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表错情的电话号码
作品名称:未曾表白的许诺 作者:倾蕙宁 发布时间:2016-02-02 15:01:12 字数:4617
这天晚上趁着宫香熟睡,我特地给恩泽魇打了电话,我问他:“恩泽魇,我真的好奇,你的爱情观,究竟是什么样的?”
恩泽魇想了想,告诉我:“爱是SEX衍生出的化学反应,在大脑中形成美妙感觉,浮现华丽场景和意境,任何对白与故事,不过是对美妙感觉的阐释,对象并不一定是人,可能只是一个幻想出来的模型,有时被套在某个人身上,一旦发现此人模型相差甚远,就会渐渐疏远,以此追寻下一个与模型更相近的人。”果真是一番难得的谬论。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别人不远不近围着他,他又不想对这些人负责任,明明是他自己勾引别人,总还是说别人太热情无法抗拒.呸!遇见这种人就该唾弃他,再怎么试图改变和靠近都是徒劳。
我又问他:“你喜欢宫香这样的姑娘吗?”
他说:“宫香?装纯。”
我反驳:“我比谁都了解好不好,她不是装纯,就是很清纯啊。”
恩泽魇说:“就算是吧。”
我早就觉得恩泽魇和宫香绝对不可能在一起,因为实在是天空与大海那么远的差距——他做事总是拖到最后,她习惯提前;他虚荣拜金,她习惯自己买单,强调人人平等;他喜欢冷嘲热讽,她习惯保护别人;他游移不定,她信念坚定;他自以为是,她自责自省;他自我为主,她关爱他人;他冷淡无情,她重情重义;他是花心大萝卜,她却忠贞不移;他不断推卸,她一直负担;他自认懂很多各种显摆,她始终觉得自己羽翼未丰;他只在乎曾经拥有,她想要天长地久;他怀疑不断,她一直包容……就这样的两个人怎么适合在一起呢,宫香如果真的跟了他,会受到什么样巨大的伤害。
我劝宫香:“就因为我跟恩泽魇已经认识了很多年,所以才对他有着不一样的了解,他真的不值得女孩子付出真心。”
梁碧木住处的花园前面,有几株栀子树,是我亲手种下的,有事没事我特别喜欢去浇浇水.梁碧木不像俞妈妈那样,领着我去看我种下的植物的生长状况,我都是自己去看看的,看看栀子们怎样散发着洁白的芳香,其实我还想种茉莉来着,结果那一年就没找到茉莉种子。梁碧木说栀子跟茉莉香气差不多,就它吧,于是这几株栀子花就这么落地了,我经常觉得梁碧木一点都不懂女孩心,然而我又庆幸他不懂女孩心,因为这让梁碧木看起来非常的纯爷们。这跟恩泽魇有着天上地下的区别,恩泽魇因为太懂女孩心了,把自己也弄得很唯美,很优雅,甚至“很女孩”。
我曾经跟恩泽魇两个人口舌对战,我说:“恩泽魇,你根本就是个妖精,看上去美艳无边,其实心里邪恶无比,看看你这纤细的小蛮腰,啧啧啧。”
恩泽魇反过来呛我说:“你是什么呢?你不是妖精,但也不是天使,哪有天使像你这么闹腾的,回青禾学院三天都能上房揭瓦。之前冯之绝还担心你把青禾学院直接改建成游乐场,结果这些天虽然安分守己,但是还是被你的气场感染了,整个青禾学院都变得躁动无比,甚至有些焦虑。”
我反驳:“分明就是你把我影响的,跟着什么人,就学什么样。”
恩泽魇微微皱眉,笑:“谁把谁影响的?你还好意思说。”
在我没去美国时,每当栀子花开的时节,梁碧木就把栀子花编成一个个手样的形状,然后放到我的桌子上或者床头,我问他:“为什么非要编成手的形状呀?”他就说:“你猜。”我不高兴了:“我在问你哎,居然叫我猜。”结果他还是不告诉我,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更加值得庆幸的是,在梁碧木看完雪渊出版的短篇小说作品集之后,他向我要去了雪渊的电话,真是普天同庆,如果雪渊成为我的嫂嫂,那么世界将是多么美好。“姓梁的,你找雪渊姑娘是因为你想让她常常来W.F办公室还是怎么着?”
