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二

　　十一
　　王阳放学回家吃饭时拿出来两个面包，母亲看了问：“谁给你的面包啊？”
　　“我大哥给我买的，我没吃，我寻思扔了白瞎，就拿回来了。”
　　“你大哥给你买的，那你没去你大哥家吃饭吗？”
　　“我没去，不去他们家吃饭了。”
　　“怎么了，怎么不去了？你不去热饭，冰凉的怎么吃呀？你带的饼吃了吗？”
　　“吃了，没事。”
　　“怎么不去你哥那呢，你嫂子不愿意了，说啥了？”母亲追问着。
　　“没有，没说啥，我不理她。吃饭吧，妈，吃完我还得学习呢。”
　　母亲看着王阳说：“不是，怎么回事儿，什么不理她，不理谁呀？你说清楚。”
　　“呵呵，说啥清楚，我说，我大哥给我买的面包，我不理面包，没吃，拿回来了，怎么了，妈，怎么一个劲问呢，呵呵。”王阳笑嘻嘻地解释着。
　　“你别跟我笑嘻嘻的，怎么回事，你刚才说不去他们家吃饭了，为什么不去，是不是你惹你嫂子生气，她不让你去了？”
　　“没有啊，我怎么能惹着她呢，我是多么懂事的人啊，怎么会热我嫂子生气呢，我，我是想利用午休的时间做几道题，所以不去了。”
　　“你还懂事，你懂个屁事，你等着，等你姐姐回来我问问，看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去你哥哥家我就知道了。”
　　“哎呀呀，妈，你可别问了，你问啥呀，不去就是不去了，我真没惹着她，真的，不撒谎！”
　　“行了，你吃饭吧，我知道怎么做，你不用管了，吃完抓紧学习去。”
　　“嗯嗯，我吃饭，我吃饭。”
　　这时，刘学来了，母亲看见刘学说：“刘学来了，吃饭了吗？”
　　“吃完了，你们才吃啊，哎，你把面包拿回来了，你不说扔了吗？”刘学看见桌上的两个面包问王阳。
　　王阳挤了一下眼睛说：“你作业做完了吗，干啥来了？”
　　“做啥完啊，我做不上了，来问你了，快吃吧，吃完给我讲讲。”刘学说着坐在王阳身边。
　　王阳母亲看着刘学说：“刘学呀，王阳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又打架没？”
　　“没有，他不打架了，呵呵，我打架了，那天让我给郭军揍了。”
　　“郭军是谁啊，你怎么打人家呢，真没有王阳吗？”
　　“没有，大娘，现在王阳学习抓得可紧了，要参加竞赛了，别说打架了，就是玩都不玩了，中午都不出去。呵呵，今天你家我大哥去给他送面包……”
　　王阳一瞪眼：“行了，你话咋这么多呢？你先去我那屋拿书看看，我吃完就过去。”
　　“哎，等会，刘学，你说今天中午你大哥给王阳送面包怎么了？”王阳母亲拦着刘学问。
　　刘学看了一眼王阳说：“没怎么，他没要，让我打个拿回去，他不吃。哎，对了，我大哥还给他十块钱呢，让他买中午饭……”
　　“你的话真多，唉，走吧，学习去！”王阳瞪了一眼刘学站起来说。
　　“站下，王阳，怎么回事儿，你大哥给你十块钱干啥？”母亲严肃地看着王阳说。
　　“哦，我都忘了，给，在这儿呢，我没花。”王阳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母亲。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问你哥哥要钱呢，我说你不去吃饭呢……”母亲生气地说。
　　“哎呀，不是，这钱不是我要的，是他给我送的，我没要……”
　　“你没要他怎么给你，又给你送面包，你给我说清楚！”母亲越说越严厉了。
　　王阳没办法，说出了不去大哥家热饭的的原因。母亲非常生气，要不是王阳劝说，明天就要去镇里找大嫂问问。
　　
　　杨兰还没吃完饭，郭军就背着书包来了，杨兰爸爸告诉杨兰吃完抓紧学习，让妹妹收拾厨房洗完，妹妹很不高兴，噘着嘴一眼一眼瞪杨兰。
