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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不辞而别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三部曲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6-04-10 21:57:01      字数:6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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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周卫民一行送走以后,李文汉和王安惠带着吴启贵、黄玉莲和吴启兰,来到房后吴克山和厚善老爹的坟前。
  他们将一应的祭品摆上,虽然各自都有满腹的话儿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们静静地伫立,表示对亡灵的哀悼。
  许久以后,王安惠才显得格外平静地说:“克山,原谅我!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儿,我到底还是和汉哥走到一起了。”略顿之后,她又来到厚善老爹的坟前,满含愧疚地说:“老爹呀,安惠今生辜负了你的一片心,也辜负了您的一片情!来生吧,来生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李文汉在吴克山的坟前,默默地深鞠一躬。他来到厚善老爹的坟前,神情忧郁地说:“老爹啊,之前文汉纵然有许多对不住您的地方,还请您原谅!要说明的是,我没有将您的户口入册,是有原因的……”
  这里面的确另有蹊跷。土地刚下放到户的那些年,农业税和三提五统,都是以人头计算上交——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如果册上有厚善老爹的户口,他的农业税和三提五统,则分文不能少。请试想一下,他那么一个断腿之人,又从哪里去弄那几百块上交呢?
  李文汉的这种做法,本属善意。但是,他的做法虽属善意,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既然厚善老爹是因公致残,他也就有资格得到政府的优抚;李文汉的善意,虽然使厚善老爹免除了上交农业税和三提五统,却也没有得到政府的优抚,怎么看,都算是扯平了。
  可是,那种农业税和三提五统的过重,毕竟是一种过渡阶段,为时不会太长;而那种祥和而温厚的优抚,则是可以延续到厚善老爹的生命终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更有甚者,如果不是因为落实烟叶的种植面积将他强行地拉扯出来,周卫民及时地插手为厚善老爹办理了《优抚证》和户口落实的相关手续,那可怜的厚善,恐怕至死也不会拥有国籍,他也将会成为一名没有国籍的孤魂野鬼!
  李文汉对厚善老爹怀有一种深深的愧疚。他站在厚善老爹的坟前,深深地鞠躬:“老爹啊,请您原谅!”
  吴启贵跪在父亲的坟前,泪水淌流地说:“爹,贵儿今儿有媳妇儿了,您就别再牵挂着啦!这杯喜酒,请您喝下。”
  他将酒洒在坟边,磕了三个头,又跪在厚善老爹的坟前,哭泣着说:“老爹呀,您总是惦挂着贵儿的婚事,今儿贵儿的喜酒,您又不能喝到。”他将一杯酒洒在厚善老爹的坟边,情真意切地说:“这杯酒,就请您喝了吧!”
  黄玉莲也真诚地为两位亡灵,敬上了酒,并致以真诚的祝福。
  吴启兰也为两位亡灵,敬过了酒,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她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值得好说的呢?
  母亲,那么一个守旧的人,也知道醒悟而改弦易辙,迎接温暖、拥抱幸福;就连李文汉的那把冥顽不灵的锈锁,也被打开敢于面对现实,迎接新的生活。而她吴启兰,堪称是当今的新潮人物,却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茫然无措。
  啊,爱情!哪里又有她吴启兰的爱情呢?谁又值得她爱?她又将会被谁所爱呢?她想说的,只能是满腹的辛酸与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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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吴启贵的家里,有五个人吃饭,却有四个姓氏,可谓是地地道道的五名杂姓。
  李文汉虽然贵为乡长,如今也是一家之主,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令他倍感温馨;但他依然态度谦和,时时刻刻谨小慎微。他对新婚的老妻百般地关爱;对现时名下的三个晚辈,也是体贴入微。尽管他拥有丰厚的退休金,足可以颐养天年,无需做任何事情,也是衣食无忧;但他还是陪着新婚的老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妻做饭,他添火;老伴喂猪,他提桶;即便是老伴撒食喂鸡,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也要站立一旁,嘬起嘴“咯咯咯”地呼来唤去,为老伴助威。
  虽然在他李文汉的身上,发生了一系列祸事惨剧,令他心痛,甚至于令他悲痛欲绝。可是,没有那一系列的祸事惨剧,他李文汉只有等到来世,才能圆其美梦;而赛金花那坚守不嫁的秘密,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揭开。
  李文汉和王安惠终于走到了一起,而他的两个女儿为了顾及自身的颜面,彻底地与他这个父亲断绝了关系。李文汉也并不怎么难过,而是处置安然。这也许是他的这一生中难过的事情、难过的时候太多了的缘故吧!
