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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疯女天嚎      作者:蓝天白云飞      发布时间:2016-04-26 14:02:23      字数:5523

  (十八)
  大强一行人从镇上找了张三轮车,马不停蹄朝县城医院奔去,一路上的紧张和焦急是可想而知的。大强望着昏迷不醒的继父,生怕他就这样一觉睡去,再也醒不过来,他要是死了,兰草可怎么办?兰草和她父亲一直相依为命,她怎么能接受失去父亲的残酷事实?兰草现在应该知道了一切,她一定急死了,可怜的兰草今晚不知会睡在哪里?家没了,自己和继父又受了伤,她会伤心什成么样子?
  大强想到兰草,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在他那健康黝黑,还残存有斑斑血迹的脸上,他在心底心疼这个女孩,从小到大,她太不容易了。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如果她真的爱那个外地人,外地人也能真的对她好,他愿意祝福他们,他不想再强求这个不幸的女孩,就让她幸福吧!
  终于到了县城,通过几次问路,打听,好不容易才到了县医院。医院接受了病人之后,需要缴纳五百元的现金,几个人面面相觑,唯独临来的时侯,队长陈好把自家卖猪的二百元装在口袋带来了,他就知道可能需要很多钱,大强下意识的把全身上上下下的口袋都摸了一个遍,尴尬地低下了头。医生催着缴钱,陈好和大强去和医生交涉,看先缴二百元可行?年轻的女医生面带难色,说这是医院的规定,自己没有权力答应他们。
  医生说陈大栓急需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不缴钱就无法手术。就这样僵着,大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强和陈好找到医院的一个领导,陈好说明了事情发生的特殊性,并承诺,只要宽限几天,几天后一定会把钱缴上。
  医院领导还在犹豫,说是不能破坏了医院的规定。
  大强心急如焚,“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不停的给医院领导叩着头:“求求您,救救我叔吧,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过几天一定想办法把钱还上。”。
  大强声泪俱下,这个七尺男儿,这个曾经成天无所事事的“二流子”,在爱面前,在灾难面前,在生与死的考验面前,他已顾不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卑躬屈膝的爬在了别人的脚下……
  医院领导终于同意了,陈大栓进了手术室,大强总算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才感到头也晕晕的,全身上下好几处伤口都在疼痛,有的伤口还在渗血。陈好叫他去找医生包扎一下,他说不用,咬着牙硬撑着,他分文无有,怎么能又去为难医生?他认为自己身强力壮,能抗得过去。
  陈大栓的手术非常成功,天快亮的时侯,他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大强喜极而泣。他傻傻地想,自己总算为兰草做了一件好事,兰草不会再失去父亲了,这比什么都好,心里总算有了少许的慰籍,但这手术费用怎么办?这才是当前迫在眉睫的事。他呆呆地看着正在输血的继父,突然,恍然大悟,自己年轻力壮,多的是血,为什么不能去卖血?凑一点钱是一点钱啊。
  他兴奋的一路小跑,咨询了值班医生,医生在仔细地检查他身体过后,告诉他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宜抽血。可他就是不听,再三的肯求医生,说自己身体好,不会有事。好心的医生把他几处伤口,都免费为他包扎好了。
  医生看他家庭经济困难,就为他联系了一家血站,嘱咐他明天早上吃好饭,去血站抽血。
  第二天早上大强为自己简单的弄点粥喝,就去血站抽了血,大强兴奋地想,过几天,等身体恢复,还能抽血卖,这样总算多少能为继父凑一点医药费。
  兰草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走了一夜,她没有了眼泪,没有了恐惧,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淋湿,她在心里千万次地祈祷,愿上天保佑自己的爸爸和大强哥都能平安无事,她也无数次的在责怪自己,要不是今晚急着想见家树,也许爸爸说不定能和她一起去看场电影,这样也就免去了灾难。
  现在家没了,爸爸和大强哥的生命安危,都没办法能弄清楚,她多么希望这种时侯,家树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帮助她度过这个难关,在这可怕的夜里,她多么希望家树能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走,路有多远,天有多黑,她也不会害怕……
  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双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还有长长的麻花辫,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还留有家树的体温,还余存他那诱人的味道,回想家树对自己的一片温情,她心底荡漾着无限的憧憬和幸福。今夜原本是兰草一生中最幸福,最重要的时刻,她从一个女孩过度到女人,这该是多么神圣的夜晚,从她和家树相融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她感觉自己已不是陈兰草,而是他张家树的女人。过去一切一切的灾难都将过去,迎接她的将是阳光灿烂,她幻想着有一天带着自己的父亲走出大山,和家树生活在一起。
