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口角

　　眼前的孟玥玥，在齐夫人眼里就是狐狸精一般的女子，生生勾引了王爷，她怎么不恨？王爷就一个，多一个女子就多一个人和她争王爷的宠爱。只怕所有的夫人都厌恶这个王爷这个多出来的夫人，齐夫人鼻孔发出冷笑。
　　在上房太夫人已经说过王府的规矩，孟玥玥也知道了她所处的地位，明白了她是多出来的那个，但旁人的阴阳怪气她只能当做正面话来回答。她正色说道：“齐夫人过奖了，妹妹姿态庸庸，王爷欣赏也只能当作他是错爱。”
　　孟玥玥的话不软不硬，王爷喜欢她是王爷的事情，不是她的错。
　　齐夫人没料到孟玥玥这样回答，尤其是孟玥玥不亢不卑的态度令她极不舒服。齐夫人冷笑：“刚刚太夫人不是说了嘛，王府的规矩，王爷只能有五位夫人，王爷为了能得到妹妹，用了什么手段我们都不知道，期间的过程我们亦是不知。可以说是费尽心机给妹妹挣得夫人之位，可见妹妹不凡，仙子一般的人物，怎么说是姿态庸庸？”
　　听齐夫人之言，孟玥玥就明白煋泽曾经为她当真有过一番艰难，也让他众位夫人不满。可想而知了，哪一个女子愿意有别的女子争去自己夫君的宠爱？由此看来，她得罪的不仅仅是齐夫人一个。齐夫人虽然言辞尖刻，却也实话实说，算是爽快，煋泽身边还有别的女子，她们要是暗中对她，她又如何应对？想到这一点，孟玥玥心中感觉到恐惧。
　　可是，既成事实，都无法改变，孟玥玥只得说道：“我说过了，那只是王爷的错爱！”
　　“错爱？不仅仅是错爱这般简单！孟妹妹定然是不凡的来历，或者是有过人的手段，弄到王爷连家规都不要了。”齐夫人冷笑说道。
　　这话说的太过尖刻，孟玥玥也是暗自生气，正待分辨，抬眼看到了另外走过来一个人——四夫人林秀珍。大概她们是一起走出上房的，只不过走的先后而已。
　　林秀珍隐隐约约听到了齐夫人和孟夫人的话，看到孟夫人的目光触及她，忙抬手摇了摇。
　　孟玥玥何等聪明，立刻领会了林夫人的意思。
　　齐夫人见孟玥玥目光游移，顺着孟玥玥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是林夫人走过来。她即刻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对孟玥玥说道：“告辞了，孟妹妹如有空，可到我荣华院做客。”
　　孟玥玥说道：“一定会去打扰齐夫人的。”
　　齐夫人没做过多的停留，说完以后竟自走了。孟玥玥心中明白，她是不愿意和四夫人林秀珍碰面。当然她不知道她们是有嫌隙还是纯粹不想言谈。
　　看着齐夫人离去，孟玥玥心中凭空填了堵。此时林夫人才慢慢走过来。孟玥玥明白，送走了一个，该面对下一个了，和这一个……会是什么情景？
　　林夫人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一步步款款向孟玥玥走来。
　　孟玥玥同样恭敬地对林夫人行礼，她想要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尤其在这个还彼此都不熟悉的情形下，更要对她们一视同仁，以礼相待。
　　孟玥玥已知道，从她踏进王府的那一刻，就成了众人眼里的另类，因为她破坏王府的规矩成为王爷的侧夫人——多余的侧夫人，某种程度上她也是“罪人”。而她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当做一切都理所当然，以不变应万变，看看每个人的招数如何。
　　林夫人微笑着走过来执孟玥玥的手：“孟妹妹，既然有缘分走到了一起就是一家人，都是自己姐妹，何必这样客气。”
　　林夫人的话，是示好，也是认同。孟玥玥不知道林夫人是语出肺腑还是故作矫情，既然她这样说了，她也只能拿她做自己人。笑道：“林姐姐如此于人随和，好叫妹妹喜欢。多谢了。”
　　林夫人依然笑，用手轻拍孟玥玥的手背：“妹妹果然是天生丽质，人长的漂亮也就罢了，看上去又知书识礼，难怪王爷喜欢你了，连我……不也是这样喜欢你么？”
　　此话说的孟玥玥无法反驳，只能笑：“多谢林姐姐夸奖。妹妹也是喜欢姐姐的。”
　　林夫人脸上依旧是温婉的笑容：“妹妹当真是聪明伶俐。妹妹也是初来，会觉得陌生，慢慢习惯，以后就好了。”她眨了一下眼睛。
　　孟玥玥明白那是安慰之意，心中宽慰，说道：“林姐姐说的是，慢慢也就都适应了。今日见到林姐姐，感觉林姐姐分外亲切，以后请林姐姐多指点。”
　　林夫人道：“哪里要说指点呢，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我。凡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孟玥玥真诚说道：“多谢林姐姐。”
　　和林夫人的交谈还算亲切。说着话，孟玥玥看到三夫人闫桂芳和五夫人贾友玲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林夫人突然转而说道：“妹妹，你才叫人喜欢。你看你美若天仙，太夫人都喜欢的紧，得到太夫人的赞赏多不容易啊，祝贺你了。唔，姐姐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不能陪妹妹说话了，你有时间可以到我定慧院，我们在谈论。”一面说，一面迈步走开。
