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这是爱情 作者:雨泽 发布时间:2016-02-18 22:26:09 字数:4779
现在徐亮就在学校附近的煤场干活,离得近了以后就总能遇见,每次看到他时他总是那样无助,他就好像被人随意丢弃在路旁的煤渣子,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弱小,时刻都在承受着无比沉重的磨难与践踏。
说真的我‘讨厌’他,讨厌他的逆来顺受,尤其讨厌他那憨憨的笑声,讨厌他那毫无顾忌的表情,也许那正是他在苦难中唯一支撑下去的理由,每次看见他我的心总是酸酸的,也许他真的就是一块儿煤渣子,然而那却是一块儿比煤更光亮,更坚硬的炭精,只是现在还没让人发现罢了。
这一天刚进教室,正巧那个陌生人也刚从学校的广播室里播完广播回来,得意洋洋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看见她我就觉得讨厌,也许是羡慕嫉妒恨吧,嫉妒她比徐亮的命好,比我们所有人都幸福,我更鄙视她的自以为是、傲慢、虚荣、甚至是她的漂亮,她总能招来别人的好,时时都有机会向别人展示自己,肆无忌惮、盛气凌人的举止和行为,使我对她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和愤慨,当然她对我也是如此吧。
那一刻,极大的妒忌和怨恨,在她又向别人肆无忌惮的炫耀她那条美丽的裙子,和百般挖苦我时终于爆发了,那一刻我决定报复,报复这个自命不凡舍我其谁的家伙,替自己替那些和徐亮一样,在苦难中挣扎的人出一口恶气。
当她美滋滋地跟别人炫耀完她那条白沙裙时,我便黑了心地,将几滴红墨水甩在了她的裙子和凳子上,她忘乎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危险的存在,她乖儿乖儿地掉进了陷阱里却还蒙在鼓里,那一刻别提我有多得意了,美滋滋的她直到下课时才被她那帮跟屁虫发现,她惊慌失措的叫唤起来;
“这、这是谁干的,谁呀?谁这么缺德啊。”她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见她横眉立目气得鼓鼓的样子,实在是憋不住乐。听见我在笑,她就一把将挡在我面前的书抢过去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那副叫苦不迭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想笑。
“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了。
“笑,笑就是你干的。”她指着我的鼻子吼道。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你看看你跟个母老虎似地冲我瞎嚷嚷什么呀,不就一条破裙子吗,脏了洗洗不就干净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笑怎么了,我天生就是这副笑脸儿你管得着吗,嘿嘿、嘿嘿,嘿嘿嘿。”我气得她哑口无言。
“就是你、就是你,这班里就你看我不顺眼,不是你还有谁,我说你怎么那么缺德呀。”她气得快要哭了出来,可倔强的她始终把眼泪含在眼眶里。
“谁缺德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弄的,还有你们谁看见了你还是你——看见没有真不是我、懒得理你有病。”
“不准走,你把话说清楚敢做不敢当,孬种。”正这时外出的宁香和李义纷纷赶了回来,我们俩时常斗的不可开胶,这些日子他们都快烦死了。
“怎么又干上了。”李义幸灾乐祸的说。
“好了,笙子哥你少说两句吧。”宁香劝道。
“就是好男不跟女斗,你别老欺负人。”胖子说。
“你闭嘴,我们俩打架关你什么事,你们少掺和”李义还没说完呢,就被那个陌生人咽了回去。
“我也没说什么呀。”胖子乖乖地闭上了嘴。
“瞧见没有见人就呲牙逮谁咬谁,属什么的。”
“你还说,良心都让狗吃了,你们瞧瞧他把我的裙子都弄成什么样了,我还怎么穿呢。”她终于哭诉起来。
“笙子哥你快说是不是你弄得?”宁香追问道。
“就是男子汉敢作敢当,要不是你就告诉她省得别人看笑话。”李义也开始替她打抱不平。
“我——”
“你们看他那样,还用说吗。就是他干的就是他,乡巴佬、穷瘪三、臭狗屎。”看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我一下子也火了。
“你骂谁呢,实话告诉你就是老子干的怎么了,整天坐在我前面臭得瑟什么呀,死八婆就你这样的扔进猪圈里狗都不吃。”我冲她吼道。
“你、你混蛋。”她气得抄起桌子上的书本就向我砸来,幸好我够机灵头一低躲了过去,谁想到李义在后面成了替死鬼,他被砸得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喂,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看着李义笨笨拙拙的样子真是笑死人。
“嘿嘿——啊!”可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谁会想到她出手那么快,一个电炮打在我的脸上。
