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密者（5）

当惺忪的双眼从睡梦中睁开时，卧室窄仄的窗口中一束笔直的阳光正慵懒地伏在我的被子上。原来已是日上三杆的时候了。今天早上婉汀没有叫我，她大概知道今天是周末吧。想起昨天那个主考官的话，我坐到自己的电脑前，很有些疲倦地打开邮箱。
收件箱中果然有一封新邮件。我打开来时，最先跃入眼帘的是“恭喜”二字。下面的话依次是：“恭喜你成功加入天维公司。你在前两天的考核中表现出的知识力和团队精神很让人称道。经过公司对你的性格，专长，爱好等的综合考虑，决定由你担任公司董事长的秘书一职。这是一项复杂而新鲜的工作，不过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再一次向你表示祝贺！
我静静地将那封邮件收了起来，明白自己已成功地踏出了职业间谍生涯的第一步。日后的工作决不比过去遇到的更简单。然而现在我已骑上虎背，那就无论如何也要走到底了！
我忽然想起了司徒堂。他现在不知怎么样了？不如我发个短信问问吧。
我将手机短信编辑好，拇指轻轻地摁动，一句看似普通但含义但决不寻常的问候语已经发了出去：“老兄，你现在身体挺好吧？“我估计司徒堂能领会我的意思。果然，片刻后他回了短信：还好。明天就要到新公司上班去了，给人力资源部部长和部长助理当秘书。我仔细思忖了片刻，原来是这样。司徒堂表现并不怎么出彩，但也挤进了公司，不过只是一个部长的秘书。接触的信息层面必然没有我丰富。如果那样的话，想得到一份重要情报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的。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准时来到天维公司上班。那天见过的安高管又出现了，他将我们几个人召集到一起，神情严肃地说：“从今天起，你们就都是天维的员工了。你们的每一言每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天维公司的形象。因此你们决不可以做有损天维公司名誉的事情。另外，你们是新人，对公司也不了解，但你们要学着去适应，慢慢地就会好的。他指指我们几人：这次录取到了五个人，大家总算有缘，相互认识一下吧。”
昨天的六个人除了胖子没到以外，剩下的人都来了。我也是第一次对这几位曾经的对手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认识：美妇叫陈颖珠，被分到了文献信息部检索图书。那个瘦高个叫张小龙，成了公司督察室的一名普通干事。督察室的职责不同于保卫处，它负责的主要是公司内部的纠纷，矛盾问题，以张小龙的武功，担任这个职务倒也恰如其分。而老K真名叫谢成达，进入了公司的核心团队之一-——雪无痕工作小组担任一名普通参谋。只有我和司徒堂成为了秘书，没有象先前说的那样将所有人都招成秘书。不知道公司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甭管那么多了，呆会儿就要见老总了，先准备一下台词吧。
我们几个相互认识完后，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许是因为竞争的太激烈的缘故。我相信除了司徒堂以外，其他几个人对我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因为我在竞争中毕竟争了许多原本属于他们本人的风头。就这样，我们几乎是在背靠着背的过程中等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安高管陪着一位身材高大，外形率真的男子走了进来。不用介绍，凭借他的外貌我就知道，他就是天维公司的董事长袁源。相比于卡冠士公司老板金钧的深沉和寡语，袁源的话显得很多也很爽朗，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几乎是透明的，仿佛一下子你就可以看穿他的所有。但熟谙心理学的我深知，一个人的外观表现并不能完全代表他的智商，除非你刻意去表现它；否则你是不会清楚一个外表愚笨人的潜能的。就拿金钧和袁源来说，寡言和多语同样是一种智慧。
“哪位是张孟贤呀？”董事长似乎很着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后就直奔主题而来。我赶忙站了起来：“我就是张孟贤。希望以后能多听到您的教导。”“教导不敢当，大家都是相互学习，共同促进团队发展嘛。”董事长看起来很高兴，一个劲地在上下打量我：“安高管，你把他们几个人带去各部门，让他们先熟悉一下新的工作环境。至于小张，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过来了。”
我说了声：“是！”就跟着他走向董事长的办公室。
