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情缘（11）

“经理，裱花部门夏梦灵前来报到。”
走进企划部经理室，梦灵将人事科的一张人员调动单递给了正坐在电脑前察看资料的男子。男子不到三十，他接过人员调动单，抬头看了一下梦灵，笑容有些尴尬。
“我不是经理，我是经理的秘书，我叫陈伟康。经理因为家里有些私事要过一个礼拜再来，我代表经理欢迎你来企划部工作。”
秘书陈伟康起身向梦灵作了自我介绍，并伸手表示欢迎。
“谢谢陈秘书。”
梦灵礼貌地和陈秘书握过手后，陈秘书指着办公桌介绍道：“喏，这是你的办公桌，上面是你的制服和手机，里边是经理的办公桌。”
“陈秘书，我有手机。”
“经理说了，这是一部工作手机，他不希望因为要联系工作而被一些私事占线，所以我们企划部的每一个人都有二部手机，是不是觉得经理有点怪怪的？”陈秘书笑着问。
“没有啊，他是公私分明嘛。”
“其实我们经理确实有点怪怪的，他的工作方式很特别，白天他一般都不在办公室工作，而是在客房部睡觉，除非要召集我们开会他才会出现在办公室里，到了晚上他就会去康乐部酒吧放纵自己的夜生活，虽然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务正业，但他的工作效益也是蛮高的，业务上的生意也基本上都在康乐部的酒吧里谈成，也许他擅长于这种工作方式吧。”
“那怎样跟他交流工作上的事呢？他每天都是晚上来上班的吗？”
“工作上的事以后我会教你的，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回家，每天都住在客房部里，他是老董唯一的儿子，老董也拿他没办法，他好像是为了一些家里的私事在跟老董赌气，不过经理虽然怪了一点，但人挺好的，也很随意，有时也喜欢耍点嘴皮，一点也没经理的样子，不知道他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喜欢夜生活的风流浪子呐。”
“这样啊。陈秘书，我刚来有许多地方还不熟，还望陈秘书多多关照。”
“夏助理不必客气，我会尽力的，现在出去跟其他同事认识一下吧。”
“好。”
走出经理室，陈秘书向大家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助理经理。夏梦灵。”
陈秘书向大家介绍完梦灵后，又把大家一一向梦灵作了介绍。
“这是丽萍，朱丽萍。燕子，张燕。雪良，赵雪良。还有章泳。”
陈秘书刚介绍完，大家都纷纷议论开了。
“哇！夏助理好年轻，好漂亮耶。”
“大家好！我很愿意大家拿我当朋友看，工作上的事还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
“放心吧。夏助理，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
“对呀，夏助理这么漂亮，我们当然是大力支持喽。”
梦灵笑了，谦虚地跟大家打了招呼后便走进了办公室，开始了她第一天的工作。


也许是第一天上任吧，梦灵脸上的笑容比冬天里的阳光还要灿烂。下班回到家后，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黄鳝烤肉，清真鲈鱼，还有一些尚文爱吃的蔬菜，上次因为他太累了，没有好好共进二人世界的烛光晚餐，那么就今天好了，算是补上一次吧。她刚摆好餐具，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
一定是尚文回来了，刚好可以开饭，她高兴地跑去开门。
“你回来啦！没带钥匙吗？”
“怎么，让你开一下门不可以吗？”
冷淡的语气似乎已经不能再冷了，尚文进了屋把外面一股冷冷的寒流也带进了屋，她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酒味。
“你……你吃过了？”她的心似乎也冷了下来。
“嗯，跟客户喝了点酒。”
他看见了桌上的菜、酒、蜡烛、还有一束让他心痛的百合花，是她刚刚从花店里买来的，他还能和她百年好合吗？
“今天又是什么日子？怎么，又要庆祝了？”
他摇晃着身子，打着嗝问，有些不耐烦，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没……没有啊，只是……只是……”
她望着他感到陌生，竟然词不达意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交流是好。
“只是……今天是你第一天上任吧。”
“是啊，因为上次你太累了，所以我想今天好好庆祝一下，我们经理还给我配置了一部手机。”她拿出手机给他看，黑眸里刚闪过一丝兴奋。
