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春夜麦地

　　盐豆仰着脸问高美荣：“我怎么恶心了？谁不拉屎？”
　　高美荣投出一个蔑视的眼神，没有理盐豆。
　　盐豆却还得理不让人似的，继续追问高美荣：“那你说，刚才一男一女是来干啥的？”
　　高美荣没好气地说：“想干啥就干啥，人家还就不给你说，急死你！”
　　我说：“咱赶紧出去吧，山也爬了，洞也钻了，该回家了。”
　　于是，大家就都向洞口赶去。
　　出了洞，眼前顿时一亮，觉得山上的树啊、草啊什么的都比往日亲切了。
　　刘闯在洞口朝四下看了看，道：“那两个人跑哪去了？”
　　李凯乐道：“早跑没影了，还能等你来？看样两人没干什么好事，不然，一听咱说话，跑什么的？”
　　刘闯道：“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李凯乐嘲讽道：“平时学习不咋样的，现在跑到山上来拽文了。”
　　盐豆问：“大闯，你说谁是禽兽的？”
　　刘闯说：“说人还能对得起你？”
　　盐豆道：“我们从老虎洞里出来的，现在都变成禽兽了，谁也别说谁。”
　　齐正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棵樱桃，道：“谁吃樱桃？我这还有。”
　　李凯乐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小串，摘下一颗放进嘴里，道：“真好吃。”
　　盐豆道：“现在都成禽兽了，还吃什么樱桃？我早就吃完了。”
　　我问李凯乐要了几颗樱桃，吃了，却感觉更饿了。
　　下了山，又穿过樱桃沟，几个人又摘了一些樱桃吃，之后再爬上北面的山丘，再下去，到了那个放车子的小树林边。
　　自行车都还在原地放着，看来真没人动。各自推车，骑上就走。
　　我依然在最后面。高美荣上了我的车，揽着我的腰。看前面几个人离得远些了，高美荣开口问我：“你说，刚才在洞里的是一男一女吗？”
　　我答：“很可能是的，我看到的就是一男一女，女的好像穿红褂子，男的穿的是黄褂子。”
　　“那你说，他们在洞里干什么的呢？”高美荣问。
　　我想高美荣这有点明知故问，一男一女在那样的地方还能干什么呢？但我没有说出我心中所想的，我说：“可能是两人想到里面找什么东西的。”
　　高美荣问：“那他们一听到我们说话，为什么要跑？”
　　我说：“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害怕，当然要跑了。”
　　高美荣就不出声了。路面不平，车子一颠簸，高美荣就会抱紧我。
　　等路稍微好些了，高美荣说：“哪天电影院里有电影了，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吧？别喊前面几个人，他们太烦人，说话也不讨人喜。”
　　我没想到高美荣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不好回答。
　　“行吗？一元。”高美荣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犹疑了一下，答应了她。
　　到了草庙小学门口，高美荣下了车，高兴地给我说了声“拜拜”，就跑回家了。
　　我一个人骑，立即加快车速，很快就追上了前面四个人。
　　与他们并肩骑行时，齐正虎道：“怎么样，带周公旦过瘾吧？可别把沈小曼忘了。”
　　我说：“你们又不带她，我能不带吗？累死人，还过什么瘾。”
　　盐豆道：“她也根本不让我们带，她是看上你了。”
　　听他们这样一说，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怕齐正虎把这情况跟沈小曼说。
　　我对齐正虎说：“正虎，你不要把今天爬山的事说给沈小曼听。”
　　齐正虎道：“想堵我的嘴，得有条件。”
　　我说：“行，等我有钱了，请你喝羊肉汤。”
　　盐豆和刘闯、李凯乐三人也要求“堵嘴”。
　　我笑道：“不就和周公旦一块爬个山吗？想给谁说就给谁说，无所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羊肉汤不请了！”
　　齐正虎叹气道：“好好的一顿羊肉汤，被你们几个家伙给搅黄了。”
　　一提到羊肉汤，我的饥饿感就更强烈了，一个劲地咽唾沫，并想起一句大人们以前经常提起的话：大米饭，羊肉汤，筷子一拿嘴一张。
　　我不想以后请他们喊羊肉汤的事了，我现在多么渴望他们中有人请喝羊肉汤啊。
　　但大家都没带钱，还是回家各吃各的吧。
　　这次爬山，让我觉得自己不像以前那样无视高美荣了，反而有了几分好感。但她如此主动和我接近，我又怕她纠缠上我，从而影响我以后进一步和沈小曼相处。可我又觉得她不是个难缠的人，心眼也不坏，我没有必要对她那么冷漠。
　　几天后，街上的电影院里有一部新片要上映。电影上映的头天中午，在教室走廊里，高美荣走过我身边，问：“明天有电影，你看到布告了吗？”
　　我点下头。她又问:“看吗？”我点了第二下头。她说：“那好，我明天晚饭后到你家巷口那里等你。”我点了第三下头。
　　好在，盐豆几个家伙都没提一起去看电影的事。
