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每到雨季，店里难得的清静空闲。
　　林织梦坐到电脑前，翻看着关于江羽帆的网页报道。这小子火了、红了，依靠两段视频和一组照片造就了又一个网络神话、凭借着俊朗的外表，炽热而充满征服欲的眼神俘获了无数少女熟女剩女的芳心，点击率井喷似的上升。广告代言接踵而至，电影处女作《夏之恋》正在拍摄，关注度非常。
　　为你的星路已经开启，只待乘风破浪，扬帆起航。
　　你是上帝的宠儿，早在娘胎里就被吻过了。不需要努力与拼搏，幸运自然主动来敲门。人啊人，这不一样的人。
　　林织梦为他高兴，但更多的是失落。
　　“呜呼——”风铃乱响起来，呼扇呼扇闯进一个人来，“借我电脑玩玩。”艾莎莎直扑过来，一屁股坐上去。
　　“呀！”艾莎莎尖叫起来：“他火了，火得一塌糊涂，他不是那个谁吗？”
　　“我妹的男朋友。”
　　“对，就是他。照目前的速度，红透全中国指日可待。哇，从来都是伸着脖子仰望，想不到明星就在身边。嘻嘻，那你以后就是明星家属了。”
　　“哦，对了。”艾莎莎换上一副严肃面孔：“刘向南，我看到刘向南了。”
　　林织梦想笑：“你看到她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我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说说笑笑，挺亲密的，那人不是她老公。”
　　林织梦剜她一眼：“别瞎说。”
　　“我哪有。那人至少有五十来岁了，怎么可能是她老公。我再傻，还不至于看不出来是咋回事。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还是巧合吗？”艾莎莎不满地反驳道。
　　林织梦脸色沉重：“这件事千万别和别人说。”
　　“我没那份闲心。”
　　两人各自忙了一阵，艾莎莎忽然略带伤感地：“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
　　“S市。”
　　“去找那个网友？”
　　“也算是吧。我主要是去那里打工。我得靠近他，学着适应他的城市生活，和他近距离接触，这样我和他才有可能在一起。”
　　林织梦不敢想象：“你到S市能做什么？”
　　艾莎莎，一个资深网虫、宅女，三十几岁了还没断奶，个人生活不能自理，洗衣、做饭还得老娘伺候。外出打工，无异于天方夜谭。
　　“到了看着办吧，总之我要走了。”
　　“你父母同意吗？你又要偷着跑？”
　　“不同意我就作、闹，寻死觅活的，他们拿我没办法，只能同意。”
　　“什么时候走？”
　　“两天后的火车，票卖完了。如果真的能在S市落脚，估计以后不回来了。”
　　外面，雨点声声、淅淅沥沥，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凭添几分伤感。
　　“我走了。”艾莎莎像平常一样离开了。
　　“怎么了？”白晓宇从楼上下来，见林织梦发呆发愣，于是问道。
　　“一个朋友要走了。”
　　“哦。”白晓宇搔搔后脑，“走了，以后还会再见的，来日方长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织梦的脸色渐渐缓和，白晓宇松了口气：“午饭的时间到了，今天我来做饭吧。”　　　
　　电影《飞天》的拍摄现场。
　　“咔！”导演的这一声喊得愤怒、压抑而又无奈。“休息十分钟。”说完，手里的本子一摔，转过身，肩头微微耸动。
　　已经第十五遍了。男主角江羽帆一遍遍地酝酿情绪，差点要吐了，奈何女主角的表演始终跟不上节奏，进入不了状态。懒懒散散，矫情造作，差不多每条都要拍三遍以上。
　　导演踢飞了脚边的一粒石子，片场的人都知道他在生闷气。没办法，梦雪儿上面有人，来头大，背景硬，得罪不起，没办法。
　　梦雪儿的助理屁颠屁颠跑过来，谄媚地笑着，将一件皮草大衣披到她的肩上，递上一杯香茶。
