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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极品水仙

作品名称:未曾表白的许诺      作者:倾蕙宁      发布时间:2016-03-02 14:12:34      字数:4119

  恩泽魇嬉皮笑脸:“你这不也挺押韵的,押的还是我刚才用的韵脚,水仙花,什么意思,怎么这么叫?”
  我掰着指头:“有一种修辞好像叫比喻的……是啊,容貌俊美,然而这么久都没有女友,却又不接受我,不是自恋的水仙花是什么啊?雪渊只见过芮云房一次——就是帮我送情书的那一次——不过对他的评价就是:‘他怎么看上去这么羸弱,好像一棵水仙花似的。’而且人生苦短啊,不为了这样一个小美男我也走不下去呀。”
  恩泽魇恶毒地说:“这个形容太传神了,雪渊说话真客气,她的意思是芮云房很小娘炮吧?”
  我愣住,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其实你也很小娘炮。”
  恩泽魇嘿嘿嘿笑:“在你们眼里,凡是美男子都是小娘炮吧,我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称呼。”
  我往后闪了一下:“恩泽魇,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理我?”
  恩泽魇凑过来:“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么极品的水仙花不容易找,同理可证,我也不可能不理你。因为,这么鲜活可爱的花骨朵儿同样也不容易找。”
  我说:“恩泽魇,你真的挺无耻的。”
  恩泽魇居然露出骄傲的表情来:“大家都是这么评价我的……论恬不知耻谁能比得过我啊!朵妹妹,你怎么就那么希望逗弄芮云房啊?”
  我望着芮云房:“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太孤独了,想逗他开心,或者,也可能,是因为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吧。”
  估计恩泽魇非常想挤兑我——你还知道“心如刀割”这个词呢?然而看我的一脸神伤,挤兑的话,就再也没能说出口。
  我说:“其实我今天不想来的,自从他……我再见到他,在他跟前,每一秒钟简直都犹如芒刺在背。”
  恩泽魇笑:“芒刺在背?你还知道这个词呢,不容易呀不容易,雪渊果然教得好,你能用对真是奇迹。”
  我虚推了他一把:“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你丢到水沟里去。”
  
  而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苑松跟林蒂心讨论过我对芮云房的感情。苑松是这样说的:“芮云房因为之前的那段感情,所以,太怕受伤,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安全的地域里,还安上了坚硬的外壳。却没想到,这外壳太密不透风,也太多棱角,不但让里面的他固步自封,同时,也伤害到了前来探视的人。凌朵儿就非常懂他,她觉得这样下去,他会在这个捂得太严实的房子里迷失自己的,所以她不顾一切地一而再再而三地一边受着伤害,一边把他从房子里往外拉;她也不害怕芮云房觉得她多管闲事,这种勇敢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段话,我在很久很久之后,才辗转地听说。我想,苑松跟我一样,对宫香的感情,是一种保护,她总是那么脆弱,脆弱的想要人保护她,苑松是最佳使者。
  我更加不知道的是,林蒂心林姐曾经声严厉色地指着芮云房说:“芮云房,所有爱你的人对你的好,不是他们欠你的。你总是在只管你自己开不开心,觉不觉得温暖,自己的欲望有没有得到满足,就不顾关心你的人的死活,越是关心你的人你越对他们冷淡,你甚至把他们所做的一切、把这些好全都当作理所当然。女孩子的青春本来就短暂,你能不能跟凌朵儿把话说剔透。”
  我更更不知道的是,芮云房那天在夕阳西下的黄昏里,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而后,他就让梁碧木,以梁碧木的名义找大家来一起吃饭,其实,是想跟我一起吃饭。
  
