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水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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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我在恩施州的建始县看到了这样的一则广告：“流水西瓜甜万家！”当时我就想，宜城市流水镇的人们终于觉醒了，终于改变了陈旧的观念，打破了原有的种植模式，而根据自身的条件，创造出了一种新型的种植模式，不再死守水稻和小麦的种植，而是转变为西瓜和棉花套种的新的经济体系。这便是改革开放，给宜城市流水镇以及周边的人们带来的好处。
　　土地下放到户之前，流水还没有撤乡建镇，也没有与原讴乐乡合并。原先的流水乡所辖的行政村有黄湾、黄冲、余棚、曾湾、孔畈、邓林、黄冈、雅口，而流水西瓜，当时的主产地则是黄冲、余棚、曾湾、孔畈和雅口。当时，邓林、黄冈和黄湾，还没有加入到西瓜和棉花的套种模式之中，依然在水稻和小麦上做文章
　　种植水稻，水源尤为重要。
　　可是，邓林、黄冈和黄湾，恰恰缺乏水源。当时的宜城还没有建市，宜城县河东地区的讴乐、流水、新街、板桥、南营和王集几个乡镇以及襄北农场，这么大的一片面积，几万人口，供给水源，除开汉江河以外，库容量较大的水库，就是当时的莺河一库和莺河二库。汉江河的水，只有抽取饮用或灌溉；而莺河一库和莺河二库的水，又根本就不能流入邓林、黄冈和黄湾的稻田。虽然这三个村的人们，也自发地修建了一些小型水库或池塘，却并不能容积充裕的水源，一旦遇上干旱，即使是将水库和池塘里的水放干，也仍然救不了那些枯焦的水稻！1983年和1987年的严重干旱，不仅干得稻秧枯焦、稻田龟裂，就连黄冈村和邓林村的生活用水，都要靠政府用专车运送！可想而知，这种自然环境，依赖下雨供给种植水稻的水源，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正是有了这种惨痛的干旱教训，才迫使流水乡的领导以及流水乡的智囊谋士们，开始动起了脑筋，力求摆脱困境，寻求一种适合本地自然条件的全新种植模式，以图改变流水乡的贫穷与落后的面貌。
　　流水乡的领导，招集当地的智囊谋士，促膝长谈，集思广益，共商决策。
　　流水乡的领导和当地的智囊谋士，经过了认真的探讨，反复论证，最后形成决议，决定将黄冲、余棚、曾湾、孔畈四个村先行作为试点，将原先种植小麦、花生、芝麻和油菜的旱地，逐一转换种植西瓜和棉花。
　　跟许多新鲜事儿一样，西瓜和棉花的套种模式，在当时的流水乡只是刚刚起步，人们还缺乏种植技术，缺乏营销经验，收获也很难令人满意，甚至于还令人揪心。
　　跟全国大部分农村一样，当时的农业税和提留款，对农民的负担都显得过重，令许多农户往往是入不衍出，辛辛苦苦地劳累了一年，不仅没有收入，反而欠下集体的上交提留款。而提留款是不允许拖欠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贷款。当时黄冈村和邓林村的百姓，几乎家家都欠信用社的贷款。故而，当时的黄冈村和邓林村，在整个流水乡来说，是贫困村、是年年讨救济的村、是不断有人外迁的村、是令乡政府头痛的村！
　　我们应该承认，任何一件新生事物的诞生，都有它那特定的时代背景，也要经过一段曲折而坎坷的路，才得以面世，才有可能逐步地被人们接受。同样的道理，任何一个新生的种植模式，实施起来，都不会那么顺利，也不能达到尽如人意。尤其是黄冈村和邓林村，本身就十分贫穷，如果再在种植模式的改变上栽跟头，那可真是叫黄冈村和邓林村的百姓没法活了！
　　流水乡试图将水田起旱，由水稻改种西瓜和棉花，同样经过了一段坎坷不平的路。尤其是将水稻改种西瓜和棉花的先行者，由于缺乏种植技术与管理经验，更是尝尽了失败的苦痛。由于缺乏营销经验，成熟的西瓜不能及时地销售出去，造成大量的西瓜烂掉，以至于令瓜农蒙受令人痛心的损失。老百姓怨声载道也是情有可原，而流水乡的领导以及流水乡的智囊谋士，则更是尝尽了其中的酸涩与苦辣！
　　但是，流水乡的领导以及流水乡的智囊谋士，面对失败的重重压力，面对人们的冷嘲热讽，在重重困难面前，毫不气馁，而是在失败中冷静思考，从失败中找弊端，忍辱负重，反复思索、反复实践，终于找出了种植西瓜和套种棉花的全新模式与营销纽带。
