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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集

作品名称:西晋江山美人图      作者:马羊      发布时间:2016-04-06 19:01:23      字数:10723

第六十集

1,晚上。洛阳街道。贾谧乘车行走。李秀不时吆喝着马匹。
画外音:绿珠为了废太子司马遹撞柱自杀,这给了养尊处优目空一切的鲁公贾谧极大刺激,他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如司马遹,因此对这个政敌兼情敌更加怨恨。
贾 谧:娘的!气杀我也!
李 秀:少爷不必动怒,有道是强拗的瓜不甜呀,少爷还是把那个贱女人忘掉吧。
贾 谧:唉,可惜她一身的好才艺……给鬼吃啦!
李 秀:那是她的命。谁叫她不识抬举呢?
贾 谧:也是。像她那样一个贱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经过王衍家院墙,隐约听到院入传出鞭打叫骂声。)……嗯?这不是我大姨家吗?怎么里边这么热闹?
李 秀:少爷还听不出来吗?定是哪个做错了事的奴仆在挨打呢。
贾 谧:该打!哼,我也恨不得狠狠揍谁一顿才解气!快些回家!
李 秀:是。(吆喝马匹。扬鞭。)
2,晚上。王衍家。室内。王衍满头大汗,仍在拼命抽打石勒。
王 衍:你疼不疼?!你怎么不叫唤?!
家奴甲:老爷,他是怕被活埋呀。(众家奴笑。)
家奴乙:老爷打累,叫小的们来吧。
王 衍:……你,你劲儿大,给我狠狠揍他!
家奴丙:是!(选了一根粗棍子,狠打。)
石 勒:汉贼!你打吧!我石勒来世变成天神,杀尽天下的汉人!
家奴甲:他叫了!把他拉出去埋了!
家奴乙:对!埋了他!
家奴丙:他狗日的还敢骂人!打烂他的狗嘴!(正在吵嚷,郭藻进。)
郭 藻:你们吵什么?鬼哭狼嚎的!(众家奴急忙垂手退到一旁。)
家奴甲:回太太的话,这胡狗辱骂老爷,老爷命小的们把他拉到后花园去埋了。
郭 藻:放屁!(冲王衍:)你昏头啦?花园里埋个死鬼,这院子咱还住不住?
石勒大笑:老妖婆子!死鬼就是要咬你!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得安稳!(狂笑。)
郭 藻:混帐!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拖到街上乱棍打死?!(众家奴答应,把石勒往外拖。)
石 勒:想得美!上了街我还要回来!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老妖婆子!中书老贼!你们等着!我定会回来的!(被拖走。王衍气得浑身发抖。)
王 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郭 藻:你活该!一个胡人崽子,把他交给官府教训一顿不就完了,没事了你惹他干嘛?!也不嫌丢了身价!真他娘没事找事!(气哼哼离开。王衍也是窝了一肚子火,一边擦汗一边眨巴眼。)
3,晚上。王衍府门外。石勒被众家奴推搡到当街,乱棍打倒在地。
家奴甲:打死他!打死他!
家奴乙:这个臭无赖!
家奴丙:我叫你咬人!"(正打着,祖逖出现。)
祖 逖:恶奴休要伤人!(挥剑打散众家奴。)
家奴甲:哎哟!你是谁?
家奴乙:好哇,你敢来管闲事!
家奴丙:打他!不知好歹的东西!
家奴丁:别!别!此人是京都大侠,咱们捆在一处也不是他的对手,快去告诉老爷!(有人就往院里跑。这边,祖逖割断石勒的绑绳。)
祖 逖:跟我走!(拉石勒离开。)
家奴甲:哎,他跑了!
家奴乙:站住!快追!
家奴丁:我说别找倒霉了,官府都拿他没办法,咱们去了还不是白给?
家奴丙:得,走走走,回去见老爷再说吧。
家奴甲:哼,算便宜了那小子!(闹哄哄回府。)
4,晚上。洛阳街道。祖逖带石勒来到一胡同内。
祖 逖:现在没事了。(石勒跪倒磕头。)
石 勒:多谢大叔相救!