  夜色四合华灯初上,西餐厅垂地的帘幕看上去有没落贵族的气氛,我觉得自己真的长了一颗少女心,市面上所有兜售的言情小说、少女漫画和偶像剧都是为我量身准备的。
  吃完饭之后,冯之绝提出:“一起去江边吹吹风吧”。
  芮云房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简洁地说:“好。”
  是真的在江边吹吹风。因为这天的风真是挺大的,在街道上我们一行人也正在吹风,于是一群人往江边走,浅茉市中心,高楼林立,走到一半的时候江那边有人开始放烟火。我们全都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烟火燃放的时候我都会非常感动,那些在黑暗里,照亮夜空的细微火种,总是让人产生情绪的波动;点点烟火像嘈杂跌落的碎玉,像纷扬落下的金雪,像争先坠地的星辰,像一串可以点亮幸福的瀑布。
  苑松突然说:“哎,雪渊?”
  我立马左看右看:“雪渊?哪呢?”
  苑松笑我:“你那么激动干嘛?”
  我说:“因为她好漂亮!像仙女姐姐!”说完拿眼睛瞅梁碧木:“是吧?那谁?”
  苑松说:“你这么喜欢雪渊就应该亲口对她说。”
  我说:“跟她说什么?雪渊,我真的很懂你!估计她会一巴掌扇过来……哪来的小疯丫头。”
  
  哪里来的雪渊,倒是有个背影雪白的姑娘走过去了。梁碧木也不着急辩驳,就那么安然自得地站着。
  我们站在街心公园的大门处,一起抬头看烟火,本来这是非常美好的景致,可是突然出现的事件破坏了夜的美好。一个长相非常猥琐的男人走过来,满脸的赘肉都在笑。伸出手去掐着芮云房的脸:“你长得这么清秀呀?你是小伙子还是小姑娘?”
  恩泽魇反应神速地拦过去,拽着那个人的领子:“你他X信不信我揍你!?”
  男人挣脱开恩泽魇的手,摇摇晃晃地走了,应该是个醉鬼。
  
  朋友就是那种——开心的时候围坐在一起数幸福,伤心的时候陪你安静地哭;有困难的时候赶都赶不走,有危险的时候冲过去替你挡了的那种人。恩泽魇不愧是芮云房最好的朋友之一。
  我这时却两眼发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芮云房:“果真哎,芮云房你真是这么受欢迎,在大街上居然被一个男的调戏,简直男女通吃!”
  梁碧木在我头顶说:“朵儿,你果真还是这么肤浅啊。”
  而恩泽魇、冯之绝、苑松全都摆出顶礼膜拜的姿势。
  芮云房从我旁边走过,刚刚擦身而过就低头不语,继而露出了轻浅的笑。
  我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嗯?芮云房……在笑?
  我们在江边看着江中心的游轮,上面全都是明亮的灯火,江中也倒映着江对面的大楼上的灯火辉煌。
  
  在这一天的回程路上,我们都是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走回去的,在路上我低声问芮云房:“房哥哥怎么每天都不来上课呢?你这么才华横溢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抛掷你的才华不用呢?”
  他点点头,依然是不说话,好像刚刚听到我说的话就像是一阵风,从左耳朵进去,从右耳朵出来……又被无视了……真惨淡,哎呀,交流一下嘛。
  恩泽魇打破了尴尬,他坏笑着对我们说:“你是想天天能在教室里见到芮云房吧?想见就直说嘛,不说怎么知道你想见。”
  我咬牙切齿:“恩泽魇别以为你能拿这件事戏弄我?你都已经化身唐僧了!就知道叨叨叨!唐僧还有不絮叨的时候呢。”
  恩泽魇没有认同我的说法:“我没有变成唐僧啊,我就是笑的时候,哈哈哈哈,说话的时候,才口若悬河,其实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个哑巴。”
  大家又往前走,芮云房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埋着头,也不看我,也不看大家,像一只鸵鸟一样。梁碧木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毕业了,房,你会怎么样?”
  木、房、魇、绝、松……这是他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谁让他们名字起得都那么另类,又生疏又拗口,所以大家有时候直接叫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听上去又简明又亲切。
  芮云房对梁碧木说了一句足以让梁碧木痛不欲生的话,白鸟低低地俯身而过,匆忙地敛起了尾羽,天空黯然神伤。芮云房抬起头来对梁碧木笑,但是笑容里布满的是哀伤的因子:“我没有什么奢望,只希望,将来我有孩子,让他叫你一声叔叔,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我扯着芮云房的手问他:“叔叔?那么舅舅难道就不行吗?”
  恩泽魇别有用心地看着我,笑:“都行的吧,噢?房?”
  芮云房又低下头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一会儿才说话:“木,你平时是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然而,你害怕遗忘,隐藏忧伤,对着别人大声喊,我很坚强,我很坚强,其实那又怎样呢?真正关心你的人看不出你在伪装么……”我知道梁碧木,装也要装得比谁都坚强。那些看起来光芒万丈的人都是这样,你不知道他们背后有着怎样的努力;你也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孤独,怎样每到午夜时嚎啕大哭。
  
