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楼梦话,鄱湖情漾
作品名称:青春畅想园(小说) 作者:逍遥子衿 发布时间:2016-04-01 23:41:13 字数:3322
“但讲无妨,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黛玉进贾府的时候是多大吗?”
“这个吗?我还真没注意到,大概八九岁吧?”
“应该是六岁进的贾府,你看书中第二回的交代:‘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随后便是:‘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由此可知,黛玉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刚好六岁。”
“那也不能依此证明黛玉就是六岁进的贾府吧,只能说她是六岁丧母呀。”
“你看第三回,黛玉的父亲林如海说:‘天缘凑巧,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书中第二回、第三回的描写,可谓一环扣一环,时间上接得很紧,并无任何跳跃省略之处。林如海的话刚好说明了,贾母派人来接黛玉和黛玉之母去世是在同一年。由此可见黛玉进贾府是六岁无疑。”
女人就是女人,有着异于寻常的洞察力,不过令肖遥纳闷的是,谷兰为何便要在红楼宏篇里专挑这些无足重轻的事来说呢?
正在肖遥疑惑不止的时候,谷兰说:“何以在第三回时黛玉还是六岁,到了第四回时就变成了十一岁了,中间那五年哪里去了?”
肖遥觉得这是有辱智商的问题,赶紧说:“中间那五年,被作者省略了呀。”
“你知道吗?作者省略的正是宝玉和黛玉青梅竹马的童年。我还真想看看他们青梅竹马的童年是个怎样的情形,会不会跟我们童年一样呢?”
如果刚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话,那么这回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肖遥终于明白,原来谷兰绕了这么个大圈子,是在提醒他,他们也有着宝玉与黛玉一样的青梅竹马的童年,《红楼梦》可以把宝玉与黛玉的青梅竹马省略了,而他们不能忘记!
真是慧质如兰的女人,肖遥不禁从心里涌出一股惊叹之情,局促之心在这红楼梦话中早已舒展开来,兴之所至,从衣袋里掏出相机说:“谷兰,我来给你照张相,好吗?”她惊了一下,随即调整了一下身子,摆了一个POSE,肖遥迅捷地拍下了她窈窕的倩影。
“你还带来相机?不会是来采访的吧!”谷兰调侃地说。
“采访?采访谁?”肖遥故作疑惑地问。
“难得今日好天气,不如去鄱湖寻访我们青梅竹马的童年吧!”
“好啊!”肖遥兴奋地说。肖遥带来相机目的就是要与谷兰春游鄱湖,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肖遥骑着自行车,载着谷兰,沿路而上,很快就来到鄱阳湖南岸的一个小村庄。这就是他们的出生地,当年他们父母响应知识分子上山下乡干革命的号召,来到这个“千村薛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荒滩草洲上,每家挤在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瓦房里,而且一间房还要一分为二,前面做厨房,后面做卧室。
分田单干那个年代,他家承担起二十多亩田地的耕种任务。十多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母身上的血汗早已被这二十多亩田地榨干了,如今他们回到老家,颐养天年。而留下的房子却经不起岁月的洗礼,在鄱湖的风蚀雨剥之中,成为一片废墟。肖遥本以为他们的青梅竹马就藏在那片青砖绿瓦之中,可是面对这断垣残壁,却再也找不到儿时的影子。
正当他怅然若失时,眼前一条江河满载着他们厚重的童年在缓缓地流来。这不是他们童年乐园吗?每至夏日炎炎,他和谷兰都脱得剩下一条裤衩,在水中戏闹,打水仗,漂亮的水花漫天飞舞,在夕阳余辉中幻化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有时他们还潜入水底,伸入破瓦罐之中,来个瓮中捉鳖。或者踩水浮,露出肚脐眼来诱惑不会游泳的小伙伴,见他们在水中溺得狼狈不堪的样子,才出手相救。至于三九严寒,滴水成冰,他们一起手牵着手走过江面。有一次快到对岸时,突然破冰,他们一起跌入水中,他使劲地把谷兰顶上岸,然后谷兰又使劲地拽他上岸,他们脱下衣服,拧干水,坐在对岸晒太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肖遥望着岸边青青的垂柳,互相顶着对方的身子爬上去捉金甲虫的情景是历历在目,
“我们爬上圩堤吧,看看久违的鄱阳湖,我们的母亲湖!”谷兰一声喊,逍遥从梦中惊醒,这才与她爬上高高的圩堤,此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鄱湖风光,壮美无比,万顷湖水,奔来眼底。远处帆船点点,近处白鹭翻飞。袅袅氤氲,出没阆苑仙境;徐徐风暖,吹拂垂柳人家。就在肖遥陶观赏入神时,传来了谷兰一声惊叫:
“肖遥快看,这不是我们两家为防倒圩,临时搭建茅棚住在一起的地方吗?”肖遥一看那几个木桩依在,不禁想起七年前的那个暑假,他与谷兰正值小学毕业。长江之水倒灌入鄱阳湖,满天星斗一夜间,鄱湖水涨惊天外。肖遥一早醒来就看到满满的一湖水快与圩堤齐平。那时他不懂什么叫风景,只见一轮如血的红日随着万顷湖水奔入眼底,风浪把湖水掀得丈多高,洒落圩堤外,甚是吓人。大家都不敢再在圩堤下面住,怕一夜之间,圩堤决口,葬身鱼腹,于是都纷纷在圩堤上搭起茅棚。那时资源有限,肖遥与谷兰家合搭一间茅棚同住在一起。由于茅棚简易,进出只须推门便可。傍晚,肖遥推门进去,只见谷兰一丝不挂在站在浴盆里洗澡,正值少年的肖遥由于荷尔蒙的作用,早知道男女有别,羞得他抱着头冲出茅棚,身后传来谷兰大声喊叫声:“快帮我把门关上!”
