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投靠姚大榜

　　杨德庄当上指挥长县长后，很是得意，仗着手中的权势，凌驾众人之上，连拉他扶他的汪昌仁，也不放在眼里。但美老是凉知的东大门，杨德庄还要仰仗他，不敢轻视他。
　　这天下午，杨德庄在黄家客栈，看到汪昌仁秘书杨顺清，在店内独自喝酒。杨德庄走上前说：“杨秘书，怎么一个人喝？楼上坐，我请客。”随后，招呼说：“贵清，炒两个菜，煨壶酒，送到楼上来。”两人边吃边聊，杨顺清不胜酒力，几杯酒后，分不清东西南北，说：“今天，我不小心说错句话，汪司令狠狠骂我一顿，觉得不舒服，就来喝酒。”
　　“汪司令最近在忙什么？”杨顺清说：“到处招兵买马，网络本县邻县势力。”杨德庄说：“详细说说。”杨顺清说：“今年三月，琴堂唐惠卿，成立湘西反共义勇军，龙从云任司令，唐惠卿任参谋长。七月，汪昌仁派姚建明到琴堂，在此基础上，成立“中国人民自救军游击指挥部”，姚建明任司令，龙从云任副司令，唐惠卿任参谋长。下编支队、中队、分队，开设兵工厂，造枪打刀。更可恨的是，七月三十日，汪昌仁带四百余人，打着你的旗号，到新民街上，抢劫粮仓和老百姓，抢走大米九百斤，老百姓大骂你是土匪。”
　　“听说，陈超深得汪司令重用。”
　　“是的，但半月前突然不见，前几天他又回来该。”
　　“他去哪里该？”
　　“据说，汪昌仁写该数千字‘奏本’，先说他如何独创天下，如何扶持你，你不跟他一条心。主要写你，不同意参加黎平会议，骄横跋扈，嫖妓宿娼，腐化堕落。总之，说得你千疮百孔，半文不值，由陈超送给杨标。昨天，我去找汪昌仁，司令办公室门关着。听汪昌仁说：‘找到杨总指挥该不？’陈超说：‘找到了！’‘他看该怎么讲？’‘他很生气，说：杨德庄怎么这样，叫你秘密监视他，一旦有事，立即汇报。’”杨德庄想：杨标虽是土匪头子，但生活倒很严肃，对部下要求很严，男女鬼混之事，蔑视上级之行，他深恶痛绝。想到这里，脸上直冒冷汗。
　　杨德庄送走杨顺清后，东倒西歪回指挥部。刚走到贵州街口，遇到母亲。母亲说：“你怎么喝得这样？舅舅来该，你回去一趟。”
　　母子回到家中，堂屋摆着一桌酒席，舅舅指着旁边座位说：“德庄，来这里坐。”父亲说：“今天，是你妈七十岁的生日，看你没回来，她就去喊你。”杨德庄说：“我正准备回来，路上遇到杨顺清，就喊他去喝酒，打听些汪昌仁的情况。”舅舅说：“怎么样？”杨德庄说：“他阴险得很，不仅到处招兵买马，还暗中靠近杨标。”母亲说：“当初，你不听我的劝告，说什么‘不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与他们瞎参合，现在弄得声名狼藉，看你怎么收场！”杨德庄低着头，不作声。父亲说：“人家共产党来该，不追究你以前的事，还让你当乡长，你不识好歹，到该这个地步，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舅舅说：“我经常到玉屏、羊坪和青溪赶场，共产党言而有信，对留任乡长的，只要不接近土匪，就继续当乡长，有的还提为副县长。你要不和他们参合，还是乡长一个。”母亲说：“听到玉屏赶场的人说：湖南贵州准备联合剿匪，我看你还是不要干该，这里不好过，就到外面去。”舅舅说：“我有个老庚在玉屏，你干脆去那里躲一阵。”杨德庄说：“我考虑一下。”
　　“指挥长，汪司令来找你有事。”大家一听就知道，是警卫员杨焕香来了。母亲说：“快到房间睡起，莫嘲①他。”父亲开门，说：“是焕香呕，你吃饭该不？”杨焕香说：“我吃该，指挥长呢？”“他醉酒睡着该。你回去给汪司令说：明天见他。”
　　晚上，杨德庄想：他找我有什么事？莫非，我联系姚大榜的事，
　　被他发现该，不会吧？又想，刚才，母亲说姚大榜上鳌山该，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说明周围全是解放军，我是不是听他们的话，赶快收手，到外面躲躲，或向解放军投诚。又想：明天看看再说吧。
　　第二天，杨德庄将汪昌仁的情况，详细告诉吴宗尧。吴宗尧本是风云人物，民国三十年，湘黔边境遭遇大旱，国民党政府横行暴敛，人民群众怨声载道。
　　一九四二年，吴宗尧到湖南洪江，受湖南“同善社”号首“顶航”
