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环亚”与“浩瀚”两家影视公司联手炒作了江羽帆与梦雪儿有意无意、似有若无的绯闻恋情。虽然媒体反响不大，却在网络上掀起一股热潮，双方粉丝大打口水仗，“雪粉”强烈支持，“帆船”极力反对。两方越吵越烈，水火不容。背后的经纪公司看准时机，借助网络大造声势，新片《天山传奇》未拍先热。
　　制片方趁热打铁，《天山传奇》火速开机，加班加点进行拍摄。
　　然而，拍摄过程并不顺利，原因出在梦雪儿这边。按照剧情设置，女主角与男主角有三场亲密戏份，但主演梦雪儿坚持不肯拍，弄得导演大为恼火，拍摄进度一再延后。
　　“连个吻戏都不拍，是不尊重导演和剧本，不尊重‘演员’这个职业。这三场亲密戏份对于推动剧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完美地诠释了女主角在情感方面的复杂心态和矛盾心理，使整个故事更加生动、圆满，为女主角最后的选择提供了依据……”
　　导演在电话里对着“浩瀚”方的制片人慷慨陈词，义愤填膺。
　　拍摄工作暂停。趁着导演与制片方协商的间隙，江羽帆在保姆车里找了个空隙躺了下来。连续一个月不分昼夜的连轴转令他体力不支、疲惫不堪。演员这碗饭不好吃啊。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江羽帆听到了：
　　“雪儿啊，我觉得导演说得有道理，你还是拍吧。”梦雪儿的助理劝她。
　　“谁爱拍谁拍，反正我是不拍。”
　　“如果你坚持不拍，那就另请高明吧。”导演怒摔剧本。
　　W导演可不是吃素的，业内出了名的强硬做派，火爆脾气。
　　“切。”江羽帆冷哼一声，“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的可是荧屏初吻，还不想给你呢。”
　　“导演，我愿意拍，让我来拍吧。”这个，好像是女四号蒋凡的声音。
　　余下的回答，江羽帆听不到了，他睡着了——
　　“啊！”一声惊骇的尖叫惊醒了江羽帆，震惊了整个剧组。他赶紧起身，随着众人涌向了梦雪儿的休息间。
　　只见梦雪儿趴伏在化妆台前，一只手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地上摔碎了一个杯子，白色液体包裹着碎片玻璃。
　　“牛奶里有毒！”
　　“报警！”制片主任果断下达了指令，张开了双臂：“保护现场。”
　　尽管女主角梦雪儿中毒卧床，电影《天山传奇》的拍摄进度不能拖延。
　　“你走吧，一切有我。”
　　“不，我不能连累你。”
　　“走吧，走啊。”
　　小丫鬟哭得梨花带雨：“不，我不走。”
　　“走吧……”公子仰头合上双目，轻轻牵动着唇角。
　　小丫鬟一步三回头，消失在无边夜幕中。月光下，独留公子一人，形单影只，满室冷清。
　　“咔！”导演喊停，表情平静，看得出对效果很满意。
　　江羽帆退到场外休息，梦雪儿的化妆间暂时用作他的休息室。
　　江羽帆正躺得舒服惬意，手边痒痒的。睁眼一瞧，一只小灰猫抽动着粉红色的鼻头，正在嗅他的手。见他醒来，直愣愣地与他对视，萌态十足。估计是附近的流浪猫，扒开了化妆间的窗户进来取暖。
　　“喵！”
　　江羽帆坐起身来抱起它，轻飘飘的，瘦骨嶙峋，肚皮瘪瘪的。江羽帆心生怜悯，出门找食物喂它。
　　回来时，小灰灰跳上了化妆台，一下一下舔着一个发夹。
　　它舔发夹做什么？江羽帆想着，突然一拍脑袋，坏了，小灰灰要被毒死了。
　　他记得，梦雪儿出事前，助理曾递给她一杯牛奶。结果不小心脚下一歪，洒出的牛奶淋了梦雪儿一头。小灰灰舔它是因为发夹上有牛奶残留，而牛奶是有毒的。
　　已经晚了，他无法补救了。江羽帆默默地将找来的食物放到了小灰灰的嘴边。
　　吃吧，吃饱了好上路。江羽帆不忍直视：下一秒，小灰灰突然倒地，四脚乱蹬，口吐白沫，一番痛苦挣扎后带着对人间无尽的留恋闭上了眼睛。
　　一秒、两秒，下一秒、再下一秒……小灰灰吃得嘛嘛香，食盒舔得光溜溜，伸出舌头咂咂嘴，“喵。”它在找水喝。
　　吃饱喝足，小灰灰选了个地方，窝起身子睡觉，“呼、呼、呼——”睡吧，在睡梦中安祥地去吧。江羽帆轻抚它瘦小的身体，做最后的祷告。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小灰灰圆滚滚的肚子始终在一起一伏地上下运动着，呼噜声不断。
