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意外发现

　　回到派出所，已经十点多了。值班的魏辉见到我们，问道：“怎么样，几位，有什么收获？”
　　占大海道：“基本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就是在土楼西南的小桥那里，遇到几个在河边小屋里赌博的。”
　　一听有赌博的，魏辉就问：“赌博的人呢？没带来？”
　　夏可能道：“是俺庄的小孬，他几个人就是来点小钱，所以我们就没带他来。”
　　魏辉“哎呀”了一声，道：“小钱也是赌博，你们竟然不抓他们。我给你们说，抓来罚款，你们都有提成。原本所长今天打算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巡逻的，但我临时有事，就让你们几个先自个巡查一番，算是个演练。现在治安不是很好，只要用心，总可以发现问题的。”
　　占大海问：“那要是这样，还回去抓小孬吗？”
　　魏辉道：“刚才没抓，这也就不要回头去抓了，半夜三更的，你们就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重点去抓赌博的。快过节了，都在家闲着，赌博的人也多了。”
　　第二天晚上巡逻前，所长特意作“战前”动员：“赌博是不良嗜好，是歪风邪气，要树立新风尚，就要坚决消灭赌博现象，让群众过一个健康祥和的春节。你们要在巡逻时认真细致地摸查，发现一起，处理一起，决不姑息。对参与赌博的人，派出所一律进行罚款或拘留处理，只要是你们抓到的，罚款的数额，将提成给你们百分之五。”
　　一想到有提成，我们几人都感到很振奋。我当时就在心里盘算：一百就是五元，如果罚款一千那就是五十元。五十元，我们四人每人就可以分到十几元，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六十呢！这确实是个好活。
　　等所长说完，魏辉就对我们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了动力？今天晚上就看我们能不能首战告捷。”
　　出了派出所，魏辉又问道：“你们四人，有谁知道哪个庄的人喜欢赌博？有没有出名的赌鬼？”
　　夏可能道：“我们庄子里的人很少有人赌，即使赌也都像小孬那样似的，小打小敲，没多少输赢。”
　　齐凤江道：“对，俺庄的人就是不出奇。”
　　魏辉问齐凤江：“你还想你们那儿的人，都赌大点是吗？”
　　我们就都笑了。
　　占大海道：“我们街上是不是有人赌，我还不太清楚。”
　　占大海住在街东北角，离赵五不远。
　　我印象中，街上的人好像没谁喜欢赌博，以前只见过三锤子和几个人，用扑克玩过几次十点半。
　　听了一会，夏可能道：“我听说孙庄有个叫大侃的人非常喜欢赌，他在煤矿工作，现在应该回家了。”
　　魏辉道：“大侃，我也听说这么个人，那你知道他的家吗？”
　　夏可能道：“知道，不过我去孙庄几次，他都没在家，只是他媳妇一个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
　　魏辉问：“你怎么对他那么熟悉？”
　　夏可能道：“我姥娘在孙庄，姥娘家离孙斗科和孙大侃的家都不远。”
　　魏辉道：“行，咱先从大墩那边走，最后去孙庄，直接找孙大侃。”
　　我们这时已经到了粮管所西边的路上，看到围墙里面还有灯光闪亮，魏辉就对我们说：“去粮管所里看看吧。”
　　我们就跟着魏辉去了粮管所。
　　看门的老头见到魏辉，又看到我们四人也都戴着大盖帽，就忙陪着笑给我们放行。
　　走到院里，看门老头问我们来查什么的。魏辉道：“就是来看看，春节就要到了嘛，查查治安。”
　　老头道：“辛苦！辛苦！”
　　对于粮管所，我当然是熟悉的，最熟悉的就是那个有电视的会议室和全哥的宿舍了。
　　魏辉带着我们去粮仓附近转了转，之后就径直向全哥宿舍那里而去。
　　全哥宿舍上方的玻璃透着光亮，魏辉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全哥露出半个脸来，问：“找谁？”
　　魏辉道：“派出所的，查夜。”说完，他就进到了屋内，我们便跟着站在了门口。
　　全哥见到我，笑道：“一元，你也到派出所混了？”
　　魏辉道：“怎么能说混？联防队是维持治安的，流氓痞子那才叫混。”
　　全哥连连点头，道：“说的是，是工作，不是混。”
　　全哥屋里还有三个人，他们是和全哥一起打扑克的。
　　魏辉问：“你们四个人在这玩牌，不是赌博的吧？”
　　另外三个人的其中一个道：“哪能干那事呢！我们一块打升级玩的。”
