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吴督军出尽洋相高玉进为其巧饰受赏，郭德明巧周旋暗

（六十五）

????????吴督军看了一眼在坐的军官，拉下长脸，浓浓的眉毛紧拧着，眉宇间出现一个小疙瘩，忽然他觉得鼻子有点发痒，手不由得伸进鼻孔去陶，大家都很紧张地看着督军大人，耐心的等他说出下文，却慢慢不见督军大人发出话来，独眼龙那只独眼却特亮，是他第一个看见督军的小拇指伸进了鼻孔，他从小就有怪征，见不得别人抠鼻孔，别人抠鼻孔他就好像觉得那人在抠他的鼻孔，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声音特大特响亮，惊扰的督军的小拇指一哆嗦，竟然玩出一大块鼻屎，黄忠带黑，令人恶心，那独眼龙的喷嚏惊得督军大人顾不得其他，很快把鼻屎往会议桌下沿一抹，为了掩饰他的尴尬，他顺手从督军军服的上衣口袋里摸出烟来，一根特制的很长卷烟，外面包装的很漂亮，好像是用金箔纸和明晃晃的银丝，他慢腾腾的撕开外包装，张开口，露出又黄又黑的板牙来，嘿嘿的一笑说：“各位，这次大都督派我来周至，主要是关于扩大罂粟种植面积的事情，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很为难，因为你们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面情上撕不开脸，为了很快能把这件事情落实下去，他专门命令我亲自督阵。”说到这里，吴督军用眼斜睨着顾辞章，高玉进很机灵，他紧挨着顾长官坐着，见督军的卷烟还顾不上抽，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洋火，迅速划出火给督军点燃，督军眼睛看着火光在烟卷上迅速燃烧，就是吸了一口，高玉进马上把手离开，朝督军笑笑，督军巴西进去的烟慢慢从鼻孔徐徐而出，很满意地看着高玉进，他很赏识这个年轻人，顾辞章一边讲话一边用满意的眼神看着督军又看看玉进：“各位，刚才大家都听到了，督军大人很辛苦，为此事专门从省城来，带领一个营的兵力，驻扎在咱们县城，看来此次任务非常艰巨，我决定，咱们要积极配合做好这项工作。”顾辞章讲完话，看了督军一眼，督军点点头，这时候高玉进站起来说：“督军大人很辛苦，此次亲自前来我先指导工作，我们很欢迎，也很高兴，不过——”他欲言又止，看了看顾长官的脸，督军刚抽完那根烟卷，正准备抽一个，见刚才给他点烟的年轻人发话，很有兴趣的听着，却不见他有下文，伸进口袋的手马上又抽出来，看一眼顾辞章，顾马上介绍说：“额呵呵，忘了给您介绍，这位是警卫营营长高玉进——”顾辞章用手一指；“警卫营长高玉进见过督军大人，敬礼！”“恩，很好，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督军给玉进还以军礼，“是！”高玉进敬礼道：“督军大人，这十万亩罂粟的面积恐怕太多了”“小高，咋和督军大人讲话呢？恩？”顾辞章眼睛一瞪，“慢着，说下去，为什么太多了？”“据我所知，本县总共有七十几万亩能耕土地，全县人口有二十三万之多，一人顶多二三亩薄地，这几年一会儿水涝，一会儿天旱，很多天地都荒芜了，剩下不足六十几万亩，除去沿山一带薄地，顶多只有三十万亩，你不能叫老百姓不吃饭吧，除了基本能长庄稼的土地种上麦子，其余的就是让全县百姓都去种植罂粟，都没有十万亩啊！”“对呀，高营长说的没错”在座的其他人都纷纷赞同说，大家一看我，我看看你，又回过头来看看督军，最后目光都落在顾辞章的脸上，顾辞章很恼火：“看我干什么？都是一群饭桶，抵不过不会想办法吗？”这时候唐思颖站起来，双拳一包：“各位，不要嚷嚷，在下有几句话。”督军看着唐思颖很满意的样子，他对唐思颖一直很器重，只听唐思颖说：“刚才高营长讲的话的确是实情，但是督军大人侍奉大都督之命，顾长官又是本县的最高长官，都很为难，我有一个建议，督军大人您能不能给大都督打个电话，把这里的实际情况给大都督汇报一下，把今年的任务分成两年去做，这样可以减缓大家的压力，老百姓也不会十分反对，您看呢？”“对呀，对呀，特派员说得有理啊！”大家纷纷赞同。顾辞章紧张地看着督军大人，督军心里很气恼，我以为你有什么法宝，原来你是如此……会场上一时静下来，大家都在看督军大人的脸色，监督军的脸色很难看，不禁为特派员暗中捏一把汗，高玉进突然站起来又说：“我看这个办法行，大家都忽视了一点，十万亩罂粟都种了，老百姓吃什么？本来穷人们粮食一年都不够吃的，上顿不接下顿，如今不叫他们种一点粮食，恐怕会起大乱子的。”“反了，反了，你们……”督军气的脸色铁青，“混账！”