　　于是，流水乡的人们痛下决心，彻底地改变传统的种植模式，将原有的水田起旱，种植西瓜和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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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瓜套种棉花，比种植水稻所需的水量要少得多。但是，由于交通不便，销售西瓜却成了黄冈和邓林的大难题。虽然襄北农场的第一分场界于黄冈、邓林与板桥店的牌坊、上湾之间，借助于第一分场的力量，修建了一条简易的公路，仍然对黄冈和邓林的交通没有多大的帮助——黄冈和邓林两村的西瓜，还是因为交通闭塞，不能及时运销而成批地烂掉了。
　　因此，在实施西瓜套种棉花的过程中，黄冈和邓林的人们，正努力地寻求关于西瓜销售的准确信息和运输途径。
　　于是，一种类似如牛贩子的西瓜贩子，以及西瓜销售的中介人或中介机构，就应运而生了。西瓜贩子将本地的西瓜贩运外地——这种贩运的形式，并不违反国家的政策与法规，自己既赚取了一定的利润，也为当地的瓜农解了燃眉之急；而西瓜销售的中介人或中介机构，则以自己的智慧或优势，赚取一定的中介费——这种西瓜销售的中介人或中介机构，以中介的形式将瓜商引进来，将本地的西瓜销售出去，同样是国家的政策与法规所允许的——自己既赚取了一定的利润，更为当地的瓜农解了燃眉之急。
　　尽管如此，在瓜熟蒂落的火热季节，瓜农仍然嫌瓜商太少，而且还常常有交通堵塞的现象出现，严重地影响了西瓜销售的正常秩序，令瓜农不能及时地将所有的成熟西瓜全部销售出去。即使是今天，西瓜销售的秩序，也没有达到井然有序——这当然是交通不便，所造成的困难。
　　但是，不管怎么说，流水西瓜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其规模与成效是有目共睹的。“流水西瓜甜万家”，已经打响了品牌，不仅为四面八方送去甘甜，也为自身营造了商机，创造了财富；同时，也将周边的人们带动起来，加入到西瓜套种棉花的行列，壮大了西瓜套种棉花的规模，扩大了影响，吸引了更多的外地商家，将本地的产品运出去，将外面的经济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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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是生命之源！
　　然而，这生命之源的水，恰恰是黄冈和邓林的死角！西瓜套种棉花，与种植水稻相比，所需的水源的确少了许多，但不是不要水！尤其是像今年，因为干旱给黄冈和邓林两村，以及周边的人们，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损失。如果这种干旱的高温天气继续下去，将会对棉花造成更大的损失。
　　可是，现今邓林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用水面，却长满了莚苞草。池塘里的这种莚苞草，滋生了大量的野生小龙虾，虽然给那些无业的人们提供了一种便捷的经济渠道，也给人们的餐桌上提供了大量的美味，却严重地污染了原有的清醇水质，也浪费了大量的水资源。
　　而邓林这种人为的荒废水利设施，不仅给自身造成了极大的不便，甚至于伤害，而且，还令大量的水利资源荒废遗弃，岂不是有违上苍的恩赐，岂不是暴殄天物？！
　　如今，邓林人在逐步寻求发展的同时，也发现了这一荒废水利资源，给自己造成严重伤害的严峻事实！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百姓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干部应该在这个问题上开动脑筋，尽快地恢复原有的水利设施，掌握丰厚的水资源。只有自己掌握了丰厚的水资源，才不会担心干旱给百姓造成无谓的损失，才不会担心任何旱灾，给百姓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我在《泉观传说》中，曾反复强调拥有水源，掌握水源的问题。
