，都是贝儿那丫头和你说什么的吧”周海军醉眼朦胧，无神的看着窗外。金麦穗忐忑不安的说:“那天我都看到玉美姐姐和你了，贝儿并没有和我说过什么。”
　　周海军随手又给自己面前空着的酒杯又倒了溢出的啤酒，一抬头，杯又见底，怒从心发，举瓶就要开喝，金麦穗只责怪自己不该嘴快，眼疾手快的抢过周海军手里的酒瓶，“周哥，你别喝了，我替你喝了这瓶吧。”周海军正要抢过来，女孩已经昂脖喝下去了，对瓶吹酒，和倒在杯里喝酒是浑然不一样的，怎奈，半瓶酒下去，就有点头晕了，咳嗽起来。被男人抢过那半瓶酒，赶紧给夹菜过去，酒啊，酒，真真的是那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周哥，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姐姐，姐姐长的多好看啊！”
　　女孩有点大着舌头了，“我也是喜欢你，那天你喝醉了说梦话，喊的都是她的名字。”麦穗沉醉在那天的回忆中，犀利的周海军猛然回忆那天好像是有一个女人坐在身边，却没想到是金麦穗，自己只当是背叛自己的姜玉美，“漂亮，漂亮，漂亮的女人都他妈的智商低，智商低得都不如那吃奶的孩子。”
　　苦笑一声的教导员，信口说:“我那么的爱她，她却那样，她怎么对得起我啊！”抱怨着。“也许她也有苦楚。”金麦穗小心翼翼的问着。“苦楚，什么他妈的苦楚。”
　　“书里都是这样说的，没有无缘无故的错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都有个原因的。”“书里，那都是骗你们这些傻女孩的，你们这些傻女孩啊！总是太幻想什么所谓的爱情了，什么天长地久了，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旧情绵绵啊！”“才不是呢！”正要争辩的金麦穗，周海军早不耐烦了，一杯酒又喝了下去，看着愈发伤心的男人，自己也难过起来，只想替他分担一些，就也喝了起来。以往，在姥姥家也是凑趣因为祖孙关系又不同于一般的祖孙关系，离了老太太也并不喝酒的，这倒是头一遭。
　　此刻看着伤心欲绝的周海军也是惆怅满腹。喝着苦涩的啤酒的金麦穗却更加难过起来，“海军哥，我也喜欢你。”也大着舌头的金麦穗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那句一直深藏于心的那句话，而且勇敢直视着海军，周海军迷着眼睛，说:“麦穗，你说什么呢。都是我让你喝酒喝的，不喝了不喝了，都是我遭的你胡言乱语的。”金麦穗抬起秋水一样的眸子，笑靥如山茶花一般娇艳着:“我已经成年了，上大学了，有恋爱的权力和自由。我爱你，海军！”此时手足无措的周海军楞楞的听着女孩的表白。“就是贝儿都不知道我在爱着你。”女孩继续大胆的表白着，此时，周海军突然有点头晕晕乎乎的，却还是清醒的，一摆手，打住金麦穗的话头。“你别喝了。”“我才没有喝多，我天天都能梦到你，难道这不是爱，我每天只想见到的还是你，这不是爱是什么呢？你回答我，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