“原来是庆祝你领了手机啊，不错，很漂亮，很时尚，白色的翻盖式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了，你们经理对你可真好啊，你没有告诉他你有手机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只是一部工作手机。因为经理不希望要联系工作上的事而被一些私事占线，所以我们企划部的每一个人都有两部手机，都是经理配置的。尚文，你不要想得太多好不好？我今天也不是因为这部工作手机而庆祝，无论它再怎么漂亮、时尚、流行，我还是喜欢你送我的那部手机。”她以为他误会她了，急忙向他解释。
“我有想得太多吗？你不必这么紧张地跟我解释，我看是你想得太多了吧。上任就上任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升职了要庆祝，上任了要庆祝，以后还会有什么要庆祝？”
他的语气蕴含着一丝嘲讽，黑眸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这是他所说的话吗？她惊愕了，不敢置信，迷惘的眸子里盛着一层薄薄的雾水。
“我升职经理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为我也庆祝一下？”
“没……没有吗？”她记得明明有过，而他却不记得了，忘得一干二净。
“你自己吃吧。”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摇摇晃晃地进了书房。
她泪光盈盈，小心翼翼地捧起碗饭将几粒米饭塞进嘴里，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樱唇微微颤抖，她不明白，无法理解，怎么也搞不懂，盛在眼里的泪水终于低出眼眶掉落碗里。她从未偿过眼泪伴饭的味道，咸咸的，涩涩的，更是苦苦的。


尚文倒了杯开水将一粒药丸吞入胃里，现在他每天都在靠药物控制自己的病情，明宇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问道。
“什么药这么难吃啊？看你满脸痛苦的表情，感冒好点了没有？最近还流鼻血吗？”
“好多了，咳嗽也没以前厉害，只是偶尔地咳一下，这是增加抵抗力的药，医生说我疲劳过度，工作太累，压力太大，要我多注意休息。”
“工作太累？压力太大？臭小子，我有给你压力吗？你最近又没出公司，还不是把客户约到公司来谈生意的吗？”
“嘿嘿！是我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我是一心想把工作做得更好嘛。怎么样，就凭我一腔的热情你也要给我加薪哦，我是说真的，我很需要钱哦。”
“好，等过了圣诞忙完了‘盛鑫’的十对新人的婚礼，我就给你加薪。怎么样，够朋友吧？”
“等过了圣诞，我还要好好休假几天，好好放松一下。”
“好，都答应你行了吧，让你在家里跟梦灵彻底的放松一下。哈哈哈—”明宇坏坏地笑着，他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下班了。“呵，终于下班了，一起走吧。”
“你不等佳音了吗？”
“她带上钟亮、晓倩去拍外景要很晚才回公司。”
“哼！难怪这么好要跟我一起走，原来是等不到佳音。”
“去你的，还不快走？”
明宇把尚文推出了办公室，两人一起离开了公司。


尚文这么早回来肯定没吃过，梦灵又是惊喜又是忙乱。她拿出冰箱里的熟菜用微波炉一一微波了一下，片刻，她把饭菜端上了桌面，而他却在卧房打开衣橱找他的衣服。
他要走了吗？他要离开她，离开这个家吗？
“你……你在干嘛？”她有些紧张地问他。
“我那套灰格西装怎么不见了，你看到没有？”
“啊……我……我送去干洗店干洗了。”
她想起来了，前两天见他换了下来以为他不穿了，所以她送去干洗店干洗了。
“谁让你送去的？我有叫你这么做吗？明天我要跟客户见面，你让我穿什么去。嗯？”
“你……你身上的一套也可以啊，黑色也不错嘛，端庄、稳重、高雅、气质不凡，我就很喜欢。”
“可我不喜欢，我最讨厌黑色了。”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才讨厌。他脱下身上的黑色西服将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好痛，好痛。
他走出卧房坐到了餐桌前，她也怯怯地跟着出来在他的对面坐下，看着桌上还是跟前两天一样的菜他大为不满。
“怎么又是这些菜？天天吃你不觉得厌味啊？你就不会翻点新花样吗？”
“你这两天又没回家吃饭，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总不能倒了吧，那也太浪费了。”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菜上，语气里透着委屈。
“黄鳝烤肉怎么一点也不甜，你不知道要放点糖吗？还有这个清正鲈鱼也太淡了，你是怎么烧菜的？”他挑剔地偿着每一样菜，像在鸡蛋里挑骨头那样找她的碴。