　　怎么回事？江羽帆愣了，毒药失效了、剂量太少还是……他转脸盯住发夹，难道说……脑海中迅速闪过一线灵光，他快步跑到垃圾桶边，不顾肮脏与污秽来回翻动，找到了。
　　峰哥来敲门，下一场戏开始了。
　　江羽帆摸起发夹连同新物证一同揣进了衣兜。
　　收工时已是午夜，江羽帆主动找到蒋凡：“一起吃个饭吧。”
　　蒋凡受宠若惊，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无视峰哥一再暗示、警告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江羽帆带着蒋凡走进了一家火锅店包间。
　　“帆哥，这怎么好呢。我、我……”蒋凡激动得直结巴。要知道，能与“当红演员”共进晚餐是多么荣幸的事，若是能再传出点“消息”对她的走红上位大大地有利。
　　然而，江羽帆的脸上却不见半点迷离暧昧：“是不是你？”
　　蒋凡懵了：“什么，你说什么呢？”
　　江羽帆直视她：“是不是你下的毒？”
　　蒋凡如遭雷击，脸上的红色迅速褪去：“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江羽帆掏出发夹摆到她眼前：“这个发夹可以证明。梦雪儿的那杯牛奶洒到上面时，牛奶是没毒的。真正的毒源藏在那粒口香糖里。后来你趁乱将统一成分的另外一份毒药下到了牛奶里，让人误以为梦雪儿是喝了牛奶才中毒的。”
　　蒋凡脸色苍白如纸，木然地听他说着：“你长时间跟随梦雪儿，身份相当于半个助理、预备口香糖、递牛奶这样的事情经常。因此，具备下毒条件的除了你，还有谁？”
　　“凭什么一定是我！”蒋凡争辩道：“他总共有八个助理，为什么非要怀疑我？剧组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那杯牛奶，盼着梦雪儿倒霉的可不只我一个。”
　　切身利益当前，她露出了冷酷残忍的一面。
　　“的确是。”江羽帆并不慌忙：“除了犯罪条件，还有犯罪动机。法医的化验结果出来了，E是一种慢性毒药，服下去不会很快致人死亡，抢救及时可以保命，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电影刚刚开始拍摄，各个演员的戏份还没有完全确定。如果女主角意外病倒，拍摄进程会受到影响。为了赶档期，摄制组只能改戏。你与梦雪儿同属一家经纪公司，梦雪儿病倒，你升任女主角的可能性极大，由此借助这部戏进而大火特火。还有，我听说了一件事，梦雪儿的幕后老板曾经是你的男朋友……”
　　蒋凡阴笑：“我有作案动机和条件，证据呢？法律是讲证据的，拿不出证据不要污蔑好人。”
　　江羽帆取出衣兜里的透明塑料袋：“你策划得很周详，但百密一疏，这个口香糖空瓶可以证明一切。上面有你的指纹，里面或许有微量的毒药液体残留。有时，人懒惰一点不是坏事，至少片场的保洁员因为懒惰忘了倒垃圾桶而保留了证据。”
　　蒋凡的身体迅速松懈下来，像被抽走了全身骨头一样，软塌塌地坐着，耷拉着脑袋，完了、全完了。
　　江羽帆为她痛惜：“为什么？你还年轻，有潜力，为什么一定要急于这一时半刻呢？”
　　蒋凡冷笑：“少说风凉话，你们这些天生的幸运儿哪里晓得我们这些土包子的苦楚。”
　　江羽帆轻叹一声，收起了桌上的发夹和塑料袋。
　　“你干什么！”蒋凡一把按住他的手：“帆哥，把发夹给我好不好？”
　　“你自首吧。”
　　“不！”蒋凡断然否决：“我不坐牢，我还年轻，我不要、不要。”
　　“你逃不掉的。”
　　“逃得掉，逃得掉。只要你把发夹和盒子给我，我就没事了。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放心，我会保守秘密到死的。”她哀求他：“帆哥，求你给我好不好？帆哥，求你、求你了。”
　　江羽帆叹息：“即使没有发夹，警察同样会找到别的证据的，你逃不掉的。”
　　“帆哥，我知道，只要你肯，我愿意。”蒋凡突然站起身，解开了上衣。
　　江羽帆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帆哥，我愿意。”她面带羞涩，眼神转为挑逗。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喂，峰哥。”
