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小美被两个家伙蒙住脑袋，拖着不知道东南西北地走，仿佛在做恶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大约四十平米大的活动平板房里，一张桌子两旁两只床，桌子上点着一只蜡烛，忽明忽暗，仿佛电影里所描写的鬼怪可怕镜头，她的心里感觉自己被绑架了，恐惧一寸一寸地逼近，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知觉，她试图找到一点生命的支撑点，却软软地倒在地方，耳朵里听到狰狞的笑声：“洗干净了吧，你玩累了我也享受享受，嘿嘿！”是外屋说话的声音。她加剧了心跳，自己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她努力站起身往外跑，被进门的家伙一把拉住：“想跑？来了就乖乖呆着，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她被甩在床上。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放了我，我要回去，放了我，放……”她闭上眼睛嘶喊，突然闭住了嘴巴，大脑里想起了小宝曾经讲的《聪聪的故事》，对待歹徒不能有过激反抗行为，否则眼下就要吃亏。自己难道还没有小宝聪明？
　　“放了你，可能吗？”一个家伙掌着蜡烛照在她脸上，她抬起眼睛瞟了一眼，本能地后退到床角：“你，你是张宁？”小美认出了那次在公园里见到的张宁。“你，你放了我，你这是干什么，放了我吧！”她语句委婉求得张宁看在认识的份上放了她。
　　“小姑娘，记性还很好。”张宁把蜡烛交给瘦猴插在桌子上的啤酒瓶口上，对着瘦猴一挥手，瘦猴出去了。他又说，“小姑娘，陈浩当初就是玩弄你……我喜欢你才是真的。”他说着摸她的脸。吓得小美低下头躲闪：“你放了我，放了我……你认识我为什么要绑架我？”
　　“我绑架的就是你，因为你是陈浩的女人，来吧，脱了衣服陪我玩一会……”
　　他撕扯她的衣服，她死命抵抗：原来这家伙是恶意绑架自己报复陈浩。她大胆地看着张宁：“你们之间为了一个女人过去闹矛盾，直至打官司，你又拿我来报复陈浩，告诉你，我和陈浩没有一点关系了，你放了我！”她说完赶忙背过了脸，看都不敢再看张宁那张邪恶的脸。
　　“你是说朱婵？她是最漂亮的女人，你看看，你看看！”
　　张宁放开小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照片样的东西，抵在小美眼睛上。小美感觉眼前冷冰冰的东西晃动，她转后了脖子。
　　“她是最漂亮的女人，眼睛又黑又大，模样和你差不多，你看看！”张宁抓住了小美的胸脯，扭过小美脖子。小美咬住了嘴唇，闭上了眼睛。张宁突然扑在她身上，嘴里胡乱咕嘟，“陈浩当初夺走了我的朱婵，我这一辈子心上过不去……哪怕他现在不爱你了，我也要报复他，因为你曾经是他的女人。”
　　“啪”一个耳光打在张宁的脸上，小美抱住胸口骂道：“你这个在逃犯，你怎么能和陈浩相比，就是我们没有关系了，可他在我心里永远是好男人。你识相点放了我快去自首，否则你没有好结果！”她的倔脾气上来了。
　　“小姑娘，够痴情的，还吓唬我，我死里逃生逃到了这里能自首，有你陪我死也值得了……”张宁听到小美赞许陈浩的话，他更加疯狂了，骑在小美身上，俯下身子张开臭嘴在小美脸上乱吻。小美抱住他的脑袋在他脸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张宁大叫一声，失去了兴趣，放开小美在地下跳脚：“你，你，你这个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咬我，陈浩身边的人都是属狗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说着看看左右喊来了瘦猴，抽出自己腰带把小美捆住，瘦猴看到被捆住的小美几乎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了，他摸着小美的脸说：“现在干她都不会反抗了，你快动手吧，你不动手我可要上了？”瘦猴看着张宁淫笑着。张宁看了瘦猴一眼：“放屁，我看下的女人你敢动，老子废了你！”张您说着对着瘦猴小腹就是一脚，瘦猴赶忙抱住小腹：“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耗着？”瘦猴说。
　　“给她找个好地方，让她‘考虑考虑’，会答应我的！”
　　小美听到两个歹徒的话，说不出有多么害怕，心脏抽搐起来，心里反复呼喊：妈妈，陈浩哥，快来救救我！
　　张宁和瘦猴把小美抬了出来……