　　李焕章，“保恩”荣幸民密令，组织“救国救民先行定国军五路军”。之后，吴宗尧到天柱、三穗、镇远等县联络。七月三日、九月二十九日，在登丰乡马鬃岭吴宗尧家，两次召开湘黔边“同善社”会议。参会者：胡秀柏，杨福田、秦宗炳、吴敦明、李守基及芷江的杨世弼等。推举吴宗尧为司令官，杨富田为高参，杨世弼为军需，秦宗炳任联络。其行动口号是：“奉天承命，扫尽妖孽，平定天下”，并提出“不纳粮，不当兵，不修马路，要求自治，要种烟”等。由吴敦明等提供经费，有武装人员上万人。商定十一月三日，各地一起行动。不料，两个联络人在青溪被抓，联系信件落入警察之手，计划泄露，不得已提前行动，史称“黔东暴动”。
　　十月二十日上午，吴宗尧下令出兵，下午三时，从登封乡马鬃岭出发，攻克凉知乡公所，活捉乡丁一人。
　　当晚，宿营玉屏县新店乡丙溪，准备攻打玉屏县城及三家桥弹药库。不料，玉屏成立了玉屏、镇远、三穗、岑巩四县联防指挥部，玉屏县长李世家为指挥长，其他县长为副指挥长，防守十分严密。二十一日，吴宗尧、余定国放弃原计划，分三路攻打青溪镇，击毙警察五名及警长孙淦，特务队长杨景云、董庆有。接着，攻占镇远县羊坪乡公所，击毙保警队班长杨成毓，俘虏五名。下午，玉屏县国民兵团副团长徐朝元，率保警一、三两队、独立三二旅焦连长部，前往镇压。途中，双方激战，吴宗尧利用地形抵抗。这时，镇远保警一分队参战。吴宗尧部经不住两面夹攻，阵亡两人后，向青溪方向撤退。在鸡鸣关，与镇远县长赵金山率领的两个保警中队、镇远师管区一个连相遇，吴宗尧部且战且退，回到青溪。向白果园、陶家坡一带撤退。在镇远，受到当地自卫队阻击。又转攻岑巩木楂河、春木山、绵槽溪、陶树林、陈福岭，占领张家湾乡公所。随后，向铜仁、玉屏、岑巩三县交界的鳌山退却，司令部设于山顶佛堂，凭险据守。
　　十一月一日，余伯楷带领国民党贵州独立一旅一团三营、玉屏保安警察一、二、四、特务分队，由彰家寨经金竹林、龚山坡向青菜沟一带侧背进攻。玉屏县长李世家、保安团团副徐朝元，带领彰家寨壮丁队，由彰家寨经板山达鳌山，从正面发起攻击;战斗中午十二时开始，暴动队伍节节后退。余伯楷、徐朝元两部会合，将佛堂包围，用手榴弹四面扔入佛堂。下午三时四十分，余伯楷部攻上山顶，佛堂被占领。战斗持续五个多小时，吴宗尧伤亡五十余人，杨世弼、杨富田、崔玉清等重要首领阵亡，弹药损失殆尽。吴宗尧往李毛田退却，余伯楷部追至李毛田，吴宗尧已不知去向。吴宗尧撤退时跌伤，在铜仁一保长家养伤半月，伤好去石阡找朱伯屏。一九四三年六月十四日，向镇远专员刘时范自首，被软禁在镇远三年。回来后，任凉知乡长，因年岁已高，辞职在家中，由杨德庄继任。汪昌仁多次请他遭拒，强行将其抬至凉知，他被迫走上不归之路。
　　吴宗尧说：“汪昌仁真是可恨，连哄带骗，将我俩逼出来，说什么杨乡长为首，吴老掌舵，他唯我们马首是瞻。现在可好，忘恩负义，背地下招兵买马，还恶人先告状，挑拨我们与杨标的关系，让我们在黎平无立足之地，陷入困境。”
　　杨德庄说：“那我们怎么办啊？”吴宗尧说：“他找靠山，我们也找靠山。”“找姚大榜和杨永清”俩人抬头一看是吴子清。杨德庄说：“他们会来吗？”吴宗尧说：“会来的。”杨德庄说：“好，马上行动！”吴宗尧说：“派谁去联系？”吴子清：“吴老去一趟吧！”杨德庄说：“我看这样最好。”吴宗尧说：“那我就跑一趟。”
　　八月一日清晨，吴宗尧从凉知出发，经天和、大宴、滚马坡，傍晚到达晃县，在太平洋旅店住下。晚饭后，他敲响“良友书店”大门，老板田紹经开门，见是一老者，说：“老人家，有什么事吗？”吴宗尧说：“地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田紹经答道：“门朝东海，三江河水万年流！”。对上暗号后，看了杨德庄的证明，热情的迎他进内室。吴宗尧说：“我找你，打听一下榜爷的消息。”田紹经说：“他到鳌山去了。”田紹经原是国民党特务，他以卖书为掩护，从事敌特活动。吴宗尧说：“鳌山我知道。”
　　次日，吃过早饭，吴宗尧动身去鳌山。
