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十一章

　　从会议室出来，梅乐平才有空看手机，得知优然来过电话后，马上回拨过去。然，对方已经关机。
　　先前自从优然无声地断了通话后，他的心就一直安静不下来，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从她的问话和语气里，他似乎闻到一点异样的味道，使他在整个用餐的过程中一直心神不宁。
　　不是为了参加一个会议，他会用餐后就去找她，直到进入会议室，他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会议结束再去找她解释。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驱车直奔优然的住所。
　　他没有敲门，而是拿出钥匙直接开门进去。屋里黑黝黝一片，打开灯，床上空无一人。这下他懵掉了，颓然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觉得这个时刻，该静下心来冷静地思考思考。一直等到午夜也不见她的影子，无奈只得无功而返。
　　翌日，一有空就打她的手机，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来到住所依然是空空无人。
　　他颓然地跌坐在那，大脑完全处在真空状态，就在他托着头颅思考时，仿佛觉得一个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下意识使他惊喜地抬起头颅，然，不是他要见的优然，小宇正板着脸立在他的面前。
　　“优然呢？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明白了，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故意不让我见她是不是？难怪我一回来她就不见了。肯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你这个混蛋！”他的话完全激怒了小宇，他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狠狠地给了他几拳，“你把优然还给我！”
　　看到小宇的愤怒，他才醒悟到优然的出走跟他无关。此刻，他的内心懊恼极了，他恨透了自己。恨自己这几天忽略了她，因此他就任凭小宇殴打，就是不还手。
　　终于打累了，乐平的鼻子被打出了血。小宇则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叫着，
　　“你把优然还给我！”
　　他已经找遍了优然要去可能去的地方，一无收获才折返回来。正巧在这里碰到了梅乐平。他恨透了这个男人，是他抢走了优然，夺走了她的心。
　　优然这一昏就昏睡到翌日中午，当在睁开眼时，慷慨的阳光早已照射在床头，环顾四周，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这间房间也是她曾经睡过的房间。
　　不久，李嫂走了进来，她叫了一声，“嫂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总算醒了，真是吓坏我们了。”
　　“对不起嫂子！让你和李哥担心了。”
　　“傻丫头！干嘛跟我们这么客气。”
　　优然又一次不见了，乐平失魂落魄的就象只魂不附体的幽灵。
　　又一夜彻夜未眠，整整苦等了一夜，天一亮他就开车疯了般地寻找，最后他想到了李爽！那个优然曾跟他提起过的照顾她的李大哥。
　　可是都午夜了，李爽家中却无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只得悻悻而归。决定明天一早再来。
　　然，梅乐平前脚一走，李双夫妇就和优然从工厂里回来了。
　　这一夜，他又是一宿未眠，一大早就再一次开车来到李爽家。
　　正巧，碰到李爽一大早要出门，见是来找优然的，就把他让进屋，便让妻子去房间叫优然。
　　不一会，李嫂从房间里匆匆走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张单子。
　　“优然不在房间，我在床头柜上发现这张单子。”
　　乐平接过单子一看，这是一张化验单。有优然的名字还显示她怀孕了，日期就是他外出旅游的第二天。
　　看到这张单子，他是悲喜交加。
　　“一大早，她去哪里了呢？”李爽嘀咕着，“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对了，她昨晚问我，附近哪家医院里离这里最近。”李嫂忽然想起来了。
　　“医院？”梅乐平喃喃道，“那你告诉她哪家医院?”