　　《龙泉观传说》虽然是描写的大山深处所存在的问题，却也是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饥渴的土地》困扰了大山深处的人们一代又一代人，同样也困扰着今天的中国百姓。《梅花图》是龙泉乡的悲剧，也给我们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珍惜水资源！因为水是生命之源！只有拥有水资源，才会对生命提供更好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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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流水乡在发展西瓜套种棉花的新型模式的最初阶段，仅仅只是黄冲、余棚、曾湾、孔畈和雅口几个交通比较发达的村，而交通落后的黄冈和邓林，根本就无力加入到西瓜套种棉花的新型模式之中。
　　如今，西瓜套种棉花的新型模式，在流水镇经过了不断地发展，不仅连黄冈和邓林这两个交通落后的村，也加入到了西瓜套种棉花的新型模式之中，就连原讴乐乡的刘台、杨棚、双山、高楼、牌坊河、马集甚至于连地处山区的欧集、杨林和马头，也加入到了西瓜套种棉花的新型模式之中。
　　如今，流水镇周边的乡镇如板桥店、南营、王集，甚至于连钟祥市的丰乐镇和长寿镇的大部分农民，也都加入到了西瓜套种棉花的新型模式之中。
　　如今，黄冈和邓林这两个落后村贫穷村，己经成为流水西瓜的生力军，已经成为流水镇的富裕村。原先的小瓦房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宽敞明亮的楼房。尤其是邓林村，几乎是家家都住上了小洋楼，甚至于还有人到街道上，到宜城市区盖房或买房；至于近年来买进的小汽车，也是邓林的一大亮点。
　　的确，西瓜套种棉花的新型模式，已经在宜城市的汉江东岸这片黄土地上，深深地扎下了根，不仅给生活在这片黄土地上的人们创造了大量的财富，营造了祥瑞，点缀了生活在这片黄土地上的人们的幸福与快乐；同时，也为儿孙们的幸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是改革开放给这片土地带来的春风，这是改革开放所取得的令人欣喜的成就。
　　然而，在这令人欣喜的成就的背后，依然潜伏着令人忧虑的隐患。
　　水是生命之源。目前这片黄土地上的水源，不仅没有得到合理的运用，而且大量的水利设施被遗弃，甚至于遭到了人为的破坏，造成野草丛生，水质恶化——这是第一大隐患。
　　国家正在大力倡导退耕还湖，退耕还林。可是，有的地方不仅没有退耕还林，反而滥砍滥伐，破坏植被，开荒造田，盲目地顾及眼前的利益，却严重地破坏了生态平衡，造成大量的水土流失，遗患子孙——这是第二大隐患。
　　交通是致富的命脉。恰恰这致富命脉的交通，又总是令黄冈和邓林两村的百姓愁眉不展——这是第三大隐患。
　　近年来，国家加大了乡村道路改造的力度，黄冈村和邓林村，虽然承借国家的惠农政策，加之两个村的人们自身的努力，主干线基本上通上了水泥路；尤其是邓林村，水泥路还贯通了各个小组。
　　但是，运输西瓜的车辆，大部分是超长的载重货车，乡村道路的地基薄弱，地面承受不住超长超重的货车的重压不说，而且路面太窄，常常出现堵车的现象。在这种分秒必争的火热季节，谁都想抢先将自己的西瓜卖出去。无奈道路的狭窄，偏偏将急欲通过的车辆堵在路上，即使是急得火烧火燎，也不能解决问题。这也是摆在流水镇领导，摆在黄冈村和邓林村的干部和百姓以及整个宜城市河东地区所有的人们面前，不可忽略的重大问题。
　　但是，我们相信，宜城市河东地区所有的人们，尤其是流水镇的领导以及黄冈村和邓林村的干部群众，一定会从长足发展的角度看问题，一定会合理地利用土地，一定会合理地处理植被与耕地的关系，一定会正确地认识水源与生命的关系，一定会妥善地解决西瓜套种棉花这种新型模式所需的水源，一定会妥善地解决道路狭窄的问题，使流水西瓜切实做到畅通无阻地远销四面八方，使流水西瓜真正做到香飘万里，甜美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