祖 逖:起来,起来。你是哪里人氏,他们为什么打你?
石 勒:小的名叫石勒,上党武乡人氏,先祖曾做过匈奴别部小帅,后来部落衰败,族人走散,到我爹那一辈,便沦落在乡间以帮佣为生。小的这次跟随主人来洛阳贩卖货物,受主人之托送货上门,不想牛车走得缓慢,在半路挡住了那狗官的路,他便将小的拿进府里殴打,小的不服,他竟要结果小的性命!……
祖 逖:不必难过。世道如此,你能捡回一条命,也算幸运。快回去找你的主人吧。
石 勒:小的丢了货物,不仅没脸去见主人,连家乡恐怕也回不去了……
祖 逖:那你打算去何处安身?
石 勒:唉,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好在小的有得是力气,不论到哪里,靠给人帮工总能有口饭吃。
祖 逖:也罢。这几钱碎银你拿去,路上也免得挨饿。我还有事,不陪了。(把钱塞给石勒,离开。)
石 勒:哎,大叔!(追几步,伤疼,停住。)……真该死,我还没问他的尊姓大名……(捂伤痛处,忍了一会儿,咬牙离开。背影渐渐消失。)
画外音:谁会想到,事隔十一年之后,正是这个几乎被人打死在洛阳街头的戆直少年,率领着十万大军会同刘曜攻陷了洛阳城,将一座百年帝都烧得片瓦不存;而敢于挥师北上与他争天下的,却又正是那位曾经救他一命的京都大侠祖逖。不过到那个时候,二人已成了不共戴天的冤家对头,沙场相见,唯有拼个你死我活。
5,晚上。张华家。室内。张华独坐灯下唉声叹气,苦恼万分。一会儿,就听窗外有响动。
张 华:窗外何人?
祖 逖:是我。大人可曾睡下?(张华忙开门。祖逖施礼。)祖逖给大人见礼!
张 华:哎呀,原来是祖大侠!快快请进!(二人进屋落座。)大侠一向可好?我听说怎么 ------ 你在郊外曾与太子相见?
祖 逖:在下正是为了太子的事而来。请问,皇后欲害太子,大人为何见死不救?
张 华:……并非我见死不救,实在是因为力不从心呀!
祖 逖:朝中之事,我已经全都听说了。大人既然劝阻不了皇后,依我之见,大人不如行非常之事以解国难。不知大人对此可曾有过准备?
张 华:……现在贾氏一门在朝野遍布党羽,百官人人只图自保,只怕不会有人响应。万一搞得不好,事情败露出去,丢了身家性命事小,太子岂不也要跟着受连累?此事断不可行!
祖 逖:大人一向足智多谋,为何国难当头却反而如此谨小慎微?大人以为,对皇后的倒行逆施置之不理,太子就在金墉城里平安无事了吗?
张 华:这个……
祖 逖:太子的存亡关系到国家的存亡,大人身为宰相,自然负有不推卸的责任。太子若是死于非命,则天下群龙无首,贾氏一族必遭灭顶之灾,那时,大人也只能和那帮龌龊之辈同归于尽。
张 华:唉!你说得一点儿不错。我何尝没想过这些?只是皇后和鲁公一家对我有恩,要让我置他们于死地,我又于心何忍?
祖 逖:……如此说来,是我看错大人了!在下一向以为大人是个大仁大义、大公无私的君子,当初在下救大人于水火之中,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国家的未来。可谁知大人竟如此看中小恩小惠,为一己之私情竟置国家前途于不顾?!
张 华:大侠差矣。如果我心里没有国家,恐怕早就告老还乡、隐退到山林中去了。像这样一个政出私门、忧患重重的朝廷,你就是绞尽脑汁地为它着想,对自己又能有多大的好处呢?我之所以苦苦支撑着局面,是实在不愿意看见它一天天垮下去呀。
祖 逖:蛇蝎伤手,壮士断腕,贾氏一族祸国殃民,其心甚于蛇蝎万倍,大人不能忍痛除之,大晋朝的江山社稷又能维持几天?
