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集（4）

　　04-32：队部夜、外
　　刘景东站在范蕉树近处等着。
　　方兴国跑步来到他面前。
　　刘景东：好机会！
　　方兴囯等待他说出来。
　　刘景东：你别急。明天……有个办法，明天有运输队来。我和戴翻译有救你的办法，今晚，你睡个安稳觉吧。
　　
　　04-33：工作队营地夜、外
　　工作队营地之夜静悄悄。哀婉的音乐声中，方兴囯挎着卡宾枪走到女宿舎门口，欲敲门，又缩回手，离开。看看窗户透出的昏黄烛光，回头走了。
　　方兴囯绕着草房走动，停下和一个哨兵讲了几句话，又走。
　　女宿舎后窗亮着。方兴囯停在窗外不远处，听着。屋里传出说话声，他听不清，再也走不开了（激越的音乐）。
　　草房墙角走出一个人来，是赵永章，走到方兴国身边。
　　赵永章：（小声）班长，你睡不着吧？我出来陪你。
　　方兴囯拉赵永章远离女宿舎窗户。
　　方兴国：我思想有问题了，很想再跟张华谈谈。
　　赵永章：叫她出来唦！
　　方兴囯：明天运输队送物资来，队长说有办法救我，我估计是叫我跟运输队走，当逃兵，这不可能！
　　赵永章：他们想不出好办法。你先见张华吧，我去喊她出来。
　　
　　04-34：女宿舎门口夜、外
　　赵永章没等方兴囯同意，转身走开，来到女宿舎门前。当当当敲响门。
　　赵永章：高医生，张华，睡了吗？我是赵副班长，有紧急通知。
　　张华还没睡，急忙叫醒高雅，高雅掀开被子，光身，张华把他的衣服递给她。没等高雅穿好衣服，张华就走向门口，开一门缝，探出头去。
　　赵永章：有情况，你们女同胞要特别警惕，我能进屋去传达吗？
　　张华：等等，高医生还没穿好衣服。
　　赵永章：那就算了，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讲。
　　张华顺从地出了门，跟着赵永章走开。
　　
　　04-35：芭蕉树下夜、外
　　方兴国隐蔽在芭蕉树下，看见赵永章和张华的影子，干咳一声。
　　赵永章把张华带到芭蕉树下。
　　赵永章：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谈吧。
　　张华转身要跟赵永章走，赵永章拦住她。
　　方兴囯：张华，我还有话跟你讲。
　　张华：我想了好多，不能再跟你讲什么了。
　　方兴国：你都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张华：我越想越怕。如果你能不去当英雄，我们可以好好谈。
　　方兴国：不是我想当英雄，我不能后退了！
　　张华：你再想想，如果能想出好办法来，我明天听你讲。
　　张华断然转身走开。赵永章从近处冲出来，拦张华，没拦住。
　　方兴囯追了两步，返回，叹气。
　　赵永章：班长，我都听明白了，她怕你掉脑袋。你这脑袋不能掉！
　　方兴囯：我不掉，岩老二的脑袋肯定掉！
　　赵永章：靠队长、翻译不行！我有办法。
　　方兴国：啥？
　　赵永章：劫法场！
　　方兴囯：不行，不行！那会死人更多！
　　
　　04-36：队部日、外
　　政府送给班珙寨的补贴谷种、口粮、钱款，还有犁、耙等生产工具，盐巴、铁锅、衣物等救助生活用品，都运到了。几十匹骡马刚卸下驮子，给寨子带来一股浓重的马汗味。
　　刘景东觉得这是一次说服大头人不砍人头的机会。他安排高雅、张华等女队员招待驭手、押运人员喝水休息。请方兴国带领警卫战士把物资码放在场上，用草披、芭蕉叶盖着。
　　戴云波跑去王府，只请来康本管家察看。管家一身“戎装”走来。
　　刘景东：管家，这都是政府送给班珙寨的。如果禁罂成绩大，大头人本人和群众，还能额外得到物质、现金奖励。你们先把这些物资搬去，马上分发给群众吧。
　　康本：（不感兴趣）大头人讲了，播种前，一定要砍头祭谷！你们可不要让方班长跑掉。
　　刘景东：不会，不会。
　　康本：大魔巴选好时刻，就在明日。方班长要反悔也行，把岩老二送回王府就是。大头人、头人会议议定的事，变不得！
　　康本不细看稻种等物资，走了。
　　赵永章拉着方兴国把战士们带回宿舎。
　　戴云波拉着刘景东走近骡马，一匹挨一匹地检查。两人耳语。
　　戴云波：关于佤族猎人头的情况，我查过许多资料，还没见过有人主动献头的。方班长是想当英雄，走火入魔了！
　　刘景东：不能侥幸！如果要方班长躲开，跟运输队走了，会怎样？
　　戴云波：他们要砍头祭谷，很虔诚。如叫方班长躲开，那，肯定，砍岩老二的头！只能你作决定。
　　高雅、张华走到刘景东、戴云波跟前。
