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田间夜捕，路失迷航

　　这时，肖遥隐约听到那个女孩悄悄地与妺对话的声音：“那是你哥吧？”
　　“怎么，你认识我哥？”
　　“谈不上认识，他前几天在我家诊所打过针。”
　　“啊，还有这事？我哥那健壮如牛的人还会生病？”肖琴不信。
　　“不过，他还像一个人。”
　　“像谁？”妹妹惊奇地问。
　　“像古楼学校的一个老师，你哥是干什么的？”古颖问。
　　“我哥是老师，就在古楼教书。”肖琴说。
　　“啊，怪不得，原来他就是你哥呀！”古颖恍然大悟。
　　真相终于大白了，眼前的女孩就是篮球少女，但想不明白的是，她怎么会出现在百里之遥的古楼，而且还女扮男孩与他打球呢？
　　肖遥觉得好奇，想探个究竟。于是他借故出来拿个东西，见到她们俩故作出惊讶的样子说：“哦，原来是古医生呀，那天的事真的谢谢你！”
　　谁知古颖腼腆一笑说：“还得谢谢你，是你让我鼓起勇气第一次打针。”
　　肖遥一听愕然无措，想不到自己还是她的第一个试验品。
　　肖琴觉得事有蹊跷，忍不住地追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是个医生？”
　　古颖赶紧解释：“我不是医生，那天我爸只是叫我给你哥打下针。”并转向肖遥说：“大哥，以后不要叫我古医生，就叫我古颖吧！”
　　肖遥连声应允，但还是忍不住地问：“古颖，那天你怎么会出现在古楼，而且还女扮男装与一群少年混在一起呢？“
　　古颖把夏荷推到面前说：“那你就问她？”
　　肖遥望着夏荷问：“你是？”
　　肖琴赶忙介绍：“这是夏荷，就是你教书的古楼村人，也是我高中同学，可有才了，喜欢画画、唱歌呢！”
　　肖遥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她来：她个子不高，小巧玲珑，穿一套连衣裙，清丽的面容，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气质。他想起朱永强说的古楼女子从小习武，一般男人不是她的对手，不觉好笑，这样纤弱女子，怎么能与习武女子挂得上号呢？
　　于是他试着问夏荷：“听说你古楼女子从小习武，莫非你就是一位传说中的女豪杰？”
　　夏荷一听说：“哪里，大哥说笑了，我从小习武是真，但与传说中女豪杰相差甚远。”
　　肖遥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又问：“那你练过气功吗？”
　　夏荷说：“我们女孩子不练气功的，只是练练花拳绣腿，健身又健美，偶尔也用于防身。”
　　肖遥有点失望，不再言语，这时就听夏荷说：“大哥，你不是想问古颖女扮男孩打球的事吗？”
　　肖遥经夏荷一提醒这才想起，连忙说：“是呀，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荷说：“当时暑假补课结束，古颖没回家，就一起去我家玩。古颖是校女子篮球队的，一听说我弟弟要去学校打篮球，就跟着过去。后又怕一个女孩子在乡下打球不雅，就束紧胸，穿了我弟宽大的运动服，再加上留的是短发，所以不仔细看还真的以为是个男孩子。”
　　肖遥恍然大悟说：“扮得还真像，我当时真的没认出来，要不也不会……”
　　古颖赶忙岔开话题说：“还是让夏荷唱歌吧！”
　　“会唱些什么歌呢？”肖遥好奇地问。
　　夏荷连连推辞说：“她们乱说的，我不会唱歌。”
　　“会唱好多歌咧，象《妈妈的吻》，《十五的月亮》呀，唱得可好听了。”肖琴说。
　　“能否唱给我们听听？”肖遥有点迫不急待地说。
　　夏荷在大家强烈要求下，压着嗓子唱起《妈妈的吻》，声音很小，可唱得缠婉动人。
　　肖遥碰到了知音，索性拿起吉它来伴奏。而夏荷有了吉它的伴奏，终于放开了喉咙，一首首清脆、悦耳、深情的歌谣传唱在埠阳夜空，久久徘徊不绝。
　　古颖和夏荷家里都没种田，因此一连几日都来肖遥家里，帮他家做些晒谷之类力所能及的事情。肖遥又多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妺妺。白天的辛劳换来晚上两位女孩的相伴，就算再大的苦，再大的累也会在她们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很快从相识，相知，渐至无话不谈。
　　一周紧张而繁忙的劳作，肖遥家终于取得了从收割到栽插的“双抢”胜利。肖爸发话了，全家休息两天，准备投入更繁忙而持续的摘莲战斗中。可是古颖、夏荷见他们家已经收割好稻子，再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都纷纷提出回家。肖遥见她们去意已决，没办法，只得送她们走。
　　第二日，肖遥足足睡了一天，夜幕降临，他才醒来。吃了晚饭，就再也睡不着了，正愁无所事事时，田野里稀稀疏疏的灯火不时了映入他的眼帘。他这才想起，田野里已经差不多都插上秧，正是照泥鳅的大好时刻。蓦然心动，心动不如行动！肖遥操起好久没用过的锈迹斑斑的刺鱼针，拿了盏高级电器——手电筒，就朝田野里进发了。
　　肖遥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上，手电筒圆形的光柱照在每一条水沟与田面上。他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眼前的每一丝动静。每每发现一条泥鳅安然地睡在水中，被手电光照得象根玉一样，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窃喜，悄悄地举起刺鱼针，对着泥鳅所在的位置扎下去，然后在水里搅拌一下，就见刺鱼针上挂着一只晶莹透亮的泥鳅，还在拼命地挣扎呢。他把刺鱼针对着鱼桶一磕，泥鳅就乖乖地落进桶里，溅起一阵水花后，又渐归平静。
