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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可亲可敬吃苦受累的继父

作品名称:走过风雨      作者:义荣      发布时间:2016-04-08 16:56:57      字数:4323

  冬天的白天真短,吃过午饭后,继父和母亲以及大哥又去了河坝。我收好碗筷先做了一会寒假作业,然后背着背篓去自留地扯了两窝青菜回来。我煮好饭,再把青菜洗好切好,不知不觉这屋里就昏暗了起来,一看窗外,原来是天已经黑了。不一会,继父和母亲抬着三脚架,大哥扛着钢筛拿着铁铲从河坝回来了。
  继父端着盆走进厨房,我急忙提着吊在灶门上的水壶给他往盆里倒水。继父接过水壶说道:“让我来吧,别烫着你的手。”他看见那灶台上还没下锅的一大盆青菜,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边倒水一边摇晃着脑袋。母亲也进了厨房,正挽起衣袖准备上灶干活,一见继父这模样,忙问道:“你咋啦?”
  “这青菜都吃了好多天了,一看见它就会冒清口水。”他摸挲着我的头发,内疚地说道。“娃呀,都怪爸没有能干,没法子让你们吃得好一点,跟着爸吃苦了!”
  “你说这些干啥子呀,能吃饱就好了。”母亲接过继父手里的盆边往外走边说道。
  “我说晓林他妈,今晚我们煮点腊肉吧,大家好久都没有沾油荤了,也尝一尝我们今年腌的腊肉味道咋样。”继父跟着母亲走出厨房说道。
  “好啊,我这就去取。”母亲放下盆说道。
  继父又回到厨房对我说:“晓林,快去找个瓶子,在你妈那里拿两角钱,去代销店给我打二两白酒回来。”
  我一听说要吃腊肉,赶忙起身高兴地答应道:“哎,我就去。”
  饭菜煮好了,浓浓的腊肉香味在在屋子里飘绕弥漫着,其实,桌子上就只摆了一小盘腊肉,青菜汤倒有两大碗。继父喝了几口酒,黑黑的脸上泛起了红光,话也多了起来:“唉,又是一年过去了,我们这个家今年该过一个闹热年了。”看得出来,他很兴奋,尽管过重的生活担子压得他显得过早的衰老,但他心里是很甜的,对紧紧巴巴的日子能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也感到很满足。望着我和大哥,他疼爱地说:“晓林他妈,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明天或后天你抽点时间带他两兄弟到镇上去一人买件新衣裳,过年了,我们再苦,也要让他们穿得体面点。”听说要买新衣服,我兴奋得一下子蹦了起来,禁不住一拍手叫了起来:“啊,要买新衣服喽!爸,我要买一件深兰色的运动服,袖子上有两条白线条的那种。”我脱口而出的叫声突然使满脸通红的继父一下子发了楞,他呆呆地望着我,片刻,一串浑浊的泪水涌出了眼眶。他一把搂着我,边抹眼泪边激动地说道:“好!好!买!买!你想要啥样的爸就给你买啥样的!”此刻,面对着慈祥的继父,我感到心里是那样的温暖,我把头亲热地轻轻的贴在了继父的胸上。这时,我看见母亲闪着泪花笑了,大哥也笑了,他是瞟了我一眼后才捂着嘴笑的。这个夜晚,尽管天气很寒冷,但我们这个组合的家庭却很温暖,是我和母亲来到这个家后最美好的夜晚。
  春节刚过,河坝里还没有来买砂石的车,河坝里也就没活干,继父便上下午都跑到火车站当临时装卸工挣点钱,母亲正好有时间坐下来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我和大哥就看看书写写字。这天上午,不知怎么了,头一阵阵发痛,浑身软弱无力,总是想睡觉。
  中午吃饭时,大哥走到床前,说了声:“吃饭了。”大哥就是这样,从不主动和我说话,脸上也难看见笑容,有事叫我无任何称呼,冷冰冰的直接说事。我无力地一摇头,轻声说:“我不想吃,就想睡。”大哥靠近我,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走了出去。
  “他好象是生病了。”大哥对母亲说。
  “哪个生病了?”正巧继父回来进了屋,急忙问道。
  “他。”大哥指着我答道。
  “他!他!”继父向大哥发了火,“你咋说话总是没名没堂的呢,他是你兄弟!他生病了,你这话是对哪个说的?不管对哪个说话都要有个称呼。她是你现在的妈!都十五岁的中学生了,咋一点礼貌都不懂……”
