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作品名称:帝后情缘 作者:昀 发布时间:2016-03-20 20:20:02 字数:4467
先祖定制,郁氏王朝,国号为盛耀,年号元颂,取天元之始,谨颂长歌之意。历代君王,沿袭而用,永世不可更改。此制刻于金石之上,玺印为凭,奉于庙堂。
两百二十八年前,当朝皇帝荒淫无道,醉身犬马声色,不理朝政;朝臣多为奸佞,宦官把权,法度荒废;黎民百姓赋税深重,苦不堪言;四海之内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藩王拥兵自重,已有异动,外邦陈兵边境,虎视眈眈。国家覆灭,敌寇入侵,已是旦夕。此时,早已沉寂多年的郁氏一族重出江湖,打起义旗,号令天下。除昏君,平内乱,逐外敌,深得民心,四海之内无不臣服。得万民之愿,郁氏先祖于璃城黄袍加身,称帝九州,君临天下。由此拉开盛耀王朝繁荣兴盛的太平盛世之帷幕。历代君王皆有千古明君之才,各个励精图治,繁盛的局面一直延续,百姓和乐,四海升平。
据说郁氏一族,天资过人,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多年来建功立业无数,乃被视作传奇,可有一朝皇帝,心胸狭隘,怕郁氏功高盖主,危及江山,也有人说他是妒忌郁氏的才华,所以容不下他们。从那时起,虞氏一族处处受限,遭到了皇帝的打压,同僚的排挤,还因莫须有的罪名来诬陷。傲气十足,心灰意冷的郁氏皆辞官离朝,隐于山野之中,寄情山水,不再过问天下事。此次重出,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受屠戮。逐鹿天下,并不是他们的初衷。可,眼下,仰观天下,想坐龙椅的不少,能为民而想的少之又少,郁氏只能一力承担起天下重任,守住这万里江山,保护天下苍生。
元颂二百二十八年,第七代君王郁晔之后简玲珑在申时临盆。届时,皇宫之中乱作一团,皇后痛得要命,太医束手无策,皇太后连同皇帝一起守在皇后寝宫之外。细细看去,皇帝的额头挂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一代的君王郁晔是个情种,重情重义,后宫之中嫔妃极少,而他,也独独对皇后情深意重,多年来两人伉俪情深,携手与共。不过,那简皇后也是长得极美的人,她心地善良,为人贤淑,又蕙质兰心,怪不得多年来盛宠不衰。且说那郁晔,也是玉树临风,风姿过人的人,年少时,先皇管的不紧,总是在京城打马而过,和王公子弟们骑马倚斜桥,好多闺阁千金翘首以待可又面红耳赤。直至先皇驾崩,登基为帝才改了往日脾性,变得威严震慑,颇有帝王之相。当年先皇为他定下亲事,要他迎娶侯爷之女,他硬是不从,先皇崩后,娶了自己至爱的女子,简将军之女简玲珑并立为后。不过,这位得意的君王,也有自己的伤痛和缺憾,那就是至今,他仍无子嗣,先前也是有过两位皇子的,不过都在未满周岁之前就夭折了。为此,他伤心至深。此次皇后临盆就显得尤为重要,因此从头至尾,他都是眉头深锁,目光深邃,盯着皇后寝殿的门一动不动。直至听带那声啼哭,他才稍有笑意。
皇后感觉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生下了这个孩子。孩子的叫声清脆响亮,太医说小皇子很健康。皇帝着手中的孩子,虽然笨拙但却温柔慈爱。此时却有太监回禀皇帝说天有异象,皇帝放下孩子,走出殿门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只见皇城之彩云缭绕,甚是好看,久久都不退去。此时钦天监的官员匆匆跑来,面带掩饰不住的喜色,回禀皇上说,是天降祥瑞之兆。贺喜皇帝喜得龙儿,且这刚刚出生的三皇子定非凡人,皇帝大喜,当即赐名三皇子御宸,御宸二字皆有帝王之意,看见这位皇子地位非同一般。不过,这三皇子确实长得玲珑剔透,尚在襁褓之中,已是难掩静致的五官,皮肤吹弹可破,两颗水溜溜的眼睛甚是好看,眸子漆黑如墨,这俊美已然显山漏水。依着他皇祖母的说法,他不仅继承了他的父皇和母后所有的优点,还天然得又自带了一份别人不及的东西。不料,周岁之日,天之祥瑞再次出现。于是皇帝当即将他立为太子,并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太子郁御宸,果真是天纵奇才,还是个孩童便能文能武,是其他兄弟鞭长莫及。