  对于吴启贵和黄玉莲那对新婚的小俩口,他除开从内心里为他们祝福,更多的则是替他们高兴。
  吴启兰的忧虑,也是他这个新生父亲的忧虑。她如果能够和龙娃走到一起,那该有多好啊!可惜那龙娃,竟然如此鲁莽,居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唉,他一死一了百了,最惨的还是启兰这姑娘!那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啊,如今,完全被忧伤与悲痛折磨得变了模样。
  原先,那个熊建勋,虽然对吴启兰信誓旦旦,可是被李文高那班人一闹腾,居然也远走高飞。那个刘畅,似乎对吴启兰有那么一层意思,吴启兰对那刘畅也有那么一点好感,可是,那个在别人份中能说会道、勇敢正直的人,一旦涉及自身,居然临阵脱逃了。
  唉,人哪,为什么别人的话好说,而轮到自己,却不那么好说了呢?
  今天,吴启贵照例背着水桶,到导水管道修建工地上去了。而黄玉莲这个新上任的村官,头三把火确实烧得够旺,她早饭一吃,嘴一抹,便甜甜地说:“爹,妈,我到工地上去看看,做不动重活路,助助阵也行啊!”
  老妻微笑着看看媳妇,又用丰富的眼神凝望着他这个新上任的爹,他当即心领神会——媳妇尊重他这爹,老伴尊重他这丈夫,他也就当仁不让地以家长的身份,表明态度:“应该的。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待他说完,老妻这才接过话,将百般的关爱,融入一句话:“你爹说的是哩!娃啊,安全才是福哩!”
  “晓得啦!爹,妈,我会谨慎小心的!”
  于是,那幸福的快乐人儿,便愉快地走了,留下这爹妈,想那永远也想不完的事情。而吴启兰早饭也不想吃,在虎子的陪同下,早早地将牲口赶上山,独自忧伤、独自哀叹。
  自从她获悉那熊建勋远走深圳,她除开悲哀,还是悲哀。她为自己的命运哀愁,也打心眼里瞧不起那号人。而那小刘的不辞而别,不仅令陈贤忠伤心落泪,也令她吴启兰忧愤不平——难道我吴启兰,就那么令人嫌恶吗?
  她遥望那喷涌的龙泉,而泪水,却悄然地涌出了眼眶。忠心的虎子见小姐伤心落泪,禁不住伤悲得呜咽哀鸣。看到老夫人和那糟老头来到跟前,它奔上前去与老夫人亲热地打着招呼,却不理那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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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昌龙的那一惨案,不仅将整个龙泉乡搅得人心惶惶,也将陈贤忠的工作日程搅得完全乱了套。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过问工地上的事情了,今天到工地上去一看,那些干劲十足的人们,的确令他激动不已。如果按照这种进度干下去,筑坝工程在春节前靖工,完全没有问题。
  傍晚,陈贤忠从龙泉峡口的筑堤工地上回来,秘书交给它一封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的信,信封上只有四个字:贤忠兄启。
  一看笔迹,他就知道是刘畅写的。他心里犯着嘀咕:这个刘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能回来,带什么信呢?有什么话明天见了面再说也不迟呀!
  可是,当他回到寝室将信展开,看了不到两行,不禁气得七窍生烟:“什么玩意儿!说走就走,留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他禁不住趴到桌子上,嘤嘤地哭得伤心。
  周卫民来到他的寝室,一看便知道他是为那封信而伤心。于是,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犹如关爱自己的儿子:“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人家又不是龙泉乡人,工作又不在这里,能铆在这里吗?不能啊!”
  陈贤忠听了这话,不仅毫无收敛,反而更加伤心;而且,还是第一次顶撞他所崇敬的周书记:“谁伤心啦?他走了就走了,谁稀罕呀!他只管走,滚得远远的,滚回他的湖北老家,永远也别来康西、别来龙泉!”
  说罢,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周卫民也不恼,依然像从前哄自己的儿子一样,柔声絮语地说:“是,让他滚回他的湖北老家去,永远也不让他来咱康西来咱龙泉!他就是低三下四地磕头作揖,咱也不答应他来咱龙泉做客!”
  “什么朋友嘛!”陈贤忠哽咽着说:“把我撂这儿不管,躲回老家写小说!我也不管了,我也回家写小说。”
  “对,咱不管,咱也写小说。”周卫民说:“不过,咱就在这乡政府里写小说。对,我支持你,每月放你四天假,专心致志地写小说。”
  “我就写,写那个不够朋友的家伙!”陈贤忠抽泣着说:“看他还够不够朋友!”
