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集（5）

　　13-37：寨中日、外
　　赵永章“家里”盖新房。赵永章调动一班战士帮忙，热閙非凡。
　　远看：穿黄军装的身影在匆忙的人群中显眼。
　　方兴国、高雅带着小李向寨里走去，希望高雅和小李熟悉寨里情况，逢人就介绍她们。看见二妹和小妹站在赵永章身边，二妹拿白毛巾给他擦脸上汗水，小妹抱着竹筒等他喝水。赵永章美滋滋地享受着。
　　赵永章见方兴国，连忙避开二妹，向他们走来，隐藏不住得意洋洋。
　　方兴国：怎么样？二妹愿意去吗？
　　赵永章：麻烦大了！说了几背篓好话，她还是不愿走，父母也不放心。要去，三姐妹都得去。
　　方兴国：那样，你自己想办法，我帮不了。
　　髙雅：排长这个主意好！我有个同学分在县医院，叫二妹先去吧，当护工，慢慢学习，提高文化了，再学当护士。
　　赵永章：排长，你帮我劝劝二妹吧。
　　方兴国：稍息去！又不是我和二妹恋爱！
　　
　　13-38：卜猪卦日、外
　　方兴国带高雅、小李走到方兴边家的草房前，见杀猪，围观者众。
　　岩坎取出一付完整的猪肝。大魔巴接过血淋淋的猪肝里外翻查。
　　方兴国：（向高、李）看，大魔巴卜猪卦。
　　大魔巴念咒语，高、李都听不懂。
　　方兴国：大魔巴的意思是：岩洞百丈深，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财宝堆成小山。男人女人，钻洞取宝。洞里的鬼神牙齿尖尖。男人活着进洞，没有活着出洞。寨子里多一个寡妇！寡妇跳崖，崖上不长草，不开花。这是凶卦！
　　小李：大魔巴，怎么看出这许多不吉利？
　　方兴国：猪肝表面不光滑，有斑点，颜色黄……
　　大魔巴拎起猪肝回家。岩坎像枯木头杵着不动。
　　方兴国：大魔巴又能饱吃猪肝了！难怪他是全寨年龄最大、身体最好的老人！
　　方兴国带高雅、小李走近岩坎，热情介绍。
　　方兴国：老爹，你为哪样卜猪卦？
　　岩坎：我家有大事！老二和大头人女儿好了，我害怕。请大魔巴卜了猪卦，不得了，要赔老命哩！
　　方兴国：我兄弟呢？
　　岩坎：他不听话，在房里，你快去劝劝他，不能做大头人的女婿！
　　高雅：年轻人陷入情网，你就无可奈何。
　　方兴国：不管他陷多深，我也要拉他出来去当兵。
　　
　　13-39：客屋日、內
　　方兴边在客屋里修地面的竹板。
　　岩坎领方兴国、高雅、小李进客屋。无坐处，只好站着。高雅、小李眉头紧皱。
　　方兴国：兄弟，你真的不理我了？
　　方兴边：你不要来我家！
　　方兴囯：我还是你大哥，就要来。你听我的，还是去当兵吧，我给你把入伍登记表填好了！
　　方兴边：不去！
　　方兴囯：你到底为哪样？舎不得离开田依娜？是吗？
　　方兴边不答，瞟瞟高雅和小李。
　　岩坎在一旁生气，手扪着胸部。
　　高雅：你们兄弟到一边说去！我给大叔检查检查。
　　高雅打开药箱，取出听诊器、血压计。
　　
　　13-40：晒台上日、外
　　方兴囯把方兴边拉到后房晒台上。
　　方兴国：怎样？大哥设计、搭建的这个晒台好不好？
　　方兴边不吱声。
　　方兴囯：你跟田依娜不合。你们做定情梦，也不合。刚才，大魔巴卜了猪卦，是凶卦！男人死在石洞里，女人跳崖。崖上不开花，不长草。
　　方兴边：我不要你管！
　　方兴国：大哥就管！你为哪样不听大哥的话？把老爹气病了。
　　方兴边：大头人不要我听你的话，不跟你走！
　　方兴囯：我不信！我和大头人是好朋友。