　　陈浩接到小美妈妈打听小美的电话后，他不安了：小美哪里去了？是不是去同事家里了？去同事家里应该给妈妈打个电话啊，怎么这样不懂事让妈妈操心。他坐了起来：爱情仿佛在和他搞恶作剧，我只想在红尘流年里找到自己的真爱，总是那么曲折，那么不易，防不胜防的伤害，把自己伤得面目全非，可谁能懂？他努力想忘记她，努力不再想她，当听到她没有回家的消息，他心里不安了；不安到心急如焚。他干脆起床了，慌乱走动起来，这样的慌乱把他压抑心底的爱全部抖落出来了！打电话，打电话！他拨打了李大毛的电话，李大毛说没有回去，他披衣到了李大毛家，二人顶着残风冒着严寒，找遍了她的朋友家，问过了她常到的地方，一切无果，只得报警。
　　小美不知道被张宁瘦猴抬到什么地方？她只觉得自己躺在一堆柴禾上，周围潮湿寒冷。耳朵里听到张宁说：“和鬼作伴去，看她还服不服，走！”她听到张宁走了，想着逃跑的法子，每每一动，脸被刺得生疼。手脚一动都不能动，被腰带绑得紧紧的，嘴也被堵上了。她挣扎着想跪起来，挪动一下，身下的柴禾发出嚓嚓的声响，她的心不禁颤抖一下。她终于跪起来了，并且感觉双膝触到软绵绵的物体上，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她感觉自己全身一阵阴气包围,头皮发麻,两腿不住抖动……忽而听到“喔……嗝”好像母鸡想打鸣被卡脖子的怪声，她惊得心蹦上喉咙了，一下子爬在了柴禾上，脖子挣扎几下，恰好口里堵的毛巾刮在了柴禾上，她用力拱起身子，左右转动脖子，毛巾从口里扯掉了。她不由得惊叫“啊……”真的遇到鬼了？她仿佛觉得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绿色的眼睛紧盯着她。她闭上眼睛大张嘴喘气，她要想办法逃避这恐怖场面，否则张宁比鬼更可怕。黑暗中她凭嘴唇的感觉找到了绑手的结，一下一下咬开了疙瘩。双手几乎麻木到没有知觉，她十指试着握紧放松，几个回合后，手臂有感觉了，几下便解开了脚上的绳索。她高兴地站起身，没想到双腿捆绑时间过长，不等站稳一下子又跌在了那个软绵绵的物体上，这次是发出“哦……啊”的声音。鬼！她连跌带爬想躲开，头撞在了墙壁上，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了，双手乱摸，突然摸到一只胳膊。可怜的小美，这种恐惧怎么是一个女孩子能承受得了，她如同触电般的大叫“啊……鬼……”她喘着粗气，脑门子冰凉到脚后跟，感觉周身毛孔都扩张了。她紧抱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出声……
　　第二天，十二点多，陈浩走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去打听小美有没有下落。顺便商量张贴寻人启事找王花的事。冬日的阳光，好似晚上的月亮，无力地投射下苍白的光线。虽然天气没有早上寒冷，可风一刮来，刺在脸上还像针扎一样。陈浩下意识提起大衣领口，快步进了公安局大院。一上台阶，前面出现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人。陈浩死死盯着，那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小美，难道是小美？他心里问。他快步追了上去，哦！果然是小美，他脱口而出喊了一声：
　　“小美！是你？”
　　小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陈浩，径直走向前走。
　　“小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歹徒了？”
　　陈浩跟在后面急迫地问。小美装作没有听见，鼻子忍不住酸酸的，她也许不敢回头，回头了怕他看到她眼睛里的脆弱。可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了眼睛，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她靠住了墙壁差一点倒下去，她咬住嘴唇挺住，挺住！
　　“小美，你说话啊，哪怕我们现在如同路人，谁都不认识谁，说说话总可以吧，何况，你在我心里依然很重要……”陈浩还像以前一样，说着伸起手拨她头上的草屑，拨一下心仿佛摇摆似的抽痛一下，说不出来有多痛，简直是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的痛：“小美，是不是遇到歹徒了，他们伤害你没有，身上疼不疼？”他捏着她的双肩。盯着她双目。
　　“谢谢！”她推开他，踉跄着步子向前走，陈浩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她抬起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复杂的情绪在眼底起伏。“小美——”陈浩喊了一声，这一喊，她软软倒了下去。
　　天蒙蒙亮，张宁和瘦猴急着去了对面的土窑洞……
