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年伊始，祸从天降

　　肖遥不想跟他计较，下了车，怔怔地望着。那人见肖遥不开口，以为是捏得软柿子了，又继续破口大骂：“你奶奶的，好狗不挡道，今天你挡着老子的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嗵”地把自行车举过头顶，放倒在人家院墙之上。肖遥目睹对方的怪诞动作，不觉吃惊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那人把自行车放好之后，很快就折身回来，冲着肖遥嚷起来：“今天老子非要揍你一顿不可！”话到，人也欺身而至，对着肖遥就是一记冲拳，肖遥一闪，灵敏地避过。他见拳头砸在空气里，迅速转身，飞起无影脚，肖遥来了个猿猴束身，轻易地躲过。他见手脚都扑空，气得“哇哇”大叫，使出全身气力，以饿虎扑食之势向肖遥劈头盖脸地打来。肖遥见对方没完没了，不由火往上撞，寻着对方破绽，闪电般地一击，正打在他三寸咽喉之处，就见那人双拳颓然下垂，身子往后连退，还未等对方站稳脚根，肖遥一个箭步欺身而上，抬腿飞起一脚，正中那人的心窝，就见他往后一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沬，肖遥一见，才发觉自己闯了大祸，脑袋嗡嗡作响，他慌乱地骑上自行车朝小姑家一路疾驰起来。
　　来到小姑家，肖遥缄口不提刚才的事，放下拜年的糖果，就闷坐一旁。小姑见侄子来了，丝毫也没留意侄子的异样表情，依然笑逐颜开，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泡茶端糖果，一阵忙碌过后，她就到厨房烧火弄点心。
　　不一会儿，小姑端着热气腾腾的水酒冲蛋出来。肖遥一边胡乱地喝着，一边听着小姑的唠叨。她说她家里去年收成很好，赚了一点钱，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可肖遥此时无法分享到小姑的快乐。他一直在担心，那倒在地上口吐白沬的家伙会不会死去。如果那家伙死了，祸就大了。虽是一时失手，那也要一命抵一命。只怪自己太鲁莽了，见那人口吐白沬，也不及时地背他去医院，还往小姑家里跑。
　　想到这里，肖遥后背直冒凉气。他赶紧跟小姑说，他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说完，顾不得小姑的挽留，就骑着自行车向事发地点赶去。
　　来到事发地点，那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顾不得多想，就径直往家里赶。还未到家里，就听到从家里方向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肖遥暗想不好：可能是那人到家里兴师问罪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肖遥加快了速度往家里赶去。来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人声鼎沸，跟开了锅似的。果然出事了，他赶紧跨步冲进院子，差点撞到他婶。他婶忙拉住肖遥说：“肖遥，你怎么得罪那伙人的？刚才那伙人气势汹汹地赶到你家，不由分说，大打出手，还把你家的房门踢倒了，口里嚷着要找你算帐，你还是躲一下吧！”
　　俗话说：“人家门前三尺硬”。何况是正月里找上门来闹事，而且还把房门踢倒了，按当地习俗来讲是很不吉利的。肖遥不听则已，闻听此言，发了狂似的冲进了自家的院落。婶死死地拉着他，可哪里拉得住。肖遥见那伙人，并不答话，径直往厨房里跑。正在与那伙人理论的肖爸一见肖遥冲进了厨房，知子莫若父呀，肖爸预感不妙，就跟随着肖遥进了厨房。一见肖遥拿起菜刀，肖爸冲上去拼命地摁住他拿刀的手，并苦苦地恳住儿子把刀放下。肖遥也怕伤着爸，放下菜刀，又拿起一把锅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厨房，来到那伙人中，见人就劈。那伙人见锅铲来势凶猛，纷纷以手抱头逃窜。但见锅铲挥舞之处，血肉之手皮开肉绽，血流如柱。鲜血顺着他们的指缝间流了一脸。他们边逃边用手揩着脸，不时地擦着身，直弄得满身是血，不知内情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血人在奔跑，着实吓人。
　　院子里暂时又恢复了平静。肖遥一家望着硝烟弥漫的院子，都惘然不知所措。这时，肖叔跑来了，对肖遥说：“你真懵，你知道你惹到什么人吗？他们是岗湾人。岗湾是我们这里最大的村子。村里不务正业的人特别多。他们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横行乡里。身边人都惧怕他们，对他们是敢怒而不敢言。别看他们现在是撤了，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呢？”
