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几天坐乐平的轿车，黎若发现他在开车时喜欢把手机放在方向盘旁边，这下她终于可以找到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午餐结束后，乐平要赶去参加一个会议，这正是她一睹那个丫头“庐山真面目”的好机会。刚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乐平回来后还没有见过她。她要赶在乐平之前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就比较棘手。
　　“回来后，我才发现在外地买来的几件小首饰不见了，是不是落在你的后备箱里忘了拿？你帮我找找好吗？”黎若边说边望着身边专注开车的乐平。
　　只见对方听后点点头。找了一个可以停车的路口把轿车泊在那，就打开车门来到车后。
　　这时，黎若迅速拿起他的手机。把自己刚刚输好的信息转发到他的手机里，并在他的通讯录里找到“丫头”的号码转发了出去。
　　待到乐平折回车中时，她早已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等他了。
　　“后备箱里好像没有，你在想想到底忘哪里了。”
　　“算了，反正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找不着也没有关系。”
　　且说收到乐平信息的优然此刻正茫然地走着，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却来到外滩。望着黄浦江水她再次迷茫起来。每次在人生遭受考验，陷入迷茫时。只有静静地江水陪着她。很多时候，眺望两岸美丽风景，雄伟壮丽的建筑，心胸遽尔也会开阔起来。
　　感谢上苍的恩赐，将乐平送到她的身边，即便是短暂的相聚，也是令人难忘的。然，上苍再慷慨再公平也斗不过无情的现实。
　　乐平来信息约她在优乐酒家的咖厅里见面，说是见面详谈。
　　见面详谈？乐平要跟他谈些什么？谈这些日子在她生活中消失的原因吗？还是……不管怎样他们是应该见面好好谈一谈。
　　在赴约的途中，她木然地走在一片法国梧桐树下，痴呆呆地想着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对这条信息的来临产生了不解和疑虑。乐平约他在那里见面合适吗？碰到小宇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等见了面后再说，不行就尽早找个地方好好谈谈，看看乐平什么态度？她要弄清乐平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若是他确有女人，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孩子打掉。
　　她比约定的时间早早地到了，乐平还没有来，她便择了一处幽静处坐定，开始等待起来。
　　在未来约会之前，黎若就备好几套说词，什么样性格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先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若是霸道强劲的对手她也绝不会输给对方。为了能够早日得到答案，早早让这个叫“丫头”的女人在乐平的生活中消失，她显得格外重视，因此也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
　　她极力摒住激动的心情，用那双犀利高傲的眼睛环顾着四周。今天咖厅客流不多也不少，几乎都是一对对一双双，边品着咖啡边悠闲地聊着。很多都些是老面孔，是这里的常客。身为总经理她常常离开办公室到大厅、咖厅、包房进行观察。因此这些老客人也就认识了。
　　当她的眼神在一角落处停留时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居优然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静静地凝视着窗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她怎么会在这儿？黎若的心不禁一紧缩，也没在多想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想吃回头草？”
　　正呆呆出神的优然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不由地回过神，扭头一瞧。黎若正拿着一双十分不友好的眼神藐视着她。原来这声音是从她的口中发出的。
　　回头草？她以为她还会来这里上班吗？怎么可能？于是她定定地将目光迎了上去，冷冷地回答道：
　　“你有看到坐着悠闲品咖啡的应聘者？”
　　“哼哼！昔日为客人端咖啡，每天忙碌地穿梭在咖厅的侍者，居然也会悠闲地品起高档咖啡来？真够奢侈的，傍到有钱男人了？”
　　“只能勉强算你及格，因为你只说对了一点点，是个男人约我来的，他也算是个有钱的男人。”
　　“有钱人会看上你？哼哼！简直是不可笑的笑话！那人呢？恐怕这是你自作多情地缠着他吧！他也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肯定在跟其他女人亲热。”黎若冷笑着藐视着这个昔日在自己手下干活的清洁工，得意地挖苦着。
