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波斯菊，酒

　　
　　“你！”灵渊气得说不出话来。
　　“夕儿！你跟我们走，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承受这么多！我不会让你为难！”谭曦目露决绝，月影心道不好。
　　果然谭曦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胸口就要自尽。
　　月影素手一扬，飞出一道白光，只听哐当一声，谭曦的匕首被打落在地，两枚珍珠滚落在地，原来这两枚珍珠一枚是月影打的，一枚是灵渊打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灵渊怒斥道。
　　“你为一个女子要死要活的，我都看不起你！你这是要让我的所有努力都白费吗？你是要我的命吗？”月影气得瞠目结舌。
　　谭曦惨白着脸色道：“夕儿……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知道对不起我就好好活着，早点把伤养好，别让我操心！”
　　“我……”谭曦不知说什么好。
　　“事不宜迟，你们快走！”月影起身赶紧撵众人走。
　　“换锦，你也走！留鸢尾一个伺候我就行了！”月影道。
　　“不行！”换锦留下，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居然想走，门儿都没有！”钟离泪怒道。
　　“少宫主，对不起！”换锦弱弱地道。
　　灵渊看看换锦，叹了口气，苏非的女儿看来他是带不走了！
　　月影奔到父亲面前跪下道：“父王多保重，女儿不孝，求父王照顾好母妃，千万别让母妃来泫泣宫，您和她说如果她执意来泫泣宫交换月影，那么月影就自尽在他面前！”
　　灵渊搀起月影，替月影擦擦眼泪道：“父王很快就来救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听你师傅和师兄的话，别让自己吃亏，别让父王、母妃担心！”
　　“嗯！”月影重重地点头，虽然灵渊在帮月影擦眼泪，但却是越擦越多，因为月影的美目早已变成了一眼汩汩不断的源头活水，水源不可遏制地滚滚而下。
　　灵渊见此心疼万分，安慰道：“谭曦，父王自会照顾，你莫要担心！”
　　“嗯！”月影再次重重点头。
　　“少主！”火鹤上前道：“让火鹤留下来照顾少主吧！”
　　“好丫头，你身份已然暴露，留下来也没有用，本少主不缺人伺候！你想想以你的武功，有朝一日我想逃走，你不是要给我拖后腿吗？”月影掏出短笛递给火鹤道，“你用这短笛去找真人师傅给谭曦解毒，师傅吩咐咱们不能透露她的所在，所以父王不可以去，谭曦就交给你和沈溢清、文晓了！”
　　“少主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火鹤道。
　　“夕儿！”这时谭曦已然挣扎着起身，在沈溢清和换锦的搀扶下来到月影面前道，“夕儿你受委屈了，都是谭曦不好，谭曦没用，让你受制于人！夕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求师傅救你出去的！”
　　“嗯！”月影哽咽了，“你早日将伤养好，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嗯！”钟离泪看不得月影和谭曦浓情蜜意的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还不快走！”
　　月影知道再也拖延不得，布满泪水的眼神情凝望着谭曦，试图将谭曦的形象印在脑子里，谭曦也是一样，拉着月影的手不肯放开。
　　灵渊上前，拉开二人，“总是要分别的，也不在这一刻，小船就在江边，我们赶紧走吧，月影，你试着拖延一段时间，让你师傅隔几天再知道谭曦已经逃走，父王自有办法救你出来！”
　　“嗯！”月影点头。
　　谭曦带着众人上了岸边的小舟，火鹤解开绳索，指挥着文晓、沈溢清摇桨开船。
　　
　　彼时，晨曦初上，晓光连云，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朝霞万丈凄艳如血斑殷红。远山连绵，江上寒雾氤氲，模糊了灵渊等人的身影，月影的一腔愁绪似乎融入了这浩渺的烟波之中，浩浩汤汤，弥漫不尽。
　　谭曦、灵渊伫立船上，目不转睛地遥望着月影，挥手作别。月影呆立岸边，丢了魂似的忍看着那叶孤舟顺着流水、顺着风向飞快地飘去，一点点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江畔上，月影如石柱般伫立，一阵寒凉的西风吹过，月影黑纱的裙摆和未曾梳起的余发随风飘动，黑色的衣衫显得月影更加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要将她卷走似的，让人见之生怜。
　　月影一动不动地呆立了很久，钟离泪就在月影身后陪伴着她，谁都没有说话。
　　换锦也面对着浩渺的烟波兀自伤神，她也是个伤心人。
　　终于，鸢尾忍不住了，上前拉了拉月影道：“少主，王爷和谭公子已然走远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王爷不辞而别，接下来我们还有好多问题需要面对，少主你要振作啊！”
　　月影木讷地转身，正对上了同样呆立的钟离泪，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人，此时却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石雕，月影无心理会钟离泪，而是朝着泫露名苑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挪去。
　　月影走得很慢，步伐沉重，表情木讷，灵魂似早已不在，剩下的不过是具皮囊。
　　此时早已是日上三杆，但天气并不晴朗，彤云密布，阴阴欲雨，一如月影那阴沉的心境。
　　走了很久，终于步入了泫露名苑的后院，一大丛波斯菊开得正艳，为这萧条的仲秋景致增色不少。
　　月影没有回房，而是被这波斯菊吸引，缓步踏入其间。
　　钟离泪一直跟在月影身后，也随着月影踏入波斯菊的花丛，月影抚上一朵娇艳的波斯菊，盈盈的眸光中满是怜惜。
　　“这花名唤波斯菊，又名秋英、格桑，秋季开花，此花花色丰富，花朵简洁美丽，好种易活，花期较长，可以一直开到霜降。不过现下已是仲秋时节，这花的花期也便就在这几日，开不了多久了！”钟离泪道。
　　“我在黔中从未见过此花，我原以为北方的秋季就应该红衰翠减，百花凋零，所余者维菊而已，却不想竟有此佳花名种！”
　　“师妹你终于开口说话了！”钟离泪大喜，刚刚月影不言不语、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和有些害怕，“名种倒谈不上，不过这花是由西方传来的，想来可能是还未传入黔中!”
