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集（2）

　　08-10：醉梦日、外
　　方兴国和张华手拉手，走到原工作队草房前。
　　方兴国探头向门里看，只见尼康和老婆两人泡酒，好高兴。方兴国笑。
　　突然，方兴边冒出来，挥舞长刀，向尼康砍去。尼康眼明手快，把老婆推到一边，吼叫一声，举起长刀回砍方兴边。
　　两人往来厮杀，鲜血飞溅。
　　方兴边被尼康砍中，倾倒，靠在方兴国身上。
　　张华：（嚎哭）好兄弟啊！你死得不值！
　　方兴国想哭，哭不出来……
　　
　　08-12：屋里日、内
　　方兴国梦醒，把醉卧在身旁的张华吵醒。
　　两人同时翻身跳下床，各自退避三尺。
　　方兴国：糟糕！我们怎么睡在一张床上？
　　张华：丢人呀！怎么还盖一床被子？你动我没有？
　　方兴国：没有吧？
　　张华：真的没动我？
　　方兴国：我不知道。刚才梦见方兴边了。我对方兴边没有尽到责任，没有把他带出来，只怕他活不成了。老天会报应我！
　　张华百般恐惧，埋怨方兴国，痛哭。
　　刘景东佯装不期而遇，推开门，捂住双眼。
　　
　　08-13：门外日、外
　　张华冲出门跑，刘景东、方兴国追出来，把她挡住。
　　张华又羞又气又恨，非走不可。
　　方兴国：张华，对不起，我醉了。
　　张华：方兴国，你坏！我没想到，你这么坏！
　　方兴国：刘队长，我真的没做坏事。
　　刘景东：（装生气）好了！你们吵吵，让别人看吗？好看吗？发生什么情况了？快回屋里讲。
　　
　　08-14：屋里日、内
　　回到屋里，张华还哭，方兴国不知所措，解释不清。
　　刘景东：（故装）都不用解释了，我又不是外人。你们正在恋爱，也多喝了点酒，一时冲动，难免，难免。
　　方兴国：队长，我肯定没有欺侮她！
　　刘景东：不必解释，听好！有新任务，我忙了。你们生米做成熟饭，我也不管。
　　方兴国：什么新任务？有我的份吗？
　　刘景东：好事！又要带工作队下边寨，插五星红旗去！
　　张华：（振奋）我去，我报名！
　　刘景东：我们是去开辟新区。那是一片中缅有争议的土地，败军被赶走了，我们必须占领，要建立一个有十来万人口的新县。中国国土可以收回二千多平方公里！占住了，我们第三次勘界就主动了。人生，难得的机会啊！
　　张华：我一定要去。
　　刘景东：先说清，建县以后，我们多数人要留在新区工作，离家更远了！
　　张华：反正这里也离家远，跟你们在一起，再远我也不怕。
　　刘景东打开地图，方兴国、张华一起看图。
　　一根红铅笔在图上画了一个大圈。
　　刘景东：说起来，有个历史教训。早在1884年，曾纪泽就掌握了英国全面吞并缅甸的情报，向朝廷上书抓紧议界。知道曾纪泽是谁吗？
　　张华：不知道。
　　方兴国：我也不知道。
　　刘景东：他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有名的外交官，曾国藩的大公子。1878年，他接替中国第一任驻外大使郭嵩焘出使英国、法国，得到英国要全面呑并缅甸的情报，立即向朝廷上书，出兵占领八莫，赶紧议界。就是这个地方。
　　刘景东红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圈，方兴国、张华细看。
　　刘景东：八莫是缅北一重镇。地处大盈江和伊洛瓦底江交汇处，是滇缅通海、通商要埠，从这里经伊洛瓦底江下行入海。缅甸历来是我属地，八莫地方多为华人，又有地方官民请求中国保护，中国抡先占据八莫，师出有名，也卡住了英军北上的咽喉要冲，预阻英军北上。
　　方兴国：这位外交官很有军事头脑！
　　刘景东：如果朝廷纳言，占据八莫，四两拨千斤，阻止英国人北进，英国人后来恐怕难以侵入我滇西纵深，中英滇缅边界谈判，我们就会相当主动，不会有那么多麻烦。曾纪泽这一上书，颇有见地。所以，中英滇缅议界应从此时算起。
　　方兴国：他就是提议中英滇缅议界第一人！
　　刘景东：可惜，清朝政府内妥协求安思想占上风，少一事比多一事好。曾纪泽的建议没有人采納，反得一复电：“朝廷不勤远略，岂有派兵拓界之事！”一年之后，英国已灭缅，但立足未稳。曾纪泽还不忘八莫，又向总理衙门电请：自腾越西出数十里，取八莫。据怒江上游以通商，勿使英近我界。倘能口舌得八莫，尤佳。如同意，泽即开谈。他想不到，他的顶头上司还没醒，答复他说，如果英方还未决定北上，就和他们开谈，不合适。令他候旨，勿轻举妄动。后来事实不断证明：等到英军北上再跟他们议界，枪口面前，我们就没有话语权了。