　　方兴边：你当了官，只会听上级的话，不听朋友的话。你看见大头人带长刀队进老林子里练兵，你就带兵去巡逻、设卡。我送战书，你也抓我。你听上级的话，暗中监视大头人！大头人说不能靠你！
　　方兴囯：误会，都是误会！还有吗？
　　方兴边：没得了！不要大头人知道我讲这些。
　　方兴国：我不会跟大头人讲这些。浓雾遮住了太阳，田依娜迷住了你的双眼，你分不清黑白。你家穷，是大头人的奴隶，田依娜爱你，老大、老二不会要你……
　　方兴边推了方兴国一下。方兴国没站稳，掉下晒台，摔趴在地上。
　　方兴边跟着跳下去，扶方兴国起来，安然无恙。
　　
　　13-41：晒台下日、外
　　方兴囯坐在地上。
　　方兴边：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方兴囯：兄弟，看，你这次又砍了我一刀，快见着骨头了。
　　方兴国露出手臂让方兴边看伤口。
　　方兴边：我没看清是你，以为碰上了野人、怪物！
　　方兴国：没关系，你再砍一刀，也砍不断我的骨头。好多事，你还不懂。还是去当兵学习吧！
　　方兴边：不去！
　　方兴国：到底为什么？
　　方兴边：我要留在寨子里，攻打勐困寨立功当英雄。我要找回我伯父，伯父养我，被败军抓走的。
　　方兴囯：两国边界的事，是个外交问题，一切要按上级指示办。下边任何人都不能乱动。我们到边疆来，头一件大事，就是保卫边疆和平、安宁，帮助边疆各族人民尽快恢复、发展生产，提高生活水平。
　　方兴边：大头人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们都会走。只有我们阿佤，祖祖辈辈、子孙万代都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做！
　　方兴囯毫无办法，咬紧牙巴盯住方兴边。
　　
　　13-42：哨所门口日、外
　　康本站在门口等方兴国。赵永章接他进屋，他不进，盯住哨所门口。
　　方兴国、高雅、小李回来了。
　　康本：方排长，大头人请你。
　　方兴国：什么事？
　　康本：大头人开头人会议，讨论大事。
　　方兴国：部落内部事务，我就不参加了。
　　康本走了。
　　高雅：请你不去，不合适吧？容易加深误会。
　　方兴国：试试看，大头人会怎样？
　　
　　13-43：王府议事堂日、内
　　尼康主持头人会议。各大户头人、魔巴都到齐。不泡酒，不吸烟，个个严肃。
　　康本：（进来）大头人，我去哨所请了，方排长不来。还是那句话，不参加部落内部事务。
　　尼康：叫方兴边再去请一次，他们是弟兄。
　　康本：我见了方兴边，要他去请。他不去！
　　大魔巴：不要等了，部落的事，外人不掺乎也好。
　　尼康：开会！今天，我最后主持一次落头人大会，正式宣布：从现在起，放下武力攻打勐困寨，放弃我家全部祖业和一切特权、债权！
　　全体惊呆。
　　尼康：谁家种我的地，种多少，都归谁家所有！谁家欠债，全部免掉。我和各个子女，按部落人口平分土地所得，各分一分。各大户管的公地，归各大户头人处置。部落的公地，还留公用。谁家添人，不分男女，养到16岁，都分给一份土地。
　　众头人同时“嗷”一声。
　　尼康：我从来讲话算数！怎么分公平，人人有利？大家都出好主意。全部落头人会议议定，再经寨民大会通过，要家家高兴，人人满意。
　　众头人还是目瞪口呆。