  “对,那不够朋友的家伙,就该写小说讽刺他。”周卫民说:“不过啊,得赶紧把眼泪擦干净,琳琳可是马上就要放学了。”
  一提起女儿,他慌忙擦干眼泪;而且,为了确保不让女儿发现他哭过的痕迹,还洗了一把脸,立刻恢复了乡长的风彩。
  周卫民看完那封信,也气得不行。这不是明摆着为难陈贤忠吗?怪不得他发那么大的火呢!这人是刘畅,周卫民一直对他很欣赏,否则,他说不准早骂娘了。
  他默默地摸出旱烟锅,使劲地吸溜,而那烟味,却是辣中有苦,苦中有涩……
  
  贤忠兄: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这也是情非得已。我如果继续呆下去,将会陷得更深,也会给我和她造成更大的痛苦与伤害。
  李昌龙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我至今仍然把他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惨死,的确令我心痛,我也只能尽可能地了结他的心愿,但不可能完全满足他的心愿。目前,他的大部分心愿我已经替他了结,唯有这最后的心愿,我却难以如愿。
  吴启兰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姑娘,从人品到才气到容貌,无一不是出类拔萃,她是你的学生,这一点你比我更了解。她的确能够受到许多少年才俊的追求,她也有权力拥有自己的爱,我也是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以至于几次三番地滞留于康西、滞留于龙泉,才认识了你和李昌龙,不曾想,我却将自己陷入了一个残酷而恐怖的漩涡之中,几乎难以脱险。当然,也使我更清楚地认识了龙泉乡、认识了龙泉人,也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在这场风波中所扮演的角色——有光彩的,也有不光彩的,譬如现在,我这临阵脱逃、不辞而别,就不是那么光彩了。
  吴启兰是李昌龙的恋人,如果不是他的母亲百般阻挠,吴启兰应该早已成为他的妻子了。我是李昌龙的朋友,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所以,我不该在朋友的尸骨未寒之际,对他的恋人,甚至于可以说是对他的未亡人,萌生任何欲念。可是,我居然动了这种念头,而且还草率地暗示吴启兰,是她偷走了我的心。
  为此,我十分苦恼,也十分惭愧。我甚至于还暗暗地骂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在朋友的尸骨未寒之际,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我思来想去,决定提前离开龙泉,尽快地忘掉吴启兰。尽管我的心挽留我不要离开,可是道德与良知告诉我:必须尽快离开。否则,将会对朋友之谊,将会对吴启兰,造成更大的伤害!同时,也会给自己带来更深重的痛苦。
  但是,我怕你也同我的心一样,执意挽留,弄得我进退两难。所以,我就来了个快刀斩乱麻,一走了之。
  朋友,在此,我除了说声对不起,还要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其实,这并非是我的建议,而是你对我讲过,想把吴启兰送去读书。我认为在这种阴霾笼罩的境况下,将吴启兰送去读书,无疑是一件无以比拟的好事,的确值得考虑。
  让她出去深造,不仅可以增长她的知识,将来更好地为龙泉乡的建设与发展出力,还能换一下环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见识一些新鲜事儿、结识一些新朋友、忘记过去的伤痛与忧愁,对她的人生是很有好处的,也是非常必要的。说不定她会在读书期间,不仅收获了知识,也许还有可能收获爱情。
  我们原先都犯了错误。我最初仅仅只是听信了李文楚和兰彩凤的单厢言辞,却忽略了李文汉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如果不是那天我们俩目睹了王安惠用真情将他唤醒,李文汉就是不死,恐怕也会被我草率地判以无期徒刑!朋友啊,你说我不该惭愧吗?幸亏那部小说没有急于发表,否则,将会给李文汉、给王安惠,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啊!
  我回家以后,一定要冷静地思考,重新为小说定位。否则,不论是对死去的人,还是对活着的人,都缺乏应有的公正。
  周书记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好书记,我从他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我希望将他的品格融入我的小说、融入我的人生。惭愧的是,我原计划临行前请他一顿酒,这一仓皇脱逃,也就成为空头支票了。但愿后会有期,一定加倍偿还。在此,特请你转告周书记,我谢谢他的盛情款待!如果有机会到湖北,一定请到寒舍相叙,弟定当薄酒三樽,谨表谢意!
  琳琳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不仅想象力丰富,而且还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骄傲,更是你的心理负担。她至今还不知道爸爸妈妈离婚的事情,如果她一旦获悉,她那幼小的心灵如何承受得了那么沉重的打击呀!现在,虽然本着瞒一天算一天的想法,可是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吧?她那么聪明的孩子,单凭和妈妈电话里的交谈就能有所发现,无须任何人向她学舌露音,她也能弄明真相。你应该早做思想准备,以便随时应变。朋友啊,千万不要伤了孩子的心。
  望芬和那个碧原,我个人认为不可能有结果,假如她撞了南墙得以回头,为了女儿,你是否考虑回到过去那个温馨的家庭里去呢?我只是建议,你也不必太在意。
  我知道,你的小姨子暗恋你好长时间了。但是,凭你的为人准则,即使是你的岳父岳母举双手赞成,你也会因为优柔寡断而默守陈规。朋友啊,正如望芬所说的那样,你的这一个性,既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你的优点,也许能够使你侥幸获得人生的际遇而改变命运;而缺点,却是致命的,会令你遗恨终身!琳琳如果能够由她的小姨照顾,一定会远远地胜过她的母亲。
  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掏句心窝子话,我若不是心有所属,一定会全力以赴地追求你的小姨子。所以我认为,除开你的小姨子,普天之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更合适你的人选了。
  朋友,我如果再来康西,就是我已经给我的小说定位准确的时候,希望那时我们再度相聚一堂,把酒言欢,共庆丰盈。
  夜已经很深了,明天我将启程离去,就此作别。在此,我再一次表示对不起!假如有缘,我们定会相聚,到时候,我主动送上门来,让你狠克一顿!