　　土窑洞是五十年前有人住过的。那时候贫穷落后，半涯打土窑洞便是穷人的安身立命之地。冬天，外面冰冻三尺，土窑洞里依然超暖，破落的窗口挂着白雾似的气雪。改革开放后早已没有人在这里住了。张宁那天夜晚把王花尸体拖到这里，打算天明了再找地方掩埋，由于懒的原因，也由于侥幸的心里，觉得这里没有人出没把王花丢在这里懒得埋了。没料到王花只是出血过多，没有伤到要命的地方，昏迷几天醒来了，就是周身软得不能动，话都不能说。为什么会在这里？仔细想才想出了头绪，是李全老婆打死她抛尸了。昨天晚上，她听到窑洞门口出现了声音，想喊救命，好像武侠电影里让人点了穴位，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再听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说：“让她和鬼住一晚上看她还敢不从，丢进去！”突然“嗵”一声，身边丢下什么东西，柴禾弹簧般地颠了颠。突然间，感觉有人跪在她的胸口，仿佛一下子打通了她周身的气脉，喉咙想喊出声音，但声音极其难听，差一点吓死小美。当她听到小美大叫，她才听出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觉得吓到她了，她摸着柴禾想坐起来：“不要怕，我是人，你，你怎么在这里？”她随着告诉了小美自己的名字，说了自己被李全老婆打死的经过。小美告诉她被张宁绑架带到这里，要求她一起逃跑，她突然想到李全可能是雇佣张宁对她毁尸灭迹。她对李全夫妻充满仇恨，加之了解张宁爱财如命，想利用张宁报复李全，拒绝逃跑。
　　张宁细声细气喊起来：“小美人，害怕了吧，哥哥来看你了！”他弯着腰，手在摸索，黎明前的窑洞光线依然模糊不清。瘦猴打开了打火机左右瞧着，没有看见小美的影子，打火机的光线再仔细照到墙角，发现王花坐在墙角，翻起眼睛看着二人，吓的瘦猴魂飞魄散大喊一声：“诈尸！”转身要跑，可腿打颤一步都挪不动，裤裆凉冰冰的，原来吓尿裤子了。张宁也吓得靠在墙壁打颤，声音战战兢兢：“真有鬼了，把小美人吃了？”
　　“哈哈哈……”王花大笑，“有鬼也是首先吃你们这样黑心肠的家伙，哈哈哈……”
　　张宁听出是人的声音，他强打精神：“你，你，你没有死？”
　　“没有，阎王爷不收！”
　　瘦猴的魂回来了，他举着打火机发现不见了小美，只见绑小美的腰带墙角丢着。他大惊小怪喊了一声：“张哥，那女孩不见了，跑了。”
　　“跑了？”张宁四下打量。
　　“一定是这个臭婆娘放跑了，干脆烧死她算了。”瘦猴猜疑。
　　“慢，放跑陈浩老婆她为什么不跑？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我看你是想留下她的性命了，她可是李全花了五十万的现金，你想她还能活？”瘦猴说着手里的打火机要扔出去的样子，张宁一把握住他的手：“猴头，要她的命也不能放火，这不是暴露我们的踪迹？”
　　王花听到张宁和瘦猴的对话对李全更加仇恨，仇恨到咬牙切齿。感觉她留下没有跑也一点不后悔，她挣扎着站起来说：“我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不算多，不过，我的命不止五十万吧？”
　　瘦猴一口吹灭了打火机，窑洞射进了微弱的光，王花完全看清楚了两个家伙贪婪的面孔，两个家伙相互看着，那样子似乎对她的话有了相同吸引力。她接着说：“我知道李全家里更多的钱藏在哪里……”
　　“藏在哪里，快告诉我们放你一条生路？”瘦猴着急的上前一步追问，脚下柴禾绊住了他的脚，他向前闪出一步，脑袋撞在墙壁上。墙缝隙长出的无根白毛沾在他头发上，他顺脸摸了一把，满脸灰白，加之他猴头狗脸的模样，比鬼都可怕三分。王花偷瞟了瘦猴一眼，又瞟了窑洞口的张宁一眼：这个猴头家伙比那个小眼睛家伙更毒辣，不能说，说出去恐怕活着走不出这里了，不能说。
　　“快说？”瘦猴不耐烦地踢了王花一脚。她本来少气无力，被踢的一下子又坐下了。
　　王花两只手抓住柴禾，斜起眼睛看着瘦猴：“我带你们去，怎么样？”
　　两个家伙又相互看了一眼，张宁点了点脑袋……
　　原来，小美连夜逃离了窑洞，漆黑的夜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反正离开这里就安全了。她拼命似地跑，她四肢着地爬上坡。她感觉走了好长一段路了，才想起打电话，掏出手机要拨了陈浩的号码，已经删除了，忍不住掉下了泪：他现在和我没有关系了，给妈妈打吧！拨了妈妈的号码，可恶，深山没有信号。走一段就拔电话，直到手指酸痛，手机耗尽了电，完全不能拨了，她哭了，边哭边跑，石头绊倒她磕碰的膝盖好似出了血，感觉都黏糊糊的。她顾不了疼痛，抱住一颗干枯的小树，伸长脖子张望，还是看不清方向，偶尔看到远山一道光亮，好像汽车灯光，但一闪就过去了。她追着那闪现过光线的方向跑。放开干枯树干的一刹那，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头顶“呜，呜，呱，呱，呱……”发出渗人的声音，吓得她恨不得再生出两条腿。猛不防，脚下窜出如同狗大小的白色爬行动物，吓得她不由得后退，后退，突然一声“啊……”的惊人的叫声在山谷凄厉地回响，她掉进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