　　冲天的怒吼差点震破江羽帆单位耳膜：“我说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狗仔’们一路尾随进了饭店，支着长枪短炮对着里面猛拍！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惹出了大乱子，你还当什么明星，回家喂猪吧！”
　　“不，不是的。”江羽帆赶紧解释：“我是因为案子……”
　　“什么案子，你在说什么？”
　　“我找到了……”
　　眼前，近在尺咫。蒋凡在苦苦哀求，摇尾乞怜，生死一瞬。
　　江羽帆握住手机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他的后半句话决定了她今后的人生，而他的前途也系在了接下来的几个文字上。说出来，出卖了别人，成全了自己；不说，成全了被人，伤害了自己。
　　该怎么选择？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一边是别人，一边是自己；一边是道义，一边是正义；一边是情感，一边是理智，他被推倒了悬崖边，前进还是后退？
　　峰哥爆了粗口：“你找到了什么，快说！我顶不住了。”
　　“我找到了……给梦雪儿下毒的凶手还有证据。”说完，江羽帆眼前一黑，脚下的土地裂开了万丈深渊，急速下坠。
　　门外的记者“狗仔”们潮水般涌进来，镁光灯不停闪烁，映亮了黑夜。
　　朱凌云招呼林织梦凑过来看新闻：“快来看哪，《天山传奇》剧组投毒案告破了，都是你妹夫的功劳。”
　　“呀，行啊，仅凭一个发夹就把案子破了，你妹夫行啊。”朱凌云赞许后惋惜：“可惜了那凶手，年纪轻轻成了杀人犯，后半生毁了。”转脸看向林织梦：“你好像不太高兴？”
　　这时，店里进来一个人，竟是——江羽帆。
　　“呀！”朱凌云差点蹦跳起来。明星驾到，那么遥不可及、高高在上，此时居然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她不是在做梦。
　　可是，他的脸色太难看了，阴沉沉的紧绷着。
　　朱凌云起身告辞的同时不忘朝楼上喊一嗓子：“白晓宇，下来，走了。”
　　“怎么了？”白晓宇下楼，见到眼前一幕，打理收拾了一下，临走时不忘拉上卷帘门。
　　江羽帆头重脚轻地站着，只记得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完成了工作后，冲出了公司，启动宝马座驾，一路风驰电掣，从京城狂飙到桃源。
　　林织梦向他伸出手：“来吧。”
　　绿色丛林，山水环绕，花草吐艳。
　　江羽帆整个人浸泡在碧蓝的湖水里，露出的俊美头颅枕在岸边林织梦的腿上。
　　静静地、悄悄地、默默地，两个人坐着、躺着。
　　“案子了结了？”林织梦问。
　　江羽帆默认：“蒋凡被刑拘了。梦雪儿方面表示了谅解，请求从轻处理，其实不过是经纪公司方面的一种公关手段，为梦雪儿树立了正面形象。实际上，电影里关于蒋凡的出境片段都被删减了。借着这件事，梦雪儿火了。”
　　“我很卑鄙、猥琐是不是？”江羽帆自嘲。
　　蒋凡求他放她走，他却不能像电影里的主任工一样，潇洒地挥挥手：“走吧。”他想到了之前的马家俊，只是梦雪儿的背后不是付国威，他得罪不起。说到底，他还是眷恋痴迷着明星的光环与荣耀。如果放她走，他刚刚起步的演艺之路就会受到重创，极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甚至一无所有。
　　他与蒋凡对坐，蒋凡痛哭，抓紧他的手，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如果他选择沉默，那么他永远也解释不清饭店包房里的这一幕幕场景，媒体的大肆渲染，网络的推波助澜，必将掀起娱乐界的一场“十级地震”，不但他会万劫不复，背后的经纪公司也会受牵连，峰哥、金薇儿都会被他连累。
　　他承受、负担不起，也没必要为一个陌生人背黑锅，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不是吗？