　　梦雪儿嘟着小嘴打电话，连掉了几颗金豆豆，瞎子也看得出来她在和“背后的金主”诉苦。
　　这边刚放下手机，那边导演的电话响了。还用猜吗，“金主”给导演施压呢。
　　“拍这种戏有什么意思。”江羽帆小声嘟囔着，学着导演的样子踢飞了脚下的玻璃碎片。要不是投资方开出的价码令经纪公司无法拒绝，打死他都不会接这部烂到骨髓里的烂片子，伺候这位梦大小姐。戏里戏外，不光要忍受梦雪儿的公主脾气，还要配合着剧组、公司炒作各种新闻。我的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帆哥。”江羽帆抬起头，任伟正冲他笑着，递给他一瓶纯净水。
　　任伟，与他共同签约“环亚”的旗下艺人。说是他的同门师弟，其实就是个摆设、棋子、陪衬，跟着自己跑跑龙套、打打酱油、凑凑热闹而已。
　　江羽帆一笑，接了过去。
　　“帆哥。”江羽帆回过身，剧组的一个叫“晓晓”的演员叫他。一个小演员，演过不少小角色。
　　梦雪儿的替身。《飞天》里有一场沐浴戏，需要裸背演出。清纯如玉、圣洁金贵的梦雪儿连吻戏都不肯屈尊下就，更何况是在镜头前袒露玉体呢。
　　“有事吗？”他问，他记得有关她的戏份结束了。
　　“前两天有部戏找上了我，我可以演主角。”
　　“好啊。”江羽帆替她高兴，但她却并不开心，莫非——“要你演裸戏？”
　　晓晓很为难：“帆哥，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不要接。”江羽帆坚决反对：“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不要急于一时半刻。屏幕上脱掉衣服虽然是为艺术为电影，但演员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即便可以一脱成名，也摆脱不了对过去历史的追踪。记住，脱掉的衣服是穿不会来的。你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关头，没必要冒险的。”
　　晓晓听完，点头：“帆哥，谢谢你，我不接了。对了，今天我要离开了，这个送你，感谢这些天你对我的照顾。”
　　江羽帆接受了礼物，双方友好道别。那边，导演招呼开工了。
　　某个角落里，江羽帆瞥见蒋凡正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梦雪儿。
　　蒋凡，梦雪儿的同门师姐，签约“浩瀚”。其实扮演着与任伟同样的角色，都是经纪公司用来掩人耳目的道具棋子。
　　正值春风得意的江羽帆看不到，在另一个角落里，任伟也在用同样的眼神关注着他，眼神比蒋凡还要凶狠恶毒。　　
　　四季轮回，又到一年入冬时。林织梦准备迎接寒冷的雪季。小火炉被清理出来，开始迎接新一年的工作。
　　难得自由清闲的朱凌云提着酒肉登门拜访。林织梦提早让白晓宇下班，关了店门，两个好友、死党、闺蜜享受着“二人世界”。
　　“你家‘光头勇’今天开恩特赦了？”
　　“他呀，以后再也管不到我了，他去S市了——还能干什么，挣钱呗。桃源地界小，经济上不去，没油水。S市遍地是黄金，随便一年捞个几十万不成问题。”
　　林织梦怀疑听错了：“他放心你？”
　　“管他呢，反正我以后自由了，天天找你喝酒。”
　　林织梦暗暗叫苦，却也无可奈何。
　　“对了，娱乐圈最近红了一个‘年轻小生’，电视、网络媒体对他的报道铺天盖地，像极了你的准妹夫。”
　　“不是像，就是他。”
　　“什么，真的？”朱凌云突然抬高了两个八度音，吓得林织梦差点扔了酒杯。
　　林织梦小脸红扑扑的，“他进军娱乐圈了，现在正式签约影视经纪公司。想不到，我当年的话应验了——最初见到他时，我见他外形条件不错，于是鼓励他进军娱乐圈发展，如今应验了。”
　　朱凌云狠拍了一下她的肩：“还是你慧眼识英雄啊。对了，你妹呢？”
　　“和他在一起，做他的助理。”
　　朱凌云一咧嘴：“你别嫌我多嘴，照目前的发展情况，他和你妹呀，玄。”
