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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邂逅林东

作品名称:烟枫山之梦      作者:施雨      发布时间:2016-02-16 14:02:21      字数:4837

  多年以后,回望来时走过的路,我在遗落的光阴往事中漫步游荡,恍惚间,好像还置身于上海那片华灯初上的喧闹之中,那一年的秋季,那日的黄昏夕阳,是我一生长睡不醒的梦……
  这天,加拿大环保音乐家马修•连恩,他要来上海开演唱会,票早就在卖了,我很着急,想抽出时间去买票。可偏偏这两天行里在开扩大会,要求各部门的虾兵蟹将都得参加,况且自己本身也有很多业务要处理,忙碌得我团团转,忙到最后把买票的大事给忘了。这之间,楚平飞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一看是他号码,直接就把电话挂了。到了开演当天,下午我找了个理由,提前请假下班回到宿舍,心中准备着到演唱会现场去碰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买到票,我想好了,就是黄牛高价我也会买,谁让我那么喜欢百听不厌的《布列瑟农》呢?我准备放弃我瞄了好久的一件绿风衣。对我来说,音乐之爱还是高过服装的。
  那是十月的季节,秋高气爽。我回家洗了个澡,并精心地化了淡妆,我一直觉得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淡而无痕的妆容。化好妆之后,就开始穿衣打扮,我先把内衣穿好,再穿上肉色连裤丝袜,薄如蝉翅的那种。外套选了件我最喜欢的驼色风衣,然后把白色鹿皮短靴穿在脚上,顺手又拿了条白色长围巾系上,之后才站到镜子前,看了看镜中的衣着搭配,自我感觉驼色与白色还是很搭的。然后把披肩长发梳理了一下,感觉很满意。临出门的时候,我才想起忘记戴手镯了,于是,又回来从箱底把绿镯找出来戴在手上,因为戴镯子对我来说具有象征意义,戴上它,就意味着某件事对我的重要性!我怀着朝圣般的心情,精心的妆饰打扮,之后才走出门。好似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天籁清音。
  身处繁华都市的我,有着无数的红尘欲望,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迷醉马修的音乐?每次聆听了他的歌曲,就仿佛听到大山在向我召唤,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听大山召唤?
  刚出门到楼下,又来了一个电话,我一看号码还是楚平飞的,我只得任铃声去响,不能去接。接着又收到他短信,告诉我,票已经买好,我没有回言。我心想,我绝不能去惹恼柏依依,我必须和楚平飞作彻底了断,对自己狠点,我和母亲相聚的时间就快点,这是目前保住我这份高薪资工作的唯一可行之路。到了演唱的艺术中心会,这儿早已是人潮涌动,票早就已经卖完了,卖黄牛票的人身边也挤满了一圈圈的人,原来黄牛票也不是那么好买。我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我是挤不过别人的。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安静,安静。”抬眼一望,见他已走来我身边,是楚平飞。我注意了他一眼,他今天穿了件黑色休闲风衣,脖子上围了条浅灰色格子围巾,裤子依旧笔挺,皮鞋锃亮,看去还是那么的儒雅且风度翩翩,衣着讲究得一如从前。他是个精致的上海男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日常饮食,极是讲究品质与品味。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为什么,今天相见会心一酸,眼泪都快要涌出来,想想自己真是没出息。忽又想起周小鹏说的话:楚平飞也是够阴的,新任女朋友都当成你顶头上司了,他也不对你知会一声?然后再看向他时,心里生出一丝寒意,想自己当初真是太单纯了。于是就一副冷脸对他说:“世界太小,怎么刚好就看见你了,你来听音乐会?”
