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 歡 』(24)
作品名称:清歡 作者:依湄湄 发布时间:2016-02-18 14:56:44 字数:5365
绿茉告诉木木自己的婚期定好了,木木很高兴。
“对了,”想起来什么似的,“你们有没有,”顿住了,若有所思得看着绿茉。
“什么?”有些不解,立刻又明白了,脸就红了,“没有。我想应该留在最后一刻。”
“哦。”点点头,有些遗憾似的,又羡慕:“这样最好,不然就没有神秘感了。”
“你呢?难道你已经跟,”也顿住了,潘玉章怎么能够耐得住?那样一个恶名在外的采花大盗,岂能就放过了?
“嗯。”涨红了脸,眼波流转起来,目光看到别处去,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绿茉也沉默着。
“我就担心不要怀孕了才好。”低低的,近乎耳语。
“哦?”眼睛里掠过去一抹吃惊,“你们没有避孕措施?”
木木摇摇头。
“真的?”
“嗯。”点点头,看着绿茉,“你说,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我不知道。你是安全期吗?”
“我周期挺有规律的,不过,是不是安全期我还真的不知道具体怎么算的。你妈妈是妇产科的大夫,你知道吗?”
“应该是例假前后几天,例假中期最危险,大概也是有7、8天,只要碰上了就可能的。不过,好像即便在安全期也会怀孕的,曾经我妈说过排卵不一定只在月经中期。有时候月经期间都会的。”就想起来这一次在自己家里时,母亲拉了自己在卧室,上上下下仔细看了自己,尽管隔了衣服,妇产科医生的眼睛看了女人的身体总好像X-线一样具有透视的功能。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方舒了一口气,貌似不经意似的,说了一些关乎性、生育的话,当然,因为她的职业,这样的话总并不显得突兀。人,就是这样,话题总围绕了自己的职业转。当然,兴趣广泛的人另当别论。母亲却不是那样人。最后,母亲说了一句:“女孩子,顶好还是结婚再跟男人上床是正经。”
“那怎么办?”着急的声口,眼睛里有了一抹惊恐。
“你们打算结婚吗?”
“我当然愿意。”
“怎么?潘玉章不愿意?那他干嘛要带你回他家?”
“可能他也想。我是他第一个带回家去的。”又有些得意的声口。
“那就好。”笑了笑,啜了一口咖啡。
焦仲良脸色铁青。
“小麦,”他拿起内线电话,“叫潘玉章来我办公室一趟。”
小麦答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又拿起另外一个电话,许久,没有人接听。只好站起身,走到了外边。潘玉章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小麦又回来,找出潘玉章的手机,拨了号码。
响了好久,觉得不可能接通了,却又接了:“喂。”
“潘经理,”小麦皱了眉,“你在哪里?”
“我在客户这里。”
“哦,”略顿了顿,“焦总找你,要你立刻来见他。”
“知道了。你告诉他,我过一个小时回来。”
“好的。”
小麦轻轻敲了焦仲良的房门。
“进来。”
“焦总,”站在焦仲良的对面,“潘总监去见客户了,一个小时后回来。”
“他回来立刻来见我!”
“我已经告诉他了。”
“你去吧。”挥挥手,有些烦躁。
小麦并不多问什么,退了出来。
潘玉章坐在焦仲良对面。
“你先看看这个。然后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焦仲良将一个大大的信封推到潘玉章前面。
潘玉章一脸的疑惑,并没有说什么,只拿起了信封,打开,一迭票据,一张张看过去,漂亮的脸上变了色。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开始了供暖,办公室里很热。脑门子上渐渐的沁出来一层密密的汗粒子。
“焦总,我。”一时间不知道怎样解释,太措手不及了。
“这都是真的?”
“是我的签名。可,”顿住了,在额头抹一把,一手的汗,“有好几张我并没有见过。”
“哦?”焦仲良的眉动了一下,“伪造的?”
“我不知道。公司里总有人看着我眼红,您对我很好。”
“工作是工作,不要扯什么别的。”非常不悦的声口。确也是的,并不曾就对了潘玉章怎样特殊,其他人一样对待的。老板果真厚此薄彼那就不要做了,一个公司本来就讲究的是团队合作,哪里就只靠了几个人?况且,老板就是老板,员工就是员工,什么地方看见的?跟底下人称兄道弟的人做不了大事情。尽管中国这样讲究人情世故的国度,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跟手底下的员工怎么好也不过是雇佣关系,保持威严是必要的。如今公司做到这样规模也并不是只依靠了潘玉章一个员工,那么多的人,齐心合力才做出来的。当然,如今公司做大了,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处理,潘玉章的头上也还有一个副总,他常常径直找了自己汇报工作已经越了级了,底下为了他这样不知道已经跟那个副总说了多少次了,还这样的胡来,由不得人恼火。有人找了茬子总也难免。
“好吧。”潘玉章看着焦仲良,“我能把这些单据拿回去吗?”