  她原本想抽个时间把自己和家树的事告诉父亲,她想得到父亲的祝福,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灾祸,粉碎了她今夜的幸福,心里是满满的哀愁和忧伤。
  第二天九点多钟的时侯,兰草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县医院。在医院走廊里碰到大强的那一霎间,大强刚刚从医院食堂买稀饭回病房,一缸稀饭从大强手里滑下,“咣铛”一声掉在了地上。兰草全身都是汗,像个“落汤鸡”,两眼又肿又红,脚上的一双布鞋已烂的不成样子,脚指头都露出了好几个,衣服也烂了好几处,并且膝盖上还有血迹。大强明白了一切,知道兰草一定走了一夜。
  兰草眼中的大强,也并没比自己好到哪去,他明显的瘦了,像是刚刚从枪林弹雨战场上归来的武士,身体多处受伤,脸部和头部都打着白色的药疤子,一米八的个头,看上去像是就要支撑不住,很快就要倒下去的样子。
  两个人相对无语,兰草鼻子一酸,不顾周围还有许多人,“哇啦”一声哭了。
  大强走上前去,轻轻地,看似十分无力地擦去兰草的眼泪,嗔怪地说道:“叔没事,你别担心,傻丫头,你怎么能一个人……一个人……步行?”大强爱怜地为兰草抚顺披在她脸上的乱发,他已经泣不成声,大强心里五味杂陈,太复杂的思想感情折磨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年轻男人。
  兰草委屈地哭着,可怜巴巴地靠在大强的肩上,大强激动的全身颤抖,紧紧地把兰草拥在了怀里。
  好一会儿,两个人再彼此放开,兰草望着痛苦,疲倦,憔悴的大强,心在隐隐地作痛,她知道他爱她,而且很深,从小到大,也只有大强哥对她最好,可她从来就把他当成哥哥。
  她有心想告诉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幸福,不要再对自己抱有希望,可她又不忍去亲口伤害他。
  兰草走上前去,为大强试去脸上的泪水。小声地说:“哥,别哭了,别人都看着呢。”说完破涕为笑,做了个鬼脸。
  大强也免强地笑了,带着兰草,走进了病房。
  术后的陈大栓已经清醒,左腿断了,失血也过多,需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兰草急切地扑倒在父亲的床头,又是问又是看,哭的像个泪人。陈大栓见到女儿,泪如雨下,兰草俯下身子,双手把父亲的头抱在胸前,父女俩哭成一团,多少年来的辛酸和艰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泪水……
  陈大栓招手示意要大强坐在他身边,爱怜地摸着他的双手,慈祥地看着他,又看看兰草,对兰草说:“兰草啊,要不是大强,咱爷俩今就见不到面了。大强这孩子好啊……爸身体不好,你找婆家的事,早定了,我也放心。”陈大栓话中有话的在示意俩孩子。
  兰草低着头,红着脸,她当然明白他爸的意思。心里像揣个小兔子那样“砰、砰、砰“直跳,紧张和不安溢于言表。
  “叔,你现在以养好病为主,别想那么多,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强明白继父的心思,更明白兰草的心思。为父女俩打着圆场。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进来了,为陈大栓检查完身体,又善意地提醒大强:“刚刚抽完血,要注意休息,也要适当补充营养。”。
  “医生,我叔身体还好吧?应该还,还不错吧?”大强挤眉弄眼地示意医生不要再说,答非所问地搪塞着。
  陈大栓和兰草吃惊地张着嘴,望着大强,他们明白了一切……
  (十九)
  家树被满满的幸福所包围,兰草的万般柔情和出水芙蓉般的清纯和美丽,令他陶醉,沉迷于其中。那天晚上两个人刚刚分手,他便又疯狂地想着兰草,想念她,担心她,心疼她,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等,不能再这样偷偷摸摸,更不能委屈了兰草,他要把自己和兰草的事告诉叔父,首先得到他的同意和祝福,才能有解决的办法。
  家树轻手轻脚地摸黑走进他叔父所在的帐棚,帐棚里的工友不多,大都露天睡在外面,地上横七竖八的放着他们脱下的泥鞋,泥衣服,一股臭哄哄,死麻虾似的难闻味直窜鼻孔,和外面新鲜,清香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个工友的呼噜声连成一片.家树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叔父坐着在抽烟,还没有睡着。
  “叔…….”家树小声地喊。
  “电影散了?洗洗睡吧。”家树的叔父张正道自顾自地抽着烟,很随意地回道。
  “叔,我们俩出去一下,我,我,我有话对你说。”家树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
  张家树的叔父张正道在黑暗中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儿,深更半夜了,不知家树这孩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叔侄俩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帐棚,家树近乎于贪婪地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叔,还没睡觉可以在外面转转,累了,坐在外面歇歇也可以啊,你们帐棚里的气味也太难闻了。”家树给叔父提见意说。
  “呵呵,叔老了,闻了一辈子臭味,习惯了,没什么要刻意去避免的,到是你小子,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快说。”张正道催着家树。
  “叔,我在,在这看上了个女孩子,我很喜欢她,我,我想征求您的意见。”虽然家树下定了决心,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但话一出口,他还是结巴了。
  “你说啥?,你在这个穷地方找了个农村姑娘?”张正道惊呀地问道。