  他眼紧盯住我,依稀眼中有泪光在闪,但他好像在强忍着,然后他说:“安静,从我们分手之后,我打了你那么多次电话,可你从来就不接,我也发了短信给你,你也一次都不回,我想去找你吧,又怕你说我打扰你生活了。我们……我们难道做朋友也不可以吗?伯父去世我也是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的。我对不起他老人家,对不起,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我……”我转过头看向别处说:“不说这些好吗?你忙你的去,我还有事。”他一把扳过我肩,声音急切的冲我说:“安静,不要恨我,你心中有恨会让我难受。噢,我来是给你送晚会票的,前天我就给买好了,可打你电话你总不接。我知道你这几天很忙,肯定没有时间买票,现在票真难买。”说着放开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出来。
  我依然不为所动,他说:“我知道你喜欢马修,他的演唱会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下午没上班就在这等着。噢,我买了两张,想陪你一起看。”我冷眼森森地看着他,他有些吃不住我目光了,就解释说:“噢,你别误会。我想和你一起听演唱会,是有些事情要向你解释说明清楚,因为一直找不到机会,我真没别的的意思。”我冷笑一声,然后说:“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解释说明什么?没这必要吧?你的事别人也传给我听了,我都知道。还有,如果你真为我好,我们之间就不要再有瓜葛。嗯,我——厌恶争风吃醋。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愣怔地望着我,对我的直言好似非常吃惊。然后就神情颓丧地把票递给我,并说:“安静,这两张票都给你,你找个朋友陪你一起看吧。总不能让票浪费了。”我毫不迟疑地接过来,心好似暖了,于是就傻傻地问:“你不听演唱会了?”。他意外一笑,问:“你愿意我们一道听演唱会?”我意识到自己在犯傻,刚还避之不及的人,怎可能一起听演唱会呢?于是让心又冷下道:“不愿意。你听明天的吧,多一张票,我约朋友来,还有一小时呢。”说完我摇了摇我手中的票,然后又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话:“那你走吧,如果朋友不来,我就卖给票贩子,说不定还能赚笔钱来买件漂亮时装。”
  果真,他没觉着我说的话好笑,只站在那,也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
  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火烧云似的黄昏,风自空中来,吹搅乱我的围巾和长发,一缕长发吹遮到我脸上,他见了,就自然地抬手帮我把头发捋顺了。我站在原地默然无语,一动不动。他默默凝视着我,也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我的眼睛越过他,落向广场的某处……
  音乐会广场上人潮涌动,黄昏的落日余晖在慢慢下落,霓虹灯却在一盏一盏地亮起,我分不清这璀灿的光芒,是霓虹,还是落日?就这样与他默不作声的对面站在一起。终于,他转身走了,之间也没有再说话。但在他转身走去的刹那,我的眼泪又在眼框里转,只有拼命忍住,并一再提醒自己——他早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背影了。
  我手拿着两张票,呆然木立的站着,站成了一道黄昏的影子。
  就这样站着,过了好一会才恍过神。本来就一票难求,我不能把另一张票浪费了,想了想,还是约刘青青过来吧。她是我一个熟人,与我现在同住一个楼层,她也是马修迷,和她一起听完音乐会,正好能结伴回家。我拿起手机打过去,也不知刘青青在干什么,电话那边吵嚷的听不清,挂了电话正烦燥的时候,就见一个瘦高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就蹿到身边来了,并见人熟似的问我:“不好意思,女同学,你把票卖给我好吗?谢谢了!”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我很不礼貌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票?我为什么要把票卖给你?你自己不会到窗口去买啊?”瞬间,好像他窘得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连说了几句‘我’字,然后就傻傻的站在那里呆望着我,不知该怎么回我话了。
  这时,青青那边电话打了过来,说她有事正忙着今天没时间谢谢了,说完电话就挂了。我气得想来句最高国骂:娘希匹。但一想,女孩子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粗口,那样有失淑女风范。于是,就失望地站在擦肩接踵的人群中,眼睛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那种孤单失落的感觉,就像被抛在人海的沙漠之中,放眼四顾,一片茫茫,哪里也寻不见我的绿洲。