“我不敢奢望甜甜蜜蜜，我只求平平淡淡。”她淡淡地说着，容颜毫无表情。
“你……你什么意思？”他倏地站起身，拍着桌子对她竖红眉瞪绿眼地大粗大吼。
“我没什么意思，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搁着好了。”她依然淡淡地说着，不温不火，也不抬眸看他。
“我好心给你提宝贵意见，你铁青着脸干什么？给我看的吗？我……我一天工作下来已经很累了，回到家里还要看你的脸色，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个饭……我……我不吃了。”
碗饭被砸倒了地上，碎了，米饭也散了一地。
他和她也会这样散了吗？
蹲下身子，伸手拾起一片一片破碎了的碗片，手指一阵钻心的痛，流血了，她的心在流血，一滴一滴地往外流。
“你怎么了？”
他换了语气，赶紧扶起她擦看她流血的手指，惊慌的眼神闪过一丝爱怜。
“快点包扎一下。”
“要你管？她奋力地推开了他。“手上流了血可以止住，而心流了血又怎么能止得住呢？我的心在流血，是你让我的心受伤，是你让我的心流血，你居然还问我是谁？我是谁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用108朵红玫瑰求来的妻子，不是你请来的高级保姆，我不知道你每天换下来的衣服那件要洗那件不要洗，你有跟我说吗？还有你每天不回家吃饭你有打过电话回来吗？你没有，从来都没有。我不会翻什么新的花样来满足你的口味，我做的菜你感到厌味了，那么我呢？你是否也感到厌味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情绪慢慢地变得激昂起来，几乎嘶喊，几乎疯狂，几乎彻底崩溃了。
“是！是！我早已对你感到厌味了，每天晚上我宁愿躲进书房里看书也不愿陪着你呆在同一个卧房里看电视，你不知道吗？即便是跟你同睡一张床，我也是对你漫不经心做着自己的美梦，你没感觉吗？如果你认为是我伤了你的心，是我让你的心流血，你大可以离我远去呀，你可以离开我，和我离婚，离了婚你的心就不会受伤，不会流血了。”
一直想给她最好的最快乐的最幸福的，可现在什么都给不起她，还一直在伤害她，他的心又何尚不痛呢？他的心也在流血啊！他艰难地提出“离婚”二字，虽然心好痛，但这是真的。他是真的希望她离开他，离开他这个快要死去的人，去寻找她的快乐幸福，她应该是快乐的幸福的。
“离婚？”
脑袋轰地像被雷劈了一下，她怔怔地望着他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眼前那个曾经对她千宠百爱、温柔体贴的他了，眼睛彻底模糊，泪水已经泛滥。
“离婚？我帮你成了家生了女儿，芬芳的年华已去，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给你了，而你又给了我些什么？就‘离婚’二字吗？你说过的要用你的一生来使我永远快乐幸福的，你说过的你会像星星爱月亮那样一直陪着我到天荒到地老和我永不分离。你忘了吗？统统忘了吗？”
心在哭泣，在流泪，泪水不停地溢出眼眶顺着洁白的脸颊轻轻地滑落下来，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滴眼泪都掉到了地上，碎了，还有她那颗爱他的心。
“男人的山盟海誓你也会相信？我看你是幼稚的不能在幼稚了吧，用我的一生来使你永远快乐幸福？我的一生一定在你之前结束，我又怎么能让你快乐幸福一辈子？还有，陪着你到天荒到地老？哼！真可笑，天根本不会荒，地也根本不会老，这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你却还信以为真？就算天会荒，地会老，我也不可能活到那一天。记住了，不能实现的诺言最能让人心动，不然你怎么会愿意嫁给我呢？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傻？是不是觉得自己受骗了？所以你要尽快离我远去，这样你也不必每天这么辛苦地为我翻新花样，我也不会对你感到厌味，这样对大家都好。”
对不起……梦灵……对不起……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真的好痛。我……我从来都没有厌倦过你，我看你千遍，读你万遍我也不会厌倦。我一直……一直都是那么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你，只有你才是我的最爱。即使……你离我远去，我的心依然爱着你。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唯一，你是我的最爱，所以……所以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你就会恨我，离开我，你离开了我你就会幸福，那么……就算我死了，我也安心了，毫无遗憾……