　　杨兰跟郭军在西屋学习，不许弟弟妹妹进去，弟弟妹妹有些生气，也很好奇，总趴在门上偷听，想听听杨兰跟郭军在说什么。其实郭军来了之后，俩人不是马上开始学习，而是闲谈一会，有时候兴致高了，谈的时间长了，作业都做不完。杨兰的二妹妹早就听别人说姐姐在跟王阳谈恋爱，她也认识王阳，对王阳的印象很好，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郭军，她不是很理解，也不喜欢这个郭军。当她知道郭军顶替了王阳跟姐姐谈恋爱的时候，对郭军更不喜欢了，甚至有些讨厌。今天爸爸让她代替杨兰洗完，生气了，想找到杨兰跟郭军不认真学习的把柄，向爸爸告状，以后好不让自己洗碗，也能赶走这个郭军。
　　杨兰跟郭军一起学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杨兰作业完成的比以前强多了，考试成绩也提高了。杨兰的爸爸是个粗人，他根本没想到俩人是在谈来爱。所以，杨兰也没想到妹妹会在门外偷听，杨兰跟郭军像往常一样，在屋里闲聊着。俩人今天聊的话题主要是竞赛，杨兰不断给郭军打气，让郭军努力打败王阳。杨兰妹妹没听清竞赛的事情，只听到杨兰跟郭军商量要打败王阳，跑过去偷偷告诉爸爸。杨兰爸爸听了想去看个究竟，开门进去了，正好看见杨兰在操纸上写着：我爱你，我爱你……
　　杨兰爸爸拿起来一看，生气了，抽手打了杨兰一耳光，骂道：“你们他妈这是干啥呢？扯犊子，这么大点谈什么恋爱，不好好学习，啊？都什么玩意……”
　　郭军一看事情不好，拿起桌上的书本，拎着书包就跑。杨兰爸爸跟在后面喊：“你别跑，站下，我问问你，你天天来我家都干啥了？啊，你站下，站下……”
　　郭军哪里还敢站下，出了门口，撒腿就跑，一拐弯就没影了。
　　
　　谷云生走过来看着跑过去的郭军，又看看杨兰爸爸说：“干啥呢，叔？”
　　“哎，谷云生，郭军跟你一班吧，他在学校怎么样？”杨兰爸爸看见谷云生突然问道。
　　“他咋地了，叔？”
　　“他妈扯犊子，不好好学习，才多大点，就想谈恋爱，他妈的……”
　　谷云生一听明白了，这是杨兰跟郭军谈恋爱让他知道了。马上说：“哎呀，郭军啊，他后转来的，不咋地，可能跟女生嘚瑟了，我们班学生都烦他。”
　　谷云生这么一说，杨兰爸爸更生气了，转身走了回去，杨兰妹妹跟在后面说：“爸，我听见他们说要打王阳。”
　　“什么！打王阳，打王阳干啥？”
　　杨兰妹妹跟在后面说：“我不知道他们要干啥，我就听见他俩都说要打王阳，你可别说我告诉你的啊，要不我姐该跟我生气了。”
　　杨兰被爸爸打了一下之后，趴在桌上哭着，杨兰妈妈走过来说：“别哭了，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天天把屋子给你们腾出来，不好好学习，还怪你爸爸打你？行了，别哭了，啊，学习吧！”
　　杨兰爸爸气呼呼地走回来，杨兰妈妈迎上去说：“这么大的姑娘，你怎么动手打她呢？行了，别说了，我都说她了，姑娘大了你得给她留点面子。”
　　杨兰爸爸往旁边一推，说：“一边去，都他妈你惯的，大了咋地，大了就不能管了？哼，多大不像样也得管！”说着，走进屋里，到杨兰身边拎起衣领说：“你给我坐好，我问你，你们俩商量要打王阳干啥？”
　　杨兰哭着说：“没有啊，没说要打王阳啊。”
　　杨兰爸爸冲着外面喊：“二姑娘，你进来，进来。”
　　杨兰妹妹走进来看着爸爸说：“招呼我干啥呀？”
　　“你说，他们是不是商量要打王阳？”
　　“我不知道，你问她呗，我知道吗？”杨兰妹妹推脱说。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怎么又不知道了，你们他妈的都气我是吧？”杨兰爸爸说着，四下找家伙要打杨兰妹妹。杨兰妈妈赶紧上来拉着说：“行了，行了，你别打了，我管他哩啊，你去打麻将去吧，啊，行了，快点，东院老举刚才还喊你了呢，三缺一，你快点去吧，快点，我管他俩。”
　　“你管，你能管明白吗？杨兰，你说，你俩这些天都干啥了？啊？说！”杨兰爸爸气呼呼地说。
　　杨兰：“学习了，做作业。”
　　“那你们要打王阳干啥？啊，干啥要打人家？”
　　“那个王阳啊？”杨兰妈妈问。
　　杨兰妹妹说：“就是他爸爸是镇长，他们家在东头住。”