　　“无所谓了。”林织梦耸耸肩：“人家的事谁管得着，爱怎样怎样吧。”
　　吃完了、喝完了、聊完了，非但不畅快不舒坦，反而沉沉的、堵堵的。
　　“时间不早了，上楼睡觉吧，明天还得开门做生意呢。”林织梦嘴上这么说，头上晕乎乎、脚下轻飘飘的。
　　朱凌云一挥手：“你去吧，我上网。”
　　次日清早一开门，店门口站着几个学生模样的潮妹，端着手机对着店门牌不停地呜呜啦啦、咔嚓咔嚓。
　　“没错，就是这里。”“真的是这里，欧巴曾经驻足的地方。”“是这里，没错。”
　　“我现在的位置就是江帆曾经站立过的地方。”其中一个女孩双手抱拳，激动而虔诚。
　　“开门了，进去看看。”
　　几个女孩小鸟般扑棱棱费劲店里，仿佛参观博物馆一般瞻仰膜拜着小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
　　朱凌云被她们吵得直厌烦。
　　“快来看、快来看呀。”一个女孩发现了新大陆。
　　其他的立刻围上去，对着墙角的一张照片两眼放光，“哇，江帆欧巴真的来过这里耶！”
　　“是啊，他旁边的人是——”
　　女孩们的目光“唰”的聚集到了林织梦的脸上，“你认识江帆？”“怎么可能？”
　　“认识，他是我……我是他表姐的朋友，他在我店里帮过工。”
　　“他给你打过工，天哪！”
　　“江帆的确在一次节目里提到过他的表姐，他对表姐的感情很深哎。”
　　“哇，你好幸福呦。”女孩们的目光集体转变为羡慕嫉妒恨。
　　“将来你再见到他可不可以给我要一张他的签名照啊？”
　　“我要他用过的一件东西。”
　　林织梦微笑着：“有机会一定帮你们实现愿望。”
　　“呜啊——”几个女孩热烈地欢呼尖叫。
　　有人提议：“姐妹们，买点十字绣吧。绣完了，拜托老板娘送给江帆。”
　　“好呀，好呀，我送一件钱夹。”“我送一个抱枕。”“我送一幅挂图。”
　　舞了半天，终于把这群小鸟送走了，耳根子总算清净了。
　　“一帮脑残。”朱凌云冲她们直瞪眼。
　　“你没脑残过？”林织梦反问：“忘了小时候给喜欢的偶像叠幸运星的事了。”
　　“你没叠过啊？你比我还脑残呢。”朱凌云话锋一转：“刚才你为什么不说他是你未来妹夫呢？”
　　林织梦整理着货品：“亏你还是‘网虫’呢，一点都不专业。明星的感情生活可是雷区，恋情直接影响演艺前途和事业。我要是说了，指不定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呢，我可不敢多那份嘴。”
　　“年轻，真好……”林织梦眼望小燕们离去时青春挺拔、活力无限的背影，怅然若失。
　　“呀，这幸运星是谁的？不会是你的吧，给谁的？”朱凌云捧着幸运礼盒到林织梦眼前。
　　林织梦一把夺回：“我的又怎样？你管我给谁的呢。”
　　朱凌云转了转眼珠，识相的不再追问，坐下来继续上网。
　　有人登门，“请问，需要点什么？”林织梦低头收拾着，嘴上招呼着。
　　“吃饭。”
　　嗯，声音耳熟啊，艾莎莎。
　　门外进来的正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爱傻傻”。　　
　　标志性的音乐响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主持人、嘉宾一齐面向观众鞠躬谢幕，演播大厅上空气泡彩条飘落翻飞。
　　长达四个小时的节目录制终于结束了。
　　江羽帆长舒口气，终于可以放下了。二百四十分钟的节目现场高潮迭起，看点焦点亮点笑点爆点一个连着一个，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他的神经始终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全身的血液不停向上冲向头顶。
　　回到后台，迎面却是峰哥紧绷的脸孔。
　　峰哥是公司为他指定的经纪人，业界小有名气。他二话不说，带着江羽帆开车离开。
　　“峰哥，怎么了？”江羽帆问，回想录节目的过程中，自己的表现不错啊，现场效果出奇的higt.
