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初涉打工、 第四十四章 “接风洗尘”

　　姚莹持着在广州火车站广场一角的摊位上刚刚制作好的身份证，在内心默默地提醒自己：我叫寒梅，我就是寒梅。姚莹这个名字连同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这世界上已经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没有过去，只有未来的寒梅。
　　1983年5月8日上午，寒梅精神抖擞，意气风发，迈开大步，昂首挺胸地来到广州新天地大酒店。她在门前驻足了好一阵，好有感慨地自言自语：啊，这酒店气派超然，豪华大气，金雕玉砌，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环境优美，浑然天成。
　　寒梅壮着胆，真是胆大气盛无所畏惧地跨进酒店大门。一进门，只见大堂人山人海，有国内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真是人声鼎沸，非常热闹。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喷水池上还有一尊金光闪闪的雕塑。抬头一看，哇，有许多名人的作品贴在天花板上，十分别致，十分鲜艳、耀眼。
　　
　　寒梅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坐在教室里读完高二冲刺高三的，她并不是不想读书而去外面玩耍看世界，也不是家里穷送不起她读书，更不是外面有人吸引她出外的。而是被同班同学伟岸的魅力所震撼、所动心、所迷惑，而互赠情书。不料，情书被老师缴获，状告父母，被父母打骂。她不正确对待老师、父母的责骂，不理智解决问题，而是凭着自己倔强的性格离校出走。又错上加错，糊涂到想用烈酒了却自己的性命。结果命是保住了，但被人强暴破身了，并怀孕生子了。
　　怀上孩子痛苦不堪，生下孩子，无脸见爸妈，无脸回到学校，无脸见家乡父老。她只有外出打工来保全做人的尊严，保全自己的脸面，保全父母的名声。她只有打工，才能生活下去，才能养活自己，才能使自己成长，才能活出一个人样来。
　　究竟去哪里打工，究竟干什么才能适合自己，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做什么职业才是今后的出路。原来的姚莹就是现在的寒梅还在山上囚笼里就已经反复考虑了：一是去站柜台，当营业员；二是去工厂做工；三是去别人家当保姆；四就去酒店。当时她就否定了前面三种工作，选择第四种到酒店打工，因为她想凭着自己的身高和身材应该胜任的。她也做好了去端盘子的准备，所以寒梅没有其他选择，就直奔大酒店而来。
　　
　　当寒梅进到酒店大厅门口，好像一道电光照亮了大厅，人们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了，连前台小姐也惊艳地注视着她。
　　寒梅文质彬彬又落落大方地走向前台。
　　“小姐，你是吃饭还是住店？”
　　“我不吃饭也不住店。”
　　“你是找人吗？”
　　“是的，我想找你们这里的餐饮部经理。”
　　“我带你去。”
　　“好的，谢谢！”
　　刚走几步，前台接待员就指着餐饮部经理对寒梅说：“他就是我们餐饮部的经理。”
　　寒梅上前一步：“经理，您好！”
　　“你好，你好，刚才你进大门时我跟着人们的视线看到了你。”
　　餐饮部经理伸出手准备和寒梅握手。
　　寒梅也不迟疑，就把白白嫩嫩的右手伸出来和经理握起手来。
　　“来，里面坐。”
　　寒梅大大方方地跟着经理进了办公室。
　　她一进办公室就自我介绍：“我叫寒梅，来自湖南长沙，17岁，想来贵处打工，请您高抬贵手。”
　　她一边说，一边就从手提包里拿出刚刚做好的身份证递给经理。
　　餐饮部经理看到寒梅美如天仙的外表，又有这么高贵的气质，这么大方的表情，还说得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已经欣喜欲狂了。心想，我们酒店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寒梅，这样行吗，我们各个岗位基本配齐了人，现在就缺餐厅服务员，也就是要端盘子的服务员，你愿意干吗？”