　　“你远点去，二彪子，不用你告状，你等着的，我啥时候说要打王阳了？”杨兰指着妹妹狠狠地说。
　　“大骚货，你就说了，就说了，我都听见了，咋地，等着你能咋地？”杨兰妹妹骂道。
　　杨兰气的拿起书打了过去，正好打在妹妹的额头上，妹妹急眼了，指着杨兰骂：“你妈的，你打我，你个大骚货，我打死你！”说着，捡起书本打了过去。
　　杨兰妈妈赶紧拉着说：“哎呀，你们咋这样呢，怎么大了还打仗啊？啊，还骂妈，真是的，我怎么样了你们这些玩意啊，啊，都老实点。”
　　杨兰爸爸突然站起来说：“不行，我的去找他去，他妈的，不行我就揍他！”
　　杨兰妈妈推着他说：“你找谁去呀？你坐下，你坐下，要不你就去打麻将，这是我管，不用你管了，行吧？”
　　“我去找郭军，他是不是在他姥姥家住？”
　　杨兰哀求着说：“你别去找他了，爸，我再也不让他来了，还不行吗。啊，爸，你别去找他了，求你了，别去了，啊，别去了……”
　　“不行，我的去找他！”杨兰爸爸说着，走了出去。
　　
　　深夜十二点了，王阳还在学习，母亲轻轻敲敲门，王阳抬起头看着说：“妈，你怎么又来了？你睡去吧，我一会就睡了。”
　　王阳母亲走进来说：“十二点多了，睡觉吧，别学了，明早还得上学呢，啊，王阳。”
　　“没事，妈，我不困，你睡觉去吧，你总过来还耽误我学习，啊，你睡觉去吧，耽误睡觉你再犯病，我不更学不好了嘛。妈，晚上你不用管我，没事，困了我就睡了，啊，你去睡觉吧。”
　　母亲看看王阳说：“你也早点睡吧，要不我也睡不实在，啊，早点睡吧。”
　　“嗯，我这儿还有一道题，我做上就睡觉，你先睡去吧，妈。”
　　母亲又亲切地看了一眼王阳，转身出去了。
　　
　　
　　十二
　　墙上的时钟敲了五下，王阳在炕上翻了一下身，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举起胳膊个伸了伸，转身下地穿上棉裤，端起水盆出去打水。一开门，母亲站在灶间，王阳一愣说：“哎呀，你咋又起来了呢，妈。”
　　“起来给你做饭，好饭了，洗洗脸吃饭吧。”母亲温和地说。
　　“妈，明天你别起来了，我爸爸走的时候告诉我照顾好你，你再累犯病了，我爸爸回来不的骂我吗？啊，妈，你明天可千万不要起来了。”
　　“没事，要犯病我知道，你洗脸吧，洗脸吃饭，我给你蒸的花卷，煮的小米粥，还有四个鸡蛋，你吃两个，带两个，再带四个花卷中午吃。”
　　王阳站在那看着母亲说：“妈，我不吃鸡蛋，你跟我老弟俩吃吧，明天别做这些了，我吃大饼子就行。”
　　“让你吃你就吃，他在家中午放学能回来吃饭，你要不能去你嫂子那热饭就得吃凉的了，带着吧。待会看看，有方便车我去一趟镇里，我跟你嫂子说说，求她给你热点饭。”
　　“妈，不去求她，我不去了，我中午在我们班炉子的火墙上就能热，不去她那，你别去求她！”
　　“我去镇里到你老舅那再开点药，顺便去你大哥家看看，她要实在不行，我就跟你二哥说说，你中午去你二哥那吃饭，远点就远点吧，总比吃凉饭强啊。”
　　“妈，你要真去镇里，也别去我大哥家了，你就跟她说好了，我也不去，我以后永远都不去她家了。你别跟她说了，啊，妈。”
　　“王阳呀，你别这么想，你嫂子不对，还有你哥哥呢。你大哥对你多好啊，中午给你买面包，送钱的，这些你都不能忘了啊，听见没？看你大哥的面子，你也不能生你嫂子的气，啊，听话。”
　　“嗯，我知道，妈，但是我不去她家，不生气可以，但是我指定不去她家。”
　　“行了，快点洗完脸吃饭吧。”
　　
　　王阳来到学校，刚要开门，杨兰从教室里出来，俩人都一愣，王阳刚要一笑，杨兰就走了过去。俩人就这么短短的相觑一视，王阳就发现杨兰的眼睛肿了，神情也有些不对。怎么了，这是？王阳心里想着。
　　第一节下课，杨兰从厕所走回来，王阳迎了上去，到跟前小声说：“怎么了，杨兰，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杨兰想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地从王阳身旁走过去，王阳愣愣地回头看着；郭军也走过来，跟杨兰相遇的时候，俩人伸手快速地交换了点东西，各自向前走去。