董事长的办公室在这座云琅大厦十七层最左端的一个房间。当我第一步踏入这座房间时，立刻就感觉到了它的特殊。它前后共有两道门，从任一道门都可以直接进出。但不同的是，整个办公室被一块半透明的大玻璃板分成两个部分，中间有小门沟通了这两个部分。从前门进可以进入到外间的部分，而从后门则可以直接进入到里面。董事长带我走的是前门，因此我能够看到的就是外面这部分的景象。这大概有五十平米的空间显然被风水大师精心打理过，窗户下面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大鱼缸，里面有数尾可爱的金鱼在游动。而窗台的两侧，各摆有几盆不大的小盆栽，这样既不遮光又能使不远处办公桌旁坐着的董事长能时时呼吸到植物的新鲜气息。董事长坐着的办公桌背后是几排叠着的保险柜，外表均被漆成了黑色，看起来有些使人眼晕。而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董事长左手一侧，也就是说风水学中的龙位上，居然摆放了一尊由正宗和田仔玉雕成的龙。我知道这是为了保证主人的尊贵气势而设，此时细看之下，只见那龙玉质细腻，龙首高昂怒目，尤其是两根龙须更是若行云流水般流畅，使得整个龙神情生动，栩栩如生。
董事长袁源坐到了办公桌旁，指着他对面一张小一点的办公桌道：“那儿就是你以后办公的地方。”他又指指我后面的半透明门：“里面是我的私人空间，没什么事你最好不要进去。”我连连点头称是，在那张小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那张小办公桌上现在极为空旷，连一支笔一张纸都没有。对于习惯阅读的我来说，这样干坐着打发时间委实很难熬。所幸董事长很快发现了我的窘态，他递给了我一沓报纸：“仔细翻翻。”
我接了下来，说了声“谢谢”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起来。那沓报纸是天维公司的内部刊物，刊登公司的最近动向及员工的思想风貌等内容，有时也连载一些公司中文笔较好的人写的小说。我大略的从头到尾翻了翻，这些报纸从半年前到现在的都有。于是我抽出一张最近的，认认真真的读了起来。
一般报纸的1版都会刊登一些相对比较重要但又比较枯燥的内容，这份报纸也不例外。但在这一部分，我却是读的最仔细的，花的工夫也最多。而对于4版那些小说诗歌散文，我几乎是看都没看就跳了过去。因为1版是公司灵魂的出现地，只有弄懂了它才能在更深层次上把握这一公司的核心理念，和这个外表真诚的董事长贴的更近，以便得到更多有价值的核心情报。
转眼已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当我将报纸还给董事长的时候，他问道：“从这些报纸中你看出些什么来没有？”这个问题是我接到报纸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思考的，此时自然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从这些报纸中我看到了公司先进的管理理念，例如3月21日的第一版《加速发展，建设天维》；也看到了公司高速发展的迅猛势头，例如这一篇《公司连续三年保证了百分之二十的增长率，居全市首位》；更看到了公司十足的信心和领导者高瞻远瞩的目光，例如公司花巨资买下了市郊开发区的一片核心区域。将来开发区兴起，那片区域的经济价值一定能得到充分体现。唯一令我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这些报纸的印刷和排版校对质量委实不敢令人恭维，其中错别字极多。”袁源听到后连连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两年我们的领导团队一直在精心的策划着怎样使公司保持高速发展。因为有许多衰败破产的企业，它们之前也曾辉煌过，可最后却面临着倒闭的危险。其原因就在于他们一有成绩就沾沾自喜，而忘记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须知，信息社会中环境瞬息万变，只要你被别人拉下一个信息一个点子你就有可能永远被别人领跑。既然我们要发展，就必须从这一块着手，尽力提升公司整体的抗风险能力，达到公司最大程度上的统一市场。至于你说的印刷质量问题，这倒不是我们印刷工人的失误，而是我们搞印刷厂的人手不足，统共加起来也不足二十个人，还要承担公司所有文案的印制。而且我们的报纸为了满足全体员工每日对新信息新理念的需求，必须每日更新，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的工作更加透明。但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工人们既要排版校对，又要印刷分发，差错在所难免，我们也早就知道。只是我们一时还无法改变它，所以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听到这里，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想出了个主意。我说道：“董事长，我倒有个小小的主意，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他点点头，道：“说吧。我们公司政务人员一向实行的是‘零门槛’。”我说：“依您的意思，公司每天的报纸都是由印刷工人挨屋送到的？”袁源道：“对啊。”我又道：“公司有上千名员工，每天分发报纸的时间岂不是要占用印刷工厂的大量人力物力？我的主意就是要印刷工人每天将一定数额的报纸送到公司的各个部门手中，然后个人根据自己的情况随时取用，不就可以利用剩余的时间人力提高报纸的印刷质量了么？”听到这句话后他眼前猛地一亮：“有几分道理。不过，公司的各个部门都不习惯保存报纸，你看该怎么办呢？”我说道：“每个部门可以做一只报箱，将报纸放进去。”他点点头：“我与其他几位领导商量商量，看看他们的意见如何。”说着他抬起手来看看表，道：“食堂现在开饭了，走，到楼下吃饭去吧。”
