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金光门大擂台

　　巨魁被称为野熊绝不为过，他那体重绝对超人超重，且有飞刀夺命威名著称而勇冠三军，传言他与契丹人作战时大刀飞抡杀人不眨眼睛，今日威风凛凛往这擂台上一伫，端的是吓蔫了无数胆怯武夫。
　　总有那不怕死的，待三通鼓之后，果然有一名壮汉飞身蹦上擂台。
　　看客打眼一看，立马给予掌声鼓励夸夸捧场。
　　此人说壮不甚胖壮，身材很矮，属于短粗胖一类身材，相形比较着巨魁矮了一头，面貌也黑，甚而黑过巨魁。
　　“两位黑哥们炭伙计，”崔云召眼睁睁笑眯眯看着，回头向伙伴们调侃道：“不是一伙的黑对头，真个是文丑瞅张飞，你黑我也黑呦！”
　　众人皆掩唇而笑，环娘插言道：“不至于那么黑嘛！”
　　“我看是很黑，”李朔插言道：“八成是荆门那一带大火炉晒的吧？”他的猜测歪打正着，就听巨魁高声问道：“让日头晒黑这位，何方人士速速报上名来！”
　　那矮壮黑汉却不着急，缓缓拱拱手方才开言道：“在下荆楚隐士刘三黑是也！”
　　“哦-----”巨魁听了手捻满腮胡须笑道：“某掌下常常不留情面，尔上台来生死难料，不过若能取胜者可为大燕国效力做大将军，然败者莫怪某铁掌之下不留情面！”
　　“请！军将军请了！”刘三黑撩衫亮势。
　　众人把眼瞪圆看去，见这三黑出招迅猛异常，招招马步靠桩，近身短打善使脚功下绊。第一招便是“风扫梅花”，卧步后扫右脚直取巨魁脚髁。北方胡人尤擅摔扑，此招乃是常用招式，想不到这三黑颇为熟谙。
　　巨魁双脚抓地靠牢脚跟，任由他右脚横扫，却也感到他脚力非凡，双脚终是没站稳向后打个趔趄方才站稳。
　　他再也不敢大意，尽力施展金刚拳猛招，将身形腾起上纵，在空中出左脚来腾空吊点直踢三黑右太阳穴。
　　三黑变幻滚地龙轱辘身形，吊点走空。这一脚如让他踢到，不死也难活。
　　三黑骨碌翻身而起，巨魁一双长臂凶煞以展翅双击凛冽劈来。还是直奔脑瓜，势如砍瓜切菜一般毒狠。三黑上纵身三百六十度后空翻后撤直立，巨魁二进招未果。
　　岂容他喘息，巨魁再续以右提蹬子腿，转蹬三黑左太阳穴。三黑这次未躲，果断伸出右掌去擒抓巨魁那只蹬来的右脚，拼死冒着被蹬到的危险。
　　巨魁疾倏撤脚，下收实施“野驴奔蹄”下取三黑左膝盖半月板。
　　若此处被他踩到，左腿岂不成残废？
　　刘三黑甚是麻利，猴子一般急闪到一边侧，成功闪避。
　　金刚山三招未能得手，巨魁但觉对方功底非浅，必是受过高人指点。
　　其实刘三黑自己心里清楚，他打小行武酷爱土家武术，拜师不下四位，皆是民间高手，他大集土家武术之精华，加之经多年历练，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刘三黑觉得是该到了主动还击的时候了，旋即以贴身短打进招，就听他嗨地一声低吼，龙凤双掌齐出，龙爪逼取巨魁头面，凤爪却去侧抠其左太阳穴。
　　巨魁迅速以云手橫架肘拦击，下路偷抬右脚扁踹三黑小腿。
　　三黑已经感到下面来风，亦以牙还牙以脚还脚，同时嘴里发声“哈”、“咦”！
　　望宜子在下面观罢，径朝法慧叹道：“此刘公却是骁勇善战攻防兼备呀！”
　　“嗯，有功夫，”法慧颇有同感，“土家人好功夫！”
　　三黑贴靠二进招，掌走下盘龙爪抓裆，此要害部位巨魁自觉尚未练到金刚火候，总体还是怕他抓到，急忙右格手下切。
　　三黑“咦”了一声，猛然变换奇招，左手擒拿巨魁右腕，右手向他右肘下“挎篮”后，叫力后伸掌伸向巨魁右腰背，同时右脚前探下绊。巨魁趔趔趄趄向后退了三步，险些摔倒。