张华摆手:眼下的形势你也都看见了,满朝文武净是奉承阿谀之徒,要做这么大的事情,就凭我和裴逸民两个人 ------ 哎,抑或再加上其他几个,又能岂能成得了气候?大侠切莫见笑,我老了,做起事来总是瞻前顾后,再没有了年轻时的那股锐气,所以,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尽力维持而已。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太子不死,大晋朝总还会有峰回路转的那一天吧?
祖逖起身:那,在下只好祈祷上苍保佑大人如愿以尝了。
张 华:大侠要去哪儿?
祖 逖:去做我该做的事。告辞!(离开。张华追至门口,祖逖已没了踪影,只能摇头叹息。)
6,晚上。洛阳街道。祖逖出现。几名江湖客从黑影中闪出,迎上。
江湖甲:大哥回来了。
江湖乙:大哥,与张大人谈得如何?
祖逖摇头:此人怕是指不上了。
江湖甲:这可如何是好?
江湖乙:若没有张大人牵头,朝中便很难有人响应。
江湖丙:是啊,光靠我们兄弟几个,如何能救得了太子?
祖 逖:事在人为,等我再想想办法。
江湖甲:哎,有了!太子被废,东宫的官属必然心怀怨愤,若能和他们取得联系,那东宫甲士或许可用?
祖 逖:这倒是个好主意……走,咱们先回客栈,再做商议。
7,白天。金谷园。室内。绿珠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朦胧,就听在有"姑娘,姑娘"地呼唤,睁眼看,只见石崇正面对面地看她,大惊,欲起身,头晕,又倒下。
石 崇:快拿水来。(从家奴手中接过一碗水。)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来,喝口水吧。(用勺子喂,绿珠扭头不喝。)姑娘莫怕,昨天你躺在荒郊野外,几乎被狼叼去,幸亏我从那里经过,赶走豺狼,将你救了回来。姑娘尽管放心,来到我这金谷园,就像到了家里一样,再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绿珠流泪。)好啦,别难过了,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石崇别的本事没有,却能保证让你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再喂,绿珠仍拒绝。这时,石头进。)
石 头:老爷,小的全都打听清楚了。(过来耳语一阵。石崇惊讶。)
石 崇:哦?原来如此……(转向绿珠:)姑娘,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能为太子殉情,实在令人感慨。不过,既然太子尚在,你又何必非要自寻短见呢?姑娘放心,你在这里没人知道,鲁公也绝不会找上门来,只要你安心养好身体,有朝一日,我定让你和太子团圆。你不相信?
绿珠摇头:太子危在旦夕,我们恐怕再也见不着了……
石 崇:不可能!不可能!太子深得人心,因为一点小小的过失便将他废掉,文武百官岂能服气?别人不说,我这里就不答应!你想想,太子被废,朝廷里里外外怨声载道,日子久了,皇后必有悔意,到那时,大家再拥戴太子出来也为时不晚呀。
绿 珠:大人果然愿意营救太子?
石 崇:不是我愿意,而是天意不可违。姑娘只管放心养伤,这件事,老天爷自会有个公断的。啊,我还要去朝中办事,先不打扰了。(对众丫环:)你们要小心侍候,切不可对外透露半句风声!
众丫环:是。(石崇起身离开。)
8,白天。金谷园。室外。石崇出来。石头紧紧想随。
石 头:老爷,今天不是没有朝事吗?
石 崇:我去鲁公那里探听虚实。吩咐下面的人,绿珠的事不准向外泄露半个字,否则,我要你的脑袋!(石头连声答应。)
9,白天。鲁公府。室内。贾谧伏案写字。贾福进。
贾 福:爷,石崇求见。
贾 谧:有请。(贾福出。石崇进。)
石 崇:下官拜见鲁公。
贾 谧:坐吧。(石崇坐。贾谧接着写。片刻完毕,撂笔。长叹一声,揉揉太阳穴。)唉!
石 崇:鲁公日理万机,要保重身体呀。
贾 谧:天下大事未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体?这不,我正在草拟一份奏章,劝皇上早立太子。你先看看,看有无修改之处。(石崇双手接了,观看。)
石 崇:……好!写得好!国家哪能一日没有储君?本来就应该这样嘛!
