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女孩夜惊魂离奇失踪影

　　到我们家后，母亲安排大哥和我先把珍珍、玉玉、秀秀带到我们房间去，然后赶紧再煮点饭炒点菜，她则拉着大婶进了她和继父住的房间。
　　大哥把珍珍和玉玉、秀秀叫到我们的房间说：“你们在这里先坐会，等煮好饭就叫你们。”
　　秀秀一直在哭，她只在屋里站了一会，就走到院门外，背靠着门伤心地掉着眼泪。由于我才到这里不久，平时除了上学就是在家帮着干点活，很少和其他小孩子接触，对秀秀，我只清楚她也和我在一个学校读书，也读一年级，但不在一个班，我和秀秀之间很生份，连一句话也没说过。
　　“你进屋去吧！”见秀秀这副可怜的模样，我心里也很难过，便轻声叫着她。
　　“我爸爸他不要我了……”秀秀哭得更伤心了，她抽泣地说道，“明天，我就看不到妈妈和姐姐了……”
　　“你别伤心难过了……”我心里也酸酸。我安安慰着她，“你妈妈不是在拼命的留住你吗？还有，我爸爸也正在劝你爸爸，说不准，你爸爸会改变主意呢。”
　　“不会的，他不会改变主意的。”秀秀摇着头肯定地说，“他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也到镇上办好了手续，他会改变主意吗？”
　　“还是进屋去吧！”面对痛苦绝望的秀秀，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再一次地叫她进屋去。
　　秀秀一动不动，她用一双泪眼望着我，轻声的说道：“我想……我想屙尿……”
　　“哦，”我急忙拉着她到屋后面的墙边，用手指着说道，“那里有个茅房，你去吧。”
　　秀秀朝茅房走了去，我便对她说：“我先进屋去帮大哥煮饭，你上完茅房就赶快进屋哈。”
　　于是，我转身进了厨房和大哥一起忙起来。
　　待饭菜做好端上桌，我摆好碗筷后便叫母亲和大婶以及珍珍她们三姐妹出来吃饭。
　　当大家围到桌旁时，却不见秀秀，大婶问珍珍：“秀秀呢？”珍珍眨了眨眼说：“她进屋只站了一会就出去了。”我急忙说：“哦，她说她要去茅房，我带她去了，都好一阵了，咋还没回来呢？”母亲赶忙进里屋拿着手电筒出了门，大婶也起身跟了去。
　　很快，就传来了大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秀秀！我的秀秀啊……”
　　天下着细雨，老天这几天总是阴沉着脸，这绵绵细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使整个天空灰蒙蒙，地下一片泥泞。
　　“晓林，你和你大哥就先吃饭吧。”母亲叫着我，“时候不早了，吃了你们就去睡，别耽误了明天读书，我等着你爸回来一起吃。”
　　“哦，晓得了。”我答应着。饭菜早做好了，可是我们都没有吃饭的心情。秀秀失踪了三天，大伯大婶和继父就找了三天。大伯找遍了下面的两个集镇，可是没一点秀秀的消息。大婶到她娘家那边所有的人家里都去找过了，秀秀一家都没去过。继父今天一早戴着大斗篷又到上面的两个集镇找去了，直到天黑了还没回来。我们就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耐心的等着他回家，盼着听他找秀秀的消息。母亲做着针线活，我写作业，大哥看着书。可是等到快半夜了继父还没回来，母亲知道我们一定是饿了，再想到时间已很晚了，我们明天还要读书，所以叫我们先吃饭，我和大哥于是放下笔和书本走出了房间。
　　正在这时候，继父顶着斗篷推开门进了屋。
　　“咋这时候才回来呢？”母亲走过来揭下继父头上的斗篷甩了甩雨水问道。
　　“我把上面的两个集镇都走遍了，挨家挨户的问过才走，这路溜溜滑滑的好难走，你说，走回来该要多长时间？回来后我又赶忙到大哥家去了一趟，把打听的情况给大哥大嫂说了才回的家。”
　　“刘强、晓林，赶快端饭菜，你们爸爸回来了，吃饭吧。”母亲叫着大哥和我。
　　“你们咋这时候了还不吃饭？”我们围在桌前，继父拿着筷子问道。
　　“还不是等你呀，都在等你回来，要听了有没有秀秀的消息这饭才吃得下去呀。”母亲说道。
　　“有啥消息吗？”大哥急忙问着继父。
　　“唉，消息倒是打听到了一点，可是啊，听了这消息更叫人揪心。”继父摇了摇头又放下筷子难过地说道。
　　“快说说，打听到了啥消息！”母亲心急地催问道。
　　“我先到上面的两个集镇上，拿着秀秀的照片每家人和每一个饭店茶馆都问遍了，都没有人见过秀秀。”继父说道。“我从上面集镇回来时是走的河堤，天快黑时，路过一个砖厂，我拿着秀秀的照片去问着烧窑的师傅以及窑周围住户里的人，看见秀秀没有。有一个中年妇女看了照片后肯定地说，她看见过秀秀。”
　　“她咋看见的秀秀？她在哪里看见的秀秀？”大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说，她前天早晨天刚亮时去河边地里割猪草，路过砖厂时看见砖窑的后墙下坐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穿着蓝底白花衣服，扎着两条齐肩的小辫子，双手抱着膝盖，半边脸放在膝盖上睡得很香。她说照片上的姑娘就是窑墙下睡觉的那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就是秀秀呀！”母亲激动地说道，“那天晚上，秀秀就是穿的蓝底白花衣服。”她焦急地问着继父，“那后来呢？”
　　“那妇女说，当她割完猪草回来时，那小姑娘已经不见了。”继父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她又到哪去了呢？”我也忍不住地问道。