　　汪昌仁心怀野心，一心想称霸凉知，只是目前没有号召力，所以捧捧杨德庄。军事能力，远在杨德庄之上。现在一看，情况大不相同了，暗暗一想，杨德庄当上指挥长后，仗着权势，日益骄横。上次，强行要他打五区，他损兵折将，很是气愤。心里说：“如党国反攻大陆成功，他成该党国功臣，我成为他的手下。自己哪有出头之日。”想着、想着，杨德庄就成了绊脚石，此人不除，我难以出头！他把想法告诉陈超，陈超说：“近来，杨德庄对你很不尊重，上次督促你出兵五区，气势凌人。死了人，又不来处理，让你来背黑锅。”汪昌仁一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心要踢开杨德庄，才解心头之恨。陈超说：“我们，一方面直接联系杨标，一方面强兵。”“如何强兵？”“一是加强训练；二是网络周围武装力量，扩大势力；三是增加武器。兵强马壮，才能与他抗衡。”“武器从哪来？”“收买民间枪支。”
　　几天来，汪昌仁陆续拜访剑河、玉屏等县土匪组织，与他们达成联合协议。
　　前天，他和天柱伪县长罗义忠，达成联合行动协议。昨天回到镰刀坡，一见面陈超就说：“美老一群众说：他在犁辕坡脚看牛，几个人急忙往新民赶。一个说：“这次来凉知运气真好，不仅见到了杨德庄，还同意姚司令来凉知。”另一个说：“杨崇震，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不见汪昌仁？”杨崇震说：“肯定是他们不和，廖雄辉你说呢？”廖雄辉说：“恐怕有点像，要不你一提到汪昌仁，杨德庄脸就变得难看，还一个劲地说：莫讲他，莫讲他！”杨崇震说：“快走，吴宗尧不晓得路，鳌山老虎多，被叼去就麻烦了。”
　　汪昌仁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听说？”陈超说：“这说明，他是有意甩开你，单独与姚大榜联合。”
　　“我去找他理论理论，看他怎么说。”汪昌仁提着枪，骑着马，到凉知，没找到杨德庄，找到好友陆积善。
　　陆积善虽是军需处长，都是杨德庄说了算，只是个摆设。想起初起队伍时，汪昌仁不同，遇到什么事都说：听听大家的意见再说。他看不惯杨德庄的行为，想念与汪昌仁的日子。看到汪昌仁来找他，就说：“你好久不来我这里，我以为你当上司令，忘掉我该。”汪昌仁说：“哪里，哪里，是事情太忙该，走不开。”又说：“现在，你是指挥长的红人，还还记得我是不？”
　　陆积善说：“什么红人呀，他现在忙得很，到处视察，到处封官。
　　前几天，才成立扁洞沟中队，龙腾波任中队长，吴本干任副中队长。”汪昌仁说：“我刚才到指挥部，没看到吴宗尧，他到哪里去该？”陆积善说：“联系姚大榜去该，我也是今天才晓得。”汪昌仁说：“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和大家商量，真是太武断该。”陆积善说：“这样的事还多的很呢。他当指挥长县长后，军政大权一把抓，目中无人，做事一言堂，从不和人商量。”汪昌仁说：“我们不是归杨标管辖，他怎么又去联系姚大榜？”陆积善说：“一次他酒后说，凉知虽说归杨标管辖，那只是形式上的。杨标的势力在贵州，我与他没什么交往。相反，汪昌仁的势力在贵州，邹志权也是贵州来的，他们与杨标联合，是如鱼得水。我呢？是湖南人，是他们的异己，他们这是在排挤我、孤立我。我得找个靠山，才能抗衡他们。”
　　汪昌仁说：“杨德庄与姚大榜什么关系？”
　　陆积善说：“他俩同是‘铲共义勇队’队员。一九一七年四月，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五月十二日，许克祥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接着，国民党彭国钧等，在长沙成立救党委员会。随后，各地纷纷建立救党委员会，组建团防武装和铲共义勇队，在学校、社会团体、保、甲中，建立反共监视网，‘布置特务细胞’，进行‘铲共’清乡。一九三0年十二月，湖南省清乡司令部规定：各县健壮男子自十八-四十岁止，均编入义勇兵队，定名‘铲共义勇队’。一九三四年，任命姚大榜为团长、“晃县铲共义勇队副大队长”、‘芷晃剿共游击总队副队长’，杨德庄为凉知铲共义勇队长。”
　　汪昌仁说：“怎么派吴宗尧去呢？”陆积善说：“吴宗尧、姚大榜同是‘同善社’会员。‘同善社’创建于一九二五年，其首领和创始人是彭汝尊，自称‘回龙老人。’供奉孔子、老子、释迦牟尼；宣扬‘三期末劫’：‘上古期’是水劫，‘中古期’是火劫，已各渡回二亿生灵，‘下古期’是风劫，尚须渡回九十二亿生灵，只有加入同善社，才能避此劫难，升入天宫。