　　王阳知道，他们这是在传递纸条，因为杨兰跟王阳也曾经这样传递过纸条。等郭军走到王阳身边，王阳实在忍不住了，上前说：“哎，杨兰怎么了？”
　　“不知道啊，怎么了？”郭军说着，向前走去。
　　王阳伸手抓住郭军说：“你装什么装？把纸条给我看看。”
　　郭军挣扎着说：“你干啥呀，什么纸条？我没纸条啊。”
　　王阳把郭军胳膊一扭，从手里拿出一个纸条。郭军上来抢，王阳躲着打开纸条看着：军，对不起呀，昨天我爸爸去骂你了吧？以后咱俩只能在路上说话了，他们不会再让你去我家了，但是我爱你不变。兰。
　　王阳看完纸条转身对郭军说：“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能你去了？”
　　“没，没没怎么，给我。”郭军说着上来抢纸条。
　　王阳往后躲着说：“我不要你这玩意，你告诉我，你们怎么了我就给你。”
　　“没怎么。”
　　“没怎么为什么不让你去了？”
　　刘学跟谷云生跑过来，看见王阳，刘学说：“哎，揍他，这小子真不是人，太他妈能嘚瑟了，揍他！”
　　“揍他，昨天我看见了，让杨兰她爸给撵跑了，像兔子似的，跑得可快了，揍他！”谷云生也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见啥了？”王阳看着谷云生说。
　　谷云生指着郭军说：“昨天晚上，我在杨兰家门口看见他跑出来，杨兰爸爸追出来骂着，不知道这小子惹啥祸了。”
　　“骂什么了？”
　　“杨兰她爸骂他‘他妈扯犊子，不好好学习，才多大点，就想谈恋爱，他妈的……’”
　　“揍什么揍，走回班，这事都别再说了，啊，听见没，都别说了。”王阳把纸条递给郭军说。
　　刘学看着王阳说：“你不揍他？多可恨啊，啊？”
　　“走走走，回班，我告诉你们啊，竞赛之前，我不打架，听见没，谁有啥事都别找我，一切事情，都等竞赛完再处理！”
　　说着，王阳向教室走去。
　　
　　刚到教室门口，杨兰就出来了，指着王阳说：“你干啥呢？”
　　“没干啥呀。”
　　“你们是不是要打郭军？”
　　“没有，我不打架了，躲开，我进去。”王阳说着就要走进教室。
　　“你先别进去，你不打架你拽住人家干啥？”杨兰拦着王阳说。
　　“你以后就打算跟我这么说话了，是吧？那我问你，我拽住他与你什么关系？躲开，我进去！”王阳有些生硬地说。
　　“咋地，不打架你这么横干啥？你抢人家什么了，赶上强盗了，哼！”
　　王阳看着杨兰，咬咬牙说：“躲开，让我进去！”
　　“我就不让你进去能咋地？你说，你抢人家啥了？”杨兰瞪眼看着王阳说。
　　“呵呵，你非让我说，那我就告诉你，我抢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军，对不起呀，昨天我爸爸去骂你了吧？以后咱俩只能在路上说话了，他们不会再让你去我家了，但是我爱你不变。兰。’”王阳看着杨兰接着说，“这回行了吧，让我进去吧！”
　　“臭不要脸，抢人家东西！”杨兰骂了一句向前走去。
　　王阳回头看着说：“臭不要脸？也说不上谁臭不要脸，让人家打得直跑，还没脸，还路上说话。老子是不愿意理你们，等竞赛完了，老子心情好就让你们黄泉路上去说话！”
　　谷云生看王阳走进教室，拉着刘学走到一边说：“哎，你说王阳是不是傻呀，这也不生气，还等竞赛完干啥，揍他们啊。”
　　“谁知道了，王阳就这样，杨兰咋对不起他都不生气，还不让我揍她。上次打郭军，他也不让，是我要打的，真熊！”
　　“哎，待会放学咱俩揍他啊？不行我再找几个人，好好收拾收拾他，干不干？”
　　“干，我一看郭军就来气，总想揍他！”
　　“那行，那说好了，那我找几个人，放学咱们在路上揍他。”
　　“行，放学揍他！”刘学说着向教室走去，走了几步站下说，“哎，不能告诉王阳啊，别让他知道，他知道肯定不能让。”
　　谷云生点头说：“嗯，我知道，不告诉他！”
　　
