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阴历年关将至穷人过年难尚村长解囊相助，流氓调戏吴

（六十八）

????????一九一九年的年关，那是百姓们最难得阴历年关，很多百姓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黑老碳也是因为杏儿跟了独眼龙沾了点关，其实他如果不是前半月杏儿指使刘老四利用到东南区办事的机会，专门给老爹送去一百块大洋，他也和大多数百姓一样，只有挨饿的分了；黑老碳是一个本分人，他并没有认为女儿嫁了一个当营长的军官是了不起的事情，起初还很气愤，并且觉得很丢人，只是后来见刘老四对杏儿很体贴，而且很听杏儿的话，才觉得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把刘老四给的钱拿来到终南街道黑市上买来些米面，添了一点过年用的东西，比如门神，财神，三十祭祖的贡品，还有从来很少买的鞭炮，女儿不回娘家来，叫他去县城里去过年，他又不愿意，说在自个家自在方便，于是也就破例买了鞭炮，尽量把年过的像回事；这天黑老碳到集市上遇到了露家八少，见他带了一个家丁，穿着厚厚的绸缎棉袄，脖子上围一个很长的毛围脖，圆圆的脸上盖了一副墨色眼睛，嘴巴上刁根卷烟，在人群里晃悠着，见熟人不住点头，一副很阔气的派头，黑老碳很看不惯他，但他是自己的亲妹夫，远远地他就躲开了；阴历年是百姓们的年，尽管年难过但是还得过，辛苦了一年的百姓们心里想着，辛辛苦苦一年了，总得想办法把年过好，哪怕先到别人家去借点钱，或者到当铺去把祖先值钱的东西先当了，过了年再想办法，迫不得已就得去借高利贷，大人们说：“在可怜也不能叫碎娃（关中方言，小孩子）可怜，大人可以不要新衣服，一定要给娃娃添一身新衣服”豆村的萧成芳一家真可怜，自从把家搬下来，老娘和妻子靠给人家打零工度日月，两娃娃读到了上学的年纪，一个八岁，一个十岁，女儿大些，老娘说：“女儿家不要念书了，就帮家里干的活吧”尚雄军知道了，就替成芳的两娃娃交了学费，晓正对这两个娃娃特别照顾，常常叫他们和自己一块吃饭，可是这两娃娃也很懂事，趁老师不留神就跑回家去，有时候婆婆不在家，就去找妈妈或者爸爸，见萧成芳正领人学武术，就在商村长家去吃饭，后来为了叫萧成芳安心给大家教武术，村长决定叫两娃娃到他家里吃饭，等于他一家子都到商村长家吃饭了，时间一长九姨太有点不高兴，常常给脸色看，萧成芳心里很明白，但是他无法子，谁叫咱们可怜呢？眼下马上要过年了，家里除了几个死不死活不活叫的公鸡外，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因为要过年了，大家也都不再来练习武术了，萧成芳一家子马上陷入艰难的地步，无奈之下成芳去找雄军说明了情景，尚雄军说：“那你咋不早说呢？好吧，我先把这多半年的工钱给你，这是你的辛苦钱，另外我再给你五十块大洋；“村长，够了，不能再要你的钱了……”“咋说话呢？这五十块大洋是村里人给凑到的，大伙见你全身心为了护村，日子也顾不上了，很心疼你，就怕你不愿麻烦大家，你的脾气谁都知道，给，连你工钱一共是两百块大洋，拿着吧？不够尽管说吗？”村长见成芳不肯接钱，成芳赶紧说：“不是不是，我是觉得您给的多了，您看——”“拿着吧，先去赶紧上年集，再过几天就过年呀！”“恩，谢谢你，村长，您对我们太好了！”????????渭河岸边的区长张大康死后，区长位子一直没有人当，村里有几个年长的曾提过这话，没人应和，因为谁都知道，当这个区长很难常，除了自己家里富裕外，还要教大家都去种植大烟，这得罪人的事情说愿意去干呢？在说大多数人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一顿，都在为生活奔忙，眼看要过年了，渭河水冰冷刺骨，他们还要下到河里去捕鱼，要不年咋过呢？张家毕竟还是家大业大，再难过年还得过，管家本来想辞职回去，但见老板娘苦苦哀求，心一软就有留下来，答应着把少爷养大成人，给张家撑起门面，管家念起大康在世时很照顾他，随意愿意留下来，他叫长工们和他一起去收账，因为区长还有三百多亩地给很多穷人种着……中区的庞彪自从接受了胡三给的分配种植罂粟任务后，就挨家挨户去说，大家碍于他的面子，有些胆小的人开始种了，胆大的种上了麦子，还有的人既不想种大烟，也不敢种麦子，只能心疼地把地闲置在那儿，三育武术学校已经放假了，年关到了，大家纷纷回家去了，庞应龙和舅舅朱庆武回到了家里，应龙还是每天早晨读书练拳，朱庆武坐在旁边，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外甥练拳，旱烟雾从他嘴巴里飘出来，到空中一溜一溜的慢慢散开来，庞彪笑嘻嘻地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身体发育很快，个子长高了，身体很健壮，书读的好，拳术也娴熟，不由得用手摸摸下巴的一大把胡须，满意的微微笑着……????????