他痛苦地咽下一口口水，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那样的疼痛让他难以抵挡，他全身都在冒冷汗，快要支撑不住了，难道是病情恶化了？不会这么快吧，他想。十指使劲抓住桌子边缘，指甲泛白，不能让她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不能在她面前倒下去，不能让她知道，知道他的病情，他要离开她，尽快地离开她，就现在。
他轻轻低喘粗气，片刻疼痛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他做了一下深呼吸，艰难地走进卧房，从衣橱里找出一件皮夹克穿上，然后去书房拿了几本维修电脑的书本，对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公司的电脑坏了，我要去修理，这两天我不回来。”
他走了，他终于弃她而去了，他真的厌倦她了，他不要她了，从分居开始吗？她想，泪水又一次地溢出眼眶顺着洁白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一辆出租车在靓丽婚纱摄影公司门口停了下来，尚文虚弱地下了车摇摇晃晃地走向公司。
“何经理，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回去了吗？”
刚拍完外景回来的化妆师晓倩正巧走出公司，看见尚文摇晃着身体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搀扶关心地问。
“经理，你……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没事，我……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忘了拿。晓倩，你们拍完外景才……才回来吗？佳音呢？”
“噢，佳音和钟亮刚走，你找佳音有事啊？”
“没有，我……我是来拿东西的。晓倩，你……你扶我进办公室好吗？”
“好。”
晓倩扶着尚文刚要往公司里走就听后面有人在叫尚文的名字，那是梦灵的声音。
因为不甘心，因为想知道为什么，所以她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跟着尚文的后面赶来了，刚下车就撞见了眼前的一幕，尚文正亲热地搭着一位女子的肩往公司里走，因为天色很灰暗，她没有认出是晓倩，她只看清了那人披着长发，是个女人。
樱唇在不住地颤抖，心也跟着一起颤抖，自己最深爱的人居然背判了自己，两行清泪滑落粉颊。
“何—尚—文—你好卑鄙！”梦灵大叫一声扭头就跑。
“是梦灵，她误会了，我去跟她解释。”
晓倩正欲去追，被尚文拦住了。
“晓倩，我好些了，刚才因为胃突然不舒服所以才这样。你回去吧，对了，今晚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明宇和佳音，我回去后会好好处理的。好吗？”
“好，那我先走了，自己小心哦，回去好好解释一下，拜拜！”
晓倩走后，尚文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吃了药，片刻感觉好了许多。
“如果有发现间歇性的疼痛就要尽快来医院治疗。”
尚文想起了医生的话，他觉得药已在他身上开始一点一点失效了。


他厌倦我了，他终于厌倦我了，他换口味了，他有新欢了，他背叛我，他居然背叛我？天哪！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都说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而他却让我流泪。他该死！他可恶！
梦灵捂着脸在黑夜里狂奔，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哪条是属于她的她分辨不清，她只知道狂奔，没有目标地狂奔……
“咚”地一下，她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身子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喂！你怎么了？”
一双大手有力地托住了她的细腰，天哪！她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看到一张泪迹斑斑的脸，男人怜香惜玉地伸出一只手为她拭擦。
“宝贝，谁惹你生气了？跟我走，我会让你开心的。”
“闭嘴，你滚开。流氓！色狼！”她奋力推开他，怒骂一声向远处奔去。
