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集（2）

01-09：古榕树下 日、外
　　工作队人员在树下歇息。有的坐在横露于地面的气根上。刘景东、方兴国、戴云波等人商量对策。
　　戴云波：退到这里，不是个办法！
　　方兴国：队长，这是我失责。我们应该预先派人来联系、探路，一切联系通了，取得王府同意，安排妥当，工作队再进才好。
　　戴云波：这还像话。可这是落了雨才送伞！
　　方兴国：碰个钉子，长个心眼。下次，我就有经验了。
　　刘景东：这怪不得方班长。这段国界一直是未定界，班珙寨理应归中国，但也有争议。我们追剿李弥残军，必须进驻本寨，防止敌军盘踞。只是我们出发太急，想到了进寨以后开展工作的种种困难，但没想大头人不准进寨、进不了寨。
　　方兴国：这里是新区，群众不了解我们。我要大家先退下来，是为了平安进寨，绝对不能强进。被挡在寨外，千万不要着急，大家先休息，再想办法。
　　刘景东：（转向队员们）同志们，今晚，我们只能在这树下露宿了。这是一棵神树，不能生火做饭，只能就凉水吃干粮。
　　方兴国：对不起！都不要解背包，和衣睡吧！
　　刘景东：大家一边吃干粮，一边再听我再讲讲班珙部落情况……
　　戴云波走近刘景东耳语，刘景东点头，让一步。
　　戴云波：我先提醒一下，右边那片老林子是神林，叫鬼林。那里边有人头桩，是存放祭鬼人头的。大家都要尊重佤族风俗，不要靠近去，更不要去那边大小便。
　　刘景东：大家要把困难估计足。班珙部落共辖大小17个寨子，班珙寨是大寨，也称老寨。这里，如果我们不及时进驻，就可能被李弥残军盘踞。边民都叫他们败军，败军并不甘心失败，千方百计抢地盘立脚。
　　寨子里传出冷枪声。人马惊动。
　　刘景东：不要怕！尼康家祖传五代，都是世袭班珙王。从明朝嘉庆年间起，到民国时期，朝廷都靠他们管理这片地方。尼康有几十人的武装自卫队，他在缅甸的腊戍上过英语学校，去过昆明。骁勇善战，见多识广，精通汉语。当年，他家祖上带领部落好汉，赶走了来这里开银矿的英国人，抗日战争期间，尼康带领自卫武装，随中国远征军赴缅抗日，有大供献。尼康对我们还不了解，最怕铲他们的鸦片……
　　岩老二哇哇叫喊，向队伍跑来。

01-10: 风雨灯下 夜、外
　　方兴国点亮风雨灯，提灯离开众人，迎住岩老二。刘景东、戴云波都跟上来，围在风雨灯下。岩老二讲了几句话。
戴云波：好！他是来报信的，大头人要赶我们走。
岩老二叽哩咕噜讲佤语。
戴云波：他说，大头人正在调兵，派枪。
刘景东：不要慌。把小孩留在工作队，保护起来。
方兴国喜欢岩老二，拍拍他，交给正在看护张华的高雅。
高雅接下岩老二，发现他满身伤痕，给他消毒、上白药末、包扎。张华也忘了伤痛，帮忙。
张华：高医生，你莫舎不得，多撒一点吧。
高雅：这白药不多，你的箭伤都没用。不看他是小孩，报信，我还不用哩。
方兴国命全班战士向自己靠拢，讲注意事项。
方兴国：大家不要只顾大头人赶我们走，更要警惕敌情。败军逃窜过来后，抢占了大片地盘，常有小股败军来骚扰、抢掠各个边寨。我们兵力少，要一个顶十个，十个顶百个，防止败军偷袭，确保工作队安全。
刘景东：（喊）方班长，你快过来一下。
方兴国：大家记住，胆大心细，决不能使工作队发生伤亡减员……

01-11: 大青树下 夜、外
在大青树背后，高雅拉开雨衣避掩，让张华换上了干衣服。自己来不及换。湿衣服繃得紧，尽显胸前曲线，她只抖抖衣服，照料两个伤员。
方兴国大步靠近刘景东和戴云波、队员。
刘景东：方班长，岩老二报了信，工作队处境危险。我们必须主动，不能等明天。我和戴翻译马上去见尼康大头人，你抓好安全。
方兴国：队长，我没法保证领导的安全，你们现在去不得！
刘景东：不安全，也得去试。我们进不了寨，甚至被赶走，绝对不行！
方兴国：要去，也不能让领导去打头阵。
戴云波：那，你去？
方兴国：当然！我带两个战士，先去探探路、摸摸底吧。
戴云波：不是探路的问题，要谈判，要进寨，要作决定！
方兴国：那也得我探好路，两位领导才能去谈判、决定。
戴云波：方班长，不是吓你。佤族人有个旧俗，砍人头祭谷，最喜欢砍外来人，尤其喜欢砍有胡子的人。你年纪轻轻，却这样胡子拉碴，去了更危险。
方兴囯：危险，更不能让你们领导去打头阵。
刘景东：那，你把胡子刮刮吧，先去试试也行。
方兴国不让刮胡子。赵永章过来。
赵永章：班长，刮了吧！有人嫌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留着胡子装老成，装50岁也没用。人家还是照样看你，胆小，怕砍头。（指戴云波）
方兴国：（踹赵永章一脚）你闭嘴，能把你当哑巴吗？
赵永章：我也是怕你被砍头嘛。队长，请戴副队长也去，领导带头，革命有奔头，天大困难压不住头。领导还能翻译，更好。
戴云波一愣，不由得后退一步。赵永章瞟他一眼，暗笑。
刘景东：副队长，那你就去！你翻译，也照应照应方班长，他年轻嘛。
戴云波：队长，我……我去，也不好作主。
刘景东立即解包、开箱取出礼物，计有中山装一套、皮鞋一双，还有布匹、盐巴、火柴、香烟等。