武术学校里只剩下两位外籍武术兼国文教习，庞彪热情邀他们二人到家里过年，被他们婉言谢绝了，雷震天叫上金海明去了仙游寺，早早地二人就叫了一辆马车奔终南山脚下，到了山下面付给车夫一块大洋后，就上了仙游寺，寺院里很寂静，只有一个年过七旬的老道士，二人和老道士打了招呼，来到雷震天曾经住过的法王塔旁边的厢房里，见里面很荒凉，只剩下几张潮湿大床板，灰尘早已落满了，雷震天说：“老金，咱们到关中快一年了，组织关系还没有接上，真急死人了！”“是啊！咱们想什么法子呢？”雷震天说：“这样吧，听说吴新天几月前来了周至，叫百姓们种植大烟，眼下老百姓很穷，饭都吃不饱，到处都是要饭的，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去走走本县那些大户，见机行事，做他们的工作，叫他们来一次开仓放粮，你看好吗？”“呵呵，工作可以做，只是叫他们开仓放粮恐怕不容易啊？”“在说年关马上到了，咱们哪有时间啊！”“我听庞彪说，周至中学有个郭德明老师，人很好，咱们都是老师，就已拜访同行的名义去找找他吧！你看呢？”“我看行啊！”他们两人从仙游寺出来，急急忙忙坐马车又赶了回来，一进县城遇见了几个美丽的妇人，那正是柳丽琴和顾辞章的大太太吴晓雪，女儿顾萌萌三人一起上街买年货，丽琴自从和吴晓雪推牌九认识后，成了好姐妹，经不住晓雪的好说歹说，去了顾辞章的家里，又结识了顾萌萌，两个人一见如故，年纪相仿，有说不完的话，女儿家的闺房话萌萌从不给妈妈讲，但自从遇见了柳丽琴她好像遇到了亲姐妹一般，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全部到给丽琴听；原来顾萌萌心里偷偷爱着高玉进高营长，曾经向高营长暗示过，高玉进全当没有听见似地，以后很少再去萌萌的家，从此后萌萌就很失望，门也懒得出了，在家里整天抱着曹雪芹的《红楼梦》看，看着看着就不由得落下泪来，觉得自己很像书中的林妹妹，所以萌萌把黛玉的葬花词认真地抄在精致的日记本上，默默把心事倾注在日记里，爸爸忙着他的军务，妈妈忙着去*，小妈刘佳妮除了管女儿丹丹外，闲了就去到县城里的戏班子里去听戏，家里就剩下几个佣人，都是一些老妈子，萌萌一个人觉得很寂寞，除了看书外就是一个人呆在房子里发呆，什么话也不想说，丽琴来后，她觉得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便和丽琴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还把自己的闺密日记给她看。金海明除了会武术外还会看病，对中医很有研究，后来对西医也有了兴趣，不过还是以中医为主，因为百姓们不愿意看西医，就像百姓们不愿意照相一样，认为照相就会把人的灵魂摄走了一样，老百姓很迷信，所以县医院的中医大夫很吃香，来了几个西医大夫没有病人就慢慢地都走了，因为院里那看病的人次发薪水，西医没有人看，也就难以生存了，金海明曾经有过开诊所的想法，但鉴于这种实际情况，只好和雷震天都去当了武术教习官。街道上有几个街痞流氓见了这三个很漂亮的女人，傻了眼，他们哪知道这三个女人都是大有来头，一个黑胖子上前去嬉皮笑脸的说：“哟呵，哪来这么多心疼（关中方言漂亮之意）的娘们，嘻嘻嘻，来跟大爷去快活一下！”“来呀，来呀！叫大爷尝尝鲜……”说罢就上前来动手动脚，吓得顾萌萌脸色发白，吴晓雪大喝一声：“臭流氓，滚远点！”“哟呵，他妈的还很凶呀，弟兄们上！”吴晓雪用手里的坤包砸向一个流氓，那黑胖子拉起萌萌的胳膊，把黑黑的嘴巴伸向萌萌的嘴巴，丽琴猛地走上前去啪赏他一个耳光，黑胖子刷一下拔出短刀来，正要刺向丽琴，说时迟来马上快，雷震天大喝一声：“住手，把刀放下，大白天竟敢调戏良家妇女——”一个箭步走上去一把捏住黑胖子的手腕，只捏得他大喊着：“啊呀。疼死我了！”雷震天一把夺过黑胖子的短刀，其他几个流氓见大哥被夺了刀，都扑过来，金海明挥起拳头三下五除二的打到了他们，这几个流氓见不是对手，马上爬起来，顾不得一身灰尘，转过身逃之夭夭了。丽琴朝金海明和雷震天抱拳相谢：“谢谢二位出身相救，小女子有礼啦！”“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说完他们二人转身要走，吴晓雪说：“二位请留步，如不嫌弃，请跟我到家里一叙，我要好好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对呀，二位，不要推辞了！”顾萌萌因为惊吓这时才缓过神来，见了两个很英雄的男人心里很是激动，见妈妈邀请他们，忙也接过话茬，说完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来，雷震天和金海明互相看看，交换了一下眼色，双双抱拳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可就打搅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