顾辞章大发雷霆，手指着高玉进不住的颤抖，高玉进把军帽卸下来，把短枪往桌子上一放：“叫我把话说完，不要嫌我说话不好听，我这是为督军大人着想，您想一想，老百姓只要有饭吃，就会安稳，一旦没饭吃，只有饿死，您想，他们预期饿死，还不如反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死，他们能不造反吗？到时候，全县一片大乱，督军大人您是要罂粟银呢还是要他们的命？我看恐怕到时候——”督军大人心里想着，这话有道理，虽然不中听，顾辞章紧张地看着督军大人的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门外面站岗的士兵们个个荷枪实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忽然督军大人仰面啊哈哈哈大笑一声：“各位，不要紧张，刚才唐思颖和这位高营长讲的都有道理，不过以我之见，咱们先这样分派下去，到时候有问题再说”“好吧，就先按督军大人的意思去办，你们，”顾辞章用手指着高玉进，刘老四，武光尘，还有其他几位营长说:：“由高营长和特派员具体负责，按五大区把任务分下去！”“是！”大家都纷纷站起来，站直了，就数刘老四的胸脯挺得最直……????????督军见其他人都走了，和顾辞章坐下来，他掏出卷烟递给女婿一根，两人靠在横木硬沙发上，督军说“辞章啊，派人把秦月楼包下来，我要在周至呆很长时间啊”“呵呵，您还是住在我家里吧，这儿环境很差的，呵呵”“算了，咱们当兵的人本来就没有家，说走就走，还将就那些干什么呢？”“是！您教训的是！”顾辞章站起来说。“坐下，坐下，这儿有没有其他人，不必行此大礼呵呵呵”顾辞章坐下来说：“您看我的手下们如何呢？”“呵呵呵，咋说呢？我看呀，那个高营长还挺有头脑的，刘营长标准一个草包，那个保安队长叫什么来着？”“叫武光尘。”“此人好像城府很深吗？”“此人不喜欢多说话，他家就在本县，是尚村乡疙瘩头武姓人家的后人，祖上代代习武，祖宗曾在乾隆年间得过武状元，爷爷在马照赶厢厂作过巡查保安。”“呵呵呵，保安世家呀！”“高营长呢？不到三十岁，很精干的！”“他和光尘是乡党，前几年在西安上过大学，后来因不愿家里硬给娶亲和家里闹翻了，是周至中学的教务主任郭德明介绍的，原来给我当警卫，现在是警卫营长，很能干的小伙子，呵呵，咱们萌萌很喜欢他哟！”“额呵呵，是吗？那咋不说吗？咱们萌萌也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了。”“唉，您别提了，这丫头很任性的，从西安女学堂回来，什么地方都不去，给她找几个事做，她都不愿意，我也不知她想干什么呢？女儿家就是麻烦……”顾辞章嘴里嘟嘟囔囔的，督军说叹口气说：“可惜你一个儿子都没有，唉……”督军摇摇头，顾辞章只能无可奈何的笑笑“呵呵呵，这事情可没有办法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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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华这个家伙自从攻占了陕西，打败了靖国军后，就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他一方面想要扩从军队，又要中饱私囊，就给周至摊派了十万亩罂粟，这要比清朝末年还多，几乎是增加了四倍，而且还规定每亩征收白银十两，这和清朝末年比起来一下子几乎增加了六十倍，全县要征收烟款为一百万两白银，这些摊派压迫得周至百姓喘不过起来，为此他强行命令吴新天亲自去周至坐镇，务必要办好此事。当时周至分为五个区，东南，东北，南，西北，中；唐思颖和高玉进决定找郭德明去商议，如何对付这些军阀们的巧取豪夺。郭德明说：“听了你们的话，我觉得问题很严重，事情很棘手啊！”高玉进说：“我看目前只能先把任务分下去，至于百姓们愿不愿意，那就要看他们反应如何了？”“以我之见，咱们不如借此机会，把村上的护村队组织起来，公开和他们干！”唐思颖把拳头一握，“不行，你想一想，顾辞章在周至驻军五千多人，再加上吴督军又带来一个营的兵力，他们的武器装备很精良，老百姓们都是赤手空拳很难应付的。”“小高说得对，目前咱们的力量很单薄，民心很涣散，和他们硬干，那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啊！”