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集（2）

　　方兴国：大头人，不用多说了。这是张威要讨好大头人。
　　田保华：方排长，我们有个要求，解放军不得趁机抓张威。
　　方兴国：（决断地）只要他保证小妈好好的，安全护送小妈回来，保证他来去自由！
　　尼康：好！方排长，我就等你这个保证，一言为定！顾营长来了，我不好提这事。顾营长刚走，我们就提这个事，领导会批准吗？
　　方兴国：（斩钉截铁）只要是小妈的事，能！我不能泡酒了，快商量怎样接小妈吧！
　　
　　10-11：王府议事堂外日、外
　　尼康命康本把酒撤走。康本走出门，尼康追出来。
　　尼康：朋友相帮，议大事。还是泡酒吧。
　　方兴国：（声音）大头人，一泡酒，我脑子就迷糊，商议不了大事。
　　尼康只得让康本把酒筒扛走。
　　
　　10-12：王府议事堂日、内
　　王府议事堂。田保华讲着，方兴国听得聚精会神，尼康进来，观察方兴国反应（是否真心）。
　　方兴国：还有什么情况？都讲讲。
　　田保华：张团长说，那边的武装组织五花八门，只有他亲自带武装送我小妈回来，他才放心。他怕你们解放军抓捕他。
　　方兴国：这情况比较复杂。小妈遭什么人刼持？怎么到了张威那里？哪个时候到的？张威这封老信里还说，他和小妈被劫无关。前段时间，我们工作队撤走了，他为什么不送小妈回来？为什么到现在才送小妈回来？
　　尼康：我也觉得张威狡猾，怕他骗我。等我老婆回来，都问得清楚。
　　方兴国：（察觉多问不好）对！小妈在那边，暂时是安全的。大头人不用急了，我建议，我们各方面都要准备好，选个好日子接亲吧，就像娶新娘一样。
　　
　　10-13：哨所办公室日、内
　　哨所，像一个新建的佤寨。每班一个竹木结构的草棚，有办公室（小型会议室）、医务室、伙房、马厩，一应俱全，一看就知这里有会当家过日子的干部。
　　战士们还在精心整修营房。
　　赵永章在办公室，分发完刚送来的信件、书报。手里攥着一封信，忍不住笑嘻嘻，不敢拆阅，舍不得放下，不时地顾盼门外。
　　方兴国回来了。第一次见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方兴国：有大好事，喜事！副排长，你猜猜！
　　赵永章：张华来信了！
　　方兴国：你就知道信，信！大头人老婆有消息了，还活着，要回来了！这还不算大喜事、好消息吗？
　　赵永章亮信，嘻皮笑脸。方兴国一见知道是家信，一把抢过，看一眼。
　　方兴国：我妹妹来的信，也是喜事！先放下，研究好大头人老婆的事，再看。
　　赵永章要先看信，争抢。方兴国把信塞进口袋。赵永章抢，方兴国避。两人围着竹板桌转了一圈，方兴国被赵永章按在桌上。
　　方兴国：放开，快放开！正、副排长打打闹闹，像什么话！
　　赵永章这才放手，两人坐下，商量工作。
　　方兴国：这下，该你动脑筋了。如果张威趁着送小妈回来的机会，搞我们一下，怎么对付？还要保证小妈安全回来！
　　赵永章：哟，不能不防。
　　
　　10-14：办公室外日、外
　　一位战士走到办公室门前，在窗外瞅瞅，看到方兴国和赵永章严肃、认真，走开。停留一下，想想，下决心去了。
　　
　　10-15：办公室日、内
　　赵永章和方兴国争论，互相没有让步的样子。
　　赵永章：至少，现在不能干。
　　方兴国：越早、越快越好！
　　赵永章：哨所刚建立，营长要我看住你，做事还要像你当班长一样稳当。不小心犯个大错误，你就得滚下山去。
　　方兴国：大头人多一天也等不得了！我们前次帮不上，这次能帮，就一定要帮。准许吴貌自由来去，他们算走亲戚。报告一下，上级会批准的。
　　赵永章：就算上级批准了，也得我们做。他们借武装护送，里应外合，强占班珙寨，或把大头人弄走，我们咋办？惹出麻烦来，还是我们兜着。我反对，你不要答应大头人！
　　方兴国：我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马上发电报请示，我们的行动不能泄密。
　　赵永章：我不管，快把信拿出来！
　　方兴国把信给赵永章，去报房发电报。
　　赵永章拆开信，看着看着，脸变了色。
　　赵永章：（大喊）方兴国，你出来，滚出来！
　　
　　10-16：报房日、内
　　报房里，方兴国在发报机旁精心草拟电报稿，听到赵永章喊叫，来不及答应。
　　报务员：排长，要简明扼要，不要写长了。
