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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密者(23)

作品名称:泄密者      作者:陟云子      发布时间:2009-01-07 15:48:42      字数:5876

在回家的途中我越想越觉得这事棘手:第一我不知道他介绍来的这个人是个什么人,在这件事上难免处于被动;第二,如果我不将这个人的身份告诉金钧,金钧肯定会追问,但我实在不能向严警长打听。而我如果纯粹拖着不给办,严警长那里又不好交代。我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先拖他几天再说。
不料当天下午,严警长就又给我发了条短信:“我把他给你带过来了,你方便的话就先过来考核考核他吧。”我心想这人真是个老狐狸,唯恐时间过得太长发生什么变故,所以连对我也不说真话,告诉我今几天后的见面一下子就提前到了下午。因为我现在对他的身份仍没有摸清,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于是我仍然冒着危险再次赶来见严警长。
事后我十分庆幸自己的这个选择,让我在不经意间获得了一个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信息。
仍然是严警长做东,不过这次他将会面地点改在了麦当劳快餐店内。我赶到的时候,发现严警长和另外一个人已经坐在那里了。那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的生龙活虎的,一看就是经常参加体育运动的。严警长见我过来,忙站起身来,想为我介绍。我抢先道:“十分不好意思,我那个亲戚临时有点事,今天不过来了。”严警长倒是很不在意:“那算什么,只要你看行就行了!好了,我给二位介绍一下。”他先指指我:“这是你张哥。”那小伙子连忙点头:“久仰您了。”接着不待严警长介绍,便大大咧咧地道:“我叫向宇,今年刚从师大毕业。”我跟他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便落了座。一边心想这小子真会拍马屁,我又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哪来的久仰?
虽然大家此行的目的都不在吃,可严警长仍然买了不少东西,炸鸡腿、薯条、可乐满满地摆了一桌子。严警长一边劝我多吃一边向我不停地向我介绍向宇,诸如什么他小学三年级得过学校征文比赛三等奖,初中二年级当上了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之类。那向宇也就一直面露微笑的听着,却没有吃东西。我感到很纳闷,便问道:“怎么不吃啊?”他说:‘吃呀。“说着拈了根薯条,将一端含在嘴里慢慢地嚼。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家伙不仅有烟瘾,而且烟瘾还挺大的,这种习惯性的动作暗示了他平时生活的点点滴滴。
过了片刻,严警长还在讲述着他下乡时的锻炼,那个向宇已经坐不住了,啃着鸡腿的样子也是滑稽不堪。我知道他的烟瘾犯了,便从兜里摸出一包未开封的红山茶,甩给他:“想抽烟吧?”他被我看破了心思,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了烟,摸摸左右兜,像是在寻找什么。忽然间他看见严警长腰上挂着的钥匙链上的打火机,眼睛一下子亮了,大喜道:“你还带着打火机,太好了,借我用一用。”严警长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腰,然后扭过头去冲他使了个眼色。这一下眼色虽然使得很巧妙,但还是被我看到了。我猜测他的打火机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想着把它给弄出来。
于是我对向宇道:“我这儿有打火机。”说着摸出打火机递给他。他大喜之下,也顾不上许多,撕开红山茶的封口,先递给我和严警长。我俩都摇摇头,表示不抽。于是他赶快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带着打火机就匆匆走出了门去。
向宇走后,严警长面现尴尬,对我道:“这个向宇啊,平时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好抽个烟,我批评过他多少次了,他都不听。”我笑笑,道:“抽烟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还可以预防帕金森综合症呢。再说了,年轻人在社会群体中,不抽烟不喝酒会被人看成异类,那样就不好了。”他说:“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可是抽烟毕竟坏处大于好处啊。”接着他便开始给我讲他的戒烟史。向宇不在这里,他说话就收敛了许多,不再提与他有关的事情。我口中虽然应付着他,可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能将他那个打火机弄过来。
现在我正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无论如何我的手也没有长到那个能在桌子下面伸到他的钥匙链的程度。由于严警长对我还存有一定的心理戒备,而且他看的又那么紧,我知道不可能用言语将他说服让他把它交出来。可如果用别的方法将它撬过来呢,我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思前想后,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我仍然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完整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我望望门外,向宇正在那里猛吸着烟,一副很爽的样子。为了不致被严警长当场发现,看来我也只好等到临走的时候再动手了。
好半天,向宇吸完了烟走了进来,将烟和打火机还给了我:“张哥,谢谢你的红山茶。”我一瞅烟盒里只剩了两支烟,心头不由苦笑。我平时是不抽烟的,怕上瘾后影响思维。但随身总是携带两盒烟,一盒是高档的软包中华,一盒是低一等的红山茶或者一品黄山,以备不时之需。为了表示对别人的尊重,我为别人准备的烟一律是未开封的,这样即便抽了一支烟我也不会再拿出来给人,大多数都扔在了家里留给婉汀抽。严警长拉着他坐下道:“你还没跟你张哥谈谈你的志向呢,坐下来好好聊聊吧。”向宇却没有就坐,站在那里大大咧咧地说:“张哥,我是师范毕业的,学的是文秘,也没有什么专业优势,你给看着安排吧,安排啥算啥。”
他这话听起来好像可以听凭我的安排,实际上软中带硬,已经给我限定了范围:必须是文秘工作。其实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他要去做眼线,想要了解信息就必须与老板多接触。老板平时一般都是乾纲独断,别的事情也轮不到一个新人插手。若想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最大的效益,文秘这条路的确是条捷径。我和司徒堂均是如此。你也这样想?哼,别做梦了!
