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乐伎易人许主

　　肃宗李亨看在眼里，不由与张娘娘相视一笑，继续观看表演。
　　待天宝、夏蔓舞尽鞠躬退场，李静忠带头鼓掌，直把两个大巴掌拍得好生疼痛，又不敢放在嘴边呵口气吹吹缓解一下疼痛。
　　榜样的力量驱使，其他同僚见状争先恐后击掌叫好，声势一浪高过一浪，确实浪。
　　曲终舞伎们各归各位，随时准备听候再舞命令。
　　李亨此际开口朗言道：“看来静忠颇为喜欢朕的几位歌舞乐工，既然静忠十分喜爱，朕也绝不会吝啬拘执，传朕口谕就将王府六名乐伎舞伎许配给李爱卿，以酬报他的劳苦功高！”
　　慕容莲心下一沉----奴婢卑贱之身若是被皇上占有，那却是应该应份的帐，但今日皇上竟然开口将乐工们许配给大宦官，岂不是委屈了众姐妹？
　　六姐妹眼里皆有愠色，只是难以表露发泄而已----既是皇上口谕，谁能胆敢不服从？这就是命缘，宫女们的命运就是如此被掌控在他人手中，如今像个牲畜一样任人摆布差使......
　　乐工们到底还是集体离开座位走出来，一顺水跪倒一地，纵是无人谢恩亦表示绝对服从皇上理念。
　　李静忠喜不自胜，撩起袍襟双膝跪倒双拳交抱叩谢道：“臣谢过陛下隆恩！”
　　“好啊，好事多磨嘛，”李亨无所事事般优雅地笑道：“朕昨日成全了李佖先生，而静忠呢当然也要有个家喽，故此朕要求六乐女常为静忠欢歌起舞轮流侍候！”
　　
　　锦帐内帘帷深掩，乐伎天宝蜷缩在锦被一隅，双手掩面嘤嘤饮泣......
　　方才，因为她不肯合作，李静忠狠狠掴了她两个巴掌，搧得她翻转过身背。
　　李静忠怒骂道“小贱女，爷收你进府，那是你的福气！你竟不识抬举！”
　　说着，他狂躁地伸手扯拽下她的中衣，里面露出深红抹胸与白皙乳部。
　　他一头扑上去，猫抓鼹鼠一般将她扑倒。
　　因为不能完善，他心底由此萌生出肆虐，确切说似乎是报复。
　　他不能忍受她乌油油发光发亮的硕大发髻，先将那些珠光宝钗一个个拔下去抛到锦被上，让她的长发魔鬼一样披散着，更像个幽灵野魄。
　　他并不想疼惜发云之中簇拥着的娇媚脸庞，一味地唯想施虐。
　　天宝开始啜泣，一张原本青春靓丽脸庞此刻梨花带雨。
　　往日，她是个最爱笑的姑娘，有生以来开天辟地第一次遭遇到男人如此这般扯拽殴打。
　　若是真正健全的男子尚可，怎奈这李静忠终究是个宦官残缺男子。
　　正因为如此，李静忠心下极不平衡，极不甘心。
　　正因为如此，他疯狂他自卑，恨着老天不给他面子，不让他生育后人......
　　天宝何曾懂得那些？如花似玉的年华，锦绣宫廷里颐养栽培，两人在年纪上也几乎相差三十岁。
　　他满可以做她的爹爹，此刻正荒唐地试图拥有这个年轻女子。
　　他认为这些乐女便是他的姬妾，皇上已经允诺确切地说是上天已经许诺，让他拥有这一切，拥有这样的特权。
　　他以为收复两京之后，自己在皇帝身边辅佐，只是立下天大功劳，皇上赏赐他几个宫女算得了什么？
　　宦官怎么了，不可以组建自己的家庭？不可以拥有自己的漂亮女人？！
　　生理上的缺憾，导致心灵上的缺憾也罢，如今定型要拥有，固定要享受，甚至哪怕肆虐出格......
　　天宝呻吟着脸面朝下趴伏，李静忠干脆使用牙齿去咬她颈项凝洁肌肤，致使天宝哎吆吆一阵大哭小号，他愤愤地免不了赏她几个耳雷.....
　　这一夜，即是如此这般折腾至半夜，直到他感到十分乏累时方才翻身仰头大睡......
　　
　　天宝姑娘饮泣不止，慕容莲、甘七娘一左一右哄劝着她，亲姐姐一般百般抚慰。
　　“妹妹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嘛，”甘七娘嗔道，“憋在心里有多委屈，会憋出毛病来的！”
　　“你看，甘姐姐你看看，让你们看看！”天宝忽然扯开衣襟拉下抹胸叫嚷道：“他是如何的残忍！”
　　慕容莲、甘七娘看罢，立时愕然惊呆----那一片檀中胸房之上皆是牙齿咬过的血红痕迹......