　　方兴国：我还是第一次……
　　赵永章冲进来，把信砸在方兴国脸上。方兴国还不理睬，又写完几个字才抬头看赵永章。
　　赵永章：你耍我吧？
　　方兴囯愣着。
　　赵永章：你妹妹许给别人，要出嫁了。自己看吧！
　　方兴国捡起信看，看着看着，很难为情。
　　方兴国：这，这，副排长，对不起，我真没骗你。让我拟好电报稿，慢慢说吧，我先道歉。
　　赵永章抢了没写完的电报稿，撕扯几下，揉成一团，往发报机一砸，拖着方兴国外往外走。
　　赵永章：你先给我讲清楚！信在邮路上走这么久，你妹妹早出嫁了！
　　方兴国甩开赵永章，捡起纸团，打开，一片一片地铺在桌上拼接。赵永章手一扫，全破坏了。
　　方兴国：（火起）你疯了？你那点事算什么？天塌了？
　　方兴国再也沉不住气，揪住赵永章，拖到门口，往外一推，赵永章倒在地上。方兴国关了门。
　　赵永章：（声音）你，你！我等着看你犯大错误！
　　方兴国：（对报务员）我重写。这封电报越早发越好。你别急，我尽量简短。
　　
　　10-17：哨所大门口日、外
　　康本急急忙忙走到哨所门口，方兴国带队伍上山训练。他走近康本。讲了几句话，康本走了。
　　方兴国：副排长，大头人又要我去王府，你跟我去吧。
　　赵永章：不去！
　　方兴国：你听听，就能理解大头人的心情。
　　赵永章：不行！我不同意放张威的人进来，也不能让大头人带武装出去，要防止张威把大头人老婆当人质，裹胁他出境。
　　方兴国：那，我一人去吧，今天训练你抓好。还是练好小组、单兵丛林作战。
　　
　　10-18：王府议事堂日、內
　　尼康把方兴国请进议事堂，方兴国坐下。
　　方兴国：大头人，我们完全满足大头人的要求，同意张威亲自护送小妈回来，保证他们来去自由。我已经向上级报告请示，估计很快会批准。
　　尼康：方排长，为难你了。
　　方兴国：不难，不难。我们本是一家，小妈，就是我和全哨所同志的小妈，不用客气。
　　尼康：我请你来，还要为难你一下，不好意思。
　　方兴国：讲吧！
　　尼康：请你给张威写封信，行吗？
　　方兴国觉得突然，等尼康讲完。
　　尼康：张威还是怕我和解放军合谋，把他放进来，关门打狗，把他抓了。
　　方兴国：（笑）他也知道怕，好！大头人，你转告他，解放军，我方兴国，讲一句话，也能在地上砸个大洞，生根。
　　尼康：我白牙讲白话，他不放心。
　　方兴国：他要我立保证吗？没问题，我写！
　　尼康：一言为定！还有什么规定？
　　方兴国：（思索，极自信、大度）我们不设限制。只要小妈回来，怎么安全就怎么办。大头人自己作主。我们的请示报告批准了，就立即通知大头人行动。只是……
　　尼康：还有条件吗？
　　方兴国：没有，没有。只是，过些日子，我们营长要带部队来演习，几百号人，机枪、大炮都上来。那张威会不会更怕？
　　
　　10-19：办公室夜、内
　　方兴国擦亮马灯玻璃罩，换了灯芯，点亮，伏在办公桌上写信。赵永章走到他身后，把他后脑当弹球，拇指使劲一弹，呯一声响。方兴国不理睬。赵永章又冲后脑勺做个扣扳机的动作。方兴国还不理，赵永章使劲在他背上拍一下。
　　赵永章：我崩了你！妹妹改嫁了，我咋办？
　　方兴国：什么改嫁？她嫁过你吗？
　　赵永章：你想赖？
　　方兴国：我比你更惨！到手的老婆飞了！没心思管你。你要哭，自己哭去。莫影响我写信。
　　赵永章：写这种信，是跟敌人私通！你排长当腻了，想回老家了！
　　赵永章无奈走开，方兴国接着写。
　　方兴国：（独白）吴貌先生：巳知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班珙部落大头人尼康爱妻身在贵处。本指挥官首先善言相告：吴先生寄人篱下，来日不测，当安分守己，弃暗投明。请勿再放纵部属，为非作歹！如借此事挑起边界纠纷，实令中缅两国爱好和平的广大边民难以容忍！
　　方兴国停笔，略思索，修改。接着写。
　　方兴国：（独白）本指挥官诚愿与吴先生约定，见此信三天内，如能将尼康大头人爱妻安全送达大头人身边，你我仍可中国同胞相称。本指挥官保障吴先生来去自由。如果吴先生失信，尼康大头人爱妻有三长两短，或吴先生玩弄花招，浑水摸鱼，本指挥官誓叫吴先生死无葬身之地！
　　方兴国从头到尾默读，又改，涂改得无法辨认。他另用信笺，一笔一画地誊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