　　忽然，从水沟里传来一阵悉悉的响声，可能是一条跳水的大鱼，肖遥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迅速地拿着手电筒向水沟里搜寻起来。突见一条茶杯粗的银环蛇对着手电筒的光柱窜起，吓得肖遥哇的一声，撒腿就跑。跑着跑着，总感觉到后面有个东西如影随形地跟来，一定是蛇追了过来。肖遥知道，这条银环蛇也叫竹节斑，农家有谣：“竹节斑，竹节斑，上午咬到下午就上山。”可见其毒无比。
　　如何摆脱蛇的追击呢，是不是蛇喜光，手电筒的光吸引着它呢？想到这里，他试着把手电筒关了。过了一阵子，果然后面没有了响声，才打开手电筒，四周照了一下，没有蛇的影踪，紧张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殊不知，刚才的慌不择路，肖遥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但见前面湖掠波横，水面上冒着缕缕烟雾，稀稀疏疏的荷叶飘浮在水面上。
　　原来是到了自家承包的莲子湖边。虽说是自家的，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走遍这个拥有六百亩之大的莲子湖，也就是说他还根本不熟悉这里的路。只是听说以前有一个人，涉水进入湖中摘莲子，由于阴云蔽日，失去了太阳的指向，结果在湖中迷失方向，直到第二天，人们去湖中寻找，才发现他横尸湖中。
　　想到这里，肖遥一阵头皮发麻，慌忙转身，沿着刚来的田埂返回。奇怪的是，眼前的荷叶越来越密，荷茎也越来越粗了。根本就没有走出去，分明是向莲湖步步深入了。
　　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四周张望，希望能找到一点光，也好作为一个路标。可是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了，周围的山村早已进入了沉寂的梦乡，四周一点光也没有，关掉手电筒，伸手不见五指。他又仰望星空，希望能找到北斗星，指引一下方向，可是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上一层厚厚的乌云，一点星光也没有。
　　他试着又返回身走，走了没多久，前面看似有无的路，被密密麻麻的荷叶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努力地撩开荷叶前行，没多久就发现自己的脚已浸在水中，还好水不深，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还依稀能看到。他沿着水路继续前行。忽然手电筒微弱的光照见一只足有碗口粗的乌黑的东西，它蜷缩在水路上，肖遥以为是条大蛇，惊得差点把手电筒都扔了。可马上就发觉不对，蛇没那么短！定睛一瞧，是一只大概有十几斤重的大乌鱼。此时，肖遥哪有心捉它，可是它横在水路上，挡住了去路，不捉也要捉。他屏住呼吸，亦步亦趋地往前挪着，正要俯身向它抓下去的时候，乌鱼“呼”地一声在原地旋转了一下，翻起了巨大的波浪，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鱼走了不打紧，可是前面的路被乌鱼搅混了，已经分不清那里是路，哪里是水域。肖遥无奈用脚探着路，艰难地行走着。水越来越深了，已经浸到了他的膝盖上了。
　　难道是“鬼迷路”，肖遥心里暗想着。听说，夜晚行路的人，有时会在自己走过无数遍的熟路上迷失方向，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来，直到天亮才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尤其是经过坟山或邪地经常会发现这样的事，因此人们把这种情况叫做“鬼迷路”，也叫“鬼打墙”。此时肖遥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因迷失方向而死在湖中的人，一阵阵恐惧感袭来，让人心怀恐惧。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肖遥越想越怕时，“呜哇，呜哇”凄厉的叫声从莲湖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而一只青蛙或者是别的东西不时地从身边呼地一啸而过，吓得他是心惊肉跳。
　　肖遥处境越来越难了，此时已经身陷莲湖中了，粗壮的荷茎密密麻麻地包缭绕着，令他举步维艰。他每向前迈出一步，身上就要被荷茎刺得生疼。由于在水中蹒跚而行，人的动作缓慢，从荷叶深处窜出一群蚊子，象战斗机一样，轮番地向滞留在水中的肖遥袭来，弄得他是手忙脚乱。“怎么办，难道我就象那个人一样，困在莲湖里，任由蛇、蚊、虫叮咬一夜，最后不堪折磨地死去吗？”肖遥此时是欲哭无声亦无泪。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向他周身涌来，他似乎嗅到了死神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