贾 谧:我是想尽早把皇后的儿子立起来,免得那些流言蜚语越传越凶。
石 崇:鲁公英明!不过呢……
贾 谧:不过什么?
石 崇:下官的意思是,光提立太子的事恐怕还不够,以前的那一位虽然被关进了金墉城,却也还没有完全失掉人心,如果把他留在京城,多多少少会对百官有些影响,所以,不如劝皇上将他发配到别处去,让他离京城越远越好,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人们自然而然也就把他忘掉了。
贾 谧:好主意!好,我这就修改。
石 崇:算了,算了,此事已经尽在鲁公掌握之中,何在乎一时半会儿?这样吧,明日我打算在金谷园设宴,让咱们二十四友好好聚上一聚,那时鲁公再与大家一起商议,岂不尽善尽美?
贾 谧:好吧,我确实累得很,去你哪里轻松一下也好。
石 崇:鲁公何不带绿珠姑娘一起进园,让我等共享她那出神入化的美妙笛音?
贾 谧:啊……啊……这个……我看就算了吧。
石 崇:哎,鲁公何必如此吝啬?
贾 谧:实不相瞒,那贱人已经死了。
石 崇:啊?死了?
贾 谧:是她自己不吃不喝死掉的。唉,再好的鸟儿,不吃食也养不活呀……
石 崇:原来如此……(一丫环上茶:"大人请。")好,好,多谢鲁公。
10,白天。洛阳街道。司马雅骑马独行。拐过一条街口,祖逖迎上。
祖 逖:敢问,将军可是东宫右卫都督司马公乎?
司马雅:正是司马雅。愿闻壮士高名?
祖 逖:在下祖逖有事欲向将军请教。(司马雅大惊,下马。)
司马雅:原来是京都大侠!失敬!我与大侠素昧平生,不知大侠有何见教?
祖 逖:想和将军交个朋友。楼上备有一席水酒,请将军里面讲话。
司马雅:好。大侠先请。(二人进酒楼。)
12,酒楼内。二人落座。店家吆喝"来了您呐",紧着上酒菜。
祖 逖:素闻将军乃豪爽之人,来,我先敬将军一杯。(斟酒。司马雅按住。)
司马雅:且慢。常言道,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在下是个直性子,或许大侠对我有事相求,便不妨直说了吧,也省得我瞎猜。
祖 逖:实不相瞒,祖逖等候将军,并非为了私事,而是替天下人来求帮的。
司马雅:天下人?……(看看四周。低声:)莫非大侠……
祖 逖:不错,在下不才,愿与将军共救太子。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司马雅:救太子?(摇头。)太子殿下被关在金墉城里,由东武公严兵把守,连我们这些东宫的宿将老兵们都没人敢放狂话说去救他,就凭你我二人却如何使得?
祖 逖:事在人为。我只问将军愿不愿意行侠仗义,解天下于倒悬?
司马雅:唉!跟你实说了吧,我何尝没有此心?只恨张华怯懦,刘卞无能,使得我们这些人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你想想,没人出来带这个头,我等一班武夫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就拿大侠你来说吧,你是好样的,也许你有办法溜进金墉城里把太子抢出来,但出来后又能怎么样?她贾皇后坐在宫中,只消让皇上写几个字,不光是你,连太子爷也板上定钉成了反贼,那样一来,岂不反而把他给害了?
祖 逖:所以我才要找将军。只要将军能和东宫的弟兄们定下生死同盟,咱们约好时间,你们去皇宫擒拿贾后,我带人潜入金墉救出太子,来个双管齐下,也不失为一条死里求生之计。
司马雅:这个……此事关系重大,非我一人能做得了主,还请大侠忍耐几日,待我与弟兄们商议之后再给你个答复,你看如何?
祖 逖:理当如此。来,为我们今日的相识干杯!