我于是对他道:“我一定会要求我那个亲戚尽量向着你的专业倾斜,怎么着也得学有所用吧。”他赶紧站起来,离席向我鞠了个躬:“那就太谢谢你啦。”
见已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严警长也见好就收,站起身对他道:“以后多听你张哥的,保证没有错。”向宇忙再次向我致谢。我摆摆手道:“您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小职员,哪有那么大的威力。”
吃完了饭,三个人就并肩向外走去。我提前已观察过严警长,知道他的打火机挂在了身体右侧的腰带上,于是便走在了他的右侧,紧紧地靠在了他的身边。他的打火机上面有一个小巧的铁环,铁环直接勾在了钥匙链的圆环上。凭这点我知道,想要突如其来地将它扯下来很困难。因为打火机紧紧挨着那串钥匙,而钥匙是很容易发出响声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我前功尽弃。为此,我在将手伸向他的打火机的过程中是十分小心的,不敢稍有逾越。此时的我不仅在嘴上回答着向宇的问话,眼角还在不停地向左手那边扫视,看准出手的位置。
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我在经过了一番审慎的动作以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抓住了那个打火机。我没有丝毫的犹疑,顺着打火机摸到了挂住它的铁环,手指稍稍用力一掰,将那铁环上的小口给掰开,随后轻巧地给它取下来。严警长一点也没有察觉我的动作,他还在和向宇交谈着进卡冠士公司后的注意事项。谢天谢地!我抓到了那个打火机以后,立刻就将它放在了裤兜中。这大概也是我完成任务中,最为惊险的一次。
这时我们已走出了麦当劳。我愉快地同严警长和向宇告别,登上了一辆公交车返回到了自己家中。
这款打火机外表没什么稀奇,是红色不透明塑料制成的车模,尾端就是打火口。我试着推了一下它的后盖,还真的能点着。看来这里面至少应具备一般打火机的构造。可严警长将它看得那么紧,必然有他的考虑,那么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呢?
我找来一柄小螺丝刀,一把尖嘴钳子,小心地将它的外壳拆了下来。原来里面被隔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盛着普通打火机里装着的丁烷,另一部分则是空的,里面装有一个折叠的很整齐的小纸条。那秘密不会在丁烷液体中,看来就是这张小纸条了!
然而在这时我却发现,纸条不是那么容易取出来的。当时严警长很可能已经想到了这张纸条有可能在将来会丢失,所以在设计这款打火机时玩了个花招。要打开藏有小纸条的空间你必须的推开那上面的盖子,然而一推开盖子就会引燃打火机,将里面的纸条彻底焚毁这一点倒是我事前没有预料到的。我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九连环游戏,它和眼前的打火机的共同之处就在于它们都不是可以通过最初想法直接解决的。我考虑来考虑去,也没能想出一个不推动盖子而取出纸条的方法。
我就这样地对着那个小打火机坐了半个小时。它不断地让我联想起初中做过的几何题,这么点初始条件怎么才能解决这么复杂的问题?
直到第三十七分钟,我再一次注视那个打火机的时候才注意到了那个盛丁烷的盒子。火源是从火石中引出来的,但真正支持燃烧的却是这些丁烷。望着那些不多的液体,我脑中忽然闪现出了四个字:“不破不立!”
我举起手中的尖嘴钳子,对准了盛有液体的那部分狠狠地敲了下去。“梆”的一声,打火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节日的爆竹一样被炸成了数块,里面的液体就在一瞬间被燃烧挥发掉了。由于我有心理准备,所以那些碎片并没有炸到我。我不顾有可能吸入有毒的丁烷气体的危险,趴在地上就去找那含着纸片的碎片。幸运的是,它没有随着打火机的爆炸而被毁掉,相反,它保存的很完整。当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它时,我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原来,原来这不是别的,竟是卡冠士老板金钧发给他的委任状,和我的那张竟然一模一样。他竟也是五人团组之一,我居然没有看出来!
到这个时候别说我知道他的身份,就是不知道,我也再不敢跟他会面了。他同时为警局和卡冠士服务,天知道他的心到底偏向哪里?