天维公司与另一家小公司合用15楼的一个餐厅。每天到了吃饭时间这里几乎都是人满为患。我问道：“您在这里有座位没有？”他摇摇头道：“我们公司从来不搞特殊化，公司上下的福利待遇是一样的。”我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噪天下的大公司掌门人每天竟会在这样的小地方用餐，不禁有些咋舌。董事长微笑着和每一个他认识的人打着招呼，赢得了无数景仰的目光，连在他身后的我都感到了这些目光中非同寻常的分量。这种目光我只在电视剧中有关毛泽东的记录片中见过，真没想到现实中竟也存在。我也是在这时才发觉他比金钧要平易近人的多。
这个餐厅的窗口和我们大学的食堂差不多。董事长走过去，很自觉地站在队列最后，而前面排队的人足有二三十。我知道他的时间很紧张，可又知道他不搞特殊化，如何才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吃上饭呢？我左顾右盼，看见那些排队打饭的人胸前红彤彤的天维胸卡，我忽尔又有了主意。我对他说：“董事长，我先出去一趟。”我趁他不注意，溜到队伍的最前，对那个正在买饭的少女道：“我是来为董事长买饭的，能用一下你的饭卡么？我给你钱。”她好奇地瞅了我一眼，我以为凭借着袁源在公司至高无上的威信会使她马上掏出饭卡不顾一切地买来餐厅最好的伙食，却不料她端起碗来就走了，一边咕哝了一句：“又一个骗子！”
我弄不明白她是怎么会把我和骗子联系到一起的.从小到大我就没骗过人(除了对婉汀,我因为需要不得不对使了点小手段),更没被别人认为是道德不好,怎么就把我和骗子扯一块儿去了呢?可能是因为她有些敏感吧.我对下一个买饭的中年人男人道:”大哥,能用一下你的饭卡么?我要为董事长买饭.”我看他的模样很老实,估计他不会骗我.不料,他也说了一句:”董事长什么时候叫人买过饭?”
我听到这句话后才琢磨出味儿来.原来董事长竟是如此的廉洁,连每天吃的饭都要自己买!我见状无可奈何地返回了董事长身后,度日如年地随着那些人一个个往前蹭.好不容易才轮到董事长了.他要了半条鱼和一份青豆烧丝瓜,再加上三两米饭.我低头看着刷卡机上,总共才不过七块六毛钱.我心中暗自感慨.接着轮到我买饭了.不过餐厅的制度很严格,如果没有饭卡的话是不会真给你东西的.我因有董事长作证,才用现金买了一份和他相同的饭菜.
可买完了饭,问题又出来了:现在正是餐厅用餐的高峰,所有座位都被占的满满的,到哪儿去找个座位呢?董事长见我有些着急,忙说道:”别急!我们公司员工吃饭速度都是很快的.”果然,这时左侧方有个女士吃完了饭,优雅地端着盘子站起身来,冲董事长抱以一个灿烂的微笑.董事长这才坐了过去.我也如法炮制,不久在离他座位不远的地方找到一个座位,这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来开始吃饭.
说句实话,这是我一生中吃的最不爽快的午餐之一.餐厅又热又闷,只有一台老式立式空调有气无力地哼哼着.我才扒了两口便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看看董事长,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一边用筷子搛出鱼中的骨刺一边将大口大口的米饭扒入口中.我一来今天没什么事,二来也想熟悉一下公司餐厅的环境,也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坐在座位上仔细地看着周围正用餐的人.
董事长说的是真的.这些人吃饭速度果然很快.有个小伙子排队还在我后面,我放下筷子不吃的时候他也抹抹嘴,拎上挎包心满意足地走了.这就吃完饭了?我心中惊讶万分.在卡冠士公司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公司同事间的关系平时尽管紧张,可在这样闷热的夏天中午大家一切隔阂尽消,男同事在这个时候总好坐在一起吸着冷饮品评着女同事裸露的胸部和大腿,开着种种动脑筋的玩笑,连老板金钧也时有加入其中.当然,他是不说笑话的,只是在听完后卖力地给予掌声,整个公司餐厅的气氛很是暧昧.我记得上次小刘讲了个笑话,公司全体人员都爆笑不已,因为那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他的笑话是:”上高三时同桌的女生总爱向我提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有一次她又要我猜谜语:’圆圆盘,毛茸茸,中间有个无底洞.’我一听傻了眼,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我也编了个谜语叫她猜.我说;’九寸长,硬邦邦,我俩靠的近近的—‘她一听就哭了起来,跑到班主任老师那里去告状.班主任老师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通.我将她的谜面跟老师讲了.老师愤怒不已: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于是对我和那个女生道:’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想考大学就别来念了!’那个女生道:’老师,不是的,我的谜底是牛耳朵.’我也接过来道:’老师,不是的,我的谜底是牛角!’”听到此处,所有人都发出狂笑.这也太出格了吧!可我在天维坐了半天工夫,就明显地察觉出来这里的气氛比卡冠士严肃得多.