　　“那怎么办呢？”肖爸担心地问。
　　“那还有什么办法！我们赶紧把村里人召集起来，共同对付他们！”
　　肖叔正当壮年，生得虎背熊腰。据说力大无穷，智谋过人，可谓是智勇双全。在村里当村长多年，村里的口碑甚好，威信极高。他振臂一呼，几十户人家男女老少，齐聚在村前，都手拿刀枪棍棒，在村口严阵以待。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村前黑压压的一群人向村里压来。为首一人来到村前，见村口聚集了一群人，也不敢放肆。他示意带来的人在村口停下来，来到肖遥的叔叔跟前拱了拱手说：“我是岗湾村里的村长，今天你村里有一个后生家打了我的人，我不想把大家都扯进来。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把凶手交出来，我就撤人！”说完，他狞笑了一声。看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是志在必得。
　　肖叔并没有被对方的话所吓到，义正词严地说：“我还没听说有你这样藐视法律的人，带人走，你想私设公堂吗？我的肖遥到底犯了什么错，任由你带走？”
　　“哪咱就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不交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恶狠狠地说。
　　“哪就随你吧！我不相信在朗朗乾坤里，在人民政府的领导下，你敢无法无天！”
　　“我只是讨个公道，你总要叫凶手当着我们的面道个歉吧。另外，赔偿医药费二千元，这事就算完。”他狮子大张口。
　　“我看你儿子也没什么伤，如果要我们开医药费也行，那就带你儿子去医院检查，治了多少就多少？”
　　“那不行，一定要先拿二千元医药费！”
　　“不行！”肖遥忍无可以忍地站出来说。
　　“哦，原来就是你打了我儿子。亏你还是老师，你的书读到屁股里去了！”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一个干瘪老头指着肖遥说。
　　肖遥一见分辩说：“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
　　“你，你……”他气得佝偻下身子，大声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就背过气了。这时从人群中腾地冒出一个缺了只胳膊的人，冲到肖遥面前说：“我反正是个残废人，你不拿钱，我就跟你拼了！”
　　肖遥扬起手中的铁锹，对着他说：“你不要乱动，你要是先冲上来，逼我动手的话，杀一人是死，杀一百人也是死，到时我铁锹劈下去，死的就不是你一人，不信你试试看！”
　　残废人迟疑了一下，耷拉着头淹没在人群中。
　　几个年青人见状，拉开架势就要往上扑。肖遥立即扬起手中的铁揪，对着冲上来的人虚劈一招，厉声说：“你们再往前迈一步，我就真的劈，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
　　双方都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连时间就好像静止了。
　　正在箭拔驽张，一触即发之际。突然对方有一人呼了一声口哨，就见黑压压的人群开始松动，原先庞大的队伍渐渐地变得稀疏起来，最后只剩下几个在前面的人，他们看到自己带来的队伍所剩无几也只有叹着气走了。
　　这时就见肖遥的妹妹肖琴从刚刚散去的人群中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肖遥的舅舅等人。原来是肖琴见家里情况危急，偷偷地跑到外婆家，跟舅舅说起家里的危急情况。外婆家的村子与岗湾村不相上下，村里人非常团结，而且不乏尚武之人。舅舅在村里颇有威信，他召集了一些身手不凡的人，就火速向肖遥家里赶来。岗湾人见前有两军对垒，不能前进半步，后有对方援兵赶到，怕虎背受敌，于是领头人一声哨响，撤了。
　　一场虚惊，肖爸与肖妈总算松了口气。尽管如此，还是向肖遥发起了轮番的教育攻势，肖遥认为自己没有错，怪就怪那人太嚣张了。一时心里难于接受。
　　肖遥在家是度日如年，只盼快些开学，好早日离开这个令他触目惊心的地方。好不容易盼到了开学的那一天，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细雨。肖遥打点行囊，骑着自行车就直奔古楼中心小学而去。可肖遥家通往古楼的路，有一段很长的黄泥地，根本无法骑自行车，肖遥连推带扛，蹒跚前行。百里地，肖遥赶到之时，已近中午。还未等肖遥喘口气，主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肖遥，阴沉地说：“肖遥，你来得真早哇。”校长火气很大地说：“哼，你们这些人真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