  “唉呀,你也真是,一点点小事你那么凶巴巴的干啥子嘛。”母亲打断了继父的话。她走到我身边,用手摸着我的额头。继父也跟着走了进来,他很关心地问:“咋了?”母亲平静地说:“象是着了凉,有点发烧。”继父一下子作急起来:“那,赶快送医院吧!”母亲摇着头说:“不要紧,别担心,你们去吃饭吧,等会我去扯点草药熬碗水给他喝了就好了。”继父不放心地问:“行不行哦?”母亲一点头:“行,放心吧。”
  母亲饭也没吃,就戴上顶草帽提着竹篮出了门,不多一会就提着大半篮啥风寒草、青篙、车前草、泥鳅串等草药回来熬了两碗水给我喝下,我又蒙头便睡。
  吃晚饭时,我感到肚子很饿,便起床吃了一碗饭后又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朦朦胧胧听见说话声,便睁开了眼睛,仔细一听,是继父和母亲在堂屋里一边洗脚一边小声的说着话。
  “还算好,做了快十天,虽说有点累人,但是挣了三十多元钱,真的很不错,总算把他们两兄弟的学费书本费凑够了,我心里也轻松了。”继父很满意地说道。
  “唉,”母亲叹着气,“真是太苦了你了!本来,你的日子就过得紧,我和晓林两个又来拖累你,要吃要穿,眼下开学又要缴学费书本费。这大过年的,人家都在家里清闲,可你却……”母亲哭了起来。
  “你看你说的是啥子话!”继父有些不高兴了,“我和你是办了结婚证的夫妻啊!你和晓林的户口都上在了我这个当户主的户口本子上的呀!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妻子,晓林是我儿子,我这个一家之主不多操心不受点累那还是一家之主吗?”说完,他又嘿嘿地笑着问母亲:“你说是不是呢?”
  母亲心疼地说:“你说的是对的,只是你太累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继父有些责怪地说道:“你看你,咋这样说话?我是外人吗?”
  母亲说道:“好好,我不说了,你累了一天,烫了脚,就早点睡吧。”
  继父说道:“等会吧,刘强还没回来呢,等他回来我还要给他交待事情。”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大哥回来了。
  “咋这么晚才回来?”继父问。
  “刚到一个同学家找到两本书,不巧又来了两个同学,好久没在一起了,就坐下来聊了会天。”大哥答道。
  “烫烫脚去睡吧,”继父说,“给你兄弟盖好被子,还要注意他的情况,要是发现他浑身发烫说梦话或者呻唤的话,就赶快叫我。”
  “嗯。”大哥点着头应道。
  第二天,我住进了医院,重感冒发高烧引起了肺炎,是继父背着我跑步到的镇医院,母亲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再不来就没命了。”那女医生拉长脸数落着继父和母亲,“都高烧成这样了,还喝草药水,管用吗?”
  在医院里,又是输液又是打针吃药,第三天下午,继父用自行车驮着我出院回了家。
  这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大哥好象也睡不着,我们俩就在床上翻来复去的。我在想着心事,我这一场病,用去了好几十元钱,继父好不容易为我和大哥凑够的学费书本费全没了,大哥可能也在想这事吧。
  突然,门被推开,接着电灯拉亮了,继父和母亲走了进来。继父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轻柔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感到继父的手是那样的粗糙,那样的温暖有力。我摇了摇头:“爸,没有了。”
  “如果睡一会感到有哪里不舒服,就叫你大哥!”继父理了理床边的被子说道。
  望着额上布着皱纹的继父,我猛然间感到一股暖融融的慈父之爱涌进心头,泪珠禁不住地滚了出来,哽咽道:“爸,都怪我,用了那么多的钱,学费书本费……”
  “呃,”继父用手轻轻地抹去了我的泪水,“小娃娃家操这些心干啥子,这是大人的事情,不用担心,爸有的是办法,好好的睡吧!”他疼爱地抚摸着我的脸蛋微笑着,很轻松地说道。
  一连三天,继父都没回家了,这几天,我们全家人的心都阴沉沉的,谁都清楚,继父是在车站拼命的找活干挣钱。第四天,也就是我和大哥要报名的头天傍晚,继父回来了,看得出来,他精疲力尽,脸色苍白,但显得很轻松快乐。
  “秋萍,”继父晃着手里的一只塑料袋叫着我母亲,“我买了半只鸡,你赶快炖上,两个娃娃要开学了,给他们补一补吧。”
  我和大哥都注视着继父,母亲接过鸡问道:“你哪来的钱买鸡?”
