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集（4）

　　35-35：卧室夜、内
　　曾祺坐起，靠在床头上。王丽用枕头垫在她背后，曾新端来水杯，曾祺喝了两口，王丽接过水杯，捧在手里，端正坐好。
　　曾新：妈，您亲家母也过得不容易。再婚后，那个李叔叔一直病，她跟您一样丢了工作，靠捡垃圾生活，生活艰难、心里孤苦，她一直不跟王丽说，是好强，也是不愿干扰爸爸感情。李叔叔的骨灰盒还存放在她卧室里。她也希望有个温暖的家，晚年享儿孙福。我想，您和她容易勾通、理解……
　　曾祺：（冷静下来，气话）我听明白了，你去城里过吧！世上，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多哩！你在这屋里还是楼上楼下，说明你没有打算陪我，我也不指望你。
　　王东生进来，默默地捧起奶杯，欲出门又站住。
　　曾新：妈妈，爸爸，王丽身子这样了，还得坚持上班，工作好。越往后，越不宜回村里来住。我这边自由一些，自己开车方便，就多跑城里吧。
　　王东生：可以！你们赶紧办婚礼吧。
　　曾新：我们的婚礼，两边长辈都得参加，缺一不行。我们只好等你们沟通好了，相互理解了，保证能一起欢欢喜喜地参加，我们才办。
　　曾祺：（气话）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当没有我这个自私的乡下老太婆，去吧！我早有准备，你迟早要远走高飞，大不了我再当孤老婆子，去吧！
　　
　　35-36：公路上日、外
　　曾新开着黑奔，王丽在旁边。汽车出了村，经过青龙镇，驶上了国道。
　　曾新：我妈讲的都是气话，其实是嘱咐我多照顾你。我们不回村里陪她，她也没意见，大度了。我着急的是你妈妈，我丈母娘，我怎么办？
　　王丽：我妈妈不如你妈妈大度，是吧？你的丈母娘不好，我的婆婆好！
　　曾新：这是你说的！你也有气，那就冲我发泄吧。
　　王丽：我生气了吗？反正，我工作忙，你这段时间，必须把妈妈摆平，决不能让她去荷叶塘久住。
　　曾新：你也不能把她推给我。我本来打算在城里多歇几天，把家理顺。也回头看看，几年，一路狂奔，好多经验教训，是宝哩，该总结总结了。没想到，两头都顾不上。丈母娘更给我出难题，我心哪里静得下来，思考什么呀？
　　王丽：不能思考，就不思考！家，一定不能乱。
　　曾新：咋能不思考呢？我是干什么吃的？我一直想，在村里，要有个圆满结果，关键是，要改变人们头脑里那种叫化子扒火各人往自己胯下扒的私欲。咋改变？我想大整合，组成利益共同体，用利益链条把大家捆绑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加入这个共同体，谁就能获取最大利益。谁游离于外，谁就要吃亏！
　　嚓！紧急刹车。王丽头往前，多亏系了安全带，头没撞上挡风玻璃。
　　黑奔和对面来的一辆小卧车撞上了。两车门都不便打开，俩司机摇下玻璃对视。
　　曾新叫王丽下车，他也从右侧下车。绕到左侧一看，对方后视镜被撞了。还好，两车其化部位都没有被刮蹭。两车都压了中心线，只是黑奔多压了一些。
　　那车的司机不下车，一脸凶气，问：怎么？开个好车，带个美女，也不要命了？
　　曾新：啰嗦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往哪里开？想撞我吗？
　　来往车辆都被阻，前后喇叭声声。
　　曾新：咱们彼此彼此，半斤八两，都不是好东东。别阻塞交通，也别呼交警了。我车没坏，不找你。你后视镜坏了，开价吧，要多少钱？
　　凶司机：1000！
　　曾新：你强盗？
　　凶司机：怎么？先打一架？
　　曾新看看王丽，推她上了车，自己也坐上驾驶座。要王丽掏钱，王丽掏出1000。曾新抽出500元，伸出手，塞到凶司机手里。
　　曾新：让你赚一把，你有保险！
　　车钥匙一转，汽车发动了。方向盘轻轻一摆，嘟一声喇叭，车开走了。
　　王丽：别再分心了，我差点流产了！
　　曾新：我都不想往后看。是不是有人想撞我？
　　王丽：别胡想！明明只顾说话，快逆行了。
　　曾新：好！不讲话了。我送你到家，就返回村去。
　　王丽：你真不管丈母娘了？
　　曾新：安居房要抽签定位、发钥匙了。我必须回去，抽完签再陪丈母娘吧。
　　
　　35-37：安居房日、外
　　整齐一排、独立的10栋安居房。工人们平地，栽草，修路。
　　曾新、曹云秀、李大发、曹良兵在一起商量，李大发抱个贴了红纸的木箱子。几十个男女老少村民围观，曾新看了看参加抽签的人。
　　曾新：曹委员，玉嫂家里还没来人，请您再去请吧！
　　曹云秀走后，曾新召拢抽签的人，说：还差一家，我们边等边讲讲。这10栋房子，经过张榜征求民意，村民大会讨论，审议三次，最终确认你们九户合条件兔费入住。
　　
　　35-38：办公室日、内