不知不觉中,八月已经悄然来到了身边。这天早上起来我翻着日历,见已经是七月二十九日了,再过三天就要召开公司例会,心里没来由地一紧。袁源和老徐的争斗大约会在这次例会上产生结果。其实从头两天我在办公室外的窃听中已经得知了杨总和齐总的工作进度。他们不会在别人下班后去他家里送礼,而往往在别人刚下班或刚上班的时候在一些较为僻静的道路上递上信用卡,说声拜托,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开老徐的耳目。但我怀疑这种方法是否真能行得通。且不说老徐耳目众多,很难不发现杨总和齐总的大肆送礼,就是这些人收了礼后他们会帮袁源的忙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办公室。还没在办公桌旁坐稳,袁源就招呼道:“小张呀,来,过来喝杯茶。”在我记忆中袁源鲜有心情如此好的时候。我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紧紧地盯住了他的眼睛。袁源将那杯刚泡好的茶端到我面前:“尝尝吧,这是铁观音,客户送的。”我知道他一定有话说,便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袁源果然道:“小张,你在这儿也锻炼了几个月,总体感觉怎么样?”我仔细斟酌之后回答道:“刚从大学毕业时我对这里比较生疏,也不适应这里环境。但在办公室的这几个月内,您的言传身教使我在职场中逐渐成熟起来,懂得了许多原来不懂的道理。”袁源不置可否,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两句忽而又问道:“听说徐总在前几天公司退休员工大会上说:‘我们公司现在就是乱世,帮派并存,简直就是五胡十六国’。这话你听说过没有?”
前几天公司是曾举办过一个小型茶话会,也确实如袁源所说老徐是那天的主讲,而且我还清楚的记得,老徐并没说过这样的话。况且老徐从来不看历史,怎么可能会用到五胡十六国这么个词?一股寒意直冲心头,我忽然明白了袁源的用意。我定定神朗声说道:“徐总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语气能稍微委婉一些。可能是我读书太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大概猜测,说得不对请您指正。”我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他很有可能是在讨论公司内部的制度改革问题,希望公司能革除弊端,实现利润高速增长。”袁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真是这么想的?”我点点头道:“是。”其实我觉得我对老徐的批评的力度还不够,但我又怕批评多了会引起袁源的反感,因此只能适可而止。袁源听完以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小张,你要是用点心的话,进步会是很快的。”
他的最后这句话不可谓不直白。然而我根本没想到那么远。我原先在卡冠士也是有职务的人,并且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就会成为人力资源部部门经理,在天维不知道何时才能熬上去。但我不能不表示对他的感谢,感谢他把我变成了他亲密的学生。如果我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人,此时估计已经说出一大串感谢的话来了:“感谢领导孜孜不倦的栽培,感谢同事无处不在的关心,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长长的一堆感谢酸的让人倒牙。可我连办事员也不是,没有必要搞成那样,于是我只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请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不在话下!”他笑了笑,挥手道:“去工作吧,例会是二号开吧。”
领导的话通常都是有含义的。比如领导说“今天的天气真热”,你应该想到屋里是不是哪个地方透气了。领导说“你的衣服真漂亮”,你应该想到你的衣服穿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而袁源提到的例会则说明他要让他自己独占鳌头,彻底粉碎老徐等人撤掉他的打算的决心,更说明了他在此时并无胜算,要通过一些小手段来调节一下。我思忖片刻后对他道:“董事长,例会能不能让我主持?”
他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笔:“会场情况很复杂啊,你能驾驭的了么?”他口中虽然是批评的口气,可眼中却满是鼓励的神色,分明是对我这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的表示赞许。我说:“我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行您立马把我撤换下来。”他点点头:“我再研究一下。”
我知道他说的研究不过是句托辞,公司的那些股东有几个与袁源关系不铁的?所以我知道我主持会议这件事已成为现实。
接下来的两天我就几乎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会议的准备工作有很多要做,包括各人的发言情况及时间控制,紧急情况的出现和相关措施,为每个讲话人预备的潜台词,甚至包括会场的布置都落到了我肩上。有些东西我是只能问自己的,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与别人讲。好些情形我原先根本没有设想过,这一下子要搞好这么多东西,可真有点为难我了。但好在我对这些情况早就用心观察过,所以按照他们的套路,倒也省了不少心思。
两天之后,公司董事会议终于如期召开了。当所有人都如约地来到会场时,坐在客座角落里的我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会场。会场今天完全是按照我的要求布置的,内里的马蹄形座位是供普通董事坐的,外面的一排座位则是供公司的股东或投资者坐的。面对这两个马蹄形的座位的是一溜儿长桌,这些则是留给公司的高层坐的。为了凸显会议的气氛,我特意选用了红褐色的桌椅,还在领导们面前的长桌上铺满了鲜花。我的主持台位在主席台的旁边,方便与主席台上的各位领导进行沟通。
此时距正式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袁源和老徐,李部长等人来了之后都没有上台就坐,而是坐在了股东们坐的位置上休息。老徐和其他几位董事虽然烟瘾很大,但大家都知道今天这里会议的关键性,所以老徐尽管不停地往下咽唾沫,但并没有去吸烟室吸烟的意思。他面色凝重,不时和几位亲信交换一下意见。几位亲信听得都是连连点头。袁源却没有与任何一个人交谈。他单独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托着下巴。不仅杨总与齐总坐的离他很远,连几个经常出入他办公室的老客户都没有与他挨在一起。空气中聚集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我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们中间绷紧的那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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