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集（5）

　　尼康：向司令，这里没人管。
　　战士把骡子拉回一步。骡子不懂红线，留恋一丛青草。
　　尼康：向司令，我们决不承认红线！
　　向司令：这要慢慢协商，不能开战。勐困寨在哪个方向？
　　顾长茂：正西方。从这山梁下去，过一条河，就是红线外边。穿过一片原始丛林，再上一座山，翻过山梁，下坡，就到了。
　　参谋展开地图，指给向司令员看。
　　向司令：（看完图）这是英国人画的图！
　　他又举起望远镜看，远处只见一片茫茫雾海。
　　向司令：（好笑）没觉悟！肥水流进外人田，处分它！
　　大家都笑了。战士把骡子牵回红线内。
　　向司令：顾副团长，哨所的方兴国应该来！这是多好的学习机会。有边界专家上课啊，快通知他来！
　　顾长茂：首长，我交了一个任务给他。
　　向司令：先停下！叫他立即赶过来，我也要一边看，一边听他汇报，考考他。你们都夸他好啊！
　　顾长茂看看尼康，不好说明。
　　
　　15-34：哨所医务室夜、内
　　张华和小李在女宿舍争吵，吵到了外屋医务室。
　　两人推推搡搡，发展到互相揪扯头发，撕衣服，纠缠难解，久久不分胜败，都心照不宣，依仗对方支撐，喘一口气，伺机卷土重来。
　　高雅走进门来，看着这无声的打斗。
　　高雅：你们打什么呀？松手！让战士见了多丢人！
　　张华先放手，两人脱离接触。都披头散发，各自脸上有抓痕，衣服扣子掉了，都露出胸口。
　　张华：她太不讲理！方兴国不见了，怪我！
　　小李：你才不讲理，你已经抛弃他了，嫁给了别人。还来找他干什么？你不缠他，他怎么会躲起来？
　　张华：他躲你，不喜欢你！
　　小李：他要是躭误了工作，有个三长两短，受批评，挨处分，看你还怎么缠他？
　　高雅：别吵了，快收拾一下。
　　两人稍停，各自梳理头发，掩胸找钮扣。张华露妒意，小李心存戒备。
　　外边有人喊：高医生，高医生！
　　赵永章跑进来了。
　　高雅：你怎么回来了？
　　赵永章：排长呢？副团长派我回来，叫排长赶快去，首长点名要他去，要现场考排长哩！
　　高雅：你先歇一下，再说。
　　赵永章：高医生，好事！我听副团长向首长汇报，夸我们排长。首长表态的意思，哨所防线长，任务重，要升格，升连级，要增加兵力。
　　高雅：没定的事情，不传了。
　　赵永章：我还有事，要向你单独汇报。
　　小李、张华各自退开。
　　高雅：还有什么事？
　　赵永章：我前几天肚子不好，没劲。服了马苋菜汤，好多了。给首长带路，两腿特硬！你让我再喝两碗吧。
　　高雅：睡眠好吗？
　　赵永章：好了，倒下去就着，一觉睡到天亮。
　　高雅：你走吧，明天早晨给你喝。
　　
　　15-35：司岗里晨、外
　　方兴国被捆在一截大圆木上，睡着了。
　　汉子们都醒了，没什么吃的。
　　瘸腿把方兴国踢醒。
　　瘸腿：你的末日到了！我们饿了，吃你的烤肉！
　　方兴国：你不等大土司和吴貌发话了？
　　瘸腿：你要想活命，还有一条路！我不要多，你给我们弄3000两鸦片来！你们班珙寨田保华是做鸦片生意的，他有存货。我这不难为你吧？
　　方兴国：你这烂屎太贪了！老大被我们截了，你以为我没看见？那次，你逃跑时，拐走了老大一驮子，就是鸦片!你还找他要？不怕撐死？
　　瘸腿：活该！他货多得很！
　　方兴国：你有本事，找田保华要鸦片去，我带路。要到了，我不分成。
　　瘸腿又踢了方兴国几脚：你真不想活了？
　　瘸腿拿起长刀，故意在方兴国眼前晃晃，用刀挑破方兴国的一条裤腿，在他小腿肚上割了一片肉，扔在火里。刹时，火里冒出一股烟。
　　瘸腿：我这条腿可能就是你打伤的。今天尝尝你的烤肉。
　　方兴国：（镇定自若）你再割吧！
　　瘸腿：老子正缺肉！在这里养伤多日，需要补补身体。
　　方兴国：你吃吧，吃饱了，我带你去找另一个人取鸦片。
　　瘸腿：找谁？
　　方兴国：你的昆明老乡！
　　瘸腿：谁？
　　方兴国：张威！现在叫吴貌！
　　瘸腿：你怎么认识他？
　　方兴国：放心，我不会告你冒他名声杀人越货。
　　瘸腿：骗吧！等你骗完，我再吃掉你！
　　
　　15-36：山路上日、外
　　山路上，艾广大土司和吴貌骑马疾行，跟着四个佤汉护卫。
　　人马走近洞口。
　　方兴边先到洞口，大喊：大哥，大土司来救你了！
　　
　　15-37：山洞日、内
