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素描惹祸，缘于疏狂

　　肖遥起身拉着古颖的手，俩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约摸走了一段路，肖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有点不放心，一路小跑，追上了古颖，直把她送到家门口才返回。肖遥正行走间，不料古颖又从后面追上，执意要送他一程，直送他到了家门口才返回。可他不忍心，又送古颖回去，一来二去，二人是来回走着，没个终结……
　　这正是古有梁祝十八相送传为千古美谈，今有肖遥古颖月夜难分诠释现代爱情。缠绵了一宿，第二日一早，肖遥来到古颖家告别，这才离开温柔乡直奔学校。
　　肖遥骑着自行车，疾驰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公路上。正是"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季节，一路稻谷金黄，丹桂飘香，令人心旷神怡。他闻着香，看着景，心随美景不觉累，不一会儿就进入城中。此时秋阳已经高高挂起，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繁忙而欣欣向荣的景象。虽然中秋、国庆双节已过，可他依然感受到中秋、国庆双节余留下来的喜庆气氛。到处彩旗飘扬，灯笼高挂，人人脸上洋溢着普天同庆的开心笑容。
　　肖遥进了一家商场，里面货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他来到一架金银手饰柜台，指着里面一款漂亮的金戒指问售货员多少钱，售货员伸出手掌说要五百元。肖遥翻着衣袋，可是掏空了所有袋子，就是凑不够五百元。无奈之下肖遥只好买些喜糖之类的东西继续驱车北上。
　　来到古楼中心小学，已经是半响时分，前来道喜的老师挤满了他的卧室，肖遥给各位老师一一分发喜糖。
　　朱永强是过来人，打着趣说：“肖遥，几日不见，就订婚了，有没有‘偷冷饭吃’呢？”
　　肖遥脸上顿时飞起一朵红云，连忙分辩：“我虽然订婚了，可我未婚妻守身如玉，不到结婚是不会让我越雷池一步的。”
　　众人是哄堂大笑，笑后纷纷问朱永强订婚前有没有行周公之礼，他也连忙否认。
　　正在大家谈笑间，忽然一名四十来岁的壮汉，带着满脸的怒气，闯了进来。那人见了朱永强，不由分说，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往上一提，朱永强不就由得踮起脚尖。那人并没罢休，叉开左手，高高地扬起，对着朱永强就要打下去，肖遥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架住了那人劈下的手，朱永强这才逃过一劫。
　　突来的变故，把在场的人吓得目瞪口呆，等到大家反映过来，都对那人的野蛮行径怒目而视。也许那人看见大家怒不可遏的样子，知道众怒难犯，这才手一松，愤然离去。
　　这时校长、主任也闻声赶来。肖遥等人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校长、主任严惩凶手。校长没有答理大家，而是面向心有余悸的朱永强说：“你也太天真了，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呢？”校长说完，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他，他低下了头，不敢看校长的脸。众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主任阴沉着脸数落起他来：“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把学生当作模特儿，画什么人体素描呢？你以为是在城里呀，那叫艺术，可这是在乡村，就叫犯法，你知不知道！”
　　朱永强自知理亏，一言不发。大家终于弄明白了，也不由得是面面相觑。是呀，城乡差别是有宵壤之别，画人体素描在美术学院里是司空见惯的，见怪不怪，而且还可以美其名曰为“艺术”。可在乡下就叫“犯法”，是不是危言耸听了点。虽然朱永强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毕竟没做出违法的事来。大家纷纷向校长、主任求情，让学校出面调解。校长、主任虽然板着个脸，但还是答应了大家的请求。
　　肖遥的一场喜庆就这样的不欢而散。
　　夜幕悄悄地降临了，月亮依然圆圆地照着颇为不宁静的古楼山村。人语声，刚吃完晚饭收拾锅瓢碗盏的忙碌声，小孩的叫嚣声，和着那收音机里的广告声，让人感到一点生气活力。肖遥睡意全无，趁了月光，出外赏月，另外也想从月光中看到她的倩影。