　　“我愿意干，经理。”
　　“好的，现在正需要人手，你就换上工作服试试吧。”
　　“保管员，请来一下。”
　　“经理，我来了，有事吗？”
　　“请带寒梅去换一套工作服。”
　　“好的，寒梅，你跟我来。”
　　寒梅跟着保管员去仓库领了一套工作服，然后去更衣室换好。她穿着工作服很得体、很大方、很出色。
　　餐饮部经理把换好衣服的寒梅带到一位正在端盘子的姑娘面前。
　　“小芳的技术、为人都不错，你就好好向她学学吧。”他又对小芳说，“这是新来的寒梅，你就教教她吧。一边教，一边带她去实习。”
　　“好的，经理。”
　　寒梅主动和小芳握手，并说：“小芳姐，不。应该叫老师或师傅吧，谢谢你教我。”
　　“还是叫小芳姐吧，听起来亲切。好的，我们一起努力吧。”
　　小芳在“出菜厅”简单地告诉寒梅几个端盘子的动作，把等着要送上席面的菜装在盘子里。
　　“你跟我来。”
　　寒梅端着盘子紧紧跟着小芳走进装潢典雅高贵，气派非凡的中餐大厅。当她们一进大厅，寒梅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深深地吸引着正在吃饭的顾客。
　　寒梅也不胆怯，高昂着头，用微笑对着顾客。
　　很多顾客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在端盘子呢，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她真是东方美女，所有女人的美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啊。”
　　“你看她那魔鬼般的身材，绝美的脸蛋，白里透红的皮肤，高雅的气质，简直比古代美人更美！”
　　“经理，你怎么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姑娘端盘子呢？”
　　“我们再加几个菜，让她给我们端菜来。”
　　“我们也加几个菜。”
　　一时间，大厅里加菜的加菜，赞赏的赞赏，羡慕的羡慕，真是情绪高涨，热闹非凡。
　　小芳怎样报菜名，与顾客交流，向客人推荐新菜式等都是非常讲究方法和技巧的。寒梅都一一记在心里，她接受能力极快，悟性很高，反应灵敏。她也开始和顾客对话起来。当她一开口说话，如银铃般的声音，像黄莺出谷，婉转悠扬，似水如歌，清澈动听。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如珠圆玉润，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燕语莺声，娓娓动听，玉石之声，细弱游丝。
　　寒梅天生丽质的形象，高雅大方的气质，清脆而圆润的声音，清新的服务态度博得了经理和顾客的一致好评。
　　
　　第四十四章、“接风洗尘”
　　当顾客中餐完毕，经理通知餐饮部所有的厨师和中餐厅工作人员都到小餐厅就餐，并亲自点菜为新来的寒梅“接风洗尘”。
　　当寒梅换上新买的裙子出现在小餐厅里，她更显得艳丽无比，楚楚动人。
　　
　　寒梅一进小餐厅，被餐厅的美景吸引住了：这个小餐厅采用常见的欧式设计，具有优美的曲线，搭配纯白的外表，显得轻巧而优雅。而具有玫瑰红色彩装饰的餐椅，以及玫瑰红色印花的背景墙，将就餐空间装点得光彩动人，让优雅和浪漫在空间中绽放。餐厅的墙壁采用两种壁纸的组合，粉色抽象图案壁纸和红色花朵壁纸，明朗的色彩给人温馨感，金黄色的墙面与餐厅的绿植配搭，营造出一个自然风格的餐厅。
　　进餐厅的人越来越多了，寒梅马上转移目标，和大家点头微笑。
　　就餐的人到齐了，经理对大家说：“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寒梅，年轻有为。今天她一进大餐厅就赢得了顾客的喜欢，所以特意为她接风洗尘。”
　　“现在就请各位都自报姓名与寒梅认识吧。”经理的话音一落，女性同事们一一上前围住了寒梅，叽叽喳喳说过不停，各自表现出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喜上眉梢、兴致勃勃、谈笑风生……
　　“寒梅，我是艳姐，你好可爱的。”
　　“艳姐好，请多教教我。”
　　“来，寒梅，我们来抱一个，我是兰姐。”
　　“兰姐好，请多指导我。”
　　“我是领班李洁，欢迎你的到来。”
　　“李洁姐姐好，请您多教导我。”
　　“我是小婷”、“我是小亮”、“我是小微”、“我是小翠”……