　　尼康：相信我，真心实意！我到北京参观，见了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人，还去天津、上海、成都参观，飞机、火车、小汽车，好快！你们还不知道，内地农村早巳实行土地改革，耕者有其田。城市里，私人资本主义的工厂、商店，都社会主义改造了。我们这一方，人民政府照顾，没有民主改革。我看，迟早要改，我们先改，让我们佤山原始部落一步登天，直进社会主义！
　　
　　13-44：哨所日、内
　　方兴囯在哨所办公室和高雅商谈工作。
　　高雅：方排长，大头人请你去参加头人会议，你不去，失策了。
　　方兴国：以前，从来没叫我去参加这种会。不去也好，我跟大头人商量好了，部落内部事务，尽量不管。
　　赵永章：（进门报告）排长，我们排一个战士的老爹提供一个情报，这两天，境外有一支大马帮要进来！
　　方兴国：又来了！前次不敢来。
　　赵永章：这回可得秘密行动。
　　方兴国：情报很重要！你悄悄去找老爹问详细一些。
　　赵永章去了。
　　
　　13-45：王府议事堂日、内
　　尼康和大魔巴、康本等主要管理人员议事。
　　康本：大头人，你再想想，祖业就这样改了，祖宗不会高兴吧？
　　大魔巴：是呀，政府没叫你改。
　　尼康：不要劝我。你们要把这件事办公平。政府怎样改，再听政府的！
　　康本：勐困寨以后还打不打？
　　尼康：勘界快要开始了，我到县里去，主要管边界事务。中缅两国边防军暂时达成一项谅解：败军被赶走以后，双方均不在勐困寨驻军，其归属听候边界谈判一揽子解决。我们只能听政府的、听解放军的！以后打不打，怎么打，怎么才对得起祖宗，我也要看人民政府、解放军的干部记得不记得老祖宗！
　　康本：大头人不干，没人能干！
　　尼康：我给大土司艾广带了信，也给张威带了信，警告他们：大土司保有归顺班珙部落的良心，不得背叛祖先。要求张威安分守己，不得骚扰勐困部落一寸土地！如不听我的警告，我到政府当了多大的官，也会辞官回佤山，收拾他们！
　　康本：勐困大土司会听，姓张的不一定会听。
　　尼康：我不能管了，安排好家事，我就带上老婆，去县里工作。大魔巴，请你给我选个起程的好日子。我官不大，是副职，不能带你们去。你们留在寨里，要把全寨的生产、经济搞好。我拥护政府、拥护解放军兴边富边的好政策。我们要和境外比富，让境外人眼红我们这边！
　　
　　13-46：王府大门日、外
　　方兴国大步走近王府大门。
　　尼康快步到门口迎接，领方兴国进议事堂。
　　
　　13-47：武库洞口日、内
　　尼康拉着方兴国直奔武库洞口，搬开石头。
　　方兴国大惑不解，心存戒备。
　　尼康：朋友，请跟我走。看我的枪！我要向你缴枪，我服你！
　　方兴国：（顿步）怎么回事？
　　尼康：我家地库藏了枪，你兄弟看过了，他没跟你讲？
　　方兴国：没有，没有！
　　尼康：真没有讲？
　　方兴国：真没讲。什么枪？多少？
　　尼康：我请你第二个看我的枪。藏着没用了，都交出来给你。
　　方兴国：不，我不看。
　　尼康：你还不相信我？
　　方兴国：信，信！在内地，哪里得解放，人民政府就要抓紧收缴散存在民间的枪支弹药，以确保社会、人民安全。
　　尼康：那我现在就交！
　　方兴国：大头人，我们边疆情况特殊，敌情复杂，边防军事力量薄弱，国家，解放军，一时没法全顾上。我想，群众保存一点枪支自卫，可以理解。
　　尼康：朋友，谢谢你理解，进去清点吧。
　　方兴国：大头人，不要急。武器保存在你的地库里，我放心。这些枪，应该请政府来接收，应该有隆重的献枪仪式才好。
　　方兴国为表示对尼康充分信任，坚决不进武库去。
　　尼康拉着他进地库，神秘兮兮。
　　（第13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