　　他出得校来，一轮皎洁的圆月从苍茫的远山冉冉升起，校门前的湖面波光潋滟，他逐景生情，脱口吟出唐朝张九龄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诗写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他也想起了远在埠阳老家的古颖，此时此刻她也许和他望着同一轮明月。他努力地想透过明月看到她的影子，可是什么也没看见，也许她今晚根本就没有出来赏月？人们常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那样想念她，她会不会在此时此刻受到他的心灵感应，而想念起他来呢？这是一个无人能答的问题。
　　夜色已深，月色在变冷、变清。肖遥感觉露水已沾湿了他的衣服，这才踱着步回到卧室。深夜，肖遥在做着梦，他不能捧一把月光赠给远方的颖，只希望能在梦中与她相聚。忽然，走廊上一阵荒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人的大喊大叫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了。他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白天那个人又来找永强的麻烦，不由得翻身起床。刚一打开门，就被一束强烈的手电光照花了眼，紧接着是一双有力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就听一人说：“不像是他。”那人随即松开了手。这时又听一人说：“看看他的锁！”话音未落，手电筒的光就移到了门锁上。
　　肖遥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懵了，不由得使劲地揉了揉被手电光照花了的眼，此时依稀可见一个身材肥大的乡民，喘着粗气，怒目而视地立在他的面前，而另一个瘦高个子正在麻利地用钥匙开锁。
　　他更懵了，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这个锁打不开，不是他！到另一家去看看！”那个瘦高个说完，转身就朝他隔壁的林郁文的房间走去。
　　人在夜里，神智是不清的，神经是脆弱的。肖遥任由他们摆布了一番，看到他们也没把他怎么着，只有自认晦气，把门一关，眨着惺忪的睡眼，又进房间里睡去了。
　　第二日，学校里便曝出了一个特大新闻。原来是肖遥隔壁的林郁文老师因乱搞男女关系，叫人给逮着了。
　　门卫师傅不厌其烦地向前来问询的老师讲述着昨晚发生的桃色新闻：
　　“昨天午夜时分，我听到校园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赶紧翻身起床，就见林老师穿一条短裤衩，慌慌张张地向卧室跑去。他在卧室门口停留了片刻，又马上折回到我的竹床旁。他说钥匙丢在了卧室里面，进不去，问我有什么办法让他进卧室。我看也没别的好办法，就把我的竹床抬到他房门前，让他踩着我竹床翻墙而入。
　　“正当我再次躺下的时候，忽然又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疾驰而来。还等不到我起身，就见几个我村里人，气势汹汹地跑了进来，问我看见刚才有人跑了进来没有。我知道一定是找林老师的麻烦，就说没看见。谁知他们根本就不信，拿着别在裤子上的钥匙，一间一间地开起锁来。来到林老师的房门前，锁终于被打开了。看到他们一涌而入，我怕林老师吃亏，也赶忙跟了进去，只见他们把林老师床上的被子一掀，穿着短裤的林老师顿时暴露在面前。他们抓起林老师就往外走，我赶紧上前阻拦，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人不能带走，否则我就去叫校长来。这时就听一个人说话了，反正人我们已经抓着了，还怕他走了不成，不如明天来找他算帐。说完众人是扬长而去……”
　　“怪不得昨晚有人拿着钥匙开我的锁，我被他们吓懵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肖遥恍然大悟起来。
　　提起林郁文，当时偷钱的事让肖遥好一阵子的猜疑，不过后来证实了钱不是他所为，肖遥对他总有一种愧疚感。林郁文也是他的校友，比肖遥大三届，年龄也只在二十三、四岁之间，可头上却过早地布满了麻白的头发，作为一个年青人是不幸的。然而比这更不幸的是他作为一个老师，却爆料了一个惊天的新闻，而且还是桃色的。
　　他给人的印象是挺老实巴交的，待人中和，既不要任何人的施舍，也不会给人半点便宜。因此人缘不是很好。而这次，他发生了这件羞于启齿的事，正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作为隔壁的同事，肖遥觉得有必要去看一下。
　　“林老师，你开下门好吗？”肖遥敲着他的门喊。好久，林郁文才打开了门，看了肖遥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倒在床上纳头便睡，苦恼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憔悴。肖遥看到他那个样子，尽量说些安慰的话语。可无论肖遥怎么苦口婆心的安慰，他就是不开腔，好像肖遥的话与他毫无干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