　　王丽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轻轻地关好门，看看楼道，没人。她掩饰着痛苦、失落，扶着门框，深呼吸，慢慢地回她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停步，拍拍脑门，转身，两眼含着泪水，朝卫生间走去。
　　她进了卫生间，照镜子。泪眼看到镜子里的她丑陋、失态，模糊。她急忙用凉水冲脸，竭力恢复镇静，镜子里那张脸僵化了。
　　
　　35-39：安居房日、外
　　曾新和抽签人讲话，曹云秀回到他身边，耳语几句，曾新点点头。
　　曾新：还有一户来不了，表示大家摸剩的号就是她家的。我们这八户摸吧！
　　有人说：白住好房子，谁好意思挑挑拣拣？村委会分配吧！
　　曾新：这不对！咋不好意思？照顾困难户，政府、干部有这个义务。你们也不是白住好房。举例说，玉嫂没来摸号。我就很佩服她，还得感激她。她男人走了，她克服种种困难，赡养双亲，抚育两个孩子，其实为村委会、为我们村干部分忧了。以后培养出两个大学生，更是贡献。你们各位有困难，也都一样对天堂村有贡献。村里，别人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如果你们还住破烂房子，再苦挣苦扎多年，也住不起好房，我们村干部还有脸吗？
　　有人问：这安居房能住多久？
　　曾新：分给谁，谁家就子孙后代住下去。你们也富了，照样住下去。建安居房的目的，就是帮助你们克服眼前困难，和先富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一样安居乐业。
　　一位听力不好的老妇向曹云秀提问，曹云秀要他听曾新讲完。
　　曾新：摸了号定了位，各家可以计划内装好一点，有个长远打算。富不富，看住屋。欢迎大家参观我的新房，希望你们比我住的更好。开始吧！
　　李大发：我这箱子里有10个纸团10个号。这10栋房从东到西，编为1至10号。各人摸着哪个号，就对号入住。
　　李大发把红箱子摆在一张方桌上，开始摸号。人人谦让，谁也不愿先出手。
　　一个中年男人笑闹：没人摸我就摸了。
　　曾新把他推开，请8个摸号人都围在桌边站好，其中有个10余岁的女孩子。
　　曾新：那就让小妹妹带头。各人摸了号先不要打开看，站在原位不动。等八个人都摸了，再一个个开号，开一个，李会计就对号交房门钥匙。
　　李大发把红纸箱打开，曾新手机响了。
　　曾新：我接个电话，你们摸号吧！（走到一边去）
　　
　　35-40：卧室日、内
　　王丽坐在床上打完电话，王妈妈站在旁边哭。
　　王丽扔下手机，一声长叹，仰后一倒，瘫了似的。
　　
　　35-41：客厅日、内
　　曾新回到家，见王东生和曾祺。
　　曾新：爸，妈，王丽有点事，我得马上回城里一趟。
　　王东生：母女闹矛盾了？
　　曾祺：不会流产吧？
　　曾新：领导正式通知她，原来已内定，她学习回来，就提升她当科长。因为她怀孕，落空了，提了别人。还严肃批评她，令领导失望了。
　　王东生：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曾祺：付就付呗！你快去，劝她别在乎什么长，接她回家来歇两天。
　　
　　35-42：汽车边日、外
　　王东生、曾祺站在门口，看着曾新发动了汽车，刚起步，何苦来了，挡在车前。两人似乎发生了争论，曾新婉拒多次后，无奈下车，领何苦进门。
　　
　　35-43：卧室夜、内
　　曾新带何苦进入他的卧室。何苦拿出3万元现金，摆在桌上。曾新惊异。
　　何苦：新哥，这是我的捐款，捐给学校，建温泉浴室，都行。
　　曾新把钱推开，不解地审视何苦。
　　何苦：新哥，不好意思，我老爸在村里算先富户。我动员他按你的设计，接受整合，入股家家福公司，他还是不干，怕九种人占光，怕受拖累。他除了你，也看不起其他股东，生怕公司扩大，亏本，破产。
　　曾新：（心急）先不说你爸爸，我有急事要去城里。
　　何苦：我说完吧。他不想整合，我要他做点慈善。他也不干，还说他不是开慈善公司，真让我丢脸。我跟他吵了一架，要和他分家，他才给三万，以我的名义做好事。
　　曾新：你真好！但我劝你，先不要捐款。我城里那个家有急事，你看外边天黑了，我回来再讲吧，你先把这钱拿回去。
　　何苦：新哥，是不是嫌我捐少了？我回去再要老爸出点血，学你，捐5万！
　　曾新：（更急）不是这个意思，何苦，等我回来再说，行吗？
　　何苦：我比你还急！我老爸想投资建狮子冲水库，也是为他自己大发财，他看中了水库大量养鱼……
　　曾新：是你老爸派你来公关吧？
　　何苦：不，不！是我自己着急，先告诉你，要他先入股家家福，再谈建水库。
　　曾新：（松一口气）何苦，告诉你老爸，他实力不够。公司整合后，会有大股东入主，狮子冲水库由公司自建，加银行贷款，筹集二三百万不成问题。我回来再跟你讲，你要准备，公司要投资，扩大野猪养殖，一万头以上。你负责招收、培训技术人才。现在，不能多讲了，我得赶紧回城里去。
　　何苦：那我跟你走，我也想嫂子了。
　　曾新：（笑）好吧，上车，给你嫂子送个开心果去。