　　
　　巨魁趔趔趄趄向前踉跄三步，险些摔倒。
　　崔光远笑眯眯走上前来招呼道：“壮士身手不凡，就请来登个记呈报大燕朝廷吧？”
　　“多谢崔大人抬举，”刘三黑朗声谢绝道：“我刘三黑天生是扶犁杖老牛耕地那块土老帽，断断不是当官进爵的材料，谢过谢过！”
　　拱手谢过之际，他即飞身飘下擂台，三转两钻消失在人从中。
　　当时有范阳史丰阿登台换将道：“贤弟连战杰，堪当稍事歇息，待兄长来会会天下雄杰！”
　　巨魁朝他拱手抱拳谢道：“兄长来得正好，小弟实乃乏累已极。”
　　言罢，巨魁转身退下擂台。
　　“哪位前来会某范阳突骑首任先锋官？”他向台下惕视着，拱拱手，“在下承让了！”
　　恰在这时，官道上飞驰来一骑，马上是一名年过花甲之人。
　　老者飞身下马，把马拴在一棵大树之上，旋即钻进人群挤近看台。
　　史丰阿连问三声，台下无人响应，他只好耐着性子伫立台上。
　　忽见有一干瘦老者伸出双手扒上台沿，史丰阿以为是乞丐上台来，却又不像，人家穿戴得十分体面。
　　再看老者，青幞头青衣褂，紧身黑长裤扎绑腿，端的是紧身利落，此人纯粹是位干瘦老头，一副骨瘦如柴死人幌子模样，眼角眉梢堆满皱纹。
　　老者趋步上前朝向史丰阿客气地作揖手道：“在下燕山隐士柴三公，往关中省亲再此路过，闻此处金鼓齐鸣颇为好奇，颇想与各位英雄拆招过招切磋切磋，过过瘾哪......”
　　“我的亲娘的娘，”环娘在下面看得真切，兀自笑道：“这位老叔说得好生轻松，这那里是过过瘾，分明是要命的事情啊！”
　　“是啊，”田良附和着，“不过这位老叔练武之人看到别人打斗呢，即便手里不痒着，那心里也是会起波浪，环姐姐不是习武之人怕是不晓得个中滋味......”
　　“对的。”李琼赞同道：“不过环姐姐的担心很有道理，这位老叔看上去确实干瘦如柴，那史丰阿又那么胖大，一拳会把人打飞出去，两人不是一个层次的，最好不要交手才是。”
　　“那是板上榫卯的事，射出的箭怎可收回？”法能插言道：“他说要过瘾，那史丰阿能拦着说老爷子你还是下去吧，下去换你儿子上来不成？”
　　”柴老隐士，请吧？！”史丰阿并不因为对方干柴棒子似的有所谦让，起招亮势坐虎，众人一看此人所出招数为北方胡人最为推崇的地刚捶架。
　　柴三公北居燕地，常与胡人相邻居，何尝不知此捶之刚猛？之快疾？干瘦者虽外露其形，然而内在之阳刚就在亮掌之中豁然展现，一者上丹田气涌鼓荡双睛熠熠闪烁，二者架势干净利落，其拳路亦为燕赵一带方兴未艾的八八六十招翻子腿。
　　干瘦之人练之若久则必腾跃如猴鹰，窜蹦如虎豹，若加内力集聚则更显其武功卓越，大有雄鹰俯冲而下之气势。
　　柴三公一招“大鹏展翅”，看上去大有万夫不当之气概。
　　面对糟老头亮势，史丰阿绝不手软，趁他两臂张开之机，虎步扑将上来，冲天双锤齐发。
　　双捶形似够奔左右太阳穴，实则击打掼耳；击中太阳当即毕其性命，击中耳门重则眩晕，轻则震耳欲聋嗡嗡作响。
　　柴三公毫不含糊，既不退避亦不萎畏缩，双掌亦向上果断出手，双掌以“老虎大张嘴”撑开史丰阿双肘。
　　甭看老头干巴，史丰阿心下也承认-----有把子干巴巴劲道，两条粗壮肘臂硬是被他拆解开来。
　　而且紧接着变招反攻，柴三公双腿下作双拳下沉，右拳从左肘掩护下出击击打史丰阿当阴部。
　　史丰阿双手在上被撑开，一时下挡处空虚，他急忙向后滚翻，得以急避拳锋。
　　甭看史丰阿重达两百多斤，端的是好生麻利，平素可以在马上翻滚，也可在地上摔跌，摔跤骑射样样精通，圈内将领比武较量时他往往是出类拔萃佼佼领先。