　　第一次，他有了挫败感，体会到了“无能为力”四个字的真切感受。在戏里，他是无所不能、勇于担当、仗义磊落的大英雄、豪侠客。戏外，他不过是个凡人，俗人，一个对现实低头，为利益出卖他人的平凡人、世俗人而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是没办法。”林织梦开导她：“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你也不过是尽了为人的本分而已。蒋凡固然可怜，但梦雪儿就活该吗？放走了她，对梦雪儿公平吗？即便再情有可原，蒋凡毕竟犯错了，触犯了法律，理应得到惩罚。”
　　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包裹的也不过是一颗自私、虚伪、功利、猥琐的心脏。
　　江羽帆闭上双眼，舒展着四肢，身体被澄清的湖水冲刷、荡涤着。
　　良久、良久，“走吧。”林织梦拍着他的脑袋。
　　“你小子行啊，才演了几部电影就‘飞’了。”峰哥冲着江羽帆扔下一沓资料，语气中带出浓浓的酸意。这小子上辈子怕是拯救了地球银河系，不然这辈子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江羽帆背对着立在落地窗前，长身玉立，俯视着几十米高空下有如蝼蚁般爬行密麻麻的人群，唇角挑起一丝笑意，狂妄高傲的王者气息发散全身。
　　“喏，新剧本。”峰哥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言情剧《秋雨不再来》。”
　　不出所料，《天山传奇》由于拍摄过程中波折不断，影片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上映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票房口碑双赢，尤其是男主角江羽帆戏外破获了“剧组投毒案”后人气飙升，并由此带火了旅游景点和剧中一部分附属品。广告代言、各种商演自然接踵而至，水涨船高。
　　这小子红了，炙手可热，如日中天。
　　整部戏编剧火了、原著小说火了，导演火了，男主角更是火得烫手。唯一没有火起来的是女主角梦雪儿，悲催地又一次做了炮灰，两人的绯闻炒作也因此戛然而止。
　　“女主角谁演？”江羽帆问，动作傲慢地点燃了一支烟。
　　“张菲珊，正当红。”
　　“梦雪儿呢？”
　　“拍电视剧去了，干演电影不红，倒不如去电视剧里积攒人气。”
　　“我不演。”江羽帆掐灭了烟头，一口回绝。
　　“什么？”峰哥露出了一副“我没听错”的表情，“你连剧本都还没看。”
　　“我说我不演。”
　　“给我个理由先。”
　　“这种情情爱爱的戏我演烦了，换点有深度有内涵的戏。这种偶像剧似的泡沫电影根本磨炼不出演技，没有发挥的空间。时间长了，形成思维定势，以后想要转型，难了。”
　　峰哥沉吟着：“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问题是，你现在不过只演了三四部戏而已，根基还没扎稳，底子薄，贸然去接一部大戏，接得住吗？”
　　“总之，我是不会再演了。”江羽帆态度坚决，霸道狂傲的气场直逼过来。
　　峰哥只好说：“好吧，我去和老板说一下，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峰哥好。”开门的瞬间，江羽帆听到了童萌的声音。
　　她走进来，患上了满脸明媚的笑意：“亲爱的。”
　　坐到他身边，童萌的甜蜜热情在冷却流逝。他红了，成为了千人追捧、万人仰慕的明星。他变了，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急剧变化着，变得冷淡而陌生。
　　“有事吗？”江羽帆吸着烟问。
　　童萌咽了口唾沫：“快要过年了，家里希望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认为公司会同意吗？”
　　“可是，家里的亲戚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还是个明星。他们希望我能带你回去让他们看看，给家里长长脸，我也是没办法。”童萌满脸无奈。