　　她的话真得大大刺伤了优然的心，眼前浮现出不久前乐平和另一个女人的身影，但她很快就让自己恢复了平静，因为她的心早已有准备。抬腕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离他们约会的时间还差一分钟。
　　“他是个很守时的人，还有一分钟才到时呢！”
　　黎若一听这个时间点，不正是她约那个“丫头”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巧？
　　这次，她没有接话，还是拿着冷眼瞟了她一眼，开始用目光搜寻那个“丫头”整个咖厅依然还是一对对、一双双，除了眼前的居优然，似乎只有她在等人。
　　时间一秒秒地在她们焦急地等待中溜走。
　　乐平一直都是很守时的，今天怎么回事？难道走不开？优然有点焦灼不安了。想到黎若在这里，碰到乐平了也不好。毕竟是他公司的同事，万一她到公司一宣传，那么他们俩的关系不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了？传言一向若星火燎原的，传到汪家影那里，那事情可就闹大了。再说乐平身边有了女人，这样的话会不会……
　　当她骤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才后悔真不应该为了跟黎若争执，而把这些重要的问题都给弃之不顾，真是不应该，不管乐平怎么对待她，她也不想他惹上麻烦。
　　想到这，她决定给乐平摇只电话让他不要赶过来，拨通号码时，却转到了语音信箱。
　　这下她没辙了，思忖了一会，就决定发条信息给他，然后就离开这里。
　　黎若更是亟不可待，那个“丫头”是不是不来了？难道穿帮了？不会啊！这会乐平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因此她不用担心穿帮。那么“丫头”为什么不来？是不是生在跟乐平怄气？
　　她在整个咖厅里转了一圈，再次转到优然身边，依然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信息。
　　她觉得有点累，索性就在对方的对面坐下。呆愣愣地望了她片刻，一个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念头瞬间冲出脑门。不会！怎么可能是她？她怎么会想到她？然，感觉告诉她就应该是她！
　　也就在这刹那间，她就释然了。原来如此！她为自己能够想通而自鸣得意。
　　“丫头！”趁着对方把思想聚集在发信息当口，她脱口而出地叫了一声。
　　一声“丫头”使优然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离开手机，抬起头颅。恍惚间，她认为是乐平的声音，以为他来了。一看却是黎若。这是乐平常常叫他的称呼，他还常说这是他的专利，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使用。怎么黎若也这样叫她？
　　“你怎么也叫我丫头？”她诧异地问。
　　听到这，直觉在告诉黎若，她找到的答案准确无误了。原来存储在乐平手机通讯录的叫“丫头”的女人就是眼前的居优然啊！这下她的心稍微松弛了下来。
　　“乐平告诉我的。”
　　“乐平？”
　　“对！忘了告诉你，我和乐平是无话不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是吗？”听到这，优然就觉得有人把她的心掏出来，狠狠地摔了下去。
　　“你总是打电话给乐平干什么？要钱还是要工作？吓得我家乐平都不敢接你的电话。”
　　“不，你撒谎！”
　　“我有那必要跟你撒谎？其实真正骗你的人是乐平，我们一直在一起，刚刚从外地度假回来。这件事你不知道吧？而且你每次打电话都是我接的。我早就看出你很早就想缠住乐平不放了。我们乐平是个心肠软，心地善良的男人。他看你可怜才要求我给你加工资。现在你倒好，趁机缠着他。其实他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清楚，又说不出口。作为他的女人，我肯定要为他解决后顾之忧，所以今天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他解决大麻烦的。”
　　“我不相信，我会去找乐平要答案。”
　　“你这人怎么这么执迷不悟？乐平要想亲自告诉你的话早就解决你了，知道吗？他连你的电话也不想接，更何况见你？要不那时你打给他，他为什么都不给你回过去？”
　　黎若的一字一句若一针针直刺心膛，对方说得不无道理，她完全被震住了。
　　“真想不通你是怎么想的？上海那么大，哪里工作不好找，非要自作多情地来找我们家乐平。你说你一个清洁工整日缠着总裁象话吗？”
　　优然的表情越来越暗沉，她觉得心和大脑一起离开了躯体，不知逃往何处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这世间都怎么了？变化得如此之快？
　　想到乐平曾经的柔情、曾经的誓言旦旦、曾经为她所付出的一切，如今骤然间就烟消云散，要变成不曾相识的人！人类还有感情吗？都跑哪去了？
　　黎若见她神情黯然，知道自己的话语起了效应。不禁为自己的成果暗自得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再来找乐平了。这顿咖啡算我请了。”说罢，得意地扬长而去。
　　优然就这么痴呆呆地坐着，至于后面黎若说了些什么，她也没有听进去。许久她才回过神，拿起包，直起身准备离去。却拔步不前了。
　　起初收到乐平短信约她来这里时，她就怕碰到小宇，却未料到碰到黎若。原来乐平根本不想见她，让黎若来跟她摊牌。她的心情沮丧极了，就想找个无人区好好发泄一番。事实偏偏又验证了她的担忧。此刻不想见的小宇又出现在眼前。
