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继续讲经历

　　秦洁心里和自己发着牢骚，她手里笔停下时看着艾香君。艾香君对杨春旺与何来燕儿三年之间发生的一切，最近和何来燕共同住在她宿舍中，可真没少向她诉说着心中苦闷。
　　同时，何来燕也把初高中六年时间，和王文全那份真情抖落出来过。何来燕心里没有杨春旺那么纯洁，她和艾香君说过，她一直放不下王文全。
　　艾香君听到古丽大婶讲的淑媛嫂子说媒这段时，她也想起眼前这位村官杨春旺。听同样故事，看着同一个人。也产生了同样反映。
　　艾香君最终也放下手中笔，与秦洁四目相对时候，两人又把目光转向杨春旺。她们同时都看到了这位堂堂正正男子汉，不敢正视众位。
　　杨春旺的脸，像红纸似的在低头看着日记本，他像似要说什么，又像似心里翻江倒海，又像似尊口难开。
　　邓文选是个直肠人，他直接问道：“春旺哥是不是病了啊？烧的历害吧？脸怎烧成这样啊？我去叫车吧？”
　　杨春旺也放下手中笔，拿邓文选当了挡箭牌，有点当出气筒的味道说：“没事的，选子，干吗大惊小怪的？我说病了吗？多事！去烧你的水去好吗？别没事找事来琢磨我。选子，我是你哥，不许和我开玩笑！”
　　“旺子哥，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我啥时候拿哥哥开过玩笑啊？莫名其妙！”
　　“别说了选子，算我说错了总算可以了吧。秦姐、香君，咱休息一会儿吧，古丽大婶喝杯水以后再接着说吧。我出去换一换空气。”
　　杨春旺听到古丽大婶讲到这里时，总觉得自己真是婚姻失败者。为什么没有古丽大婶那么坦荡呢？自己当时与何来燕结婚就是一个大错，但不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假如还执迷不悟，也太不道德了。
　　齐德礼派媳妇王淑媛去饲养场给古丽说媒，古丽把肺腑之言亮给王淑媛。
　　王淑媛才知道，古丽对沙波村里最尊重的两个青年人，是从平江市接她回沙坡村的齐德礼、杨烨。古丽把这两位当成亲哥哥藏在心里。
　　常去家里看哥哥，常去杨家看大爷大娘。齐德礼认为古丽喜欢杨家，她应该和杨烨应该是美好一对。
　　殊不知，齐德礼是一次对古丽的精神伤害。王淑媛回到家和丈夫一学古丽心里话，当时，性格暴躁的齐德礼，呆傻了一大阵子才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大蠢事。
　　齐德礼双拳捶头说：“淑媛，我真该死，我怎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现在让我这个当大哥的把亲妹妹在精神上给糟蹋了，我该怎么办？”
　　“哎，德礼呀，你这是干嘛呀！过些时间去饲养场给小丽道个歉，也是应该的。哥哥也是为妹妹着想，她不说咱咋知道她是咋想的？以后啊，我在闲唠嗑的时候，和乡亲们再提一提你们的宝贝妹子多仗义的事。”
　　王淑媛也是位热心女人，她把古丽的肺腑之言一宣传，还真管用。乡亲们对古丽的婚事，从此再也没人往杨烨那里去乱点鸳鸯。
　　一个月以后，一个晴空万里上午，偶尔有片片白云慢悠悠的从北方天际，紧贴着天幕擦过来。它们像蓝天保洁工一样，擦过的天空瓦蓝瓦蓝。
　　“古丽黄牛育肥养殖场”的上午，一片繁忙景象。运草车忙着叉上一捆捆青饲草往饲养间送，清瀵车将传送带递过来的牛瀵，送往场区外一处储存场地。等待着沙坡村几家种粮大户运往田头。
　　古丽照常在场区和工友们、姐妹们正常劳作时，会计刘天大声喊着：“古经理，办公室来人找您，您快些回来吧。”
　　“姐妹们，检查一下草捆里杂物再添上，我去看看谁找我。”古丽和几位充添饲料姐妹说上一句后，到更衣室换上衣服，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办公室。
　　“哥，你怎么这么得闲，不是想妹妹，专门来看我的吧？”
　　“小丽啊，真让你猜对了，哥来有两件事。”
　　“哥，啥事啊这么急啊？你不来，今天午休我也要去家里看嫂子和晓欣的。哥，快说吧，一定是有大事！”
　　“小丽呀，哥来一是道歉，这二吗，哥有些说不出口，但是，硬着头皮也得说，否则，心里鼓着隔着的难受！”
　　“哥，那就把道歉免去，我知道您要说啥，您是好心道什么歉，是妹子死心眼儿爱钻牛角尖。哥，说第二件事吧，有什么难事能把哥难成这样呢？”
