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报复

　　提着行李我搭上某一辆公车，不知道这车开向那里，我自己也没有方向，走一站是一站，走时我没有告诉柳鹏飞，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离去，公车上的人不多，我可以倚在车窗上看那些铺满金色银杏叶的小路，灿烂的阳光穿透树叶间缝隙霎时间耀眼的光芒，还有匆匆忙忙的私家车，一辆一辆从我身边驶过，我想车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一个或者多个故事，这个嘈杂的城市永远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故事，悲情、的苦情的，真挚的、欺骗的，但是包裹在车里，只看见银光一闪，车已经消失了，仿若人这辈子不管经历了什么，生前多么辉光灿烂，又或许多么穷困潦倒，都会成为一捧灰烬，消失在这苍茫茫的天地间。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成了僧人，我应该放弃仇恨，看向光明，可是我的心却不想如此，我想让骗我的人，付出代价，哪怕是让他在我面前脸红一次，我的心也不会这般楸痛。
　　公车停了，我继续看着窗外，突然我面前的阳光被遮住，一个留着小平头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站着我面前说：“小姐，想什么那？车到总站了，不下车吗？”
　　我伸头看了一眼车外，人群喧闹，但却不是我想去的地方，我摇摇头说：“我不想下，我想等一会坐回去。”
　　“有心事吧？”看样子司机并不急得开车，他坐在离我很远是座位上，点燃了一支烟，打火机没凑近烟头，他突然问我：“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这么远而且还开着窗户，我能闻到的烟味很小，何不做一次好人。
　　“谢谢！你很通情达理。怎么和家人闹别扭了？”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大口烟雾。
　　我没搭话，有些话我不想说出来，闷在肚子里难受是难受，但是倾诉出来又有什么用？我能改变什么？
　　“你这样的人我遇多了，我曾经遇见一个女孩从早上坐车一直做到我们公车收车，在车上她一直哭一直哭，我想劝她，可又没好意思，后来我听说，她下了车后跳楼了，当时我的脑子嗡了一声，后悔我当时没劝她几句，也许有人说说话她就能想开了，唉！人呀！有时候真不能漠视陌生人，多一份关爱也许就能多一份温暖，那女孩也不至于绝望，你说是吧？”
　　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担忧，他的善良让我惊讶，我觉得自己这一段日子像是在冷热之间交替，遇见了太多的背叛和温情，背叛往往来自最亲的人，而温情却是来自陌生的人。
　　“姑娘……你……”他见我一直闷头不说话，有些急了，站起来，掐灭手中的烟头，眼神中的担忧又多了几分。这时有几个人走上了车，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坐在了司机的位置。
　　一路上我没抬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我，但是我感觉他在担心我，这种感觉让我冰冷的心生出了一丝温暖，在下车时我冲他微微一笑，提着笨重的行李说了一声谢谢，他看着我的眼神中还有些担忧，为了能让他安心，我傻瓜一样叫着：“我会好好生活的，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儿子。”车开走时，我看见他的脸上带着笑容，那种笑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看见的最美的花。
　　提着笨重的行李我愣了一会，然后把行李提回了柳鹏飞的家，当我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傻了眼，房子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茶几碎了，液晶电视中间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花瓶，地上到处是玻璃碎片，而柳鹏飞坐在碎片中，他的手都是触目惊心地血，我的行李咣当砸在了地上，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我拉着他的手，惊恐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是怎么弄的，我们报警吧！”
　　“啊……”我摇晃着他，他很半天才看向我，当看清是我的时候，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眼睛里的泪烫伤了我的肩膀，我似乎有些恍然，这些并不是别人弄的，而是他，他把他的家砸成了这样，因为……因为我的离去。
