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70）夜外，江南客栈门口。
　　武清河走到门口环顾四周，然后轻轻敲门，有节奏地敲门。
　　门开了，一个人露出头。
　　武清河：（立即闪到他的左手边）请问客栈掌柜在吗？
　　肥仔：（点点头）我就是。
　　武清河：（环视四周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掌柜带给你的。
　　肥仔：（仔细看信封，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武清河。）不是掌柜，是老板。
　　武清河：（确认信封无误后，盯着肥仔的左脸，看清黑痣后与肥仔紧紧握手）同志。
　　肥仔：快进屋。
　　
　　71）夜内，车内。
　　魏叙影：（抓着乔峰的手）愈宗，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你怕吗？
　　乔峰：怕？我的人生字典里早没这个字了，十六岁就已经把命交给了党了，早死晚死由党决定。
　　魏叙影：（叹气）像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啊。
　　乔峰：（吻了一下魏叙影的额头）别担心，等到了延安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魏叙影：（掏出一个挂件交给乔峰）把这个戴上吧，图个吉祥。
　　乔峰：（看着挂件）什么东西？
　　魏叙影：（撒娇地替他挂在脖子上）不要管它，希望你看到它就想到我。
　　乔峰：你呀，有时真像个孩子。（又去吻她）
　　
　　72）夜外，小榄街道。
　　武清河从客栈出来上了车，车子一溜烟开进了江南客栈的后院。
　　
　　73）夜内，重庆，徐恩江官邸。
　　徐恩江：（国民党中统局副局长，48岁）穿着睡衣在接电话，藏在他眼镜后面的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徐恩江：（浓郁的浙江口音）李牧人，侬赶去韶关了，好，这样太好了。我明白，侬马上转告二处的郝潜，让他准备好做乔峰的策反工作。对，他们以前就相识，乔曾是郝的部下，由郝来说服他一定事半功倍。记住，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任何皮毛的小事都会特别敏感，引起了麻烦我可在委座那里无法交差。告诉侬的手下，千万不要乱来，不要打草惊蛇。在他们俩见面之前，通知沿途各站特勤，只许跟踪，不准下手，必要时给予适当保护。
　　武清河：（画外音）护送乔峰去延安，引起了这么多明处的和暗处的对手的高度关注，这是我一开始始料未及的，也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在乔峰身上耗费这么大的本钱，看来我身边的这个老乔确实是个人物。
　　
　　74）夜内，江南客栈。
　　肥仔拄着拐杖领着武清河他们来到二楼角头，他分别打开了房门。
　　肥仔：武老板，到了，这对门两个房间是你们预定的，房子外面的凉台相同，你们先歇着，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武清河：谢谢，老板，有事会麻烦您。
　　肥仔走远，武清河进入两个房间仔细观察，然后指着其中一间让房乔峰夫妇入住。
　　武清河：你们住左边这间，这间宽敞些。
　　乔峰：（看了看魏叙影）小武，不知方便吗？我们有个请求，想吃个宵夜。
　　魏叙影：（不满地样子）不是我们，是你。
　　武清河：（为难地沉思一会儿）好，不过不能出门，在房间里吃，我让肥仔去叫外卖。你们想吃什么？
　　乔峰：当地小吃即可，不挑食，绝不挑食，如果有海鲜粥就最好了。
　　武清河：好，你们在房间休息，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嘱咐魏叙影）嫂子，记着任何时候，窗帘都要拉严。
　　
　　75）夜内，江南客栈一楼柜台边。
　　肥仔正准备关灯，武清河赶到。
　　武清河：老板，客人想吃个夜宵，附近方便吗？
　　肥仔：方便，很方便，我让伙计黑子去提。
　　武清河：好，有粥就可以，其它随便。
　　肥仔：（指了指楼上）武老板，您还是去房间等吧，我要打烊了。（轻声凑到武清河耳边）刚刚进来了两个人，住在楼下，感觉有点不妙，我刚安排黑子盯着，你要格外小心。
　　武清河：哪间房？
　　肥仔：他们住的房间在你们的楼下，正对着。
　　武清河听完迅速离开。
　　
　　76）夜外，榕城日本宪兵司令部大门。
　　一辆三轮军用摩托车停在门口，哨兵正在检查坐在厢兜里戴队长的证件，然后行持枪礼放行。
　　
　　77）夜内，榕城宪兵司令部的办公室，房间里的墙上分别悬挂着日本天皇的照片和日本国旗。
　　办公室椅子上，一身戎装的桥本一郎中佐（榕城日本宪兵司令部司令官，32岁）一脸倦容，显然是喝了几瓶清酒后的状态。听见外面的报告声，桥本一郎挥挥手，站在门口的小野少佐（桥本一郎的副官，26岁）去开门。
　　戴队长：（进门向小野点点头后立即敬礼）桥本司令，榕城治安联防大队戴忠国前来报告。