只是老天总是不尽如人意,那温文善良,才德兼备的皇后却因几年前因为宫廷之斗被下过毒,虽然下毒之人已被正法,可是皇后体内,余毒未清留下了祸患,再加上生太子时,元气大伤。日复一日身子越发不行了。皇帝看在眼里也无能为力。多年来皇帝一直在找解药,可无奈并无结果。元颂二百三十六年,简皇后薨于栖凤宫。适时,太子八岁。举国同哀,太子守灵。太子尚且年幼,母妃逝世需有人照料,皇帝又不忍也不放心将他交于其他妃子,于是,就将太子交给了自己的母妃,德昭太后。别看这位太后老了,当初她可是同自己的夫君一起披甲上过战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娘子。亦是文武全才,将太子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太皇太后,体谅太子没了娘,虽对他严苛,却也慈爱有加,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马虎不得。他有最好的老师,教他为君为人治国之道,亦有人教他兵书阵法,剑法轻功。这位太子爷,虽失了娘亲,却在宫中也是四平八稳,为人高深莫测,不怒自威,很有帝王之风。
可皇宫本就是颠倒人心之地,尔虞我诈之场,表面风平浪静,可实际血雨腥风。这位年幼的太子爷虽地位尊荣,享有荣宠,却也需步步为营,多年来他也是苦苦经营着自己的太子之位,以及自己的小命。他一直记得母后临终时告诉他皇宫险恶要他小心,将来做个好皇帝,体恤苍生,。而他的父皇在妻子走后,也郁郁寡欢,这些年来越发的苍老了,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过见儿如此成器,也深感欣慰。
而我,乃是当朝右相凌晖之女,唤作凌寒,我凌家的起落也是随着盛耀王朝一起的,因此家世显赫,父亲官拜右相,在朝为官。母亲在生我时不幸去了。等我长到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京城,远赴宣州去与叔父作伴,叔父凌昭乃是父亲的亲弟弟,据说,当年他带着刚刚过门的妻子征战沙场,妻子不幸战死,从此再未娶。又远在宣州,身边无一亲人,也着实可怜,来书信说让父亲送我到他身边作伴。我就走了,二叔待我犹如己出,视我为掌上明珠,心尖上的肉。所以我虽远离哥哥和父亲,却也过得自在樱花落,位于宣州的樱岭之中,樱岭,顾名思义,即是几座山岭之上皆为樱花,其中再无其他花草,乃是宣州一大奇观。而樱花落则是一居所之名。此居所乃是师父所有。我后来听师父说过,当年他云游至此,见这樱林甚是美丽,便挪不动脚了,索性定居在此,将身上的银两都拿去请了工匠来修了这座隐于林中依山傍水的住所,遂题字樱花落拿去裱了挂于这木楼之上。师父说要不是当时钱都拿去修房子了,欠我二叔一些银两才不会收我这个笨徒弟,坏他名声。师父说的我自是不信的。他和二叔的交情又岂是钱财能够遑论的,至于收我为徒,除了我天资聪颖,禀赋过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二叔的交情在里面,当然还有师父对我的喜爱。我的父亲也是俊秀之人,而我的母亲乃是云州白家之女,云州白家无论男女皆以貌美著称,而母亲更是白家的佼佼者,嫁与父亲,倒也是天作之合,那么,作为他们后代的我则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所以师父的话是全然信不得的,他只是拿我寻个开心罢了。
樱花林中,我一身白衣,头发高高束起,显然是一个俊秀的美男子,只是身量不足,看不出哪里是个男子,何况我本就是女儿身,更显清瘦,六年了,我已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变成了豆蔻的少女,只是如今这男子打扮,皆是拜师父所赐。