　　方兴国：吸取历史教训，我们先下手为强。出兵，建立一个新县！不喝酒了，我赶快回部队申请去，我还搞警卫。
　　方兴国起身要走，刘景东拉住他。
　　刘景东：你们自由恋爱这个事，我看，就叫先斩后奏。都不是外人，方排长，你就向领导打报告吧！
　　方兴国：我保证，真的没干坏事！
　　刘景东：其实，你们两个不知不觉地有感情了。既然今天这样了，那就正式好吧，我当介绍人。
　　张华：我家庭出身不好！
　　刘景东：不影响恋爱、结婚。
　　张华：方兴国，你快回部队争取，和我们一起去新区啊！
　　
　　08-15：街上日、外
　　街子天。赶街的人已散去。方、张两人手拉手走着。
　　路边，有个中年佤族男子挎长刀，把筒帕摆在地上。有两个外来汉人围看。
　　方兴国拉着张华向佤汉走去，两个看客走开。
　　方兴国蹲下，和佤汉讲些什么，把手伸进筒帕，掏摸着，摸出一块手表。他笑笑，付了钱，拍拍佤汉肩膀，拉起张华快步离去。
　　两人跑着，笑着，互相碰撞着。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都弯下腰，捂住肚子，头顶头，歇了一阵。两人轮流看表，方兴国把手表戴在张华手上。
　　张华：是真的吗？
　　方兴国：他那筒帕里，除了各种手表，还有玉镯之类。都是1000元钱一件（第一套人民币，100元等于现今1元），摸着哪件算哪件，不准调换、退货。你以后当老师，摸块手表最实用。
　　张华：我家庭出身不好，你们领导能批准吗？
　　方兴国：没问题！
　　张华：我参军不行，只怕和军人结婚也不行。
　　方兴国：我会使劲争取行，回去马上打报告。刘队长说了，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08-16：连队日、内
　　边防营一连和营部同一座军营。方兴国走进军营大门，使劲防止心里的蜜水往外流溢。
　　他走过整容镜前，没旁人，整整军风纪，摸摸下巴，脸颊，自我欣赏了一会儿。
　　他忙走进洗漱间，打盆凉水洗脸，冲掉残余酒味。
　　赵永章走进来，在背后看了一下，上前把方兴国的脸按在水里，方兴国挣开来。
　　赵永章：（回头喊）同志们！快来哟，排长回来了，有喜糖！
　　方兴国扑过去，一盆水泼了也不管，将赵永章嘴捂住，脚踢关了门。
　　方兴国：你咋呼什么？
　　赵永章：我一看就知道你成了，张华答应了！
　　方兴国：顶多算成了一半。领导还没有批准。
　　战士们都挤到门口往里看。方兴国埋头收拾地面上的水，赵永章把战士们赶开。
　　方兴国反过来，把赵永章头按在盆里，用凉水冲他的头，衣服冲湿了。
　　方兴国：我让你冷静冷静，不要老咋咋呼呼。领导没批准，我的事就不能算成。
　　赵永章：唉，我倒霉！什么事都差你一截。你班长，我班副，本来只差半级。可你跳了一级，排长！我才接你班长，眨一眼差两级了！找对象，差你更远！
　　方兴国：活该！谁叫你改不了嘻嘻哈哈的毛病？
　　赵永章：你是营长领出来的兵。他偏向你！我对他就是有意见。
　　赵永章越讲越气，马上要去营部找营长。方兴国拉住他，关上门。
　　方兴国：不去闹行不行？
　　赵永章：怎么叫闹？我又不告你的状。
　　方兴国：我正要打报告。你去营部闹，闹得领导火了，不批准我和张华的事，你有良心吗？
　　赵永章：（软了）好吧！你快打报告。不过，你要催你妹妹快来。
　　方兴国：我寄信了，一封家信，来往至少三个月！估计也该回信来了，你耐心等着。我就怕妹妹不敢出远门，非得我回去接她不可！
　　
　　08-17：办公室日、内
　　营部办公室。顾长茂面对墙上地图，仔细察看。
　　赵永章走到门口，站着犹豫一下。他失信于方兴国，一脚跨进门。
　　赵永章：营长！
　　顾长茂一怔，转过身，长脸板起来，盯着赵永章。
　　顾长茂：你还这样游击习气！出去，重来，报告！
　　赵永章无奈，退出门，在门前台阶上踩空，摇摇晃晃，终于倒地。他忍住笑，站起来。左脚跨进门，还是不能正规化。
　　赵永章：报告营长，我不进了，提个意见就走。
　　顾长茂：意见？那就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