　　“就是前面那条路上的医院啊！我们感冒时就去那里看病配药。”
　　“谢谢嫂子！”乐平说着就冲出门外，直奔医院。
　　医院妇科室走廊里，坐了好几个等待的女人。
　　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此时的优然心里竟然有些不舍，前面一次怀孕是在自己毫无思想准备下来临的，流产了也不觉得可惜。
　　这次不同，当她知道自己怀孕时是多么的兴奋激动。她也知道乐平若知道她怀孕了，肯定会乐坏的。可当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对方时，却发觉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女人。
　　既然乐平不要她了，那么还把这个孩子留在世上干什么？然，到了真正关头她还是犹豫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双亲，她已经尝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滋味。难道还要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孩子？可是他都没有爸爸了，难道要他一出生就失去父爱？
　　“8号！8号！”护士一连叫了几声，才把她从矛盾的沉思中叫醒，她站起身默然地走了进去。
　　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看出她一脸的痛苦和失然就明白了几分。
　　“现在后悔来得及，舍不得就不要做。”
　　“开始吧！”思忖了几秒钟，她正色道。然后紧紧地闭起眼睛，不在去想。
　　在做与留之间，思维混乱的已经找不到答案。
　　就在医生开始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叫声，
　　“丫头！不要把孩子拿掉啊。”原来乐平在医护人员的阻拦下，急得在门外大声叫起来。
　　他挣脱医护人员后，默默上前伸手去搀优然的手，对方也一声不吭地把手伸过去给他，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
　　来到大门外的一棵百年银杏树下，乐平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盯着低着头的优然，厉声地问道：
　　“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是她的爸爸！你把她打掉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告诉我为什么？”
　　她抬头漠然地望着他，不置一词。
　　“告诉为什么？为什么？”
　　在他的再三逼问下，她再也不想沉默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得够清楚了，你难道听不明白吗？”
　　“我还真是越听越糊涂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这次他捉住她的双手，
　　“快告诉我！”
　　“还要我说出来吗？你自己刚刚做过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丫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了？”
　　他急得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问，突然一下子清醒了，
　　“我明白了，是不是我这几天冷落了你，回来后又没有来看你，所以你不开心？”说到这，他觉得一下子释怀了，笑望着一脸不快的优然，他把她的醋坛打翻了，浓浓的醋意已经浸满了她整个大脑。使她条件反射地做出了相应的举动。
　　“那你在外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回来也不让我知道？天天跟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那天我明明看到你跟那个漂亮女人在一起，你还撒谎！”
　　听到这里，乐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用手扭了扭她的鼻子。
　　“你这丫头！”
　　“亏你还笑得出来！”她撅起嘴巴不满地望着他，
　　“好了好了，不争了。现在我就一一回答你。在外地，我真得没有接到你的任何一只电话。回沪后我是打算找你，后来被一些事情给耽搁了。你所谓的那个天天跟我在一起的漂亮女人就是黎若啊！你以前的顶头上司，你也认识啊！”
　　“骗人，开始忽悠我了是吧？不错，本山大叔是后继有人了。梅总裁我说你累不累？今天这个女人，明天那个女人你都应付自如啊？”
　　“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就你这一个小女人已经把我搞得神魂颠倒、意乱情迷了。哪还有心去再找其他女人？”
　　“那天坐在你车里的女人真是黎若？”
　　听到这，乐平努力思想她的话，终于想明白了，他再也不想答话，只是默默地静静地聆听着她内心的疑虑：他为什么不给她来一只电话，就是因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听到这里他早已心领神会，幸福地微笑着伸开双臂把她揽在怀里。
　　“你还没有告诉我黎若现在怎么样了？”
　　“她呀！正在为我们的优乐酒店的繁荣努力呢！她现在是酒店的总经理。”
　　“一个总裁一个总经理无论地位、才学、相貌都是天生一对。看来你梅乐平的眼光真是绝对一流。”
　　“胡说什么，你怎么跟我妈妈一样，硬是要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我承认黎若的管理组织能力，但这并不代表我爱她。”
　　“你们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你敢说这里面没有爱？”
　　“你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事实摆在眼前，还用得着再重复吗？”她怀着深深地不满望着他。
　　这句听得乐平一时接不了话，他想不出是谁在跟优然说了些什么！他也知道问不出答案，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事实告诉她。
　　他静静地细说着，对方静静地听着。末了，就是寂静无声的沉默。
　　“事实就是这样！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微妙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上苍既然将你恩赐于我，我一定会好好地待你呵护你！”
　　有个声音在告诉优然，她应该相信乐平的话，不容置疑地相信。既然事实如此的话，那么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黎若不可遏止地爱着乐平！只有这个可能才能有力证明黎若设计约她出来，要她离开乐平。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乐平？
　　若说出来乐平又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找黎若当面对质？若事情闹大的话，势必会让乐平的妈妈知道。那她怎么面对汪家影？想起曾经对她的誓言，她就不寒而栗！
　　若不告诉乐平，一切就象以前一样风平浪静的话。那么黎若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汪家影？思来想去，她都给不了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
　　“我也曾感谢上苍的恩赐，可现实是无情的，它根本无视我们的感受。它要违背上苍的本意，违背我们的意愿！”
　　“傻丫头！记住：在世间，人类的感情是最牢不可破的，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战胜她！”
　　“人类的感情真得是牢不可破的吗？”她无助地望着他，在为自己如何抉择而感到无奈。
　　“真想向上苍再借几百年来，把你真真切切地爱个够。因为这一辈子根本爱不透你！”他越说越激动，把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