  请代我祝周书记身体健康!唯有健康,才是老来之福!
  请告诉琳琳,刘叔叔会想念她的,如果我的小说能够出版发行,那聪明、活泼而秀丽的小天使,就是刘叔叔最怜爱的琳琳、就是刘叔叔心目中明天的太阳。我愿她鲜艳夺目、光芒万丈!
  朋友,不要把自己约束得太紧,一如我经常暗暗地劝我自己,应该放松自己,以平衡的心态,去面对人生、去做你该做的事情!相信我,你的未来,一定会绚丽如画。
  再见!
  负疚之友:刘畅
  于临行前夜
  
  陈贤忠刚将书信收好,琳琳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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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睃动着明亮的眼睛,发觉气氛不对;转动一下聪明的脑瓜,便发现今天少了一个人。她说:“爸爸,刘叔叔呢?怎么不见刘叔叔呀?”
  “刘叔叔回家取童话去了。”陈贤忠说:“他过几天就回来,讲给咱琳琳听。”
  琳琳小脑袋一歪:“不对,他昨天还对我说过,今天晚上给我讲他写的童话,叫《明天的太阳》。难道他自己写的童话还会不记得吗?分明是爸爸糊弄人,说严肃点是骗人!”
  陈贤忠一个堂堂的中文本科的毕业生,居然被自己这只有五岁的女儿弄得无言以对,真是羞死人了!看这官当的,把自己的所学全部荒废了。望芬说的一点也不错,他的确不适合为官从政,而只能教书。
  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为什么要骗自己仅有五岁的女儿呢?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周卫民见状,急忙出面解围:“你刘叔叔走的时候,还真是说得不错,琳琳果然不相信爸爸说的话。”
  “刘叔叔真这样说?”
  “周爷爷何曾骗过琳琳呀?”
  “那是,周爷爷要骗人,起码比我爸爸高明得多。一个老实人,还没骗眼睛就告诉人家自己是骗子;周爷爷要是骗人,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为什么呀?”
  “周爷爷官大,胆也大,底气足,不怕被骗之人把您怎么样呀!”
  “这话就有些过了哦!”周卫民严肃地说:“再大的官也是人,也有自尊心,也有内疚和惭愧的时候。那极少数没有自尊心,不懂得羞愧的大官,只能是官中的败类,是害群之马。他们不能代表所有的大官。但是,周爷爷承蒙你陈琳琳同志抬举成大官,我既乐和,也惭愧!我乐和的是,我们的小诗人把我这个做梦都想当大官,却在退休前只能干到乡党委书记的人物抬举成大官;我惭愧的是,我是大官中骗人不易被发现的角色——那就跟败类之流的害群之马,相差不远了。”
  琳琳说:“周爷爷骗过我吗?”
  “当然。”
  “一点也看不出来。”
  “因为这是善意的欺骗,无须大官小官;就是平常百姓,底气也足。”
  “怕我哭鼻子?笑话!我都多大了,又不是三岁的奶憨儿,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是呀是呀,咱琳琳都五到六岁了,比三岁快大一倍哩!怎么会动不动就哭鼻子呢?那绝对是笑话。”
  “当然啦。走了就走了,言而无信,一点也不仗义!而且,临走连个声也不吱,把我陈琳琳当成什么人了?亏我还拿他当朋友,白白地浪费了我的感情!下次再来,我还懒得理他哩!”
  “对,就是这个意思。”周卫民将烟锅在椅腿上敲得嘣嘣脆响:“我和你爸爸,刚才也是这么气愤地凶巴那不仗义的家伙!不就是一个写小说的家伙吗?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琳琳说:“就是——不理视他——我们吃饭去。”
  周卫民的脸上,又挂上了温祥的笑容:“走,吃饭去。贤忠,把我的饭菜带过来,到我的寝室里去,喝你那兄弟煮的甜秆酒。”
  陈贤忠说:“就喝这酒吧,他买来的。”
  周卫民说:“不喝他的酒,明天把他封进地窖里,他什么时候来了,就什么时候取出来——非得让他尝尝他自己酿造的这酒,到底是什么滋味?琳琳,你说对不对呀?”
  “对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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