你可以把严肃理解成一种美,可我却不能认同严肃在公司道德理念中的体现.这样看起来,卡冠士公司的人仿佛天生个个都带着幽默细胞,而天维公司那些人却一个个地那么呆板无趣.我这个人性格是外静内动,不喜欢死气沉沉,一成不变的生活,但现在我没有选择.我有一个座右铭:”如果你不能改变环境,就要去适应环境.”我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融入这个沉闷的氛围中.
在这时董事长已经吃完了午餐,端着盘子走向回收处.我也装模作样地拿出块纸巾抹抹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到垃圾桶旁边将那些基本没动过的饭菜统统倒入垃圾桶内,将盘子往回收处一放,便也跟着董事长出了门,向17楼的办公室走去.
董事长一回到办公室,我见到他立刻就坐到了办公桌旁,捧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才看了两行,他察觉到我回来了,就对我说:"小张呀,你现在准备一下,今天下午三点在小会议室有个高层会议,你和另一个人担任记录."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给我分配任务,不由又惊又喜.我匆匆地拿出两支高级中性笔和一个笔记本,觉得没什么其他可以准备的,就坐在桌旁构思起我的计划来.
按照金钧的要求,我在打入天维公司后率先潜伏下来,观察一段时间挑选可靠的人发展成一个互相联系的关系网,这样漏掉情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少.而后将所有与天维公司和卡冠士公司有关的资料,小道消息都收集起来,按照指定的时间,指定的渠道交给他.他也会随时分配给我新的任务,到时只要执行就是了.所以依照目前的大好形势,我还是应当在董事长和其他高层人员不怀疑的情况下,尽量与公司内部人员展开联系,扩充自己在公司的人脉.而今天下午的会议,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可以见到许多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从各个渠道收集来的他们的身体条件,家庭状况,个性特点等冷冰冰的报告.
转眼已到了下午两点五十分.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吭不响地坐着.董事长也没来打扰我或是分配给我别的什么任务.在这一时刻,他站起身来,习惯性地将公文包夹在了腋下:"小张,走吧,咱们现在就去会议室."
我有些诧异,小会议室和办公室都在同一楼层同一区,一分钟就能赶过去,干嘛那么着急呢.袁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对我说:"作为董事长,我完全可以踩着点过去.但今天不行,我是第一个发言的,所以的提前去准备一下."
当迈入会议室时我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会议室的布置给震了一下.会议室简约的有些过分,让人一看就有中昏昏欲睡的味道.它当中是一张长桌,两端各有一把椅子,侧面则各有五六把椅子,而在外围还有一个半包围长桌的环形桌,可容纳二三十人坐着旁听.而窗上挂着的墨绿色窗帘给人一种相当厚重的心理暗示.总之,这是我见过的最为节省的会议室.董事长开门走进来之后,环视了一周,指指环形桌旁的一个座位道:"你就在那里坐着记录吧.今天我们说的话你不必全记,只记要点即可."我习惯性地应了一声"是",就在桌旁的硬木椅上坐下,铺开笔记本,放下中性笔准备记录.
董事长在这时也拉开长桌一端的椅子坐了下来.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厚厚的资料,习惯性地翻了翻,从中取出两三页,想想又拿出笔来,在最后一页加了点什么.在这时公司的另一位记录员也来了.她对这里的环境比我熟悉的多,一上来就轻车熟路地坐到了我旁边.经过介绍我知道,她叫关雪,是公司的文献信息部秘书长兼副部长,时常担任这种高层会议的记录.她给人的印象是很热情的,但凭借着我敏锐的观察,我还是从她的眼神中很轻易地捕捉到了一丝心神不属的痕迹.不过既然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能上来就打听人家的隐私.我对她说:"我是新人,算起来也是你的下级,以后还请你多多指导."她笑:"指导愧不敢当,你是直接归董事长领导的,能多听听董事长的教诲,已经很不错啦!"
说话的当儿,其他几个副总也先后到了.其中就有那天拍我肩膀鼓励我的安高管和前天的那位主考官.他们风风火火地走进门来,友善地对我和关雪笑笑,很自觉地在长桌两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