　　我们看他们几人确实是在打扑克，不像赌博的，就默许他们继续玩。
　　到了粮管所门口，骑上自行车，魏辉问我：“你怎么认识那个全哥？他叫什么名字？”
　　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供销社的孙刚和他熟悉，我跟着孙刚来看电视，就认识他了。”
　　魏辉道：“这粮管所的，我只认识孙国伟，可惜他被枪毙了。”
　　孙国伟就是那个二丫的男朋友，他杀了二锤子。
　　“你知道二丫现在干啥了？”魏辉问占大海。
　　占大海道：“听说嫁到西边哪个地方去了，说是郊区，男人是做水果生意的。”
　　占大海又问我：“是吧？”
　　我说：“从二锤子死之后，我就没见过二丫了，我也不知道她哪去了，也可能真嫁到郊区了。”
　　魏辉叹了一声道：“为了一个女人，死了两个男人，红颜祸水啊！”
　　二丫又让我想到了小引，小引要比二丫可怜。
　　从大墩，上小桥，到土楼，这一段路，大家走走骑骑，没有进村。占大海讲了自己在部队里，老兵欺负新兵的事；齐凤江讲了他村里的一个憨子的事，我讲了揍工头的事，夏可能则讲了走亲戚时捉弄孙斗科的事。
　　我们要魏辉讲，魏辉就讲了一个笑话：说是在一个夏天的晚上，一个农村妇女的丈夫很晚没有回家，她就搬个小床在屋外乘凉，没多会就在小床上睡着了。村里的一个二流子正巧走过她的床前，借着月光看到她只穿着汗衫短裤，于是顿生歹念，爬上床，从后面占了妇女的便宜。妇女迷迷糊糊中，以为是自己丈夫，也就任由他动。二流子完事后起身就走了，没多会，妇女的丈夫喝酒回来了，看到自己媳妇在门外床上衣衫不整地躺着，就借着酒兴，爬到了妇女身上。妇女被压醒了，不耐烦地说：你刚才不弄过一回了吗？咋又想要了？丈夫闻言，大惊：刚才我根本不在这，我才刚刚来到。妇女这才意识到之前是被别的男人钻了空子，于是非常恼火，她穿好衣服，站在村里的大路上，这就骂了起来：“刚才是哪个孬种弄我的？我问你个龟孙，你弄我这一次，能快活一辈子吗？”
　　魏辉讲完，大家就放肆地笑起来。
　　占大海问：“是真的吗？”
　　魏辉道：“哪那么多真事，你以为会有这样的憨娘们？”
　　笑话讲完了，孙庄也到了。魏辉道：“咱们的车子就放在路边，走着去村里，夏可能给我们带路，直接去孙大侃家。”
　　夏可能把我们带到孙大侃家门口。虽然是煤矿工人，收入也不低，但因为孙大侃好赌，所以他家的院子还是土院子，只有一米来高。
　　魏辉走到大门前，从门缝往里看了会，然后转过身，尽量压低声音道：“里面好像没有动静，也许孙大侃不在家。”
　　夏可能道：“那他也许去别人家赌了，也有可能还在矿上了。”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回去吧，大侃不在家，等以后再逮他吧。”魏辉道。
　　我们这就要打道回所，此时却见孙大侃堂屋的灯亮了起来。
　　“别忙走，灯亮了。”占大海道。
　　魏辉回头看，也马上警觉起来。
　　我们就都靠近院墙，听到堂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然后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声，是一男一女：“我这走啦，过年再来找你。”
　　“你走吧，估计大侃明天就要回家了，过年前后，你千万不要来找我。”
　　“好的，你放心。”
　　“天冷，你快点走吧，别冻着。”
　　男人就离开堂屋门，朝着大门口走来了。
　　魏辉连忙示意我们离开门口，以免被那个男的发现。
　　我们躲在村中路口的一个草垛子后面，看到那男的出了大侃家的大门，女的随后又把大门从里面插上了。
　　见那男的猫着腰快步走上小路，魏辉就低声对我们道：“等他来到草垛子前面时，你们不要动，也不要出声，我先出去，然后你们再跟着出去，都不要大声说话，以免惊动村里的人。”
　　眼见那男的就要经过草垛子了。此时，魏辉一下子走到了路中央，猛地打开手电，直照着他的脸，道：“站住，不许动，我们是派出所的！”
　　男的见状不妙，拉出架子想跑，我们几人一起围上去，困住了他。
　　“你干的好事，我们都看到了，希望你老实点，跟我们到派出所交待你的事，你要是想把事情闹大，那就随便你了！”魏辉以严厉的口气对他说。
　　“听懂了吗？”占大海又加上一句。
　　“听懂了，听懂了！”男人道。
　　“好吧，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魏辉道。
　　男人突然不情愿了，他马上哀求道：“别带我去派出所，在庄头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