　　柴三公趁对方身形后翻即将蹲立时，猝然出右腿吊点，反其道而之去踢击史丰阿左太阳穴。
　　倘若让这老头踢到，史丰阿暗暗焦心思忖，我这勇冠三军光荣脸面还不得红臊得跟落山晚霞一般火烧？
　　没办法只能继续翻滚-----车轮式翻滚，紧接着地龙式向后翻滚。
　　吊点未得手，柴三公边垫步向前边转身前俯，反向后上方踢起“右九翻鸳鸯腿”，去撩踢史丰阿下巴。
　　继续，还得继续向后翻否？史丰阿来不及摇头自我行动否定----意识决定动作，眼见柴老头右脚高吊着偷袭而来，他还尚处在站立不稳中，两手很难把握住控制住紧抓住柴三公的脚髁。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学学拼命三郎吧-----两腿根基未稳，两手急着去划拉去抓柴三公的脚髁。
　　就在他两掌已经触到柴三公绑腿之际，柴三公身形大腿忽然翻转变换作趋腿前蹬，攻击方向却是对方前胸。
　　史丰阿两手扑空，稍愣愣神，幸亏两掌在胸前交互，及时阻挡住对方戳脚。三招已过，柴三公踏地跳出圈外，朝史丰阿拱手道：“领教将军好手法，老儿累啦，累得后臀尖打哆嗦，好啦过瘾啦，不陪你玩喽！”
　　
　　柴三公转身要走人，崔光远急切跑上前来叫道：“老爷子、老爷子先别走，能不能登个记，保举你坐上将军职位呀？”
　　“老身还要急着赶路，免了吧免了吧！”柴三公边回头摆手边蹭蹭蹭往台下走......
　　走到台下，他依然笑对围拢来的看客们说：“比划两下，借此活动一下筋骨而已，献丑啦......”
　　言罢，飞身从人丛头顶之上颠颠而去，不知踪影。
　　史丰阿立在原处，想着这柴老头的功夫自是非凡了得，不在自己之下，方才只有防守的份，恐怕须得久战之后方能取胜。
　　他想着既然这老者是来过把瘾的，随他而去并不挽留。
　　旋而瞧见一名青年武士跳上台面，穿一身宽松白绸衣裤，看年纪未过三十岁。史丰阿主动开口问道：“来者何方人士？”
　　某乃是前朝老李家潼关军中一名校尉，姓关名应，兵败之后回乡种田，今日听说立擂，过来凑凑热闹。”
　　“好啊，你应该弃暗投明嘛，”史丰阿趁机做他的思想工作，“如今大燕国正如那东山红日蒸蒸日上，关小将何不趁此良机投奔安大帅，现在是大燕国皇帝，做他个先锋将官岂不是美事一桩？”
　　“多谢史丰阿将军，”关应回应抱抱拳道：“怎奈家中有老母要侍候，待有机会一定加入。”
　　“好吧，那就见识见识小将军的武艺！”“请了！”关应说着亮势“手挥琵琶”。
　　史丰阿直扑出招，食指中指齐发”白蛇吐信“来插关应两眼球。
　　关应太爽掌向上招架，，两人交手战至五六个回合，关应始终处于劣势，招招尽是防守不攻，也即周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史丰阿进右拳探取关应下颏，关应右掌上栏。史丰阿趁机左手擒抓他右腕，猛探右手掏抓关应修长两腿股之间裆后，噌地一下将他扛放到肩上。
　　满地球练武之人尽皆知晓，此一招纯属摔手相扑把式，叫做”倒扛口袋“，关应是让那史丰阿钻了空子。
　　说时迟那时快，史丰阿哇呀呀怪声叫着，在原地旋转两圈，方才将关应从自家肩头上往看台下人群密集处抛将出去，心道小愣头青啊你莫怪哥哥出手重了些！
　　关应被头朝下被弧线形抛向台下，一时人群里好似炸了锅一般骚动。
　　还好，史丰阿只是使了大约七层力度，本不想让他摔出去太远，更不想致他摔成重伤。
　　两丈以内看客急忙退避闪躲，中间瞬间腾让出三步宽许的空地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