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集（3）

01-16: 王府议事堂 夜、内
四个自卫队员手持长刀，站在没有松绑的方兴国左右。
尼康和头人们查看一件件礼品，点头，小头人偷偷笑。
枪声，震撼尼康和头人们，方兴国全身一震。
方兴国：大头人，枪响，不用怕，那是警告敌人的。
尼康给方兴国松了绑，请他坐于贵客席位。
康木：方班长，大头人夸你好。我们不准进，你们就不进，情愿饿肚子，淋大雨，睡野地。你不怕砍头，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不眨眼，你是英雄。佩服！
　　方兴国：大头人才是英雄！你们赶走了英国人，打得日本鬼子不敢进佤山，守住了祖国这一片大好河山。我真的佩服大头人！
　　尼康：好！枪对抢，刀对刀，英雄对英雄。寨门口扛龙竹，直来直去。你们领导派你来送大礼，是要我们铲鸦片。你一个兵，作来了主。我们不说公事，只泡酒。
　　方兴国：大头人，我是兵，也能作主，我能！
　　康木：（轻视一笑）稻杆不能做房梁，大事要跟领导讲。别看你留了胡子，还是年纪小，大头人喜欢你，泡酒吧，大事不讲。
　　康本搬来水酒。方兴国更拿起架子装老成，咳一咳，清清嗓子。
方兴国：大头人，现在是新中国了，不再叫中华民国，叫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在北京。中央政府主席是毛泽东，伟大领袖、大军事家！大头人知道吗？　　
尼康：知道，中国又改朝换代、换旗号了。
　　方兴国：知道就好。国民党的八百万军队通通被消灭了。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起义了，云南省和平解放，归了人民政府管，就是归人民管。毛主席正指挥志愿军抗美援朝，打得美国和16个国家凑合的联合国军屁滚尿流。大头人也知道吗？
　　尼康：我们班珙部落，自古以来就归顺中国朝廷、中央政府。
　　方兴国：好，好！大头人这样识时务，明大势，我就不多讲了。请大头人试试官服，大小如不合身，还可以换。
　　尼康挥一下手，身边四个持刀人退开。
　　尼康故作小看官服姿态，不试。用竹筒酒杯泡满酒，请方兴国喝第一口。方兴国竭力表现老成持重，礼貌谦让，也需要看看怎样泡，请尼康先喝。相互推让多次，还是尼康先喝了一口，捧着酒筒送给方兴国。
　　方兴国抿一小口，品品味，点头称好喝。
　　康本：方班长，要多喝！我们的规矩，不醉不成朋友。
　　方兴国：喝！我们就是来交朋友的！
　　他见酒忘事，忘记装老成了，大口大口地喝，边喝边笑。康本托起竹筒倒灌，他咕嘟咕嘟喝水一样，水酒流进了脖颈，才把酒筒递给右手边等候的小头人。
尼康：好！好！你泡酒也不会输人，我和你合得来，合！
方兴囯越喝越起劲，把工作队进寨的急事忘了。

　　01-17: 大青树下 夜、外
树下，队员们歪歪倒倒，靠着露于地面的气根休息。
张华伤口痛，高雅安慰她。刘景东焦急地地注视黑夜，戴云波打呵欠。
方兴国终于回来，走路轻飘飘，摇晃晃。
刘景东站起听他报告，众人围听。醉中，更显出他的稚嫩。
方兴国：你们闻闻，我泡酒了。他们的酒，酸甜酸甜的，好喝。大头人请我泡酒，我和他就是朋友了。
戴云波：（有气）好喝，再回去喝吧。
方兴国：大头人不让我走，要喝到天亮。（表演用竹筒喝酒）
刘景东：大头人同意我们进寨吗？
方兴国：这事我没说。
戴云波：不说这事，你进王府干什么？馋酒了？
方兴国：我长了胡子，他还说我小孩，不跟我谈公事。我没说，他说了，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给答复，你们等着他答领吧，我要睡觉７。
刘景东：怎么要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戴云波：你见了酒就忘了大事吧？你以前喝过酒吗？
方兴国：看你们！我没有醉，清醒哩！你们都有学问，是干部，是不是怀疑我兵蛋蛋，参军后才扫盲，办不了事？你们，谁？第一个喊我兵蛋蛋？是你，戴，戴，我生气！其实，我跟大头人讲了好多革命大道理。
戴云波：不能进寨，多少大道理也没讲到点子上。
方兴国：不对！你们不了解情况，轻信砍头的传说，自己吓自己。其实，大头人爱国，开明，见识广，重朋友。他有个汉名叫田忠汉，儿女都用汉名。老大叫田保华，老二叫田保国，女儿叫田依娜。父子都忠汉、保华、保国，够意思的！
戴云波：我看你见了酒就不知姓什么了。以后，你不要什么事都出头。
方兴囯：你这样小看我！你是副队长，翻译，怎么不出头？
刘景东：好了，方班长，你有点醉，休息吧！