　　桥本：（日本味十足的中文）戴桑，你有什么事这样紧急，是小野君把我从酒桌上拉到这里的，嗯？
　　戴队长：桥本司令，我一刻也不敢耽误，依据我手下人的情报，粤东抗日游击队的一个领袖最近出现在榕城。
　　桥本：什么？你说什么？游击队的领袖，他叫什么？现在他在哪里？
　　戴队长：他叫乔峰，目前应该离开了榕城。
　　桥本：离开了，巴嘎，为什么离开了你还要向我报告？
　　戴队长：桥本司令，他虽然离开了我们榕城，但没走远，人还在广东啊，他还在你们的控制范围内，你们可以通缉他，对，通缉。
　　桥本：通缉？有谁见过他？你的，有见过他？
　　戴队长：没有，但我的手下有人见过。
　　桥本：邵署长知道了吗？
　　戴队长：知道了，他正在安排警力全城搜捕，让我赶快过来向您汇报。
　　桥本：（日语）小野君，你明天落实，看看我们特高课的档案里有否这个人，要特别注意他的化名和曾用名，然后赶去戴队长那里，查明实情，回来后组织人画像，以上报军部细查。
　　小野：（低头）嗨。
　　桥本：戴队长，你的忠心我很敬佩，你很诚实，我愿和你做长期的朋友，希望你多配合小野君。
　　戴队长：（立正鞠躬）是。
　　小野送戴队长出门，桥本一郎搓搓脸，突然清醒了许多，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桥本：（自言自语）游击队的领袖跑到榕城，他们想干什么？
　　
　　78）夜外，重庆。
　　山城重庆灯火点点，江水缓缓平静，不时听见江面上轮船的汽笛声。
　　
　　79）夜外，重庆红岩村八路军办事处大院，灰色的大楼三层。
　　电讯室内灯火通明，窗户上有人影的晃动，滴滴答答的发报声此起彼伏。门开了，一个身穿白色西服模样的年轻人走出来，他手拿一份电报急步走向另一间房，门上方醒目的牌子：“处长室”。
　　
　　80）夜内，处长室。
　　不大的房子中间，炉子的烟筒拐了几个弯伸向窗外，墙边一排书柜，满满的书籍，炉子边一个人正披着外衣在添煤。
　　洪秘书：（中共南方局组织部秘书，32岁）刘处长，电报来了，南委秘书长乔峰同志已经上路了。
　　刘处长：(中共南方局组织部长兼情报处处长，39岁)好，很好，要想办法告诉护送他的同志们一路加强警惕，严防各种敌对势力的渗透和破坏，确保他安全到达重庆。
　　洪秘书：明白，（迟疑了一下）刘处长，要不要提高护送级别？
　　刘处长：不用了，人要精，多了反而于事无补，小心谨慎就可以了。
　　洪秘书：刘处长，他来了也安排住在红岩村吗？
　　刘处长：当然，在重庆这里是最安全。腾出一间房，让他好好休息，这一路是很辛苦的。（语重心长）小洪，你要多和他聊聊，他是一个老革命，知识渊博。让他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争取休整后早日去延安工作，那里很需要他这样有敌后工作经验的老同志。
　　洪秘书：是，我一定做到。
　　
　　81）夜内，小榄镇江南客栈一层走廊。
　　武清河小心地移步，慢慢走到与二楼对应的一个客房，他的耳朵贴着房门仔细辨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他轻轻地移动到对面的客房，刚准备贴上房门时，不料门突然打开，他被一只从房门里伸出的大手冷不防拉了进去，接着屋内传来短促的搏斗声和沉闷的哼叫声。
　　
　　82）夜内，一层客房内。
　　武清河正用一只手卡着一位黑衣男子的脖子，另一只手用枪顶着他的头。灯光下，床上斜躺着另一个年轻男人，他白色的衬衣外，套着一件黑色马甲，头上带着一顶蓝色的鸭舌帽。由于情况来得很突然，他拔出手枪，盯着黑衣男子身后的武清河，当他辨清来人时，惊讶地露出了微笑。此时黑衣男子欲做抵抗，被他用手势制止。
　　陈华：（中共潮海特别支队武装小分队队长，二十五岁）小武，（指着武清河用客家话喊）别乱来，都是自家人。
　　武清河：（也认出了对方，客家话回答）陈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陈华：（坐起身）你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护送首长的事，周政委说非你莫属。
　　武清河：（松开了黑衣男子，将手枪也还给了他）对不起，兄弟。
　　陈华：（走近武清河）叫他石头就可以了，你小子下手够快，没伤了我兄弟吧。
　　石头：（武装小分队队员，十九岁）没有，陈队长。
　　陈华：这是发现得早，石头，算你小子有运气，不然麻烦可大了。
　　石头：（看着武清河甩甩手）够狠。
　　陈华：（指着一边的方桌）小武，快坐，坐下说。
　　武清河：陈队长，是你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陈华：嗨，是周政委安排的，他担心你们一路上万一遇到不测，让我们暗中接应。
　　武清河：宝安粤式茶餐厅里也是你们？
　　陈华：（点点头）我们一直在你的左右。
　　武清河：（感激地）辛苦了。
　　陈华：这里我们刚到，还没来得及和交通员联系，就碰到你了。
　　武清河：老乔知道你们暗中保护吗？
　　陈华：应该不知道，好了，小武，不要太暴露，你和掌柜的打个招呼，露脸的事我们来，这是上级的命令。
　　武清河：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