　　王阳母亲知道嫂子不给王阳热饭之后非常惦记，看到王阳学习这么努力，很是心疼。王阳上学走后，收拾一下，搭个马车来镇里了。
　　大哥中午下班回来，看见母亲在大门外转悠，就知道是因为王阳吃饭的事情来的，赶紧把母亲让进屋里。
　　大哥也是很孝顺的人，他知道嫂子不给王阳热饭是不对的，所以，看见母亲很愧疚也很害怕，对母亲特别热情，趁嫂子没回来要带母亲去饭店吃饭，也是为了避免母亲跟嫂子碰面。因为他知道嫂子不是通情达理的人，而母亲又很厉害，怕俩人发生冲突。
　　母亲说什么也不去，一是怕去饭店浪费钱，二是要见见嫂子，跟嫂子说说，中午让王阳过来吃饭。她带了三十块钱，其中十块是给大哥儿子的，另外二十是想给嫂子作为王阳中午伙食费的。
　　俩人正在推让，嫂子领着儿子回来了。孩子看见奶奶就喊：“奶奶，奶奶，我想你了，你咋老也不来呢？”
　　母亲抱起孙子说：“奶奶这不是来了吗，奶奶也想我大孙子了，让奶奶看看，看看我大孙子胖了没有？哎哟，好沉啊，呵呵，我大孙子又胖了，呵呵。”
　　嫂子说：“胖啥，都瘦了，孩子这个月的羊奶我都给断了，也吃不多少饭。”
　　“断了干啥？一个月多少钱啊，咋还不给孩子攒出这点钱了，不能断，不能断。”母亲抱着孙子说。
　　嫂子：“不断咋整啊，一个月十五块钱呢，现在生炉子了，买煤、买柴火的，那都得钱啊，过了年暖壶了，不烧炉子再说吧。”
　　母亲放下孙子从头里掏出一个手绢，拿出三十块钱递给嫂子说：“是啊，这过日子啊，哪都得钱，你俩也挣不多少，我带三十块钱，给你吧，给我孙子订羊奶喝；剩下的，剩下的，你看能不能让王阳中午来吃顿饭，天冷了，他总吃凉饭我怕他得胃病……”母亲看着嫂子试探着说。
　　嫂子看着母亲说：“哎呀，妈，我不是不让王阳来吃饭，你也看到了，他老姑在这儿，我弟弟也在这儿，真没地方了，锅太小，没地方热饭了，咋整？要不我留下十五，那十五你给王阳吧，让他中午买点卖花面包啥的。”
　　“呵呵，那就是不行呗？”母亲冷笑了一声说。
　　“哎呀，妈，不是不行，你这不都看到了吗，咱们家我妹妹在这儿，我们家我弟弟在这儿，真是没办法啊，锅里要能放下，还差他一个人吗？”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们吃饭吧，我去老二那看看，跟他们说说，看中午能不能让王阳去吃顿饭。”母亲说着，把手里的钱给嫂子十五，剩下的揣起来，转身就走。
　　大哥的儿子喊：“奶奶，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奶奶有事儿，哪天奶奶再来看你啊。来，让奶奶亲一个。”母亲说着，抱起孙子亲了一口。
　　大哥看着嫂子说：“你把钱给妈，你怎么能要妈妈的钱呢？”
　　“这也不是我要的啊，这是她给我的。”嫂子指着母亲对大哥说。
　　“她是谁呀？啊，那是我妈妈，你怎么这么不懂人味呢？赶紧把钱给妈妈！”大哥生气地说着嫂子。嫂子也不示弱，高声喊着：“我怎么不懂人味了？怎么不懂人味了？这钱也不是我要的；再说了，要了还不是为了她孙子吗，也不是我花，你说我干啥？”
　　母亲放下孩子说：“行了，你俩别吵了，要吵等我走了再吵，啊，我来不是想听你们吵架的。大个儿啊，你真不懂事，你怎么能当着妈妈的面跟媳妇吵架呢，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啊，这么点道理还不懂吗？亏了你还在外面做工作，真让我失望！”说完，母亲走了出去。
　　大哥儿子跟着哭喊：“奶奶，我不让你走，奶奶，奶奶，我不让你走……”
　　嫂子踢了一脚骂道：“哭啥，死人了，回去！”
　　孩子哭的更厉害了，母亲回头看看，没说什么，一狠心，转身走了。大哥指着嫂子说：“你真不像话，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咋地了？我咋不像话了？”
　　“你等我回来的，你等着！”大哥说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