  梁碧木没有正面回答芮云房的问话,他说:“其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将来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你也别忘了这群兄弟一直跟在你身后。”芮云房笑着点头。
  梁碧木的手搭上冯之绝的肩膀:“绝,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冯之绝回忆着:“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小孩子,有一天校级演讲比赛,你发挥特别好,所以拿了一等奖。那天放学,我坐在你班级走廊里的窗台上,看你过来了,我就跳下窗台说,‘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知道那个时候梁碧木上的是全英班,每天穿着干净整齐的全英班校服,自信而盛气凌人。
  冯之绝说:“我没有你漂亮的成绩单、工整的字迹、伶俐的口齿,甚至眼睛都没有你的明亮。不过我一点都不嫉妒你,我希望你能比我幸福。”他转身问恩泽魇:“那你还记得咱俩是怎么认识吗?”
  恩泽魇笑:“我记得好像是那天我上卫生间没带纸,只有你那个时候在卫生间里,于是就这么认识了。”
  芮云房埋下头低低地说了一句:“好别致的开始。”
  “往事不可追呀,追完就后悔。”恩泽魇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裤,手插进裤兜里,嘴里嘟囔着顽劣的言语,即使这样也抵挡不住梁碧木的一语道破:“其实你最善良,魇。”
  恩泽魇脸上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的笑,可是眼神里有什么细微的情绪一闪而过。其实“恩泽魇也很善良”这样的念头对我来说简直天方夜谭。记得恩泽魇初中那会,就有个小姑娘跑过来对恩泽魇深情款款表达:“你真善良。”受到了恩泽魇的不屑:“我都坏掉渣了还有人说我善良。”但是梁碧木毕竟跟他在一起时间比我跟他在一起时间长,我还是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反驳梁碧木的说法。
  苑松笑着说:“我们共同感动,只为这萍水相逢的亲情。我们都是好兄弟,不管再走多远,不管再过多久。”
  梁碧木说:“好兄弟,讲义气。”五个人揽着彼此的肩膀,笑着。
  
  过了好久,恩泽魇突然说:“我前一段时间在客厅里放置了一个很大的鱼缸,里面各种美丽的鱼,其中不乏红色的金鱼。然而可怜的是,这一个星期的七天里,一天死掉一条金鱼。”他问苑松:“你说这些金鱼是不是跟我不和啊,怎么接二连三地死去呢?”
  苑松这个笑啊:“难道这些金鱼全都厌恶你,不想见你?”
  我拿到话茬:“对,自从我认识了你,就有一种状态叫做无语,难道恩泽魇,你家的风水真的出了问题?”
  恩泽魇笑着:“将来,我们全都毕业了,也许我会是最浑浑噩噩的一个吧,你们之中的谁要是混得不好,顶多也就像我和冯之绝那样整天吊儿郎当。”
  冯之绝反驳:“喂喂,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别什么事都扯上我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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