司马雅:幸会!(二人饮酒。)
13,白天。东宫。室内。许超独自喝闷酒。司马雅进。
司马雅:怎么,贤弟只顾一个人享受,也不知叫大哥一声。
许 超:人家找你了,你不在。我肚里的馋虫等不及呦。(司马雅坐下,自斟一杯。)
司马雅:你呀,我看你是酒量日增,志气日减,再这样下去,非变成酒鬼不可。
许 超:大哥莫笑话我,你不也是整日唉声叹气,以酒浇吗?再看看咱们东宫的这些弟兄,哪一个不是天喝得烂醉?我看这样挺好,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眼不见,心不烦。
司马雅:是呀。不过,心虽然不烦,事也照样还是不济呀。我说,咱们干脆把这杯中之物戒掉吧。
许 超:戒掉?干什么?你想眼睁睁看着太子死于非命?
司马雅:咱们不看,他就能有好果子吃啦?太子对咱们不薄,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整天只顾在此怨天忧人,贪杯丧志。
许 超:大哥定是喝醉了。(笑。)
司马雅:我没醉。
许 超:没醉?没醉你怎么说醉话?救太子?就凭你我?哎,就算把咱们东宫的将士都加上又有何用?到时候天子一道诏旨,还不都成了叛贼!一个个被拉到东市砍了头,想喝都喝不成了。(举杯豪饮,司马雅一把抓住手腕,夺杯摔碎。)哎,你这是何意?
司马雅:够了!别再喝了!国家有难,咱们整日醉生梦死,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别忘了,刘卞先生是为咱们死的,咱们有何脸面在此苟且偷生?
许 超:大哥骂得好!兄弟是苟且偷生,可谁又愿意白白去送死?
司马雅:会有办法的。今天我在街上碰见一个人,他愿意助咱们一臂之力。
许 超:什么人?
司马雅:兄弟可听说过京都大侠祖逖?
许 超:自然听说过。怎么,他也想营救太子?
司马雅:正是。我觉得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 他说他有把握将殿下救出金墉城,只要咱们有足够的人去闯宫,捉住皇后,保护皇上,事情便可万无一失。
许 超:是这样……可他如何能确保太子安全?
司马雅:这个我们倒不曾详谈。不过我看祖大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不会随便拿这种事开玩笑。问题是咱们敢不敢跟他一起干。
许 超:跟他?他算什么?一个江洋大盗而已。我们和他牵连在一起,岂不正好给皇后送去口实?这下可好,你我英雄做不成,倒变成名符其实的山贼草寇了!
司马雅:兄弟此言差矣。自古成者英雄败者贼,行大事者当不择手段,一旦成功,你我就是中兴国家的功臣,谁还在乎与什么人为伍这点小事?关键在于,这样做既能保住皇上,又能救出太子,且可以万无一失。
许 超:不妥,不妥。我总觉得举大事必须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牵头才行,否则难以众望所归呀。就凭你我的资历,实在难当此任。
司马雅:可也是……哎,你说,张华既不肯出头,咱们在诸侯王中选一个出来做首领如何?
许 超:诸侯王?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那些个王爷可都是骄横惯了的人,咱们官小职,如何能与他们接近?
司马雅:无妨。我和赵王府上的内史孙秀曾有过一面之交,我可以先去探探他的口信。
许 超:哎呀不可!此人一向与皇后打得火热,大哥前去找他,弄不好反要自取其祸了。
司马雅:哎,兄弟放心,我自会见机行事。
14,白天。赵王府门前。孙秀出门上车。司马雅迎上。
司马雅:仁龙兄这是要去哪里?
孙 秀:……啊?……这不是德远贤弟吗?失敬!失敬!贤弟别来无恙乎?
司马雅:托哥哥的福,一切安好。哥哥这是?
孙 秀:哦,愚兄在城东新建一所宅院,今日闲来无事,打算去那里看看工程进展如何。贤弟意欲何往?
司马雅:在下也是闲来无事,随便在街市上转转,谁知竟遇见兄长。真天意也。
孙秀眼珠乱转:不错,不错,你我各为其主,也是多年不见了,既然兄弟得闲,何不随我一同前往,也好就宅中装修之事指教一二?