　　看她急急的样子，定是要紧的，孟玥玥忙道：“好，林姐姐请自便。”说着后退一步，让开了道路。
　　林夫人点头笑笑，快步从孟玥玥身边走过。
　　
　　孟玥玥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众人多话，本想走开，可闫夫人和贾夫人已经走近，她若转身离去就有不屑一顾的嫌疑了，还有方才和齐夫人以及林夫人都打过招呼怎能厚此薄彼？仿佛要冷落怠慢她们似的，也就停了下来，笑着等她们走近。
　　闫夫人的身体臃肿一些，走路的姿态有些微的笨拙，给人的感觉就是累；贾夫人却灵动宛然，若不是有意放慢脚步，只闫三夫人是无法与她同行的。孟玥玥明白了碰上她们的原因：就是她和齐夫人、林夫人说话耽误了时间，而闫夫人走的慢了一些，恰好此时赶过来。
　　无巧不成书，或者冤家路窄，孟玥玥默默感叹。
　　贾夫人如果不是迁就闫夫人，也许早回到她的院子了。倒不是她和闫夫人的关系有多么好，而是很不巧的和闫夫人一起走了，又说了几句话，不好意思把闫夫人甩在后面自己走。老远，她就看到了孟玥玥和林夫人说话，一股说不出的怒气慢慢从心底升腾起来：孟夫人？她算什么东西？王爷把她弄到王府也就算了，还不惜破坏王府的规矩让她坐侧夫人的位置，实在过分！贾夫人暗暗冷笑：孟玥玥，我叫你好看！
　　贾夫人的脚步似乎快了一点，片刻就把三夫人落在后面，孟玥玥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明白了贾夫人的意思了，无非就是想提前和她说话。
　　孟玥玥站在原地，看到贾夫人走过来，端庄地给她施礼：“贾夫人好。”
　　贾夫人停下脚步，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孟玥玥身上扫来扫去，怎么看都觉得孟玥玥丑陋无比，都不知道王爷看中了孟玥玥哪个地方？还有，太夫人看上去也喜欢她！贾夫人不能不生气。她进王府的时候，虽然是王爷最小的侧夫人，没见王爷对她有多少特殊的宠爱，太夫人也没有对她有多少喜欢，反倒是她！眼前的这个狐媚的妖艳女人！她凭什么让王爷不管不顾为她破坏王府规矩？凭什么得到太夫人夸奖？
　　贾夫人阴冷的目光在孟玥玥脸上停留片刻，笑道：“孟夫人好呀……你是王爷的新宠，何必对我这般客气。呵呵，按照王府规矩，王爷本不应该迎娶夫人而是纳妾的，想来太夫人的话你也明白。孟玥玥，你果然了得，在如此状况下还得了一个侧夫人的位置，可见你是手段了得。”
　　孟玥玥本是出于礼节对贾夫人礼貌，不料她对她如此挖苦，孟玥玥抱着不与人争长论短的态度，但有人公然挑衅，她骨子里倔强的自尊绝对不会答应。
　　孟玥玥笑了，不冷不热地回敬：“贾夫人，那样也没办法，事情不是我安排的，王爷的意思我也无法违背。听贾夫人的意思，王爷对你有点不公了。要不要我代你问一下王爷，因何这样对你！”
　　贾夫人有她的思路，没有在意孟玥玥话中的讽嘲，只管说道：“还有呢，想当初我与王爷成婚时，一顶小轿将我从娘家抬来，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今日的你，却是风风光光的，王爷恨不得要告诉整个紫帝城的人都知道他娶了你，真不知道你有何等显赫的家世呢，威风的差点掀翻了紫帝城！我原本拭目以待看看你的娘家人，结果也没有看到有哪一个是朝廷重臣栋梁名将！”
　　贾夫人此话说的是明显的不服。她这样做，就因为昨日孟玥玥成婚时，她没有听到有关孟玥玥有显赫家世的说法，感觉到孟玥玥不过是一普通女子，她鄙视孟玥玥。
　　看到贾夫人一副要吵架的样子，孟玥玥也生气，原本要以牙还牙，突然想到这样不妥。刚刚进到王府就要和人争吵，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的过错，就此留下一个悍妇的名声，不仅仅有碍她的声誉，煋泽脸上如何过得去？
　　想贾夫人用如此口气和态度和她争执，明显就是嫉妒！
　　她拥有了贾夫人没有的风光，她还占去了煋泽的宠爱……
　　不是所有人都胸怀宽广，不是所有人都忍得下有碍自己的人和事情，孟玥玥理解了贾夫人。
　　慢慢的，笑容漫上孟玥玥的脸，她温柔说道：“贾夫人见笑了，王爷待我好是我的荣幸，也多谢贾夫人成全。我是初来乍到，怎么比得过你德高望众。就算我得宠想来也是和当初的你一样，你自是比我明白。如若王爷真如贾夫人所说的这般待我好，我定不让他冷落贾夫人。”孟玥玥也是绵里藏针，软中有硬。
　　或许她不该这样说话，只是性格使然，她不想与人争执，也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扬威耀武或者恣意作践。孟玥玥觉得她此时做一个软弱之人，日后也是遭人蹂躏。
　　孟玥玥就那样说完，贾夫人的脸红红白白。孟玥玥知道贾夫人暗暗恨上了她，可是就算她不如此说话，孟夫人就不恨她了么？
　　孟玥玥又微笑道：“贾夫人，我是初来咋到，若有什么不妥的，还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