思颖不说话了，高玉进眉毛凝成一团，郭德明心里在想：百姓们不种一点也不行，这样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还是慢慢消极的抵抗吧，实在不行到时见机行事。思颖心里很不乐意，他老觉得郭老师做事太谨慎，不是怕这就是怕那，好像一提起和敌人真刀真枪干，就害怕了，真是个胆小鬼……????????最后郭德明说：“这样吧，小高你去找光尘说说，叫好好给老百姓做工作，先多少种一点，应付著他们，毕竟五个人咱们占三个，刘老四肯定很卖力，另外一个营长咱们不知道，也不熟悉，所以先消极怠工一阵子，看看督军大人的态度再说吧？”“好吧，就先这样决定了。我们去办了，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这样吧，以前你们到我这儿来问题不大，近来我发现有几个陌生人经常在学校门口转悠，我估计是顾辞章暗中有安排，小心为妙！”“老师，以后还是由我老找您，反正顾辞章知道我们是师生关系啊！思颖以后就不要直接来找老师了，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好吧，有什么事叫你手下通知我。”思颖对高玉进说，说罢他们分头行动去了。当独眼龙带领几个弟兄找终南乡公所杜明宇时，已经是上午十二点多了，杜明宇刚刚从火神庙旁边的露家和八少与几个当地的地痞流氓*回来，眼睛红红的，钱也输光了，没精打采的往回走，见一个乡丁急急忙忙跑来找他，那乡丁是一个结巴，上气不接下气：“报报——报告所所所长长——长，独独独眼龙来来了——”“啥事情，你慢慢说”“他他说要找您您那那——”“走吧！”杜明宇马上一个激灵，知道独眼龙来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赶紧加大了步子，那个乡丁小跑着跟在后面，独眼龙已经坐在乡公所里，杜明宇一进去马上大声打招呼：“啊呀，对不起，叫刘营长久等了，得罪，得罪！”“客气了，杜所长，今日找您有很重要的事情！”“哦？什么事吗？”“马上要过年了，你看百姓们把罂粟种的咋样吗？”“呵呵，大家说不种麦子就要饿肚子了——”“你不知道吗？吴督军亲自从省城来，说大都督又摊给咱们周至十万亩罂粟的面积啊！”“啊？”杜明宇眼睛瞪得老大，“你是东南区的负责人，这事情还得你在辛苦辛苦，你说呢？”“这个……好吧，过两天，我把各地的保长村长们召集来，开个会，把任务分下去！”“好好，还是杜兄明白事理，你吃饭了没？”“啊呀，光顾说话，忘了吃饭的事了，走吧，去秦美吃吧。”“呵呵，又要你老兄破费了，哈哈哈，弟兄们，走吧——”独眼龙一手叉腰，和杜明宇齐肩走出乡公所，一路上有说有笑，朝着终南镇上最繁华的饭店走去……????????高玉进去了西南区，直接找到辛家老五，把此事作了交代，老五半晌不出声，老五的老婆在一旁都囊：“这些当官的，光知道行老百姓摊派，也不知道百姓们过得是啥日子？唉，看来这年都难过了——”“也是的，大嫂说得不错，西南区最可怜，大家都居住在南山（终南山，当地百姓叫南山）脚下，土地本来较薄，全部种上粮食都不够吃，在种那么多大烟，可叫穷人嘛吃啥呢？”“如今野菜都快要剜光了，有好几家人都要开饭了，唉……”辛老五叹口气，高玉进气的嗓子冒烟，但是却不能发作，只好劝到：“老五兄，你先教大家多少种的大烟，把他们应付著，要不百姓们会吃大亏的，眼下马上要过年了，先叫老百姓们过个平安年吧！”“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回头我召集各村的村长保长们说说。”武光尘????被派到西北，那儿沿着渭河，水田很多，百姓们大都是来自外省的人，居住很分散，最让武光尘头疼得是正好西北区的张大康刚得了刚发紧病死去了，武光尘下了马，一声不吭进去给张大康上了香，叩头，然后安慰了一下大康的太太，之见那妇人哭的鼻一把泪一把的，眼睛红肿，光尘说：”嫂子，请节哀吧！”“武队长，您请里边坐吧！“管家是一个瘦小的中年人，招呼武光尘，按照关中人的习俗，无论如何再穷都要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八仙桌上摆着一盘豆芽菜，苫一层红萝卜丝和几片猪的肝脏切成的薄肉片，放八双筷子，一个铝壶和一瓶酒，是西凤酒，尽管大康死了，但要比起普通百姓来说，他好歹也算是当地的区长，有一大家人和很多长工，武光尘无心去坐，但碍于面子不能不去，就和手下几个弟兄坐了下来，在乱哄哄的环境里，听着唢呐悲痛的乌拉着，来客们放声的悲号中，硬着头皮吃了一碗面条，起身就告辞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