  “挣的呗,要不这几天我咋没在家。”继父乐呵呵地说道。
  “这几天你在干啥呢,晚上都没回家?”母亲有些焦急地盯着继父问道。
  “还不是在火车站装卸车,白天干完后就接着顶替那些晚上有事不能干的人继续干。”继父答道。
  “你看你这样子干,真是不要命了!”母亲心疼地责怪道。
  “没事,你看我这身子骨,好多人比得过。”继父一脸的轻松。
  晚饭时,我们围着香喷喷的鸡汤却吃得很不是滋味,都不愿动筷子。母亲心疼继父,一个劲地往继父碗里拈鸡肉,而继父又转拈给我和大哥。母亲瞪着他,他却笑着说:“让两个娃娃多吃点吧,要开学了,又得苦一个学期。”继父喝了几口酒,兴奋了起来,“两个娃呀,我真是看在眼里爱在心头,又听活,又勤快,读书又用功,我这辈子呀,真是有福气,嘿嘿。”他盯着我和大哥,“好好用功吧,只要你们将来有出息,爸再苦再累心里头都是甜的。”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看,你们两兄弟的学费书本费够了,还多几元哩。还是现在的政策好,实行农业生产联产承包责任制,自己自由的安排时间,忙完了田里的活还可以出去干活挣钱,要是过去呀,每天从天亮到天黑全泡在泥田里,出去干活还得经大队和生产队批准,遇到这样的事还真是要憋死人。”说完,他把钱交给母亲。母亲手里捏着钱,眼里含着泪,难过地说道:“真是苦了你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朝我们家响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女人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她是我继父堂兄刘大贵的妻子,名叫周家玉。我继父教过我,叫他堂兄叫大伯,叫他堂兄的妻子叫大婶,他们住在离我们家约一百米远的后院。
  “他二伯呀……”只见大婶满脸焦急,刚叫了一声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她眼泪汪汪的。
  “大嫂,快说,出啥事啦?”继父一惊,急忙起身睁大眼睛问道。
  “求求你,救救我家秀秀吧。她爸,不,那个恶毒的、黑心烂肝的东西要把秀秀送给陕西养蜂子的人。”大婶抹着眼泪,抽泣道。
  “啥?大哥要把秀秀送给陕西养蜂子的人?大嫂,这究竟是咋回事?”继父走出门来,着急地问着大婶。
  “究竟是咋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刚才他一进屋就对我说,他已经决定把秀秀送给陕西养蜂子的老范,还说送走了秀秀我还可以再生一个,他要我给他生个儿子。”大婶说道。她望着继父,一双泪眼里满含着乞求目光,“秀秀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舍不得呀。他二伯,我求求你,劝劝他,别把秀秀送人。”
  “哦,是这么回事。”继父点了点头说道。他安慰着大婶:“大嫂,你别急,我马上就找大哥谈谈。”接着又对我大哥说:“刘强,你赶快去你大伯家,把你大伯马上请到我们家里来,就说我叫他过来喝酒。”大哥答应着,起身出了门。
  “他二伯,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他送秀秀,是在割我身上的肉啊,没有了秀秀,我也不活人了。”大婶拉着继父的手说道。
  “好好。”继父点着头答应道。“大嫂,你也别太着急,等会我好好的劝劝他。”
  “那,那就麻烦你了!我就回去了。”大婶说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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