  “是,她是个很可怜,也很漂亮的女孩,您要是见到她,准会喜欢。”家树讨好般的想设法说服自己的叔父
  “家树啊,这件婚事,叔不能听你的,你自己也知道我把你弄到这个工程队当技术员是多么的不容易,叔是想你将来能过上好日子,我也好到那边去给你死去爸爸一个交待。你想,你好不容易现在快要转成国家职工,你要是又从农村找个对象,将来结婚了,就连孩子的户口都不好解决,工程队老王家有一女儿,早对你有意思……”家树的叔父张正道还没说完,就被家树打断了。
  “叔,我是认真的,这个女孩名叫兰草,保证您见到她就会喜欢她。虽然我们的条件都不是很好,可我们年轻,我们不怕吃苦,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吃多大的苦,我都不怕。现在需要您的支持,可以吗?”家树近乎于哀求地说道
  “女孩是什么底细你都知道吗?说不定人家都有婆家,孩子,不要感情用事,感情好不能当饭吃,和谁都是过日子。老王就那么一个女儿,住房都是现成的,更重要的是,你能农转非,成为国家正试职工,也多亏了你王叔叔帮忙,他早有这心意,能不顺从他吗?你将来也还要靠他呢,你和他女儿结婚,你吃不了亏的,也减轻叔叔的负担啊!”张正道轻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家树的肩膀,家树突然抓住他叔父的双手,激动的全身颤抖。
  “叔,我请求您答应我,王叔叔的女儿,我不能同意,我和她真的谈不来,我爱兰草,我不能没有她,叔,我不能抛弃她,我不能丢下她……”家树说到最后竟声音哽咽,他有想哭的冲动。
  “孩子啊,我不能答应你,你回去问问你母亲吧,她做梦都想你过得好,你现在要娶回一农村姑娘,没住房,她又没工作,你们将来的日子怎么过?你还是现实点吧,自己去好好想想。”张正道说完,转过身准备往回走,突然又补了一句:“你小子不能不听我的话,千万不要在这里给我闯祸,赶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家树呆呆地站着,一言没发,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开明的叔父,在自己的婚姻上竟然当起了“拦路虎”。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夜晚的山里一片静寂,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云层里,天上的云彩像鱼麟斑一般镶嵌在高而深邃的天空上,家树傻望着天空,天空上千姿百态的云彩,有的飘飘欲仙,娇柔可爱,有的像是个畸形的怪物,张牙舞爪,面孔狰狞。连绵的群山都被夜幕所笼罩,模模糊糊,远远望去,像一条巨蟒盘踞在地平线上,山涧的流水声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像是家树那时那刻的心,一上一下忐忑个不停。
  家树睡意全无,他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一小山坡,站在高处,深情地望着他和兰草约会的那座小山,他的眼睛湿润了,泪珠无声地落下,兰草的美丽和柔弱,令他怜惜,那双祁盼而又信任的眼神,令他心碎。那时那刻,他多么想紧紧地拥抱着她,生怕他此生再也无法拥有她,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亲爱的人啊,我们不怕,千山万水,都阻隔不了我们的爱,永远不放弃,不抛弃。”。
  家树几乎是一夜没睡,他在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消除那么多的障碍,怎么样才能顺利的和兰草在一起?天快要亮的时候他睡着了,等到他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树头高,工友们早已上了工地。他慌乱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抓起笔和图纸就往工地赶。一向和善的叔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今天,我就不让人喊你,我就要看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赶快上工去。”
  他接着又吩咐会计:“扣掉张家树今一天的工资。”
  家树刚刚戴好安全帽,正准备工作,听到一工友说:“现在还不知道陈大栓是死还是活呢?”
  家树心里一惊,陈大栓?不是兰草的父亲吗?他慌忙问道:“谁是陈大栓?他怎么了?”
  “哈哈,你小子,只顾睡懒觉,做美梦了吧?这里这么大的新闻,你都不知道?”一工友打趣道。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家树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大栓家的房子昨晚倒了,陈大栓和他的大儿子,据说是继子,都被砸伤了,生死不明。”另一工友抢着回答。
  “呵呵,据说陈大栓还有个漂亮的大丫头呢,可漂亮了,名叫兰草,你们见过吗?我可一饱眼福了,那脸蛋,那腰身,那小屁股,啧啧啧,看得人心痒痒啊……”一工友贪婪地咽了一口口水,发出淫秽般的奸笑。
  家树厌恶地瞥了那工友一眼,抢着问道:“兰草没受伤吧?她有没有事?”
  “没有,听说房子倒塌的时候,她在看电影。”
  “小子,你着哪门子急呀?莫不是看上那兰草了,哈哈哈……”
  “两家拼成一家,穷的可怜啊!”
  工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
  家树收起图纸,硬着头皮和叔父交待了一声,他已管不了他叔父太多的不满,急匆匆离开了工地。
  他火速的回到宿舍,把自己的一点点积蓄揣在随身携带的包里,向清水河村庄走去,他要去找兰草,他已顾不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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