他一边翻着青禾学院股东大会的会议资料一边答道:“我确实想让雪渊用她的好文字帮我点忙。”
我咬着笔,模糊不清地说:“我可是在想,雪渊忙得很,如果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她恐怕不会帮的。”
梁碧木想了好一会,然后笑起来,笑得非常像恩泽魇那个混球,看着我回答:“那就……逐渐亲近好了……”哎呀什么情况啊,真是普天同庆啊,撒花啊,这是不是说明,我的极力撮合,仿佛有了点细细微微的效果呢。
其实姓梁的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记得他在初中的时候,他学校里就有女生喜欢他沉迷到要死要活的绯闻,不过每一次我质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都进行了否认,这说明他的心里还没有正儿八经承认的女友。
这些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还是总惦念着芮云房,我想,即便到最后我们不是情人关系,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也要是最难忘最出众最美好最特别的那一个!
“冯冯”,我捧着脸,问冯之绝,“你说,我给芮云房建个网站怎么样啊?”
冯之绝懒洋洋回应:“嗯,又有新创意了?”
我兴冲冲:“对,我连网站首页上的导语都想好了,网站名字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就叫‘葱茏朝代’。”
冯之绝摇头晃脑:“这个名字一说,我眼前立马浮现出两颗大葱。”
我思考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啊,我一念这名眼前浮现的是一片细草连绵啊,眼帘里全是青青的绿色的鲜嫩小苗……你注意点啊冯冯,葱茏是个形容词,不是名词!”
冯之绝暗含嘲笑:“得了,你别说了,我都听见雷声了。你中文又好了,还知道形容词和名词呢。说起来啊朵咩,你为他做的事情都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清单了。”
我又对冯之绝说:“我觉得还不够啊,只希望一片赤诚可动天……我有个想法,挺惊人的,你说,既然芮云房不回我短信,那么,我给他纸质的信怎么样呢?”
冯之绝眨巴着纯净的眼睛看着我,使劲地点头,估计拿我试水了哦,把我当成追求林蒂心的指向标。不过我真是心甘情愿当靶子,我依稀听到冯之绝问我:“要不,拿你开刀吧?”
我认认真真挑选了向日葵图案的信纸和信封,又认认真真挑选了写信用的彩笔,又认认真真反反复复遣词造句,我挑好了各种物件给冯之绝看,他想了半天说:“真是小清新,不过朵咩,我后来又替你想了好久,你不觉得这也太复古了吗?是芮云房他在二十一世纪的网上不理你,可你也不能回到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用纸质的信件去求他理呀。”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我们应该采用多种形式去打动他的心。噢不,是我,不是我们,不去试试我不甘心,就算有着微薄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芮云房,他怎么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啊。”
冯之绝说:“你又不是如来佛祖。”
我意气风发:“然而我能只手遮天。”
冯之绝眨巴眨巴眼睛,说:“只手遮天的是林蒂心。”
我含怒相对:“你不要说实话好不好,婉转地安慰我会死吗?”我晃着他的胳膊,“冯冯,帮我吧,看在咱俩从小就睡在一起的情分上。”
冯之绝终于抿起嘴:“真浮夸,不过,我喜欢。”
我满脸自信:“哼哼,如果你帮我忙追到芮云房,我就帮你追到林蒂心。”
冯之绝目光炯炯:“这个好!朵咩你是宇宙无敌的凌朵儿哦,一定会成功的!”
给芮云房的信终于在我和冯之绝字斟句酌下搞定了,我誊写了一遍又一遍,我的中文有很多词汇都很生疏了,真是写了好多遍,又让冯之绝帮我查字典查了好多遍,确认没有写错。我觉得我会成功的,我从小到大都喜欢写信,喜欢传纸条,我小学时的那些朋友,她们看我的纸条每每都特别感动,像是马上要哭出来,我欣赏着这封信,不由自主地赞叹:“这文章真是极有风骨。”就算结局无果,但至少花儿开过,美丽只绽放一瞬,虽然不可永留,但至少看过,也无悔。
就在我当天晚上在冯之绝家,我自己的小房间里辗转反侧的时候,恩泽魇又不要命地给我来了电话:“朵妹妹……我很空虚……”
“你是想让我把你拉到通讯录黑名单里么?你这几天怎么了难道你真的不跟秦倾交好了么?恩泽魇这也太不像你了,我怀疑原来那个你已经被外星人绑架了,这个脱胎换骨重生的你完全转移了本性怎么看都不是你了,还是你今天在巷子口被人敲晕了现在你依然处于半昏迷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呢?”