“这恐怕不行。”焦仲良面无表情的说。
“这么多,我一时也记不清。”
“你回去好好想想,后天找我。”
“嗳。”潘玉章点点头,将那一把单据重新放回信封,又将信封推回给焦仲良,“您还有事儿吗?”
“没有了。”
“那,”
“你先回去吧。”
潘玉章站起来。焦仲良看着那个挺拔的身体关在了房门后边。拿起电话:“小麦,通知人力,潘玉章的工作暂时停一下。另外,让程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程德宝飞快走进了焦仲良的办公室。
木木坐在出租车里,着急的脸都涨红了。
堵车,堵车,一眼望去,长长的车龙。
手机急促得响起来,不看都知道是潘玉章。“喂。”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到?”想得出他沉着脸的样子,浓黑的眉紧锁着,漂亮的脸是凌厉的,眼睛里恶狠狠的,一头暴怒的兽。
不自主的,木木就缩了下。
“堵车。”也攒了眉道,“你稍等会儿。”
“你快点儿。我这里有急事儿。”
“好的。”
车子一点点往前挪动着。木木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怎么了?”木木看着潘玉章,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人,整个变了样子,漂亮的脸扭曲的厉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只一个晨昏就变了另一个人出来。
“有人要搞掉我!他妈的!”恶狠狠得诅咒了一声。
“为什么?”惊叫起来,“是谁?”
“我怎么知道?刚才焦总拿了一迭单据给我看,说都是我的,他妈的,那么多,好几十万!”
“真的?!真的都是你的?”
“我每天那么多应酬。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是怀疑你挪用公款?”
“谁他妈知道?程德宝那孙子总在找我的茬子。这次肯定是那孙子在背后搞我!”
“他到底是你的顶头上司。”
“焦仲良,我帮了他多少?哼!今天简直就他妈的,”顿了顿,目光愈发凌厉起来,“孙子!”直看到木木脸上,“你说,如果我这一回真栽了,怎么办?”又惊恐起来,一把抓起木木的手,“我现在有点担心。”
“我,”木木也慌了,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哼!”心里着实不安,太多的事情竟然如万马奔腾一样都涌进了脑子里,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暴露了,只怕……打了一个寒噤,手也抖了起来。
“你怎么了?”木木惊异得睁大了眼睛。
“没什么。”紧紧咬了牙,一侧的腮帮子鼓起一个圆圆的包,瞇起眼睛来,“我在考虑,如果这一次真的栽了,我就辞职,自己干。”
“哦?”
“其实我早就想自己干了,不过机会总不好。现在看来,不得不自己干了。如果我弄个公司,你来不来?”
“当然我会帮你!”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好姑娘!”裂开嘴,笑起来,在木木头上揉了两把,“你就那么爱我?”恢复了惯常的轻浮。
木木低了头,心里一阵心疼,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今天晚上先去我那里。”附在耳朵边上。
“哦?”红了脸。
“走,现在就回去!”说着,拉了她就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地址,车子飞驰而去。
像一只亢奋的发情的雄兽,潘玉章压在木木身上,一下又一下,快速有力得撞击着她。她好像被绑在什么怪异的刑具上的可怜楚楚的羔羊,羞涩的眼睛里一片柔情,又竭力隐忍着,一阵阵疼痛自身子底下一轮轮袭上来。
没完没了的撞击。突然,她觉得一口气往上盯住了,剧烈得抖动了一下,差一点呕吐出来。
“怎么了?”停住了,窗外的灯光映进来,一双略微有些吃惊的眼睛。
“不知道。”有些赫然,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脸是不是红了。
软软的褪了出去。坐在床沿上,喘气。略微显得粗重的喘气声。
她也静静的躺着,心里不甚分明的又悲又喜,却沿着枕头滴落了眼泪出来了。
宽阔的脊背好像一座结实的小山。
“我可能怀孕了。”轻轻得说。
没有回音,脸却倏地转了过来。
“我的例假过了二十天了。”
眼睛亮闪闪的,好像黑暗丛林当中熠熠发光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眼睛。
“我买了早孕试纸,两道杠。”依旧很低很低的声音。
很安静。喘息声停止了。
“我会去拿掉。”
微微抖动了一下,没有声息。
一颗心,沉到了湖底,黑黢黢的湖底,陷进去一片污泥当中,出不来。痛。没有眼泪。刚刚滚落出来的还没有干,挂了两滴在腮边。坐了起来,幽暗的光线里丰腴的身体,皮肤丝一般光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肚子圆鼓鼓的,竟然已经看得出来了?肚脐也变了样子,不复平时的略微上翘的微笑的眼睛,一只委屈的耷拉着眼角的眼睛。
手在床边摸索着,感觉有些冷。衣服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
“给。”潘玉章递过来胸衣、底裤。
木木接了,默默的,穿了。下了床,穿好衣服。
“我走了。”走到房门口,停住了。
“嗳。”
门在身后关上了。眼泪又涌了出来。
文涛接电话,很不耐烦的声口,一脸的不虞。
新蕾查了自己的email,除了广告邮件,再没有什么了,很有些失落,陡然想起来不知道哪里看见的一句话:“美国人的事总难讲。”就担心起来,果然又竹篮子打了水,还要不要接着申请?留学这条路果然就不适合自己?国内念了研究生、博士也没有什么,可,到底应该去外边看看的。
绿茉自家里回来后还没有见过。就打了电话过去:“绿茉,有空吗?一起坐坐吧。还记得上次在初蓓家里出来,××路上的那一间咖啡馆吗?我觉得挺好的。”
“好的。”
“我等你。”
“我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能够到。”
“没问题。”
选了一个靠窗子的位子,坐下去。
服务生走过来,不是上一次那个学生妹,换了一个男孩子,眉清目秀的,带着些微的阴柔的味道。“果然是什么‘伪娘’的时代的哦。”这样想到,不自主的就笑了笑。男孩子竟然微微红了脸,递过来点单。
“拿铁。”并不看点单。
“还需要别的吗?”