　　“对不起！”我轻轻地说，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或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他伏在我的肩膀上，什么也没说，也不许我离开，就这么紧紧地搂着我直到我喊出了疼，他才惊醒，几乎是同时他抱起了我，可他忘了他的腿长时间跪在地上已经麻木了，猛然站起，还抱着我，只能使我们一同跌倒，为了不让我受伤，他一滚垫在了我的身下，我听见他倒吸了一口气，估计背部都扎上了玻璃，我连忙跳起来，伸手拉起了他，他的背部被扎破了好几块，我的膝盖也出血了，真不知道他这是闹的哪一出，就为了我走，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都出血了……”我埋怨了一句，但是看见他那满身的伤，我没有继续埋怨下去，拉着他走进卧室，为他清理伤口，期间他一声不吭，再疼都咬牙挺着，趁我不备，他又抱紧了我，头埋在我的颈间，像个离开妈妈的孩子，让我怎么忍心推开他。
　　“别闹了，下次不开心可不可以不砸东西，砸了还得买，还的收拾，又麻烦又浪费。”我一边嘟囔一边推开他，他傻傻的答应着，眼神竟然有些迷离，好像在半梦半醒之间。
　　“你不走了吧？”好久他问了我一句。
　　“走！”
　　他腾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我还有点事没办完，我想自己处理。”我看向他，眼神很真诚。
　　他没问我干什么，但是眼神中有怒意，看来对于我说‘走’字，他还是不能免疫。
　　“我的行李拿回来了。”我指了指门外，意思很明显，我会回来的。
　　“需要我帮忙吗？”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语气却变得和平时一样冰冷，看样子理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又变成了冷冰冰的冰块。
　　“不用！相信我，我会做好的。”我冲着他笑了笑。可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收拾好砸坏的家具，他走后，我打了个电话，让廖清来接我，我去他的家。
　　廖清来得很快，我没拿行李他都没注意，到了他的家。我暗暗咬牙，脸上露出最迷人的微笑。
　　“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廖清笑着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没有拒绝，而且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吸了吸鼻子故作地说：“哎呀！你身上有股味道。”
　　“啊？”他感觉放开我用力在身上闻了几下，纳闷地问我：“什么呀！我怎么没闻到。”
　　“你当然闻不到。”说完我的脸很合适宜地红了红，这个暧昧表情我对着镜子练了很久，虽然不能达到炉火纯青，但他一定看不出来。
　　他果然微微一笑，手重新放在了我的腰上。轻轻在我耳边说：“去我家好吗？”
　　“嗯！”我含羞答应，估计他看见我的表情心理一定很得意，心中一定在想，真是个没人要的蠢女人。
　　他的家不大，但很豪华，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先去洗澡好吗？”
　　他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
　　“你的意思？”他看着我，像是不确定。
　　“嗯！”我伸手脱了外套。
　　他的微笑僵了僵道：“不好吧！这是不是太快了。”
　　我顿时拉下了脸，小声嘟囔：“那好吧！我走了。”
　　“别……”他拉住了我和我预想的一样，接下来他去洗澡了，我要了他的手机，我说我的手机没电了，他有些迟疑，还是掏给了我。
　　接过他的手机，我以他的名义发了一个短信，给周幕，“速来我家，有急事。”
　　然后放下手机，偷偷溜进浴室，他的衣服正巧放在我手能及的地方，我暗自窃喜，伸手拿走了他的衣服，顺手还拿走了浴巾，这下可有他好看了。
　　一切做完之后，我又坐回了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周幕的到来。他来得比我预想中的要快，门铃响的时候，我没吭声。
　　廖清在浴室里喊：“杜微，是不是有人按门铃。”
　　我没有搭话，快速躲进了卧室。然后我听见浴室门开了，接着门开了，还有两声尖叫。
　　然后我听见周幕大声吼道：“你有病吧？不穿衣服就开门？”
　　“我……我不知道是你。”我估计廖清以为是我。
　　“得了吧！你发短信让我来，还不知道是我，忽悠谁呀？告诉你我这是演得哪出，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同性恋吧？”
　　我能想象到周幕被气红的脸是多么滑稽，又稍等了一刻，估计廖清已经穿好了衣服，我推开了门，看见两张黑着的脸。
　　“杜微……是你？”
　　“嗯！”我对着廖清笑了笑说：“比起你们之间的勾当，我这个不过是小儿科，不过，周幕你犯得上这么对我吗？”我的枪口指向了周幕。
　　他的脸色很难看，他盯着我说：“谁让你这么轻易离开我，哼！既然你知道了，就等着接招吧！我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和那个男人好的。”
　　我不怒反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还非得和他好不可。”说完把撇撇嘴，拿起包，越过了这两个奇葩，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