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爱意

　　“雨生，这些天辛苦你了，帮我安排工地上的活。”董瑞平风尘仆仆地赶到工地，他连家也没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脸。“瑞哥，有啥好事吧，心情这么好，你没在这段时间可累死我了，瞧你那美滋滋的样子，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开心的原因，嘻嘻……”雨生总是改不了那顽皮的本性。董瑞平把雨生拉到偏僻一点的地方，自己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烟雾化成千奇百怪的形状徐徐上升，一会，如一幅轻盈的帷幕，飘悬空中，一会儿好似从香炉里选出，笔直升起，消失在空气中。董瑞平欣赏着烟雾，扑哧一笑。“瑞哥，你是不是中邪了，把我拉到这一句话也不说。”雨生急性子实在等不住这般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嘀咕道：“你这是咋了，又不说话，我去干活去了。”雨生刚扭转身，又被董瑞平拽住衣襟，他吐一口烟雾，慢悠悠地说：“雨生，我好像真的中邪了。”
　　“啊，中邪？”
　　“别一惊一乍好不好？这种感觉就是说不出来，想起她很甜蜜，整个脑海里都是她的影子，会傻傻地笑……”雨生伸出手摸摸董瑞平的额头，说道：“没发烧呀，怎么胡言乱语呢？”
　　“你才胡言乱语呢？你没有恋爱过，不知道这种感觉。”
　　“啊，瑞哥，你恋爱了，就这几天爱上一个人了？”雨生不知道恋爱是什么，只是听过大人们提过这样一个词，还是一个很懵懂的意识。
　　“跟你说了吧，这次娘带我去大姨家玩，我看中了大姨隔壁的那个邻居，叫翠翠，人长得漂亮，声音特柔，听起来就像是黄莺出谷，我们相处才一个星期，她似乎也对我有好感，总是有事没事往我大姨家跑，不知道这是不是上苍赐给我的姻缘？”董瑞平很虔诚地双手一合，抱在胸前。
　　“瑞哥，这就是你中邪的原因，没有这么夸张吧，才一个星期而已，时间长了，你或许就忘了。”雨生把小说里看到的话都用上了，无聊的时候，他还是会翻阅一下言情小说，或许这就是青春期的男孩吧！
　　“你娘知道吗？”雨生突然冒出一句让董瑞平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对哦，我也不知道这次我娘带我去大姨家是什么目的，她总是一个劲介绍我那表妹，难道……”
　　“一定是让你相亲你表妹的……”雨生咽下后半句话，他看见董瑞平的表情像卡住鱼刺在喉咙里，吐不去吞不下的模样，实在让人难受。
　　“去干活吧，瑞哥，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真是如此，你娘一定会问你对表妹的印象如何的？”雨生说完，自顾走向工地。董瑞平却不是滋味，真是一场欢喜一场忧，本打算同雨生分享自己的甜蜜，却給自己带进一个充满雾霾的空间。
　　干了一天活回来的董瑞平倒在床上就睡，不是真的累，只是为了避开那个可怕而有预感的问题，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瑞平，你怎么不洗洗就倒在床上呢？脏兮兮的，起床洗洗。”董春的妻子吴姗姗走到床边奋力拉起儿子。
　　“娘，放手，让我自己走，您忙您的。”瑞平想方设法支开他娘。
　　“傻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把我打发走？”知子莫若母，吴珊珊边给儿子倒水，边试探着。
　　“没，我能有事瞒过娘您呢？您是谁？火眼金睛的孙行者。”
　　“别跟我瞎贫，说正经事，你觉得你表妹咋样？”
　　正在洗脸的瑞平听到母亲的话，心像冬天喝了凉水般凉了半截，但还是故作糊涂说：“娘，那么多表妹们个个漂亮，我都喜欢。”说完，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往自己的卧室逃窜。
　　“你小子，给我停下，跟你娘装糊涂，还嫩呢？都二十三岁了，还没有一个看对眼的，你说娘着急不？”
　　“别着急，娘，明年一定让您抱孙子。”声音在空空的房屋里回荡，吴珊珊扭动着那水桶腰，嘴里嘟嚷几句：这小子，还害羞，一定是看上他表妹双珠了，这下好了，明年就可以当奶奶了。这样想着，又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还得跟我姐商量一下，把日子给定下来，定个婚，这样心里踏实些，自家人知根知底，多好，到时外甥女当儿媳妇还不会不孝顺我，才不信呢？吴珊珊脸上露出一丝丝快乐的笑脸。
　　半个月过去了，董瑞平在忙碌中渐渐忘了翠翠，终于把一项工程结束了，他这才想起心目中的恋人翠翠。
　　“瑞平，明天你大姨要来，你就不要去工地了。”
　　“娘，你打电话了？还是我去看大姨吧，免得路途遥远，车子颠簸得厉害。”
　　“不用了，都已经跟大姨说好了。”董瑞平像泄了气的皮球怎么也提不起劲，在心里寻思：我该怎么才能见到翠翠呢？
　　
　　“起床了，瑞平，今天穿这套西装，精神点。”董瑞平还在梦中就被她娘唤醒了，看着床上铺满了衣服，诧异问道：“娘，这是咋了？相亲吗？不就是自己大姨来吗？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嗯，就是相亲的，我已经跟大姨说了，她也赞同你跟表妹的婚事，你们不也是一见钟情吗？”
　　“啥啥啥，一见钟情？我跟表妹双珠？”董瑞平吃惊的表情，那张得像鳄鱼般的大嘴，是失望与无助，董家最大的传统优点就是：孝顺。父母的话言出必从，即便是错误的，也得像军人般服从命令。
　　初春的清晨，微凉的清风漫步在大地的每个角落，朝阳吃力地挤着层层雾霭带着几分羞涩，终于突破云层出现在天空，没一会，天空一片乌云，随后伴随而至的是微雨霏霏。瑞平望望天空，那雨雾里弥漫着他的思念，洋洋洒洒的雨丝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感伤。