　　第二天中午，我偷偷买了两张电影票，到校后就交给高美荣一张，然后对她说：“晚上七点开始放映，你也别去我家找我了，检票时你直接进去就行了，反正是按号坐的，我进去后，不就见到你了？”
　　高美荣点头应允。
　　那晚的电影是部古装电影，既没有打斗场面，又没有破案情节，也不谈恋爱，看着没劲。我看得心猿意马的，高美荣也看得心不在焉的。电影刚开演不久，高美荣就拉住了我的手，拉了一会，我又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到我的腿上。
　　高美荣头靠着我的肩，把我的手握得越来越紧。她什么话也不说，有一阵子我都怀疑她是否睡着了。
　　电影结束时，我们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我们表面很安静，但内心都刮起了风暴。
　　走出电影院，我们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人群散尽后，双双走到学校北面的麦场上，而后又走到了麦场北面的麦田中。
　　没有月，但有星光，星光下的麦田地一片朦胧。
　　风儿阵阵吹过，暖暖的，柔柔的。能清晰地听到田边杨树的叶子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高美荣牵着我的手，顺着田间小路慢慢向北走去。
　　小麦已长得老高了，能嗅到空气中浓浓的麦苗的气息。
　　有小虫不时从耳边飞过，也有小虫在地下鸣叫。
　　这是一个春风吹拂的夜晚，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在这个夜晚，我和我的一位女同学，走进了这个季节的深处。
　　走到一条田埂边，我和高美荣同时坐了下来。
　　我们无声地抱在了一起。
　　我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脸温热而光滑。
　　我抚摸着她的胸，她的胸起伏而柔软。
　　我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唇清凉而甘甜。
　　我们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伸出手将我紧紧抱住。
　　我想到了那个冬夜里，小引在床上与全哥一起疯狂的情形，小引那赤裸裸的身体如在眼前。在身下扭动身子的高美荣，让我实在把持不住了，我慌手慌脚地去解她的腰带。
　　这一刻，她没有配合我，她努力地把我的手推到一边，而上面还在紧紧地吻着我。
　　我继续把手向下伸去，她再次把我的手推开。
　　“不行。”她声音发抖地说，“别这样，我只要你亲我。”
　　我说：“我受不了，我想那个。”
　　高美荣拼命地摇头，道：“我还小，我害怕，听人说那样会怀孕，会生孩子，我可不敢。”
　　我放弃了那个念头，我说：“我想把自己脱光，可以吗？”
　　高美荣说：“可以，我会抱着你。”
　　于是，我就起来，拉着高美荣走向了麦田地的深处，我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躺在了麦苗上。
　　高美荣也把外套脱了，慢慢躺下来，抱紧我。
　　我拉着她的手，让她摸一下我的下边。她触碰到了，又连忙缩回手去。
　　我又让她摸，她狠狠地捏了下面一下，我觉得那一刻我浑身的热血一下子奔腾起来。
　　“你喜欢我吗？”高美荣突然停止了亲吻，她将嘴附在我耳边，这样问道。
　　“怎么了？”我也问。
　　高美荣道：“我知道你是喜欢四班的沈小曼的，但她的班主任一直不希望你去找沈小曼，沈小曼对你也是不冷不热的，所以你也很烦。你知道吗？我一见到你心里就高兴，记得刚到这学校上学，看你剃了光头，我就觉得你是很有意思的人，跟别人不一样。”
　　高美荣一下子说这么多，还把沈小曼牵扯进来，我的心里欲念一下子就消退了，我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也荒唐，我这是想干什么的呢？想和高美荣有第一次？然后再用自己的经验去追沈小曼？可沈小曼并不一定喜欢我呀，我现在还只是一厢情愿。如果沈小曼真的非常讨厌我，那我何必对她一往情深。
　　想到此，我说：“你说我喜欢沈小曼了？你怎么看出我就不喜欢你？”
　　高美荣道：“我也不强求你喜欢我，我觉得我喜欢你，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以后怎么样我也不问了。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我现在也不会和你做那事的。”
　　我一时有点弄不清高美荣的想法，也不知怎么回答她。
　　她说：“我只想你现在好好亲我，抱我。”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次去吻她，但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我悄悄把手伸到她的内衣里，一下子握住了她的左乳。
　　她“哦”地叫了一声，又喊了我的名字：“王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