　　“后来，一个烧窑的师傅告诉我，他也看见过秀秀。”继父接着说道，“他说他前天早晨交班时到砖厂旁边的小食摊去买馒头，看见一个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背靠着离小食摊有十多米远的一棵树上，鼓着大眼睛眼巴巴盯着小食摊，看样子很饿。不一会来了个中年男人买了馒头和豆浆走过去拿给小姑娘吃。烧窑的师傅说他当时以为中年男人是小姑娘的爸爸，也就没太在意，买到馒头后就走了。接下来，我问遍了窑周围所有的人，可是，再没有人见过秀秀了。”继父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秀秀的照片，眼里闪着泪花，哽咽地说道，“秀秀啊，你究竟在哪里呀？”我看见，泪水从继父眼里流了出来。
　　“唉，可怜的秀秀，她会去哪了呢？都三天了，她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这几天都是咋过的呀……”母亲说着也难过起来，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那个买馒头和豆浆给秀秀吃的中年男人是哪个呢？他是哪里的人呢？他又是做啥子的呢？他为啥要给秀秀买馒头和豆浆呢？”继父望着母亲说道。
　　“那你想出个啥没有呢？”母亲问道。
　　“我想，是不是那个买馒头和豆浆给秀秀吃的中年男人把秀秀带走了呢？如果是，那他会把秀秀带到哪去呢？假如他要是看到秀秀饿坏了出于好心买馒头和豆浆给她吃，然后暂时把她带回家的话，他可能会问清情况后送秀秀回家，或者报派出所。”继父分析着说道。
　　“老天保佑，这样子就好啊！”母亲双掌合一地说道。
　　“可是我也担心那个中年男人是个坏人。”继父又很焦心地说道，“要是那个中年男人是个人贩子的话，那秀秀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啊！”母亲惊呼了一声说道，“要是真被人贩子拐走了可该咋办呀！”
　　“所以我刚才给大哥说了，叫他明天一早就到派出所去报个案。”继父说道。
　　“那我们还找秀秀吗？”母亲问道。
　　“咋不找。”继父说道，“现在，我们一方面要扩大范围的找，另一方面要多和派出所联系。”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道，“我说啊，这几天你要多去陪陪大嫂，大嫂是最难过的人，要是秀秀真的找不到，我担心大嫂会出啥事情。”
　　“咋不是呢，我也在担心呀。”母亲说道，“我天黑前已经去过了，大嫂从前天就已经和大哥分开住了，她把被子搬到秀秀床上，整天躺着掉眼泪，不吃不喝的。”
　　听继父和母亲这么说，我心里也难受起来，我想，都找了三天，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秀秀，再找下去能找到秀秀吗？难道，秀秀就这样从这块土地上、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天热了，麦子黄了，油菜籽也黄了，大地一片金黄。下午放学后，走在青江桥上，那清清的河水，那绿绿的柳树，那金黄的油菜小麦尽收眼里，让人感到是那么的舒心惬意。走到桥头，我看见大婶背靠着桥栏，用一双无光的眼睛注视着桥的那头，微风吹拂着她凌乱的头发，她那张突然间变得衰老而又憔悴的面容上，显现出从内心里发出的伤痛。我的心立即难过起来。
　　“大婶！”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亲昵地叫了她一声。
　　“哦，晓林呀，放学了。”大婶木木地扭了扭头说道，声音很轻微。
　　“大婶，走，我们回去吧，这里河风大。”我拉了拉大婶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要再等会秀秀。”大婶松开了我的手说道。
　　“哦，那我先回去了。”我知道，尽管秀秀没找到，但大婶始终希望突然有一天能看见秀秀从桥的那头走过来。大婶已把在桥头等秀秀当成她生活中最后的精神支柱、最后的希望了。
　　星期天的下午，我和大哥正在田里割猪草，村支书和社长走我们身边来，社长叫着大哥：“刘强，你快去河坝把你爸叫回来，叫他赶快到你大伯家里去，有重要事情商量。”
　　“好，我马上就去。”大哥答应着放下镰刀就往河坝方向跑了去。
　　夜里，我和母亲以及大哥吃完饭盼着继父回来，我们都想知道继父下午在大伯家商量了些什么重要事情，是关于秀秀的事情吗？难道秀秀有消息了？
　　继父终于回来了。他告诉了我们他今天去商量的什么事情。原来，大婶坚决要和大伯离婚，大伯觉得，大婶那么恨他，再和大婶继续生活下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就同意离婚。他们请来了村里和合作社的干部，还请来了大婶娘家的两个哥哥和我继父，商议了一下午，最后的结果是，大伯和大婶离婚，珍珍随大伯生活，玉玉跟大婶生活，房屋和家里的用具两人各一半。大婶同意用具一人一半，但坚决不同意再在这房子里住下去，她说她死也不愿看见大伯这个烂心肝的畜牲，要求合作社给她娘俩在离大伯远点的地方划块地基，她盖两间茅草屋住就行了。大家也觉得大伯和大婶离婚后再住在一个屋里的确不妥，但现盖房又不现实。合作社长突然想起靠河边有两间空房，还是红砖砌的墙，水泥瓦盖的顶。这房子是一个五保户赵二爷爷的，赵二爷爷五年前因生活不能自理被村上送去了镇敬老院。三年后赵二爷爷就死了他那两间房屋就归合作社集体所有，一直空着。于是，村上和合作社就决定，把这两间房屋处理给大婶住，由大伯给合作社五百元房屋钱，大婶娘家哥哥和我继父帮着收拾房子和搬家。大婶和大伯都同意。最后村会计给大伯大婶开了去办离婚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