　　“下雨了，你大姨还会来吗？”不知什么时候，吴姗姗也来到院子庭前站在儿子身边，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儿子在说，表情是那么淡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庭前拐弯处，叽叽喳喳像鸟儿般的说话声，突然两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母子俩的视线中，没一会像是水中冒出的鱼儿又是一个，这是个中年妇女，大约五十几岁左右，体型富态，走路慢悠悠的。
　　“这不是大姨吗？妈。”瑞平年轻视力好。
　　“是吗？今天下雨也会来吗？我眼神不好，下着蒙蒙细雨看不太清楚。”吴珊珊眼睛眯成细缝，她始终看不清来人是谁？“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平儿，确定是你大姨吗？”
　　“小姨，我来了。”瑞平还没来得及回应，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孩欢呼叫喊着，手里还拉着一个女孩。瑞平定睛一看，像是喝了蜂蜜，心里甜滋滋的，脸上的表情也由阴转晴：“翠翠。”他轻声脱口而出，俩女孩已经走近了。
　　“双珠，真的是你呀，你小姨眼睛不好使，还以为平儿骗我呢！”吴珊珊边说边迈出脚走出院子。
　　“阿姨，我也来你家玩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也礼貌地跟吴珊珊打招呼。
　　两个女孩就像秋天的风一下子刮到吴珊珊的面前。
　　“你是……”吴珊珊望着几分陌生又几分眼熟的女孩。
　　“小姨，你真是健忘，是我的好姐妹，翠翠，隔壁阿婶家的。”双珠拉着吴珊珊的手，撒娇道。她只顾着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外甥女，咋看咋好看：樱桃小口，弯弯的柳叶眉，白皙的皮肤，除了个子矮点，什么都完美，吴珊珊越看越欢喜，她偷偷瞧了一眼瑞平，见孩子脸微微泛红，有几分男孩子的羞涩，但依然掩饰不了他的喜悦之情。吴珊珊误以为瑞平也是跟她一样喜欢上双珠，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吩咐儿子：“瑞平，大姨马上就到了，你在这里等等，我回厨房忙一会。”说完乐悠悠地扭动她那肥嘟嘟的屁股哼着曲调走了。
　　“表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我妈妈。”双珠羞涩地看着瑞平，只见他的眼睛却瞪着好姐妹翠翠，她看看翠翠，也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瑞平，一瞬间醋瓶，噘着樱桃小口狠狠地白了一眼瑞平，依然站在那像个雕塑般自生闷气。难怪双珠会生气，你看翠翠也是个美人胚子，除了个子小巧点，你看牛奶般的皮肤，椭圆的脸蛋微红，挺秀的鼻梁，不施脂粉，也透出那清纯、可爱的少女气息。
　　“大姨，一路上累了吧！”双珠闻声转过头，只见瑞平双手扶着自己的母亲朝他家走去，心里的不悦之情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在心里窃喜：这多像女婿照顾丈母娘的模样呀！想到这，脸上羞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傻闺女，还愣在那里干啥呢？不去你小姨家了？”双珠听到母亲的一声令下，像兔子般快跑，任性地推开搀扶着自己母亲的瑞平，毫不留情面地说：“谁要你献殷勤，非奸即盗。”
　　“傻闺女，谁又招惹你了，这么没规矩，跟表哥说话也该有礼貌呀！”说完歉意地对还没缓过神的外甥瑞平说道：“平，吓到了吧，这闺女被我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瑞平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嗯。”根本不知道表妹为什么而生气，更是第一次领教到女孩子说风是雨的性格。瑞平偷偷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翠翠，她像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脸上依然挂着那张爱笑的脸蛋，瑞平打心眼里喜欢这样文文静静的女孩，只是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翠翠就像是一颗迎春花，虽没有玫瑰的娇艳，没有牡丹浓郁的芳香，却让人有一种看到春天的感觉，一个非常有内涵有教养的女孩。“瑞平，你看什么呢？”瑞平的大姨打断了他的思绪，慢慢回过神来。
　　“他还有什么看，当然是看美女了。”双珠带着酸溜溜的味道没好气地回答。
　　“姐，你老可走得真慢哦！我的早餐都烧好了，在说什么……美女……”吴珊珊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一句，一边从瑞平手中接过姐姐扶着她跨门槛。
　　一餐早饭在熙熙攘攘的笑声中度过了。
　　“姐，你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就在这里玩一段时间再回去，正好让他们……”吴珊珊把目光投向双珠身上，一边收拾碗筷。三个年轻人像个麻雀般叽喳不停，双珠刚才还是乌云弥漫，一瞬间在这个英俊潇洒的表哥面前瞬间就被征服了，或许爱一个人就是如此，总是给他找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慢慢让自己释怀，爱一个人在他面前没有尊严，甚至很卑微。双珠虽在有说有笑，始终关注着小姨与她娘的谈话，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特别，她看得出瑞平的心里有翠翠，可对于一贯争强好胜的她来说是绝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谦让给好姐妹，何况这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幻想着她和瑞平的甜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