　　月影坐在了花丛中，继而又放肆地躺下，压倒了一大片娇艳的波斯菊。
　　“唉，少主！”鸢尾急忙去搀扶月影，“少主你若是累了，咱们回房休息吧，别躺在这儿啊！”
　　“我累了，想歇会儿，你别动我！”月影道，“鸢尾，去给本少主弄壶酒来，本少主和少宫主对饮几杯！”
　　“少主！”鸢尾待要相劝，只听钟离泪道：“照着你家主子的吩咐去准备吧，她心情不好，总要找个方式排解一下！”
　　鸢尾略一犹豫，却别无他法，只好点头道：“是，鸢尾这就去准备！”
　　鸢尾身份暴露，便不再自称奴婢了。
　　很快，鸢尾手执托盘，托盘上一只青釉细瓷酒壶，和两只精致的酒杯。
　　月影做起身来，接过酒壶，将两杯酒斟满，拿起一杯递给钟离泪，自己拿起另一杯道：“这里有花、有酒、有美人，斯是人生乐事，不该如此愁绪满怀，今朝有酒今朝醉，师兄，我敬你！”
　　月影一饮而尽，钟离泪皱了皱眉，“师妹你在说什么？”无法阻止月影抒发内心愁闷，钟离泪只好也饮了手中的酒。
　　月影又倒了一杯，没有礼让钟离泪，自顾自的喝了。
　　月影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地连饮了一壶，月影倒不出酒来，便对鸢尾道：“没酒了，再拿一壶来！”
　　“少主，你少喝些吧！酒能乱性，也能误事，一笑堂的规矩，越是心情不好便越不能饮酒，您不能因为不再一笑堂没有王爷和苏堂主管着就公然触犯堂规啊！”鸢尾劝谏道。
　　月影眼睛一瞪，“你当我还是群芳居的那个小间谍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本少主了！”
　　“少主，听属下一句劝，您还是别喝了！”鸢尾继续劝谏道，“换锦，你也不劝劝少主！”
　　“少主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少主自有分寸，是你多事了！”换锦道。
　　月影嫣然一笑，“还是换锦知我！”
　　换锦蹲下身子道：“酒能伤身，少主还是莫要贪杯，少饮些吧！”
　　月影点头，“我自有分寸！”
　　“少主，属下可以也喝几杯吗？”换锦小声道。
　　“好啊！”月影道，“鸢尾，去多拿几个杯子来！”
　　鸢尾气得瞠目结舌骂道：“少主疯，换锦你也跟着疯吗？你仗着自己地位高便如此胡作非为？少主心情不好行为失当你不劝着点便罢了，还敢助纣为虐！少主要喝酒便自己去取，属下恕难从命！”
　　月影将酒壶当的一声掷在地上，“放肆！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月影秀媚深锁，怒不可遏，对着钟离泪换锦道：“瞧瞧，父王赐给我的好手下没有一个听话的，也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下属!”
　　鸢尾跪下来，“少主恕罪，属下也是为了少主好，少主还是莫要喝了！”
　　钟离泪乐呵呵地看着月影和她的手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周璇。
　　“鸢尾，你家少主心情不好，喝几杯并不妨事，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便是，你去取酒吧！”钟离泪道。
　　鸢尾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好，属下这就去取酒，一会儿少主酒醉惊动了宫主惹出点什么后果可别怪属下没有提醒过少主，少主好自为之！”
　　鸢尾气气地转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