　　她们一个个与寒梅拥抱。
　　“我是老马大叔，寒梅，你好。”
　　“马大叔好，请多帮助我。”
　　“我是大胜哥哥，寒梅，你好漂亮的。”
　　“谢谢大胜哥哥的赞美！”
　　“我是王哥”、“我是梁哥”、“我是林强”……
　　寒梅和大叔、大哥们一一握手，她听到的赞美声是：气质非凡，体态轻盈，亭亭玉立，身手敏捷，美妙绝伦……
　　
　　整个小餐厅不仅是同事们分享美食的地方，也是分享快乐和趣味的地方。大家一起就餐，说笑不停，所以很随和，很有特色。个个都抢着做事：摆的摆碗，上的上筷子，有打开活动桌椅的，有上酒杯的，有倒酒的……呈现出一幅喜气盈庭的景象。
　　“上菜啦！”小男生端着菜上来了，女生停住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帮着大声吆喝着。
　　“有鲍鱼汁扣鹅掌”、“香港传统烧味——蜜汁烧鸡翼来了”、“正宗潮州卤味——金钱肚拼大肠到了”、“名贵海鲜到”、“香江风味菜——高汤烩鳝肚”、“有名汤荟萃——肉蟹萝卜锅”、“素食谱——夏果炒西芹上了啊……”
　　整个餐厅热闹极了，气氛活跃，大家精神高涨，喜笑颜开。
　　已经摆好了“酒宴”，在经理举杯“欢迎寒梅的加入”的欢笑声中，大家举杯畅饮。
　　寒梅首先敬经理一杯酒：“谢谢经理收留了我，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在大家的帮助下好好干的。”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到了酒店更需要喝酒。”
　　“大叔、大哥、姐姐们，我敬你们一杯。”寒梅又痛饮了一杯酒。
　　“好，请大家入席吃饭。”因为我们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多饮酒。经理说完就带头坐下吃饭。
　　整个餐厅就像一个欢乐的海洋，一个快乐无比的大家庭。经理的为人很好，亲和力很强，员工们自然尊重他。同事之间也很融洽、和睦，相互帮忙，其乐融融。
　　
　　吃完饭，经理对领班李洁说：“李洁，你去安排好寒梅的住处。明天我要开会，你安排她的工作吧。”
　　李洁点点头。
　　经理又对寒梅说：“寒梅，今天你辛苦了，你就好好去休息吧，明天正式上班。”
　　“好的，谢谢经理，谢谢各位。”
　　
　　李洁带着寒梅到了六人间的卧室，小芳高兴极了，因为寒梅是和她同住一间房子。房子里有六个单人床铺，比较拥挤，但整个房子显得很整洁、美观，一张张床铺整理得井井有条。房子里洗澡间、厕所、开水、冷热水配套齐全。
　　寒梅看到有这么好的住房条件就满心欢喜，她与同室里的姊妹打了招呼，便独自到街上去了。
　　寒梅走了几家店买了睡衣、拖鞋、牙膏、牙刷，洗澡和洗脸的毛巾，洗发水、沐浴露、洗衣粉。大小脸盘、洗衣服的桶子，还有晾衣服的衣架等等。她只能挑价钱最便宜的买，总算买齐了，但手提包里的钱所剩无几了。这时寒梅又想到，“杏子真的细心，想得周到。要不是上车前他塞给我的这些零钱，我就不可能买下这些必须的日用品了，要是没钱买那真是多难堪啊。”
　　
　　回到房间，寒梅看到房子里有两个姐姐在睡午觉，她就轻轻地关好门，又悄悄地走进洗澡间，享受了大酒店的淋浴设备，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穿上刚刚买的睡衣。本来应该先把睡衣洗洗晒干再穿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我真的需要休息了，真的想休息了。然后她迅速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就晾在阳台上。
　　
　　“寒梅，快起来吃晚饭。我先看到你睡得这么香，这么甜，不忍心叫你起来去餐厅吃饭，所以就给你带了点饭菜来了。”
　　“谢谢小芳姐姐。真的，我怎么一个午觉就睡了三个小时呢。”
　　“你肯定很疲劳了，起来洗把脸，吃一点接着睡吧。”
　　“好的，真谢谢小芳姐姐了。”
　　寒梅肚子并不饿，但小芳姐的盛情难却，她就起床草草洗漱一下，吃了点饭菜。这时寝室里没有其他人，一会儿，阵阵睡意又向她袭来。“嗨，今天我就睡他一个饱觉，养足精神，等待明天新的人生开始吧！”
　　寒梅便一头倒在床上，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