　　江羽帆心里过意不去，“我知道你的处境，不过你也清楚我目前的状况：事业刚刚起步，容不得半点闪失。一点小差错，后半生就完了，我输不起的。”
　　童萌不是不理解：“可是，我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已经三年了，不回去说不过去。亲戚朋友都眼巴巴等着呢。”
　　江羽帆想到了：“不如，租个男朋友回去吧。”
　　“租男朋友？”
　　“是啊，现在不少剩男剩女都这么应付家里的。”
　　童萌想了想，似乎也不是不行，只是，“找谁呢？”
　　“任伟。”
　　“他？”童萌回忆着他的种种：“可也行。”
　　任伟虽然不及江羽帆，但也算得上高大帅气，出类拔萃。人前一站，满拉风的。领他回去见老家人，挺赚面子的。
　　“我去和他说。”
　　“好吧。”童萌找来了任伟，江羽帆说明了来意，任伟满口答应，“不过——”他有条件。
　　江羽帆心领神会：“放心，下部电影我会说服老板为你增加戏份的。”
　　新戏敲定，江羽帆到公司处理合约问题。路过经理办公室时，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争吵声：
　　“你当初承诺过，在这部戏里为我安排角色，为什么说话不算？”认为的声音很恼怒。
　　金薇儿向他解释：“我也是没办法。男二号的角色由另一家投资方决定的。投拍电影本来就是为了赚钱，启用熟脸收回成本的机率大一些。说实话，你在圈子里默默无闻，连粉丝团都，没有上亿的投资，谁敢把赌注押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秦殇》是大片，要的是明星阵容，弃用你很正常。”
　　任伟哀求：“没名气不等于没分量，一炮而红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只要肯给我机会，我一定行的。”
　　金薇儿不耐烦了：“你还听不明白吗？不是我不给你，而是另一方制片人不给你。有本事说服他去，别在我这里浪费口舌。”
　　“老板，求求你，帮帮我。”
　　“你有完没完？我已经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了，没门！”
　　“老板，你真这么无情无义？”
　　金薇儿终于怒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当初把你留下是因为江羽帆的一再请求，你真以为我会签下你吗？你是谁呀？演了十多部戏，半点名气没混出来。我给你机会，你出彩了吗？要真是影帝，演死人都能发光发亮，你呢？你行吗？”
　　任伟毫不客气：“金老板，做人要讲诚信。”
　　金薇儿冷笑：“小子，你也不是第一天在圈里混了，应该晓得里面的深深浅浅、曲曲折折，你要是还纠缠不休，那就另谋高就吧。”
　　任伟冷哼一声：“为了江羽帆，金老板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你说什么！”金薇儿怒喊。
　　脸皮彻底撕破了。
　　“说什么你应该明白，傻子都看得出来金老板的良苦用心。进军影视圈，投资拍电影，真的是你的兴趣爱好？‘环亚’名义上是影视经纪公司，实际上是金老板专门为捧江羽帆开设的，全公司都为他一个人服务。说实话，‘环亚’成立以来，公司真的赚钱吗？拿着父辈赚来的辛苦钱，大把大把砸在一个小白脸身上，金老板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你给我滚，滚！”金薇儿暴露出了富家小姐蛮横霸道、颐指气使的一面。
　　“金薇儿，你等着。”
　　房门打开，江羽帆在门外。任伟阴冲他阴狠狠一笑，走了。
　　“进来吧。”
　　江羽帆走进去，坐下。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羽帆，别让我失望。”
　　江羽帆的心“咚”的沉下去，金薇儿的眼神意味深长，话里语带双关，他看得到，听得出来。
　　别、让、我、失、望。
　　高耸自信的肩膀低了下去，压得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