“不了,谢谢。”
“稍等。”拿着点单退开去。没过几分钟,就用一只托盘送了咖啡过来。
玻璃窗外,是北方的冬季。沿街有两排不知名的树,很高,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树叶,树干树枝都只有一种颜色——褐色,深褐色、浅褐色的分别。顺着树枝往上望去,倒是一片盈澈的蓝天,太蓝了,让人不由得不感叹这环境到底是需要治理的,就两三年以前以前,还总是一种污浊的灰蓝色的天空,——污染的厉害,经济快速发展的代价?因为一个国际的盛事,政府极力的整治了环境,方才有了这样的蓝天。
绿茉来了。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件淡绿色的大衣,眼前一亮的喜人的清新。
“等了很久吗?”一边脱了大衣,一边问。
“咖啡喝了一半。”
“呵呵。”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竟也变得要人等了。”
“美女都这样。”
略略红了脸。坐下去。刚刚那个男生又过来,点了一杯卡布其诺。
“你回来一直没见,怎样?姑姑姑父都满意极了吧?”
“嗯。”啜了一口咖啡,脸又红了。
“我爸爸妈妈还好吗?”
“都蛮好的。不过,”顿住了。
“怎么?”眉尖略微往一起凑拢了,“我妈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说,只说你们中秋不打电话回去。”
“哦,我出差了。初蓓可能忘记了。你没有告诉他们文涛的事情吧?”
“你看你!”轻微不快的声口,“我有那么嘴巴大吗?”
“喔喔。”握着嘴笑起来,“打嘴!绿茉最是守口如瓶的女孩子呢。”
“贫嘴!”
“呵呵。”
“傻。”睃了一眼,又啜一口咖啡,“你申请留学的事情怎样了?舅妈并不想你出国,舅舅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哦?他们说什么了?”
“就是临回来之前,舅舅舅妈来吃饭,提了一两句,总感觉他们对你这样只一门心思要出去并不以为然。可能觉得女孩子应该待在父母身边吧。”
“我就是不出国也不在他们身边。”
“到底两样的。”
新蕾不想跟绿茉谈论这个。就转了话题:“尤之君表现的很好吧?”
绿茉就红了脸,点点头。
“真的明年5月结婚?”
“嗯。”
“结了婚怎么住?跟他父母一起?”
“不,之君已经开始看房子了。”
“装修还要一段时间呢。而且还要放味儿。对了,什么时候领结婚证?”
“结婚前再说。”
“姑姑姑父还会过来一趟吗?”
“会的,两家人总要坐一起的。”
“是的呀。”新蕾点点头,瞇起眼睛笑了,“还记得几年前初蓓嫁人,也是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些回合,爸爸妈妈过来这里,文涛父母过去家里,最后,临上轿子了还弄出点儿状况来,结婚,就那么麻烦,琐碎的事情太多。”
“呵呵。”轮到了绿茉握着嘴巴笑了,“听你这声口倒好像你结过婚似的。”
“去死~!”脸红了。
“对了,初蓓怎样了?我回来这么久也没有去看她。文涛有什么吗?”
“初蓓好多了。不知道文涛跟她说了什么,总之,没有前一向那么消沉了,尤其我们深圳回来,文涛在香港买了很贵重的礼物,现在很少不回家吃饭,电话也少了。”
“哦?”略楞了一下,“那个珍妮呢?”
“也没有看见什么异样。反倒叫人疑惑起来,是不是就是这个珍妮了。”
“哦。”也不解。又轻声笑道:“对初蓓好就可以了。”
“正是这话呢。”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