　　“你就不能放下你的少爷架子，别老是端着绷着，看起来硬梆梆的，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原来如此。自己本身性格沉稳安静，中规中矩，不像外人那样风风火火、吵吵闹闹。
　　“我觉得很好啊，在一些环节方面，我还是蛮出彩的。”
　　峰哥嗤之以鼻：“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被那个安华抢了不少风头。节目播出后，他的人气肯定比你高。”
　　安华，另一家经纪公司力捧的艺人。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风格特点，艺人不是也讲究个性化吗？明星艺人要是都千人一面，娱乐圈怎么会丰富多彩，百花齐放。”
　　峰哥劝他：“你现在是新人，需要的是关注度和曝光率，至于风格特点个性，那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制造话题，吸引大众眼球，上头条，保持新鲜度。”
　　江羽帆虽然反感，但不好说什么。他转头向窗外：“咦，我们去哪里？”
　　行车的路线既不是公司也不是他的公寓。
　　“带你去参加一个饭局。”
　　饭局？江羽帆眉头皱起：他一向最讨厌饭局了，“能不能不去？”
　　峰哥不客气反问：“你说呢？”
　　车子停在一家“帝豪”饭店门前，两人下车进入，江羽帆被引领着到了403包房的门口。
　　“进去吧。”峰哥停下脚步，示意。
　　神马情况？要我单独去见里面的人？江羽帆茫然，峰哥薄薄的唇角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霎时间，关于娱乐圈“潜规则”的种种传闻涌上脑海。
　　“愣着干什么，进去呀。”峰哥开门，推他进去。
　　江羽帆呆立几秒，慢慢抬起头，愣住了，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孩面对他微笑着。这个女孩，有些眼熟。
　　“坐下吧。”女孩招呼他，做自我介绍：“我叫金薇儿，你也许不记得我，江少。”
　　熟悉的称号唤起了江羽帆的记忆，“你是A大毕业的？”他有印象，但实在想不起来。
　　“我是A大市场营销系的，高你一届。三年前，我和朋友在饭店吃饭，正好遇见你和付国威‘双少对决’、狭路相逢，我于是用手机拍下了那段视频。放寒假时，我随一个同学去桃源做客，在步行街里见到了你摆摊卖十字绣，说起来，与你真的是有缘。”
　　原来是校友啊。江羽帆一扫郁闷，放松心情与金薇儿聊天叙旧，越聊越热，并不时爆出笑声。
　　走出“帝豪”，峰哥在车里等他。
　　“陪得怎么样？”
　　“她是什么人？”江羽帆正色问道。傻子都看得出来，金薇儿的背景不简单。
　　“她是谁？她是‘环亚’的幕后老板。”
　　什么？江羽帆惊了，金薇儿是“环亚”影视公司的老板，他的顶头上司。
　　“‘金爷’家的千金小姐。”峰哥补上后半句。
　　江羽帆震惊了，他意识到自己背后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他、掌握他、摆弄他。
　　峰哥嗤笑一声，冷冷道：“小子，你得感激你爹妈给你生了张好面皮。‘金爷’的千金上学时就迷上了你，苦恋你三年。她打听到你相当明星，就缠着自己老爹投资影视项目。‘金爷’正好也想拓展经营项目。那段视频和照片是她找的网络推手弄出来的。作为一个新人，能签约影视公司被力捧，拿下数个广告合约，投资的电影全部是主角，这么大的雨点统统砸到你的头上，其中的奥秘，你懂得。”
　　峰哥笑得神秘、冷酷、阴鸷。
　　江羽帆眼前一片虚无，耳边一阵寂静，头脑一片空白。
　　小子，你以为自己有多幸运，上帝只眷顾你一人；你以为，自身优秀到多门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人在家中坐，好运自然来敲门？别傻了，现实就是这么真实、残酷而丑陋。　　
　　“织梦：
　　原来是这样。曾经因为自己是多么的幸运、优秀、与众不同，真相揭开，所有的一切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残酷而丑陋的真相如同玻璃，轻轻一击，我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自尊与骄傲破碎了一地。而我竟浑然不觉地自以为是、沾沾自喜、飘飘然。