司马雅:不敢,小弟倒要向兄长讨教了。
孙 秀:那就请上车吧。来呀,替将军牵着马。(拉司马雅上车。)
15,白天。洛阳街道。孙秀与司马雅乘车前行,各怀心事。
司马雅:多年不见,大哥有些发福了。
孙 秀:哪里,不过是冬日里天气寒冷,多加了些衣服而已。像你我这样给人家当差的人,时刻都要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哪儿还有心思长肉?
司马雅:大哥真会开玩笑。不过小弟可听说大哥在赵王千岁跟前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就连皇后娘娘那里,大哥也颇有些神通呢。
孙 秀:哎,你休要听别人胡言乱语,世风如此,不管是谁,只要稍微混出些模样,总免不了要遭他人忌妒,于是说什么的便都有了。其实,干咱们这一行容易吗?整天忙里忙外,还不是为了给主公多争些面子,自己也好多一口残羹剩饭吃罢了。说得难听些,其实就是人家的狗。愚兄我可以自诩是条猎狗,贤弟你呢,大约最多不过是条看门狗吧?(二人大笑。)
司马雅:透彻!透彻!唉,大哥就是比我强!
孙 秀:怎么,近来日子不太好过吧?
司马雅:这还用问。太子倒了,我们这些东宫侍卫一个个都成了没娘的孩子,真是惶惶不可终日。谁知道以后会怎样?混一天算一天吧。
孙 秀:我听说东宫里有不少人都在私下里为太子呜不平,可有此事?
司马雅:大哥莫非要做皇后的耳目?
孙 秀:随便问问嘛,兄弟不愿意谈及此事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这很自然,主人一旦倒了霉,走狗脸上也无光,更何况人乎?能没怨气吗?
司马雅:是啊……况且太子的过失根本就不至于受到那样的惩罚……
孙 秀:没错儿!(在司马雅肩头重重一拍。)这你算说对了!哎,你说太子他怎么了?不就是吃醉了酒发些牢骚吗?那也不至于把人家废了呀!再说,你们平日里要是不那么挤兑人家,人家也到不了这一步,是不是?
司马雅:大哥的确是明白人!
孙 秀:不是我明白,事情明明白白在这儿摆着,除了瞎子,谁看不出来呀?这可是咱们俩私下里说 ------ 我是打心眼儿里替太子难过呀。
司马雅:依大哥看来,太子殿下就真的没救了?
孙 秀:那谁知道?这种事兄弟不必问我,你们东宫的人都是太子的属下,连你们都没人想救太子,更甭提外人了。
司马雅:不是不想救……唉,干脆跟大哥说了吧,我们都愿意为太子豁出一条性命,却苦于找不到一位资深大臣做首领,事关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光凭一群武夫又能干出什么名堂?弄不好,只怕事情不成,反倒连累了太子。
孙 秀:原来如此……你既然信得过我,我也不妨跟你说了吧。皇后废掉太子,诸侯王们也都人人自危呀。
司马雅:哦?为什么?
孙 秀:难道你们没听说?那皇后的儿子并非皇后所生,其实就是鲁公的同胞兄弟!
司马雅:啊?这……这还了得?!
孙 秀:你想想,让他们贾家的人继承皇位,那不是要改朝换代了吗?所以,王爷们都恨透了皇后,只是苦于找不出确凿证据,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呀。如果你们肯以解救太子为由起兵讨伐皇后,别人我不敢说,赵王首先会举双手赞同。以赵王的资格,他老人家若要发难,诸侯没个不响应的,而诸侯一齐造她的反,则天下大事指日可定,这不是天做之合吗?
司马雅:大哥!(紧握孙秀手。)我们可找到救星了!
孙 秀: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们东宫的人在前面冲锋陷阵,此事是万难成就的。这是天意,我和赵王正为如何向皇后兴师问罪的事发愁,谁知兄弟你就找上门来了。(奸笑。)你不要瞒我了,其实,自打你一露面,我便已经猜出十之八九。
司马雅:大哥真神人也!你说该怎么办吧。
孙 秀:莫急,咱们还需细细商量。(二人低语。马车渐渐远去。)
16,晚上。赵王府。室内,香烟缭绕,一艺妓灯下弹琴,司马伦在一旁饮酒赏乐,一宫女跪在身边为他修剪脚趾甲。曲终,司马伦拉艺妓的手抚摸。
司马伦:嗯,好一双洁白的小手。这叫什么?