　　尤其听到小宇叫黎若总经理后，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也受到心情的影响不听话了？黎若怎么会是优乐的总经理？乐平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一个个问题象一根根致命的绳索紧紧地箍住她，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让她感到窒息。
　　“优然？”这时，小宇发现了她，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兴奋，“你来找我也不来电话告诉我一声。”
　　“你们……”黎若想问，突然想到居优然也曾在这里工作过，也就没在说下去。
　　却把小宇从美丽的幻想中拽回到现实。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们的黎总经理。”介绍完，他把优然拉了过来，对着黎若笑道：
　　“她是我女朋友优然。”
　　“王经理你也真是的，保密工作做得密不透风，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不舍得拿出来晾晾？这里很多追求你的女孩子还不知情哩！我把大家叫来，这样的话以后你就不怕被缠了。”
　　一席话灌进两听者耳中，小宇只是笑而不语。
　　然，优然听出黎若的话中话，从认识黎若那一刻起，她就对这个外表美丽，看似平易近人，却话语伤人，自恃清高。总以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示人的上海女孩没有好印象，总觉得她们的距离很遥远。
　　她觉得一秒也不能面对，眼前这个美丽的脸庞上挂着阴冷笑意的女人。就箭一般地冲出大门。
　　“优然！优然！”后面的小宇紧跟了过去。
　　优乐酒店的总经理原来是黎若？难道乐平不让她再回去上班仅仅只是因为小宇吗？那为什么不告诉她？黎若就是现任的总经理？他肯定是在故意隐瞒她。这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就更证实黎若刚才所言，他们俩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些问题随着居优然的一路狂奔而来，不停地在耳畔盘旋，她问谁去要答案？身后的小宇边追赶边叫着她的名字，很快便赶了上来。
　　堵住她的去路后，小宇的第一句问话就是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这一刻她哪有心事跟他说什么，心海似海啸翻倒着呼啸着。
　　“是不是那个男人欺侮你了？”这次，小宇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问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行！他在哪？我去找他算账。”
　　“行了！你让我安静会好不好？不是别人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优然清醒点好不好！面对现实吧！无论从哪个角度，站在哪种立场上看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你不也一样吗？明明知道自己干预不了我的思想，还是执迷不悟。我们还象以前一样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我会好好赚钱，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最好最真心。”
　　她定定地望着一脸认真的小宇，这一刻她的心很乱。然而，她清楚地意识到，即便乐平不出现，她也不会接受小宇的感情。
　　“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让我安静下来好不好？至于我们的事，以后再说。”说罢，她推开小宇的手，就一路奔跑而去。
　　时间似乎并不吝惜她的感受，如梭般向前走。申城的上空已是繁星点点，霓虹闪烁。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最终还是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来电话的是小宇。问她在哪里？他在她家门口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回来，是不是又和梅乐平在一起？
　　她没有回答小宇，就毫不犹豫地切断了电话。可是没过几分钟，对方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这次她干脆把手机给关机了。
　　她不想回家，也不知要去哪里？就这样走着，走着走着却到了李爽家附近的路上，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走进小区，按响了他家的门铃。李大哥曾说过，这里好比她的娘家，当她受到伤害，当她累了，当她想家时。这里就是她最好的避风港。
　　如今她实在是太累了，也顾忌不到李嫂的感受了。在她那次离开李家后，李嫂也了解了真相，对她就没有任何敌意和防备了。
　　门开了，当优然看到李嫂时，露出了凄凉的笑容叫了一声：“嫂子！”便沿着门框缓缓地倒了下来。多时没有进食，加之悲伤又走了这么久的路，她再也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