初来宣州时,我只六岁,还是个孩童,而叔父作为武德将军,统领精兵十万,奉皇命已在此驻守数十年之久,宣州虽地处南方边境,但地势险要,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但若此屏障一破,则外敌便可长驱北上直捣皇城。因着舒服当年征战沙场,立下血马功劳,也因着他用兵如神,从不按常理出牌,令外敌惧之如鬼魅。所以当朝天子命他驻守在此。此地人杰地灵,山水长青,文人墨客大多喜欢滞留于此,寄情山水。叔父常带我来师父的樱花落小住。这来来往往之间便也就熟络了,叔父唤我寒儿,他便也跟着唤我寒儿,就这样葱葱间已是过了大半年,我的师父便想着要收我为徒,但这个苛刻的俊逸男子竟要我必须着男装,叔父说这个人向来脾气古怪,不必与他计较,答应了就是。
我于是选了个黄道吉日,在叔父的见证下,便磕头拜了师,成了师父这一生唯一的弟子,还是个女的,叔父说,师父此举实属不易,要我好好珍惜,因为师父为了我坏了他多年的规矩。
我的师父是个奇人,也是个怪人,他姓莫,名子桑,是个十足的美男子,风韵与叔父不相上下,看着撩人心魄,不过看得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他医术精湛,善攻毒,轻功剑法则更胜叔父一筹,笔墨丹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奇怪的是如此的一个男子竟没有夫人,也许,世间女子,入不了她他眼吧。叔父用心良苦,不仅想让师父教我医术,还想让他教我练武。叔父说,女孩子拿刀不好,要拿剑,轻巧些,而他的剑法不如师父,但叔父会教我射箭,叔父的箭术可是名扬军中。我就这样被教育磨练了六年,六年来我的生活充满了乐趣,我不仅跟着师父学医练武,还跟着他琴棋书画,笔墨丹青样样都会了,他无所保留的教给了我所有他会的东西。师父的书房里有好多的医书,这些年来已被我翻得差不多了。师父在一个傍晚斜倚在楠木榻上看夕阳,便笑着对我说:“寒儿虽着卓男装犹掩不住女孩子家的窈窕之子,你要是这样出门去,定会被人们抢了去,有哪个男子会长得这样好看?”我呵呵一笑:“师父可不就长得这样好看吗、”:“你呀,越发调皮了,不过这话说的师父开心,”:“可是师父,像你这般的美男,却没个佳人在侧,实在遗憾。”我复又翻着手中的书,却听师父叹了一声。待我回头看他,他已悠然进屋去了。身边的姑姑黛鸢,凑近我耳语:“你这师父怕是受过情伤,我刚刚看他眼神哀怨,似有心事。你乃晚辈,且还年少,切不可与他如此这般没大没小的玩笑”黛鸢乃是我母亲的侍女,自我出生时母亲去世,便就跟在我身边了,一直照料我这些年,为人沉稳,做事谨慎,心细如发,因着她长我很多,从小我便是唤她姑姑,一向亲厚,偶尔她也会教导我几句。不过聪明如我,又怎会听不出师父那一句叹息里饱含的失落。这一次,原是我失言了。
翌日清晨,我坐于铜镜前,镜中的我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腰间,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冰肌玉骨,一双漂亮的双凤眼,长翘而浓密的睫毛的、轮廓分明的精致脸庞、小巧而精致的鼻子,唇不点而红,显然有着万般风情之姿,只是脸上还有稚气,毕竟我才不过十二岁。。黛鸢站在背后替我梳头,笑着说:“小姐好美,比夫人还要美,如今小姐还小,待小姐及笄了,不知有多少好夫君等着呢。那时,小姐可要挑个最好的嫁了。”我的脸不知怎的,竟也红了。只得慌乱地说,姑姑,你又打趣于我,你只快些梳头,说这些个干嘛。”事毕,我才发现姑姑今日给我梳的不是往日的男子头,是个女孩子才有的发式。姑姑将我的三千青丝轻轻挽起,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好看极了,末了,还拿给我一套白色的水袖罗裙,做工精致,虽然也是白色,却比我的男装要好上千倍。姑姑说,:“今日是你的生日,师父说了,你可着女装,可自在一天,你便去玩吧,小心些就是,晚饭之前回来,我做好吃的与你,你叔父也回来,切莫玩的忘了是陈。”说是让我自在一天,其实不过是不穿男装而已,又不得出岭,只是看山看水罢了,不过,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距樱花落不远处,有一处温泉,泡着十分舒服,我便去哪吧。樱花林中是稀稀拉拉的石子铺成的小路,清风吹过我衣,樱花落下,粘了几瓣在我的衣角,我高高兴兴的沿着樱花林中的一条清浅的河流向上走去,河流的源头旁边便是温泉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