“哼!”随后她就气匆匆的跑了出去。
本以为她会去老师那告状,或者要求点赔偿什么的,正想着应对的办法,就听一阵铃声响起上课了,迟迟不见人影的她终于出现了——“哇”她一露头就引得大家一阵骚动,只见洁白的纱裙上零零碎碎的红墨水周围简单而大胆地铺满了蓝色的钢笔水,这像是一簇簇刚刚盛开的丁香花,她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喜悦的、高傲的、幸福的,她就那样承接着大家的快乐,毫无羞涩的向我走来。
“姓丁的我记一辈子。”她死死的盯着我,冲我大声地说道。
“噢!”同学们一阵唏嘘后,我的脸向被火烧了一样,真想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
那一天,我不但没占到便宜反倒吃了大亏,而且还犯了众怒,我并没因为出了口恶气而感到沾沾自喜,反而有了一种自责,不是对她的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七尺男儿不该那么卑鄙,至少我应该光明磊点。
夜拉下柔软的帷幔,月亮好像睡着了躲在一小撮云霓背后沉溺着不肯醒来,星星变成了温馨的灯光,我轻抚在窗前,萧萧的夜风亲吻着我惺忪的脸颊,思前想后的我终于做出来一个惊人的决定,把现在的暗战改为正面交锋,我要拿出我男子汉应有的气魄,跟她斗到底,相信她也如此。
从那以后,战斗不知不觉的进入了白热化,宁香怕把事情闹大,始终充当调解员的角色,胖子一直想讨好人家,可人家只把当成‘猪’没人疼没人要的他,最后一生气谁也不管了。
那些日子,我纠集了像我一样看不惯她的人,联合起来对抗她和她那帮富家子弟的一切不道德、傲慢的行为。我们进行了全面的,彻底的反扑,一时间班里面分成了两大派系成了‘阶级斗争’是大革命后的,又一种延续是一次由陌生人和我组成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又一次历史性的大火拼。
那些日子里,学校正号召大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德志美’是没了不过‘体’还是有的吗。那些日子,每到体育课时我都会挖空了心思整她,弱不禁风的她也从不甘示弱,最终的结局不是她死就是我活,两败俱伤谁也别想捞着好。
那次跳远比赛上,她自以为是的说什么要拿第一,就她一走三晃的德性还痴人说梦想美事儿,就在她起身要跳跃的那一刻,我偷偷地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石子儿,瞄准她的七寸就扔了过去,还没等她跳起来呢就像个癞蛤蟆趴在了沙坑里,狼狈的样子真是让人笑话死,我更是没命的大笑起来,笑到所有人都傻了眼,笑到她又羞又气连课也不上就跑了。
她也不甘示弱,有一次班级比赛男女三千米接力,那是个效力不讨好的差事根本就没人愿意去,体育老师正犯愁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在我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结果我就成了班里的替罪羊,更没想到的是那个陌生人会自告奋勇成了我的搭档,明知道她没安好心可就想不出会在哪里?害得我一连担心了好几天。
直到比赛那天她才原形毕露,我们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争得了第一,眼看胜利在望可谁知就在传给我最后一棒的那一刻,她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当她死死地攥住接力棒死都不肯撒手的时候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明显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眼看别人都要到终点了,可她拽着就是不放,我急了上去就是一脚把她踹开,正要做最后一搏时,她又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腿,差点连我的裤衩都拽掉了,看我出丑别提她有多高兴了,结果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我气的接力棒往地上一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和她撕打起来,气的体育老师在看台上肺都炸了,一回去就把我们臭骂了一通,又足足罚站了整整一个下午。
把我们放在一起没人管,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要不是有人后来看见,我和她非打到天亮不可,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她占到便宜,踢球的时侯别人的球都直着飞,可我的却让它斜着飞砸她个七零八落,她害怕虫子我就到树上抓些最大,最毒的‘贴树皮’回来,放到她的文具盒里我吓死她,她回答问题时我就偷偷地把她的凳子勾到一边摔她个人仰马翻。她更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不让我占到一点便宜,每当考试发表成绩她都第一个拿到我的成绩,拿着我只打了十几分儿的卷子满世界的宣传,不敢抓虫子她就不惜血本的买了条蛇塞进我的书包里,吓得我魂飞魄散全班都乱了套,知道我下绊子就瞅准机会狠狠的踩上一脚直到下课,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们整天打打闹闹以此过活以此为乐,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旺盛的生命力。