艺 妓:王爷爱听,小女子就再弹一曲。
司马伦:我问你话呢。算了,还是寡人告诉你吧。这叫纤纤素手,袅袅清音,脉脉秋波,艳艳朱唇。(大笑。)寡人如今也会作诗了!
艺 妓:王爷……
司马伦:嗯,好听,连声音都香喷喷的那么诱人。过来,让寡人亲亲。(搂过来就亲。)你多大了?
艺 妓:小女子今年十五岁。
司马伦:正是娇嫩可爱的好年华!你好好侍候寡人,寡人不会亏待你的。(搂住一通乱揉。孙秀进。)
孙 秀:王爷。
司马伦:先生来啦。今晚寡人情欲正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孙 秀:臣要告诉王爷一件天大的事情!
司马伦:……什么事?
孙 秀:你们全都退下!(屋里的女人们纷纷退出。)
司马伦:美人儿,你且耐心等候片刻,寡人谈完大事再叫你进来。
孙 秀:哎呀王爷!天翻地覆就在眼前,只要您老抓住机会,那帝王城中的三宫六院都是您的,又何乎这么个小小的贱货?
司马伦:哎,此娇娃着实细嫩可爱,所以寡人……你说什么?三宫六院?你是说寡人能做皇帝?
孙 秀:臣不辞辛劳追随在王爷左右,为的正是这一天呀!
司马伦:……你……你疯啦?
孙 秀:不是臣疯了,是皇后疯了。那女人淫乱后宫,废黜太子,想要更姓天下,而当今天子却听之任之,还有什么资格当皇上。王爷理应取而代之。
司马伦:取而代之?莫非你想让寡人造反不成?
孙 秀:王爷不反,别人迟早也会反。只怕到那时,诸侯中便没有王爷一席之地了。
司马伦:为什么?寡人又没有和那丫头穿一条裤子,他们凭什么不容寡人?再则说来,当今天下除了梁王,就数寡人的辈份最高,谁敢把寡人怎样?
孙 秀:王爷虽然不与皇后同谋,但皇后倒行逆施,王爷却充耳不闻,如此,将来如何向天下人交待?王爷若不思进取,只能被天下人所遗弃。
司马伦:你的意思是让寡人向皇后兴师问罪?那又谈何容易?就算你说得有理,寡人已经这般年纪,又如何指挥得了军队?而且,就凭寡人府中那些个虾兵蟹将,能行吗?
孙 秀:王爷放心,臣已经全都替您想好了,到时,不用您动一兵一卒,臣可确保王爷渔翁得利。
司马伦:哦?有这样的美事?快说说看!
孙 秀:臣今天在路上遇见一个昔日的朋友,他叫司马雅,在东宫任右卫督之职。他对臣说,东宫将士人人心怀怨愤,整日聚在一起谋划,打算入宫除掉皇后,迎还太子。
司马伦:啊……啊……他们何时动手?
孙 秀:这帮人虽然磨拳擦掌,却又心存疑虑,以为要想成大事,必须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做首领,选来选去,他们便选中了王爷您。
司马伦:啊?!这却如何使得?这……这不是把寡人往火坑里推吗?
孙 秀:王爷您别急嘛,那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而已,至于怎样做,却由不得他们。臣已经定下一条妙计,管叫他们为王爷所用,而对王爷您则绝对秋毫无损。
司马伦:是何妙计?说来我听。
孙 秀:是。臣与司马雅定好日期,三天后他纠集太子的死党在他家开会,我将代表王爷前去与他们见面。到那时,咱们只须如此这般……(附耳低语。司马伦连连点头。)
17,白天。皇宫。室内。贾南风和潘岳睡在床上。潘岳醒,翻身坐起,穿衣。
贾南风:怎么起来了?