“哇！她的力气好大。”男人往后退了几步。
是谁让这样一个较弱的美女用这么大的一股力气来发泄心中的恨？看来今夜又多了一个哭泣美女负心郎喽。看着她狂奔的背影，男人低语着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摇头离去。


重新回到家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屋空了，人少了，情破了，心碎了，天上没有了星星和月亮灰蒙蒙的一片，整个空间也不那么完整了，“罗曼蒂克”的爱情也不那么完美了。
梦灵伤心地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
“不要迷恋他的诗，以后结了婚有了小孩，又要忙家务又要工作，哪有时间你情我爱的。到了那时，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真正的爱情并不是小说里带着梦幻色彩的风花雪月，而是生活中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
这是姐姐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是的，她承认自己确实迷恋他的诗，特别是那首：假如你是一轮明月/那么我愿是你周围一颗最亮的星星/和你挂在同一个天空/不让你孤独/不让你寂寞/永远陪伴你/为你发光/为你闪烁。曾令她痴痴地爱上了他的一切，他的诗曾经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诱惑，难以抵挡。如今，一切的一切都不见了，昨夜的星辰已坠落，她确实感到少了许多，许多。
“那……你以后会从奴隶到将军吗？”
“不会的，只有你才是将军，我永远是你忠心的奴仆。”
“那……你以后会喊着外面的彩旗到处飘，家里的红旗随时倒的口号吗？”
“不会的，彩旗红旗我都不要，我只要我的蒙娜丽莎，你是我心中的蒙娜丽莎，我会永远让你微笑不流泪。”
“那……你以后会对着躺在床上的妻子漫不经心，一心惦着外面的金丝鸟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象星星爱月亮那样一直陪着你到天荒到地老。”
这是他新婚时的山盟海誓，是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男人的山盟海誓你也会相信？我看你是幼稚的不能再幼稚了吧……陪着你到天荒？到地老？哼！真可笑，天根本不会荒，地也根本不会老，这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你还信以为真？就算天会荒，地会老，我也不可能活到那一天。记住了，不可能实现的诺言最能让人心动，不然你怎么会愿意嫁给我呢？”
是啊，天根本不会荒，地也根本不会老，不可能实现的诺言最能让人心动，自己不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的山盟海誓深深地打动了，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吗？唉！难怪有人说女人的IQ在爱情上简直就是0，一点都没错。
她泪光盈盈起身来到了墙前，看着墙上的新婚照，黄昏夕阳下，他轻轻地牵起她的手，眼里蕴着满满的温柔，慢慢地陪着她漫步在一片绿色的树林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她和他的“黄昏”似乎也已经走近了……
“缘起执手，缘尽离散。是缘分走到尽头了吧。”
她轻轻呢喃，眼里溢满了泪水，她不知道自己是沮丧还是后悔，妈说过的，自己选择的应该无怨无悔，我不能后悔，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谁让自己当初选择了他啊，曾经向往“天长地久”的她开始拿“只要曾经拥有过”来安慰自己了。
她使劲地咽下一口口水，强忍住不让泪水掉下来，当她再一次抬头看见了墙上的蒙娜丽莎的画像时，他那温柔而磁性般的声音又在她耳边重新响起。
“……你是我的蒙娜丽莎，我一定会让你永远微笑，不流泪。”
她伸手取下了墙上的蒙娜丽莎的画像，轻轻地拭去一层薄薄的灰层，画中的蒙娜丽莎正对着她微笑，而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盛在眼里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低出眼眶掉落下来，滴在了画上，蒙娜丽莎的眼睛模糊了。
“你不能哭，你应该是永远微笑的。”
她喃喃低语，将画重新挂上了墙，微笑着的蒙娜丽莎落下了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