　　原来我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欺骗、耍来耍去。世界太现实、太残酷、太丑陋了，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羽帆：
　　不用怀疑，你真的很幸运、很优秀、很与众不同。你不幸运，为什么经纪公司会签下你并力捧，难道仅仅是因为幕后老板的女儿对你的迷恋和喜欢吗？你不优秀，老板的女儿为什么会喜欢迷恋你五年？你若平庸无奇，上传的视频和照片怎么会大火特火，火得一塌糊涂，火到一夜成名？你若不是与众不同，你的广告为什么会引人关注，主演的电影会票房大热大卖，难道仅仅因为你的幕后团队炒作运作的手段多么高明吗？网络上传的视频和照片多了，拍广告的人多了，演电影的人多了，被力捧的人多了，真正能走红的有几个？娱乐圈还是讲究实力与潜力的，他们看中你、力捧你，也是看中了你自身的实力与潜质。作为新人，签约演艺公司并被力捧是多少怀揣明星梦的男男女女梦寐以求而又求之不得的。珍惜吧，机遇不是人人都有，努力抓住，一旦错过，抱憾终生。
　　不遇风雨，难见彩虹，不经磨砺不出刀锋，努力！奋斗！”　
　　《飞天》上映后果然口碑不佳，反响平平。故事情节狗血，节奏拖沓，逻辑混乱，人物关系不清，台词搞笑等影片硬伤被媒体和网友纷纷吐槽。好在男主角江羽帆凭借着俊朗的外形和日渐成熟的演技为影片增添了一大亮点。加上“帆船们”（江羽帆的粉丝名称）的大力支持与热捧，票房勉强说得过去，多少挽回了这部“高成本、大制作”巨片的一些颜面。
　　悲催的是，女猪脚梦雪儿再次沦为了笑谈。幕后老板砸下重金力捧，请来当红偶像做陪衬，结果反倒让男猪脚抢了风头，红了、火了。
　　“旺男主角”成了梦雪儿的魔咒，再次验证了“打死也捧不红”的宿命。
　　“小子，你走运了。”峰哥甩给江羽帆一份文件。
　　江羽帆翻了几页：“这部戏很‘烂’？”
　　“那倒不是。”峰哥解释说：“‘浩瀚’看中了你的名气和潜质，准备再次邀请你和梦雪儿合演一部戏，把你们打造成银幕情侣，傍着你彻底把她捧红。戏外，你还要全力配合。”
　　江羽帆反感而无奈。
　　“剧本时根据畅销小说改编的，请来了金牌编剧和知名导演，质量绝对有保障，投资也是空前的，小子，看你的了。”峰哥拍拍他的肩膀：“我和金老板还有一些细节要去和‘浩瀚’谈，先走了。”
　　峰哥出去不多时，房门再次被打开：“亲爱的。”
　　江羽帆从剧本中抬起头，童萌扑过来拥抱他：“好想你。”
　　“别这样。”江羽帆挣脱开她。
　　童萌不乐意了：“怕什么，这里是公司，又不是外面，不会有人看见的。”
　　江羽帆还是推开了他：“不行、在公司更要主意个人行为。”
　　恋情可是行内大忌，尤其是你刚出道的艺人，绝对不可以谈恋爱的。
　　童萌气哼哼地：“做明星有什么好？自从进了这个圈子，你都快六亲不认了。”
　　自从成为明星后，虽然每天与他朝夕相伴，但却疏远生分了许多。不公开关系也就罢了，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无论何种场合，江羽帆对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硬梆梆，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美其名曰：公司规定。
　　“你干脆让公司做你的女朋友吧。”童萌摔门离开。
　　是啊，做明星有什么好？时刻生活在闪光灯下，一举一动都要受人关注，缺少自由空间。没日没夜地奔波，精神高度紧张，竞争激烈，压力巨大凡此种种，有什么好的。可是，既然不好，试问有多少人正在或是曾经做着、做过明星梦。每年的艺考人数有如过江之卿，影视基地门口每天成千上万只人头攒动，有的人甚至不惜付出“请规则”、“一裸成名“的代价也要成为明星。
　　做明星，还是很好的嘛？高高在上、众星捧月，享受着万千影迷、粉丝、崇拜者的追捧仰慕、顶礼膜拜。
　　做明星，痛并快乐着。
　　江羽帆笑了，笑得洋洋得意。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束阴险的、冷冷的目光从打开的门缝射进来，箭一样地直击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