肖遥想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笑。
“笑什么?”谷兰望着肖遥怔怔地问。
“没什么,是想到……”肖遥支吾着说不下去。
“是偷看到人家洗澡吧!”她一语道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肖遥发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否则……”她故作生气地说。
“谷兰,你这三年过得怎样呢?”肖遥不由岔开话题问她。
“怎么说呢?我不是读书的料,三年高中我没法坚持下去,就去学做裁缝了,唉……”她长叹了一声。
“会读书又能怎么样哦,象我还不是当了个孩子王,为五斗米而折腰。比起你自主创业,我是自愧勿如啊!”肖遥安慰她说。
谷兰不由一笑说:“肖遥,这三年,你变化也挺大的。”她望了他一下,象是证实一下,又接着说:“还记得吗?我们读小学时两小无猜,无话不谈,可读初中时,你我一下子就变得陌生起来,你很少和我说话。是不是因为那个事呢?”
肖遥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事”是“指腹为婚”的事还是“偷看洗澡”之事,只有佯装不知,问谷兰:“你老实说,那时的我在你心目中是怎样一个形象。”
“衣着很不讲究,邋里邋遢的样子,奇怪的是你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她边想边说。
肖遥心想:是呀,一个人会变,谷兰也变了不少。初中时的她,不也默默无闻,貌不惊人吗。可如今,她却变成了一个落落大方、能说会道的婷婷玉女。
“肖遥,我们还是来照相吧!”谷兰边说边摆起各种诱人的靓姿,她要把美丽的倩影融入浩瀚的鄱湖之中,让相机来为她青春的风采作见证。
美丽的春天,美丽的湖,美丽的人续着美丽的故事。肖遥谷兰这对青梅竹马的伙伴在浩瀚的鄱湖边上纵情飞歌,高声畅语。
太阳快落山了,一天的浪漫风光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趋消亡,而肖遥周身涌起的惬意感却在推向高潮。
这次的接触,他们畅所欲言,谈到很投缘。谷兰有着年青女子少有的豪爽、能言、大方。肖遥隐隐觉得喜欢上她了。
心有所依,肖遥不再寂寞了。常人说,女人爱上男人会做梦,男人爱上女人会作诗,肖遥此时不仅有作诗的冲动,还会做梦,梦在春天的红楼里,情窦初开在鄱湖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工作就愉快,效率也就高了。由于肖遥教的班级纪律好,尤其是期中考试,他班成绩依然保持全乡首列,校长、主任脸上对肖遥多少有了点温和之色。这就够了,肖遥有点受感激。静寞的夜晚平添了他与孩子们的欢笑声。
也许是来校久了,同事们摸紧了肖遥的兴情爱好,有些志趣相投的老师开始涉足肖遥的生活圈。
一天,占老师来到肖遥卧室玩,占老师是初中的班主任,四十来岁,一套毕几呢西服穿在身上毕挺毕挺的,一绺白发向后梳着,老气横秋的脸上常泛起一种文皱皱的容光。人们都尊称他为‘占教授’。占老师有一手凝练、遒劲的毛笔字。他看着肖遥写的字,问肖遥:“练书法多久了呢,后生家?”
“我是在师范里开始练书法的,这是我要上的课之一。”肖遥说,“在师范里,我的书法老师是一位书法的集大成者。我永远忘不了他在课堂上神采飞扬的样子。”
“哦,想不到书法还可以独立开课。我记得自读书以来,书法就含在语文课中,成为语文课的附属品。”
“可不是吗!我从小学到中学也是。”
“哪你能说说你的书法老师是怎样讲课的吗?”
“这个有点一言难以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