　　还有身上，多得是！“天宝气哼哼地嘟哝着，无可奈何地嗔怒着。
　　“天哪，”甘七娘惊叹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子呢？”
　　慕容莲忍不住抓紧天宝双手，柔声道：“既然是皇上请吃的女人，我们只能是忍受着，像我们这样底层的姐妹，命运时时掌控在他人手里......慢慢的熬吧，总会有出头的时候，总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第二天是夏蔓，第三天轮到叶荣，此后的乐妹也绝难逃过一场瘟疫般灾难。
　　李静忠一发而不可遏止，越是得不到越是变本加厉发泄私愤。
　　到了第五天，慕容莲早已有所心理准备，身躯让李静忠压抑着，开始接受他以牙齿武装进犯......
　　她竭力咬紧牙关，竭力强忍被灼咬疼痛，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竭力去想她在这世上曾经的全部亲人......
　　哎呀呀，哥哥呀哥哥呀，你多少次叨念盼着妹妹能够找到个好人家......可是妹妹真的真是让你失望了呀！
　　
　　“哥，”慕容莲前引兄长法慧来到过廊外，据实相告道：“我没有将换了主人的事情捎信告诉你，是怕哥哥你心急上火，其实如我们这些做乐女宫女的，在哪里都是一个样子，既说不上好呢可也是说不上差哦，所以哥哥你不必担心牵挂......”
　　慕容莲竭力在相互安慰着，试图抚慰到兄长心中的不安抑或不平衡。
　　法慧此番进京，与上次过来相隔不足两个月，他在皇宫内院里打听到皇上已将六乐伎赏赐给大宦官兵部尚书李静忠。
　　“怎么会这样？！”法慧不由攥紧拳头愤愤说道：“皇上他怎么能这样做？如此绝情着，无端地把跟了他这多年的宫人们抛到大宦官那里？”
　　“嘘----”慕容莲急忙以手势制止，犹恐哥哥说出些过头过激的话语来，便近乎哀求着说道：“哥哥你不要这样激动好不好？其实我们现下过得都是挺好的，李相国平时对待我们还是比较宽容和善的，而且经常赏给我们物品呢！”
　　她讲出其中一半实情，隐瞒下另一半苦情，她不想因为自己在宫中的种种经历而引起哥哥百般牵挂......
　　“哥哥我，哥哥我并不是单单气愤，”法慧喟然长叹道：“我实在是被愤懑压抑着无法排遣，缘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被人看做人，却是被当做财物一般送来送去！”
　　“我们，我们命里注定就是这个样子，”慕容莲无可奈何地感叹着，“咱家慕容红姑姑那么有能耐，到头来也终究是做奴婢的命，我们这些做乐工的还算好一些，还能经常参加到一些宴会去歌舞升平，而且还能经常受到赏赐，如今来在李相国府中，起码是有了人身的安全，也有了一定的身份，哥哥您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啊！”
　　“哦，好好好，”法慧转而颊上崭露出笑容，他不想让妹妹伤心，更不想刺痛她的心......
　　她希望妹妹获得幸福，希望她早日出嫁，嫁到一个知疼知热好人家，嫁给一个知书达礼好男子......不见得一定是大富大贵，只要能够呵护只要能够爱惜只要能够温暖持家，如此即便足矣，他悬着的一颗心也便由此安定下来。
　　然而事与愿违，平民百姓竟然连这么可怜的夙愿亦已成为泡影，美好的梦寐被冷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他慨叹他失望他愤恨，恨道难处常常便把拳头来砸自己的额头。
　　他从心底惋叹尽管妹妹送他出门时一再安慰他说：“哥哥你不要过分的挂念于我，我挺好的，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安稳的家，而且也是有了这样相当的地位，这不是很好嘛......”
　　“是好啊，”法慧喃喃地说：“宫人们的命运如何就这般漂泊无定哦！”
　　法慧转身辞别妹妹，他的步履时那般沉重，似乎裹夹着一百个不放心，一千个不如意。
　　望著哥哥背影，慕容莲心下连连抱歉着，哥哥你一心要妹妹嫁个好人家，可是如今呢妹妹好生让您失望了呀，但这是皇上的口谕呀，那是不可抗拒的呀，不是咱们兄妹所能够抗拒的呀......
　　最后那一夜，次日早上最让慕容莲惊愕的是，年龄最大的甘七娘阿姐也是默默地饮泣了许久许久......
　　众姐妹陪同她哭泣......没完没了地伤心透顶，悲痛欲绝。
　　从那一天起，李静忠为她们每人分别配置了漂亮阁楼。
　　李静忠的府宅由皇上钦赐，坐落在皇城西侧宫墙之外。
　　开远门东北那一片官宅场内，皆是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府宅宅邸。
　　李静忠的家门门庭相当阔气，门首两尊石狮为特一号，除外郭子仪将军府，几乎无人敢于超越。
　　不过，李静忠对待乐女们也是十二分的大方，每一夜过后他都会赏赐给女子们一个钟玉石珠宝乃至金条......不管对方大哭小闹呻吟不止，临走时尽将那些贵重物品抛在床上-----心道你不拣白不拣不收白不收，我李静忠对得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