01-18: 竹林边 夜、外
方兴国走到竹林边，背着人哗哗撒了大泡尿。

01-19: 大青树下 夜、外
方兴国摇晃着回到树根旁，旁若无人，靠着坐下，打呼噜了。
戴云波：（小声）队长，这小兵蛋蛋，难得见到酒，醉了。他讲的轻信传说，明显是指我，介绍佤乡风俗多了。
刘景东：我心里也不踏实，再研究研究。
戴云波：我早说了，军方不重视工作队，派兵少不说，连个干部也不派。一个小班长带十一个兵，能保证工作队的安全吗？赶快要求，换将增兵吧！
刘景东：这要求不好提。现在抗美援朝，还要防老蒋反攻大陆，部队兵员少，照应不过来。
戴云波：那，我们工作队处境太危险了！

01-20: 晨曦 晨、外
东边透出一团霞光，驻除黎明前的黑暗，染红了大片树林。

01-21: 王府议事堂 晨、内
晨光在王府屋顶的牛角叉上初露。
尼康在议事堂和头人们议事。
一汉子送来一全副完整的猪肝，滴着血。
　　大魔巴接过猪肝细看，尼康等人恭候凶吉。
　　大魔巴：凶卦！魔鬼附在猪身上，要死！全部落的猪、牛都会遭瘟疫。
　　大头人，工作队进寨，要遭大殃。不准进来！
康本：是哩！大头人，起码要工作队先把岩老二送回家，才准进寨门！
一头人：岩老二心不好，逃到工作队那边去报信。
　　康本：岩老二变心，送回来以后，必须砍头！
　　众头人：砍！　　
　　尼康：管家，你快去把方班长请来，把岩老二送回来，才准工作队进寨。

01-22:大青树下A 日、外
工作队和警卫战士们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刘景东：同志们！今天我们一定要进寨。进寨后，要切实尊重佤族风俗习惯。请戴副队长再讲讲进寨后的注意事项……
　　康本带一人向工作队走来，刘景东话停。
　　康本站在近处向方兴国招手，方兴国忙迎上前去。
　　大家盯着方兴国和康本。康本比比划划讲了几句话，转身走了。　　
　　方兴国气馁地回到刘景东身边，把刘景东和戴云波拉离队伍，一时讲不出话来。
　　刘景东：别闷着，有什么新情况？
方兴国：大头人要我们先把岩老二送回去，才准我们进寨。
戴云波：岩老二是他家的奴隶，那就送他回去吧！
方兴国：这可不行！他们会把小孩当叛徒，砍头！
戴云波：那，请方班长想办法吧。
　　方兴国：戴副队长，这话我不爱听。你是研究佤族历史文化的，大知识分子，佤语滚瓜烂熟，你应当出主意！
　　戴云波：你和大头人泡酒交朋友了，互称英雄嘛。
方兴国：你这样说，我真不管。我知道，戴翻译一直瞧不起我，嫌我不是军官，文化低，做不了大事。兵蛋蛋就是你先叫的！

01-23: 大青树下B 日、外
整装待发的队员和警卫战士们焦急地听着争吵。

01-24: 大青树下C 日、外
刘景东见戴云波还责怪方兴国，不耐烦了。
刘景东：不吵了！方班长不同意送小孩回去，那就另想办法。
方兴国：不送回去，我们也亏理。还是再去和大头人商量，要他保证不砍岩老二的头，我们才送回去；不能保证，我们就坚决不送。
戴云波：坚决不送，工作队还进不进寨？
方兴囯：工作队再耐心等着，做好工作，再卷土重来。反正不能用岩老二的头当进门礼！
戴云波：卷土重来，不能用在我们自己身上。我看，还是让方班长卷土重去，再谈判试试吧！
方兴国：（有气）我只负责保证工作队安全。请戴翻译卷土重去吧！
刘景东：别呕气！你跟大头人交朋友了，管家也是找你通报，这是有利条件。还是你去合适，相机行事，说服大头人。
方兴国：还是换戴翻译去吧！他是大知识份子，准能谈成。
戴云波：你前边争着去，搞僵了，我才不去擦屁股呢。
方兴国：其实，你是胆小，怕王府扣留你，怕砍头。
刘景东：别，别。你们这样不和，只好我自己出马了。
刘景东走开，整理着装，决心独闯王府。
方兴国：好，我服从。决不让队长随便冲到前头去。我还是不能带兵去，要带上高医生。
方兴国立即叫来赵永章，把枪留给赵永章代管，交待注意事项；刘景东、戴云波一起，向高雅交代了任务、注意事项。高雅安顿张华静坐（无声）。
方兴国徒手带高雅向王府走去。刘景东、戴云波送到路边。
戴云波：唉！我还是要求，军方起码也得派个排长来嘛！
刘景东：你也少说这种话，不利于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