“朵妹妹朵妹妹,别这么讽刺我。对了,《天鹅湖》马上就要在青禾学院首站公演了,我只是有点焦躁……”
“宫香都比你淡定好么,你只是个音乐总监至于么你!你是需要降降火么?你去喝凉茶好吗?别打扰我睡觉!”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恩泽魇真是矫情,比他的银杏之庭还矫情!其实我知道宫香肯定也睡不太好,即使正式彩排的时候她都辗转反侧,看来宫香和恩泽魇这俩人真是挺像的,那种说法是什么来着?哦对了,真有夫妻相!
这一天,上完课走在校园里,我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一步一挪地往食堂走,差一点就抱住路过的人请求他们把我送到校医院去输液了。我在纠结好多的问题,比如,宇宙到底有多大呢?终点与边际在哪里呢?宇宙外边是什么呢?如果宇宙外面没有什么那么又是什么呢?当然了,这些问题都比不过——芮云房怎么还不回复我呢?他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呢?到底喜欢一些什么呢?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每每都是在回避我吗?他对我的理睬已经成为我的能量供给了,他很长时间不来理我,我就逐渐地丧失着力气。
主教学楼前面的罗马柱子映在地上,形成巨大的阴影,而路灯一片温馨,我垂头丧气琢磨着,这么温馨的气氛我跟芮云房手牵着手一起感受那该有多好。
迎面正好看见苑松和不认识的另几个人谈笑风生走过来,我上去就拽着苑松问:“你这几天看见芮云房了吗?”
苑松金边的眼镜框一闪一闪,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凌朵儿你不怕吗?”
他把我都快问愣了,我不懂,问他:“你说,怕什么?”
“太多人知道了你正在追芮云房,熟的人会明白你是良苦用心,不熟的人会讥讽你、误解你、嘲笑你。”
我甩甩手:“有什么可怕的?因为坦荡,所以不怕。”
“我没看见芮云房,我听说他这些天要去上海观摩一位名家的摄影展。”
我抓着苑松的衣服:“我想跟他一起去!”
苑松无奈地说:“那你就问问他咯。”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回我短信呢?网上留言也不回我。”
苑松沉默不语,半天之后才跟我说:“芮云房一向不太喜欢别人找他,也不喜欢用手机发短信打电话什么的。”
“你也只是安慰我吧,我受不了啦,我要催催他!”说完我转身就跑了。我跑到月朗星稀的小湖边,小湖边就是芮云房的宿舍楼,我实在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没想到这时……语音提醒我电话是空号!什么?这么多天我一直给一个空号发短信!我怎么这样笨,怎么不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是否收到了我的短信呢?真是该死……
湖边很冷,我的手都有点哆哆嗦嗦,看来跟谁住一起就像谁,我抖得这个样子真是像宫香。我思维都漂移了,琢磨着怎么会错,苑松给我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我又从包包角落里拿出来看了又看,然后发短信给苑松:“你再发一遍芮云房的电话给我。”
苑松发过来我才知道,他写给我的号码最后一位5和8很像,于是我也就弄错了。原来是这样,这就叫没有缘分吗?
我的心里特别乱,比一团搅在一起的毛线好不了多少。我把这些天所有的短信全都发给了刚刚确认的正确号码,却特别脱线地忘了加上自己的名字。
我就这样等啊等,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了,我收到了第一条芮云房发给我的信息:“?”只有一个问号,可是我激动得都快哭了,这是多么不容易的回音呀,我又发了一条短信给芮云房:我是凌朵儿哦,房哥哥。我婉转地表达着:我想跟你一起去上海可不可以?芮云房发过来第二条:我是去凤凰,不是去上海,并且旅行的时候不想跟陌生人一起。
我盯着陌生人三个字琢磨了很久,想着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原来一起在盆景山玩了那么久也是陌生人,原来我雨中寻找他也是陌生人,原来在他打篮球时在旁边递水递毛巾也是陌生人,原来为了他苦苦学厨艺也是陌生人,原来给他留言留了那么多条也是陌生人,原来W.F中梁碧木的妹妹,也是陌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