　　吴貌进洞，看瘸腿一眼，瘸腿低下头。
　　大土司一言不发，给方兴国松了绑。
　　吴貌：（盯着瘸腿）你这样能混下去吗？
　　瘸腿：那咋整？台湾不是要我们自谋出路吗？团座，你给我们发饷吗？
　　吴貌：人嘛，总得活出个人样！
　　瘸腿：杂种大官们才能活出人样！
　　吴貌扫了山洞一眼，咬紧牙根。
　　吴貌：走吧，方长官，欢迎你去勐困寨。
　　大土司：欢迎，欢迎！
　　方兴国：（对瘸腿）后会有期！
　　
　　15-38：议事堂日、内
　　方兴国和方兴边被请进了土司府议事堂。
　　艾广以礼相待，吴貌陪座。
　　艾广拿出一包草药粉，撒在方兴国被刀割的伤口上，用白布包裹。
　　吴貌：贵军所指败军，巳南撤。极少数不愿再卖命、被抛弃的官兵留下来，放下武器，入乡随俗，各谋生路。你碰到的那个瘸腿，我可以断定，他实属谋生而不得法，或者叫不择手段。我求方排长原谅他。
　　方兴国：谢谢大土司和吴貌顾问。我这位小兄弟的伯父失踪已久，亲人都牵挂他，我陪兄弟来打听老人生死下落。
　　艾广：他跟一支马帮南下了，没法找。
　　吴貌：此地，还是兵慌马乱，非法武装多。
　　艾广：方排长，你们什么时候派兵进驻勐困部落？我会像班珙王那样欢迎你们！
　　方兴国：中国政府虽然对红线自有主张，维护国家领士主权的决心坚定不移。对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守卫、建设边防，有明确要求，中缅两国政府协商未定之前，我们不会跨越红线半步，要全力维持边界现状，确保两国边民安居乐业！
　　艾广：那好，为了表明我勐困部落回归中国的诚意，我和吴貌顾问私人送你一件小礼。
　　吴貌奉献出几幅地图。
　　方兴国粗阅地图，正是他所需，却不露惊喜。
　　吴貌：这是英国人绘制，日本人修订过的萨尔温江以东、南卡江以西，湄公河以北、潞江以南广大山区的地图，在我手里算绝版，我已毫无用处。
　　方兴国：谢谢！我借阅一晚。
　　吴貌：我说送，就是送。
　　方兴国：那我就接受了，谢谢大土司和吴貌先生。
　　
　　15-39：哨所日、外
　　班珙哨所门口加了双岗，诸多寨民被劝阻在门外。
　　战士们打扫环境卫生，出墙报，修理水管，各有忙处。
　　炊事员洗肉、洗菜，砧板比往日响得欢。
　　高雅和小李给一草棚喷洒消毒液，准备了大锅防治疟疾的桉叶汤。
　　操场上，摆了两个木碓，十多个姑娘帮着舂米。一人持一根木杵，围着木碓窝顺时钟方向转动，轮流着向木窝臼里冲杵。杵一下，敲击一下碓沿，发出有节奏的当当声。姑娘们边舂边唱，简直是在舞蹈。文艺舞台上照此加工而成的舂米舞也莫过如此优美。
　　周围的战士们不禁歇手围观，鼓掌喝采。
　　姑娘们唱得跳得更欢，木杵敲击得更响。不时地发出整齐的哟嗬声。有一位姑娘带头，取下头箍，前后左右飞甩着黑油油的长发，十多个姑娘一齐仿效。场上只见闪光的长发飘舞，姑娘们疯了似的难以停止。战士们的掌声、喝采声越热烈，姑娘们甩得越带劲。战士们越围越近，炊事员来不及放下擀面杖和菜刀跑过来了。
　　向司令员的警卫排荷枪实弹开进了哨所。
　　随队的一位参谋，腰上别着手枪。
　　参谋：跳舞？
　　一战士：不是跳舞，是舂米，准备军粮。
　　参谋：通通停下，到别的地方跳去！
　　舂米停止，姑娘们立即抬起木碓、木杵走开。
　　参谋布置岗哨，分配哨位，如临大敌。
　　
　　15-40：哨所后山日、内
　　向司令员一行主要成员，由顾副团长引导，从后山的竹林里抄近路，接近哨所。
　　尼康：首长，我到家了，回家里看看。明天，我陪首长看看寨子。
　　向司令：你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我去府上拜访。
　　向司令员和尼康握握手，尼康离去。
　　向司令：还有点时间，快叫方兴国来，领着我们到哨所周围看看。
　　顾长茂：首长先休息吧，都安排好了。
　　向司令：不忙休息。今天不看，明天可没时间看了。明天一个上午，我都给了尼康大头人。
　　顾长茂：方兴国还没有回来。
　　向司令：你是不想让我考他吧？你把他夸得像神，吊起了我的胃口，又把他支使开去！
　　顾长茂：我派他勐困寨了解一些情况。
　　向司令：那我越要考他，等他回来，晚上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