  这时,陌生人好像也察觉出我的失落,就不失时机地又对我说:“哦!不好意思。我说明一下,刚才窗口的票很难买,所以我就准备等在这儿碰碰运气。见你在这儿,又看到有人送了两张票给你,就知道你手里多余了一张是吧?要是多了,我想请你卖一张给我。哦,不好意思,我可能冒昧了。就卖一张给我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陌生人的声音一听就很有磁性,唱歌一定会不错,只是说话有点断章,像是语文没学好。但他连说了几句不好意思,让我的心顿时变软。因为,我本就是一个善良女孩嘛。
  于是,我认真瞅向他了,见他也正盯住我脸。四目相对,就见陌生人的眼眸幽深如潭,眼睛好似会说话。刹哪间,我被这双眼睛闹得有些愣神,好似被什么东西突然撞击了一下,这种感觉让我很迷惑,这是一种从没出现过的感觉,仿佛心灵的某一处被触动了。
  见我眼睛有些直愣地看着他,陌生人反而不自在了,他羞涩的一低头,眼睛垂下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已经变成花痴了,于是赶忙收回了目光。就见他眼睛也在避开我,并继续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特意从夏门赶过来的,就是想听这场音乐会。你说多少钱都行,卖给我好吗?”说完,就从包里掏出身份证来递给我看,并还说:“我不是坏人,真的,我让你看看我的身份证,谢谢了,谢谢了。”
  我接过身份证,仔细端看。哦,陌生人名字叫林东,年龄比我大了两岁。噢?是安徽省山县烟枫镇人,原来是我的皖南老乡啊?一丝亲切感涌上来了,抬起头再望他一眼。哇?这才发觉脸也好英俊,这是我生活中很难遇见的俊面孔。就见他鼻梁英挺,五官如雕刻般的分明,瘦瘦高挺的个头,如果站在那里不说话,完全就是现代女孩都喜欢的那种高冷男生。只是他今天的话说得过多了,且语言表达的语无伦次,这就破坏了外貌给人带来的好感,但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让任何女孩看了都会怦然心动。只是他的衣着很随便,就穿了件普通单簿的茄克外套,里面的白衬衫看着倒很显眼。
  我猜测似地注视着陌生人,光从气质外表上看,好像刚大学毕业,但从身份证年龄上去看,应当也是上班族了。忽然间,我意识到我看向他的目光太久了,久得有点花痴。又一想,哦,这不能怪我,谁叫这个陌生人长得这么俊,任何女孩见了,也会被这俊模样弄得失神。
  于是,我装着不经意的样子,眼睛又瞄去一眼,心里想记住他的面孔。然后才一言不发的,把票和他的身份证都递给了他。他接过去之后,就慌着要从包里拿出钱来给我,我对他摆了摆手,说:“免了,看在你特意从夏门赶过来的份上,票送给你啦。”他诧异似地看着我,不太理解我对他的前后态度,为什么会如此不同?但是钱他还是非要给我,说不给我钱他不好意思要我票。我冲他眼一瞪说:“要给钱是吧?那你把票还给我。”他急了,神态变得局促不安,连忙说道:“噢,我要。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说话间,演唱会也快要开演了。于是,我和他一道随着人流朝音乐厅走去。
  我们两张的票号是相连的,座位与舞台距离也恰好。我知道楚平飞买的这个座位票价不菲。林东坐在我身边,我们依然是陌生人,我眼睛目不斜视,只注视前方舞台,但在眼睛的余光与感觉中,知道他不时地在用眼睛朝我睃过来。一场音乐会下来,相互之间并没有说一句话。
  当以钢琴为主奏的序幕开始,马修撕心裂肺的低声诉语骤然响起,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而我早已在音乐声中沉醉了。长风笛独奏声,萨克斯的吹奏,音乐声把我带入那苍茫的原野之上,林间,草地,小溪,淡淡的风,飘浮的云,寂寥的星空,荒原上那无处归家的狼群……忧伤的音乐,如连绵的雨水,又似一场迷蒙的薄雾,湿漉着我的心。
  仿佛我也来到那宁静的布列瑟农小镇。而此刻,我正孤寂的站在火车站台上,不知我在等待谁?还是正与谁在离别?
  音乐会结束了,我就匆匆地往家赶。因为我和我妈约好,每天晚上10点之前一定会给她打电话,但是今天已经迟了,妈一定在家急等着我电话呢。
  “喂,喂,女同学,你好!请等我一下好吗?”。原来林东跟在我后面,他在喊我。而此时,我已走出音乐厅,正站在路边等着招出租车。我诧异地看向他,就见他跑过来说:“呃,你走的好快,一转眼差点找不到你了。噢,我想请你吃顿饭好吗?我还没吃晚饭,我看你也没有吃吧?”我转头瞥过去一眼,语调很冷:“没这个必要吧?”
  他赶忙又说:“哦,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大晚上的你肯定也饿了,而且……”。他窘迫的停了一下,然后又恳求似的道:“噢,是这样,我对上海不熟,想请你帮帮忙,能否帮我找家价格便宜点的旅馆,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啦,拜托,拜托!”并对我作双手合一状,且一脸诚恳。他刚说到这,一辆出租车停到我身边了,我连忙上车。他看着我上车了,瞬间愕然,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我看他样子傻傻的,心一软,就对他说:“上来呀,门开着呢。”他恍悟一笑,紧跟着我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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