　　组织系统分为‘无极’、‘太极’、‘皇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十地’、‘顶航’、‘保恩’、‘引恩’、‘证恩’、“天恩’、‘众生’等十六层。第三、二、一层均称‘众生’，为一般道徒；第四层至第八层为道首，可充任新道徒的“开示师”，有权向外地发展组织，第九层以上是高级道首。此外，还建立武装组织‘柴门’（又称‘武坛’）。
　　民国六年，由贵州万山传入晃县。一九五零年，在龙溪口老街设有善堂，叫“先觉祠”，又改名为“洪德祥”，堂内贴有湖南省政府、芷江警备司令部等布告。主要道首有：秦良善（又名秦善人保恩）、胡心古（保恩）、吴敦名（正恩）、姚大榜‘天恩’、民国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年)，吴宗尧加入‘同善社’，递进至‘天恩’。分别担任正副善长和波洲、凉知、老晃城事务所正副所长，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日、五月十五日、九月十五日举行‘龙发会。’”
　　汪昌仁明白了，决定不等杨德庄，连夜回到美老。因为要是顺利，吴宗尧已到鳌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来，我小看杨德庄该，轻敌导致又一次失败，而且败得很惨。看来今后，要巴结姚大榜杨永清。
　　鳌山，在贵州岑巩铜仁玉屏三县交界处，海拔一千余米。山南是烂泥河，河岸上是大坝子，有几百亩稻田，山脚有张家寨、牛场坡、水尾、杨桥四个乡，号称鱼米之乡。山上地域辽阔，山高林密，可藏一二万人。
　　吴宗尧虽曾到过鳌山，但时间已久，加上山高林密，转来转去，还是走不出山林。天渐渐黑下来了，鸟鸣兽吼，山中阴森恐怖。吴宗尧眉毛直立，怎么办？愁思间，后面传来了虎吼声，他回头一看，一只老虎正向他扑来，他顿时瘫痪在地，闭着眼睛，泪水直流，等待老虎的撕扯。听见老虎发出呻吟声，他睁开眼睛一看，倒在离他约五步处。两个三十来岁的人，来到身前，弯腰扶起他。说：“你是吴宗尧老先生吧？”“是老朽，你们是……”“我是榜爷女婿杨崇震，他是榜爷心腹廖雄辉，你刚出门，我们就到凉知。”
　　吴宗尧刚走，警卫员杨焕香报告说：“有两个人求见指挥长。”杨德庄说：“什么人？”杨焕香说：“姚大榜女婿杨崇震，亲信廖雄辉。”杨德庄喜出望外，高兴地说：“快请！”杨崇震说:“榜爷和杨司令住鳌山，打算来凉知共谋发展。”杨德庄、吴可观、吴子清等听后，心里异常高兴，表示欢迎。杨德庄说：“目前，已有镇远邹治权来该，成立该“湘黔桂边区游击总指挥部第二前进指挥所指挥所”，共三千余人，正需杨司令和榜爷来，共图反共大业。”
　　杨崇震廖雄辉很高兴，留下大部分人员，带领几个精兵回鳌山，在这里遇见吴宗尧。
　　一行人不到一个小时，来到司令部鳌山寺。见到发抖的吴宗尧，姚大榜风趣地说：“吴老英雄也胆小了？记得‘黔东暴动’时……”
　　“嗨，好汉不提当年勇，姚司令不也到这里该？”经他这么一说，姚大榜发出叹息声。良久才说：“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啊！”
　　“欢迎吴老英雄，欢迎吴老英雄！”吴宗尧听到一个南腔北调的声音，回过头一看，一位老人向他走来，中等偏瘦，脸长颧骨高无血色，上身穿灰布罩衣，外套深棕色短褂子，左手拿着烟枪。姚大榜介绍说：“这是芷江王杨永清司令。”吴宗尧握住杨永清的手：“你好，你好！”杨永清摇着头说：“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说什么好不好哟！”姚大榜说：“进屋坐，进屋坐。”一会儿，一桌酒席摆好了。杨永清说：“山旮旯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些山上的野味，”吴宗尧一看，席上全是山味：野鸡、野猪……。笑着说：“靠山吃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