01-12：寨门口 夜、外
守寨的人手持长刀、弓弩，一堆篝火通红，有几个人举着火把。
方兴国和戴云波一行五人，带着礼品到寨门口，被几把长刀挡住。
火光中，雪亮的长刀寒光闪闪。
戴云波和一个头领交涉一阵，他们要检查礼物。
随行人员把礼物一一展开，几个头领围过来检查，只看不动手。
头领跟戴云波讲了几句话，派一队员进王府。

01-13：大青树下 夜、外
刘景东、高雅、赵永章焦急地等着。

01-14：寨门口 夜、外
康本带一自卫队员从王府出来。
康木：只准送礼的一个人进去。
方兴国：那，戴翻译你也不能去。工作队翻译就你一个。我去吧！
戴云波：那，方班长，你一人去，行吗？
方兴囯：行！
戴云波：讲得清楚吗？
方兴囯：我行！
康本：我们大头人会讲汉话，不要翻译。
戴云波不敢独闯王府，顺水推舟，退后一步。
康本检查方兴国身上后，要捆绑方兴国才让进。方兴囯听任他们捆绑。一人把他两眼蒙住，两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进寨。
战士们：（齐喊）班长，小心啊！
方兴国：（回头）你们千万沉住气，跟刘队长说，不要为我动枪。
方兴国转身，不小心，一头撞在一个木柱上。他干脆再磕两下，木柱早巳腐朽，被他磕断了。引人惊叹引人笑。

01-15：大青树下 夜、外
张华、岩老二挨在一起坐着，都焦急。赵永章送来两件军衣，分给张华和岩老二披上。张华不要，赵永章披在她身上，细心地两面掖实。
赵永章：负了伤，要特别防止感冒。一咳嗽，伤口会挣裂，老长不好。
戴云波和两个战士慌张地回到大青树下。
刘景东：这么快就回来了？
戴云波：只准一个人进去，方班长争着去了，这兵蛋蛋闯能。
刘景东：你不陪着他怎么行？他不懂佤语。
戴云波：管家说大头人汉语好，不用翻译。我……
赵永章怒火起，踢了战士一脚，接着端起枪，指着战士脑门心：我毙了你！
战士吓得瘫软，坐在地上。枪口还抖动着指向他。周围人都紧张起来。
戴云波推了赵永章一下。
赵永章：你们不要管！这种怕死鬼，把同志丢在危险中，只顾自己逃命，在战场上就要枪毙！　　
戴云波：赵永章！你这是指桑骂槐。你有胆，就把枪口指向我！
赵永章气得又踹战士一脚，调转枪，对着戴云波，只是枪口斜向上了。
戴云波：对准我胸口、脑门！
刘景东：戴副队长，冷静！赵副班长，枪放下！我们快做好应急准备。
赵永章收了枪：你什么领导？把我们班长推进去，你逃命回来了！
戴云波：你什么兵蛋蛋？你了解情况吗？管家说，大头人汉语好，不用翻译。王府也只准一个人送礼进去。你们班长自愿，想立功，他也不怕，你比不上他！我，副队长，就算是交给他危险任务，不行吗？
戴云波理直气壮，还要说，岩老二哇哩哇啦讲佤语，比比划划。
理亏气急的赵永章听明白了，说：听！这小孩也急了，他说解放军大哥会被砍头。就你们领导不在乎！
刘景东：赵副班长，快消火。爭吵没用，我们快做好应急准备。你朝天放几枪！
赵永章：队长，我们班长讲了，千万不要为他动枪。谁把他一个人推出去不管，谁就应当负责！
刘景东：別治气，听我的！先朝天打三枪，给方班长上保险。
赵永章枪里没上子弹。犹豫一下，取出子弹要上膛，又催手了。　　
赵永章：队长，开枪，班长更危险。我进王府去看看吧！
刘景东：那不行！王府只准一个人进去。
赵永章：队长，我跟班长讲好了，要有难同担，同生共死。
刘景东：你这样不听领导，我看方班长也要批评你！
赵永章无话可讲了，默默地装上子弹。三声枪响，震惊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