　　“小丽啊，咱沙坡村一里外的三家子屯有一家姓上官的你可知道吗？”
　　“知道，哥，您说的是三家子村的上官宏叔叔家吧？去找他给补过房瓦的。上官宏叔叔有什么事吗？”
　　“小丽，上官宏是我远方表舅舅，家里就靠两垧半地维持生活。近两年舅妈又卧病在床，家里原来就没有积蓄，还供着我表弟上官清廉上高中。
　　上官清廉表弟省吃俭用，总算把高中读完。高考报的志愿是东北师大师范学院。昨天，邮递员特意来家里把东北师大师范学院的入学通知书送到家里。”
　　“哥，你的表弟上官清廉真棒，能上大学是他们三家子村的光荣啊！是好事！是大好事啊，应该高兴啊！”
　　“小丽啊，你别打岔，听我说完，也许你也高兴不起来了。表舅下田回来，看到儿子上官清廉在院子里的凉棚下，两手托腮，正流泪呢。他回屋本想问一下舅妈清廉怎么了，到屋里一看，舅妈在屋里靠墙坐着也在流泪。表舅问：‘唉！这是唱的哪一出哇？儿子惹你生气了怎的？’舅妈把入学通知书拿过来，递给表舅看，并且说：‘儿子清廉要撕了入学通知书，他说他要出去打工，不去念书。被我把入学通知书抢了下来，我打他两个嘴巴，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清廉跑出去可能是委屈呢！’表舅说：‘骂的好！打两巴掌让他清醒一下，供他上高中的目地，不就是能去上大学吗，没钱咱可以去借，有钱就可以了吗？好吧，你也别落泪，他也别委屈，我这就去沙坡村去求齐老大去，让他给串通一些。’表舅找到我那里，你嫂子说家里就两千存款，怎么也得帮表舅筹划一万元才能让表弟入学呀！小丽呀，大哥交下的都是穷朋友，一想，我还有个妹妹呢，一定能帮上忙。”
　　“哥，您不用犯愁，您表弟能考上大学，那是他的造化。您家缺钱也吱一声，我去家里去看晓欣，只要我一提起留下一些钱，嫂子和我急。我每月工资六千多，干吗能花了呢！有一次放到炕上一万元，嫂子追到繁育场，到底还是没收。哥，去和表舅说一声吧，表弟四年学费我包下了。等他毕业后，用业余时间教我学习文化课四年，算他预支的工资偿还总算可以吧。去吧，哥，这才象我亲哥呢。”
　　农村在三十年前没有几家有存款人家，象沙坡村的落后村，齐德礼家有两千存款的人家也不算多。
　　后屯三家子村的穷人更多，上官宏虽然会瓦工活，农闲时能出去打工赚一些现金，但老婆不争气，一病不起。
　　屋破偏遇连阴雨，上官宏能争现金供儿子上大学是两口子的梦想。可是，去年上官宏媳妇儿，偏偏患上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家里一切事不但不能帮上忙，反而把上官宏也牵扯的不能外出打工。
　　财路断了的上官家，经济开始衰败。可是，上官清廉又考上了东北师大本科。妈和儿子各落各的泪，上官宏求到表外甥齐德礼。齐德礼家就两千元存款，媳妇儿王淑媛一句咋的也得凑一万，才能让表弟上官清廉上大学呀！
　　齐德礼想起小丽来，找到古丽说：“小丽呀，大哥交下的都是穷朋友，杨烨家也不行。咱老弟齐德义也在上学，老爷子那里也不行。哥到难时一想，我还有个妹妹呢，一定能帮上忙。”
　　“哥，清廉表弟比我小两岁。我见过他，但没说过话。哥，您不用犯愁，咱表弟能考上大学，那是他上官家族的造化，是三家子村的荣誉和骄傲。清廉表弟的四年学费我包下了，一会儿哥领我去上官表舅家。我得先认下这门亲戚，否则人家凭啥用我不认不识的人的钱呢？”
　　“好，妹子，这就去行吗？”
　　“行啊，我到办公室告诉李会计一声，今天在三家子吃午饭，咱在小卖店买些礼品和午餐。”
　　“好，还是妹子心细呀！哥只知道面子上一点点事，细腻的事啊，在家都是你淑媛嫂子想着呢。”
　　“哥，以后家里缺钱吱一声，我去家里看晓欣，只要我一提起留下一些钱，嫂子和我急。
　　哥，您说咱平江市一带谁有我工资高哇？我每月工资六千多，干吗能花了呢！有一回我放到炕上一万元，嫂子追到繁育场，到底还是没收。
　　想一想啊，嫂子是要脸面的人。真不敢再让她生气了，哥，有闲余时间和嫂子说一声，别拿小丽当外人好吗？哥，去和表舅说一声吧，表弟四年学费我包下了。等他毕业后，用业余时间教我学习文化课四年，算他预支的工资，以后偿还总算可以吧。”
　　上官清廉运气真好，碰上古丽这样好人上大学还能有问题吗？
　　古丽和她德礼大哥那次三家子之行，把上官宏乐的抬头纹都开了花。老伴的病，也自然去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