　　高雅：队长，我和张华去劝劝大头人试试吧！
　　戴云波：对，好！女将出马，可能管用。
　　张华：我们怕他们讲佤语，要戴翻译陪我们去！
　　戴云波：大头人汉语好，他会用汉语和你们交谈。
　　刘景东：行，行！戴翻译也去吧，我们得想尽办法说服大头人！
　　
　　04-37：王府日、内
　　尼康安坐王位等待接见客人。
　　高雅背着药箱、张华带理发用具，由戴云波陪同，依次进屋。高雅放下药箱，拿出听诊器、血压计，要给尼康测血压，遭拒。张华给尼康理发，开不了口。
　　尼康：你们有事，就直说吧。
　　高雅：那好！大头人，小妈还没回来，工作队人人都揪心。方班长一直在想办法，向上级打了报告，估计要批准下来了……
　　尼康：（挥挥手）这事不谈了，方班长不是领导，作不了主。
　　高雅：那我讲吧，砍了方班长的头，还要害他的亲人，就是他的恋人，原定是两人要结婚的。
　　尼康：（一震）他要结婚了？没听他讲过。
　　戴云波：大头人，对不起。张华就是他的未婚妻！
　　尼康惊讶地审视张华，张华低下头，猛然昂起头。
　　张华：大头人，请不要砍方兴国的头。
　　尼康：他自愿的，立了生死合同。不能反悔！
　　张华：实在要砍，我和方兴国一起献头，两人一起死在班珙寨！
　　张华拿出剪刀，咔嚓咔嚓剪下一把头发。高雅忙抱住她制止。
　　戴云波：大头人，按佤规，不砍女人头吧？
　　张华：那我把头发剪光，变成男人！反正，把方兴国的头砍了，我也不想活了！
　　张华又要剪自己的头发，被高雅阻住，两人争持不下。
　　尼康：好了！你们回去吧！说话不算数，你们工作队、解放军靠不住，快走！我不再送鸡蛋了，只要你们把岩老二送回来！
　　尼康挥手逐客，生气地离开王位，走向里屋。
　　
　　04-38：队部日、内
　　方兴国、刘景东、戴云波回到屋里，方兴国神色凝重，内心痛苦。
　　戴云波：方班长，你回避一下吧，先跟运输队下山去。
　　刘景东：这是一个办法，避一下再看。
　　方兴国：（怒火起）你们明知不行，还提什么？我回避，就是拿小兄弟岩老二去送死，你们说行吗？
　　刘景东：方班长，我知道，你想当英雄，你勇敢，可是……
　　方兴国：可是什么？你们领导怎么想？我不是要当英雄，我只是保护群众的生命，特别是我的佤族小兄弟，我能看他脑袋落地吗？
　　戴云波：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相救。
　　方兴囯：除了你们决定不禁罂粟，立即撤走工作队，我看，谁也想不出办法救我，改变他们的砍头旧俗。
　　方兴国起身走出去，甩了门。
　　
　　04-39：警卫班宿舍日、内
　　方兴国回到宿舍，往床上一倒，长叹一口气。赵永章给他倒一杯水，他把水杯推开，水泼在地上。赵永章见他上火了，拿小镜子给他照。
　　方兴国：你给我理理发，胡子都剃了。
　　赵永章：大舅哥，我不相信，他们敢砍军头！
　　赵永章出门去。
　　方兴囯拿镜子左照右照。
　　赵永章回了了，拿着理发工具。
　　赵永章：我请张华来理，她硬不见你，还说恨你！女人也怪，她把自己的头发前坏了，要变成男人，陪你掉头。
　　方兴囯：大头人才不信那一套。从此，我不见张华了。
　　赵永章给方兴囯理发、剃须。
　　赵永章：我的憨舅哥！这都怪队长不讲实际，急着禁鸦片，把军民关系搞紧张了。理发后，你躺着，说病了，就说吓瘫了也没关系。我来对付！领导不实际的，不该我们干的，顶住！
　　方兴国：你老这样想，我妹妹不会要你！
　　赵永章：你听我的！我逼队长下决心，带工作队向后转！还要他没法把责任推到我们的警卫工作上。
　　
　　04-40：神林日、外
　　大魔巴、管家、砍头好汉在一队佤族汉子护送下，走进神林。古树遮天蔽日，更显阴森恐怖。持长刀、弩弓的汉子们在神林甬道口停下，列成两排警戒。
　　四人沿着不足两米宽、约30米长的甬道前行，甬道两旁各栽一排约二米高的人头桩，多已腐朽发黑，几个桩顶的碗状凹部，可见人的头盖骨。
　　大魔巴、管家、砍头好汉等四人未到甬道尽头，停下。管家把竹酒筒托出，请大魔巴给砍头好汉献酒壮胆。大魔巴喝一口酒，拿过好汉的长刀，往刀刃上喷酒洗刀，还给好汉。
　　大魔巴：（念完咒语）你是阿佤最勇敢的好汉！为了全寨五谷丰收，为了子孙不遭灾祸，你要勇敢地砍下人头！你要砍的是一个英雄头，眼要看准，手不要发软，举起长刀，一刀砍下去，血溅在脸上不要眨眼，头滚落在脚前，脚杆要撑住。你将成为班珙部落的大英雄，你会得家家敬重，受人人夸奨，子子孙孙以你为榜样……
　　好汉挥刀砍杀试验，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