那几天本来也是相安无事的,只是我闲的难受就有意无意地,在她背诵广播稿时故意地哼了两首难听的歌,好让她不得安宁。
“你是只害虫、是只害虫,正义的来福灵让我来把你消灭、消灭灭,啦啦啦,大刀向着你的头上砍去,我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我砍砍砍砍,我·······”还没哼哼几句她就受不了了,回头瞥了我一眼之后又无可奈何的转了过去,我以眼还眼也白了她一下。知道戳中了她的要害之后,我就变本加厉的乱哼哼起来,她烦了、恼了,用手捂起了耳朵恨得她牙根都开始痒痒,心烦意乱的她终于被我逼得走投无路,恼羞成怒的她一拍桌子就窜了起来。
“我说你”我懒得理她,满不在乎的又继续哼哼起歌来。
“小笙子你别欺人太甚,不搭理你你还没完没了,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你再敢惹我,看明天不当着全学校的人,把你那些埋汰事全都抖落出来,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来头来。”她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嘁!有本事你就播,广播室又不是你家开的,别风大闪了舌头,咋呼什么呀,大刀向着你的头上砍去。”我不以为然。
“啊!”她气得大叫起来。
怕事情又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说完我就起身走了,本以为她也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她这个母夜叉还真动起真格的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校门口远远的就听见她在学校的广播里“哩叻哇啦”的不知又在磨叽些什么,走进去之后,就发现学校里的同学们,都不时地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隐隐的嘲笑和暗暗的议论,起初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觉得奇怪驻足仔细一听当时就傻了,
“就像刚才说的那个同学吧,上课时总爱偷懒睡大觉,还打呼噜没事总爱挖鼻屎,洗脸总是不洗脖子,几个月都不洗澡身上都发霉了,身上的味儿都能熏出二里地去,五音不全还充什么音乐家,简直就是乌鸦落在枝头上装什么大尾巴鹰,每次考试不及格还穷乐,和这种人还念什么书啊,还不如回家爬垄沟捡豆包去呢。”她喋喋不休说着。
“我说她可真够黑的。”不知胖子什么时侯来的,在我面前不可思议的样子。
“不是她这说谁呢?”这时胖子信誓旦旦在我肩头上闻了闻,故装厌恶的津了津鼻子。
“哎呦真够味儿的。”
“去去去,上一边儿去捣什么乱呢。”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嗨!我说你是真傻呀还是装糊涂呢,除了你她还能跟谁下这么大功夫,就是头猪也听明白了。”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恍然大悟。
“你个死丫头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呀呀呸的。”如梦初醒的我,气急败坏扔下车子就直奔广播室。
“哎呀笙子哥你别去、你回来,都怪你。”宁香埋怨道。
“这能怪我吗,秃头虱子明摆着呢,嘿嘿!这下可又有好戏看了。”胖子惟恐天下不乱。
顾不上别的就一头闯进了广播室,此时她正洋洋得意的数落着我呢。
“你个死八婆你说谁呢,谁不洗澡了谁唱歌像乌鸦叫了,你干净一天洗八次澡你也不怕洗秃噜皮了,就你美、就你好看,整天跟着一群绿豆蝇肚子里面早生蛆了。”
“你说谁?”。
“就说你呢怎么了,你个死潘金莲儿。”
“西门庆、小白脸儿,让你一辈子都当武大郎卖一辈子烧饼,等武松回来非叫他喀嚓了你。”
“去你的,你个死丫头片子。”
“啊——老娘跟你拼了。”
那一天,我们就在广播室里大干了一场,所有的事情都随着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校园,那天我回到家气冲冲的烧了两大锅开水,把浑身上下洗了十几遍,看以后谁还敢笑话我,那次不但挨了批评,而且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抬起头来做人,平时上学放学都不敢让宁香靠的太近,免得让人笑话,生平第一次拒她‘千里之外’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每逢此景,那只母老虎总是笑的‘断气毁肠’真叫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