潘 岳:天大亮了,我想出去走走。
贾南风:着什么急,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咱们在华林园里吃早饭,然后再上凌烟阁听琴。对了,昨天他们说西苑的腊梅开了,咱们去看看吧。
潘 岳:算了吧,你总爱在床上磨蹭,梳洗的时间又那么长,我可等不了。我还是自己先去透透气。
贾南风:讨厌!外面冷,小心着凉。哎,董猛,把手炉给潘郎拿上。(董猛答应。)
潘 岳:拿那东西干什么?我又不是女人。(出门。贾南风翻身,趴在枕头上望其背影,打心眼里透着喜爱极了。)
董 猛:您瞧,都是让您给惯的。这刚几天呀,就敢在您面前摆臭架子了。
贾南风:少多嘴!我乐意。不错,他不是女人,我是女人,我喜欢他对我这样。算了,我也不睡了
董 猛:是。给娘娘穿衣!(众宫女鱼贯而入。)
18,白天。皇宫。室外。潘岳独自行走。几个小太监在后边远远跟着。
潘 岳:你们像尾巴似的跟着我干什么?滚!(众太监相视,等潘岳再走远,重又跟上。那边,潘岳正走着,迎面碰见匆匆进宫的孙秀。)
孙 秀:呦!潘先生!(坏笑。)先生睡得可好?
潘 岳:废话!我睡得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
孙 秀:潘郎此话差矣。既然做了皇后娘娘的贴心人,先生的一举一动可都关系到大晋朝的安危呀,先生若休息不好,整个国家岂不都要跟着先生一起受累?如此,下官怎敢对先生不关心?
潘 岳:放你娘的屁!孙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我开心?!
孙 秀:怎么?在下说错了吗?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我这是替先生您高兴呀……(话音未落,便挨了一耳光。)哎……先生为何打人?
潘 岳:打你?我打死你这个无耻小人!(拳打脚踢,随后又解下腰带乱抽。)我叫你胡说!我叫你嘲笑我!老子好歹也是大晋朝的名士,岂能受你这等马屁精的羞辱?
孙 秀:哎哟哟……先生别打了!先生饶命!下官再不敢胡说了!救命!救命啊!(抱头鼠窜。贾南风正好赶来,见此情形,不禁开怀大笑。)
贾南风:打得好!没想到潘郎生起气来也这么动人。
孙 秀:皇后娘娘救命!(跑到贾南风跟前跪下。潘岳住手。)哎哟……娘娘您看,臣也没招他,也没惹他,他竟对臣下如此狠手……(贾南风笑。)
贾南风:我不信,潘郎一向文质彬彬,你要是没得罪他,他能打你?
孙 秀:娘娘好偏心!臣并不曾得罪他,只是问候他几句,谁知他便翻了脸,瞧臣脑袋上这大包……娘娘不来,臣算是死定了!(贾南风大笑。)娘娘还笑!
贾南风: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潘先生是什么人?他是大晋朝数一数二的风雅之士,能吃你那一套吗?骂你是马屁精,我看一点儿也不冤枉。还不给先生跪下赔礼。
孙 秀:是。(果然来到潘岳面前跪下。)先生,下官知错,以后再不敢拍先生的马屁了。(贾南风不由得笑歪了身子。)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下官这一回吧。(潘岳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贾南风:潘郎去哪儿?
潘 岳: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在华林园等你。(大步离开。贾南风就要去追。孙秀拦住。)
孙 秀:娘娘留步!臣有话要说。
贾南风:什么事呀?
孙 秀:娘娘,您可要大祸临头了!
贾南风直眨巴眼:你说什么?(孙秀凑到跟前。)
孙 秀:臣有可靠消息,东宫侍卫司马雅、许超等人正在密谋兵变,他们企图废掉娘娘,让太子出来主持朝政呢!
贾南风:此话当真?
孙 秀:千真万确!臣敢拿脑袋担保!娘娘可得赶紧想办法!(贾南风脸色立刻晴转阴。)
贾南风:去把鲁公叫来!(一太监答应着,飞也似地去了。)你随我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孙 秀:是。是。(紧跟贾南风离开。)【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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